第38節
定了定心神道:“如今如何了?” 陳繼保搖搖頭:“不大妥,鄒御史上奏彈劾,想必你也知,這位鄒御史乃是圣上蒙師,又曾救過武三娘,跟皇上的情份大是不同,他若主張上奏,陳大人兇多吉少?!?/br> 柴世延忙道:“想陳大人與陳王素無往來,如何會助他謀逆?” 陳繼保道:“若論起因,想必是前兩個月陳王送與他府上兩個歌姬,陳大人收在房中,如今陳王事敗,這事給有心人知道,自不會放過良機,喚你來只想先與你遞個話兒,陳大人若獲罪,你我必然難保,宜早作打算,雖如此,卻也并非山窮水盡,陳大人的恩師正是當朝宰相國丈大人,若國丈大人出面力?;蛴修D機也未可知?!?/br> 這話如何信得,便那是正經的國丈大人,卻皇后早死了多年,且未留下皇子皇女,如今萬歲爺膝下的兩個皇子一個系宮女所出,其母地位卑微,不消說了,另一個卻有些來歷,乃是玉嬪武氏所出。 當年武家敗落,武氏姐妹被皇上賜死,按理說,這位皇子比之宮女所出之子地位更低些,奈何人家有個厲害的親姨,就算武家全族死絕了,可剩下了一個武三娘,卻翻過身來,武家一族如今的顯赫早已勝過當初,有親姨依仗著,想來這個玉嬪所出的皇子應該頗得寵,只也未聽見過有甚作為,或是年紀小的緣故。 且不說這些,只如今天下誰不知皇上心愛的女人,只一個武三娘,趙宰相便是國丈,女兒都死了,還指望皇上惦記甚夫妻情分不成,且這位皇上可是有了名的冷郎君,手段凜冽六親不認,與前皇后不過一年的夫妻,有甚情分可言,十有j□j陳大人哪里要壞事的,只是早晚而已。 陳家若出了事,自己這個依靠陳家得的官,哪還保得住,只怕不止頭上的烏紗帽保不住,就連身家老小的性命都不知如何了。 想到此,柴世延不禁冷汗涔涔,家來這一路柴世延都在悔,想自己貪著做官,變著法兒的鉆營進來,這才兩月的功夫,便大禍臨頭,若自己不鉆營當官,這禍事如何會臨到自己頭上,守著祖宗產業,待玉娘產下子嗣,有妻有子,一家子和樂融融,豈不比這般擔驚受怕的強。 玉娘?柴世延忽記起玉娘曾勸他多次,只他一味想謀個官兒,光宗耀祖,未聽她勸告,如今若受牽連也是自己活該,只玉娘該當如何,她肚子里可還是他柴府的子嗣。 柴世延想了一路,到了府門前卻給他想出一個主意來,如今也只有此一個法子便了,有道是未雨綢繆方是上策,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得了主意,到了府門口卻未進府,騎著馬又奔著城南去了。 玉娘正在家里候著柴世延家來商量過節的事呢,還道他去去就回,不曾想,直等到掌燈時分不見家來,還道出了什么事,使了小廝去陳府,回來卻道爺早家來了。 玉娘不免疑惑,莫不是去何處吃酒了不成,卻又搖搖頭,自打夫妻破了心結,越發和睦美滿,且阮小二跟周養性都死了,只一個賈有德,也不大往來,便吃酒,也當先給家里送個信兒才是,哪有這般影兒都不見的。 正想著使小廝去賈府詢問詢問,不想平安卻回來了,玉娘忙問他:“爺可去了哪里,怎這般時候不見家來?” 平安支支吾吾半日,才道:“半道上遇上院中的婆子與爺說,院中新買了幾個南邊的女孩兒,身段兒摸樣兒彈唱都是萬里挑一的,扯著爺去了?!?/br> 玉娘聽了,直覺身上一軟,坐在炕上,不禁道:“你回來做甚?” 平安心里暗道,這差事真真難做,尤其這還不是真事,是打謊哄騙娘,有心與娘實話說出,卻想起爺的囑咐,叫他不可說與旁人,便他媳婦兒秋竹這里也不許透出半個字來,想也是,若娘知道爺的心,如何肯丟舍了爺去,卻是性命關天的大事,便娘這會兒傷心難過好過沒了性命。 平安真覺這官兒還是不當的好,外頭瞧著風光,不定什么時候便大禍臨頭了,想到此,平安便一股腦的道:“爺在院中瞧上粉頭香玉,說今夜要梳籠了她,三日后抬了家來,讓奴才家來與娘說,收拾個齊整院子出來,三日后在咱家花園里擺喜酒?!?/br> 玉娘聽了臉色白了白:“想必是個絕色佳人了,不然你家爺如何這般等不得一般?!?/br> 平安抵著頭不言語,玉娘咬了咬牙道:“你家爺便要納妾,如何不先家來知會我,卻讓你回來傳話?” 平安抬頭瞧了玉娘一眼,小聲道:“爺道一時半刻也離不得那里,這幾日只在院中歇下,三日后領著轎子一并家來?!?/br> 玉娘忍不住咬碎銀牙,他領著轎子家來,豈不成了親自迎娶,這般納妾,把自己這個原配置于何處,還道夫妻從此執手終老,哪曾想這才幾日,便又成了這般,倒是常言說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想柴世延本就是個貪戀女色的漢子,怎可能真正悔改,如今這般,自己該當如何。 玉娘直愣愣坐在哪里,不知坐了多長時候,秋竹一邊瞧著,氣的不行,上前一步扭住平安的耳朵。 平安不防她在娘跟前便動粗,偏她的手指細歸細,卻有把子力氣,且指甲尖利,掐住他的耳朵一扭,指甲嵌進rou里,疼的他忍不住哎呦了一聲,忙去救,好容易掙脫了她的手,捂著耳朵半天才緩過來,忙道:“有話好說,作什么動手?” 秋竹一叉腰哼了一聲:“動手是好的,你們這些漢子沒個好的,莫不是這山望著那山高,吃著碗里還惦記著鍋里的?!?/br> 說著又要過去扭他耳朵,平安怕疼,利落的躲在一邊,秋竹待要過去,卻聽玉娘道:“你莫為難平安,這與他有甚干系,平安我來問你,你家爺可還說了什么不曾?” 平安目光閃了閃,支吾半天也沒說出所以然來,秋竹卻急了:“爺說了什么?你照實說便是了,這般磨磨唧唧瞧著人就生氣?!?/br> 平安牙一咬眼一閉道:“爺道娘若不依,他這里有樣東西是娘過往求過的,如今倒可成全了娘?!闭f著從懷里拿出一張折的方正的紙來。 玉娘忽想到了什么,眼前黑了黑,卻極力穩住,伸出去接那張紙的手,忍不住顫了顫,接在手里展開果是休書一封,上寫:“立書人柴世延,系兗州府高青縣人氏,從幼憑媒娉定陳事為妻,豈期過門之后,本婦多有過失,尤以妒忌亂家,正合七出之條,因念夫妻之情,不忍明言,情愿退回本宗,聽憑改嫁,并無異言,休書是實?!毕骂^還按了手印。 玉娘何曾想早上他去時還好好的,夫妻商議著如何過中秋團圓節,這不過一日不到的光景,便寫了休書家來。 玉娘把那休書放在炕桌上,與平安道:“你家爺這意思,若我不依他納妾之事,便要把我休回本宗去,夫妻情分從此斷絕,可是如此?” 平安忙跪在地上,一個勁兒的磕頭,嘴里一個字也說不出,玉娘也不想難為他,嘆口氣,吩咐秋竹:“扶起他來?!?/br> 撐著站起來道:“既爺休書寫下,還在這里作甚,去收拾了我的東西,這就回陳家去,也省得在這里礙他的眼?!?/br> 秋竹氣的直抹眼淚,娘這大著肚子呢,怎爺這般狠,就舍得寫休書,便不瞧著夫妻情分,這肚子里柴家的子嗣也舍了不成,雖氣去也無法兒,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收拾東西。 收拾妥當,已是二更時分,玉娘使人備下馬車,裝了自己東西,出的柴府,見平安在轎子旁立著,便道:“你怎在這里?莫非要跟我去不成” 平安道:“爺吩咐讓我們夫妻二人跟著娘去?!?/br> 玉娘不禁點點頭,與他道:“秋竹是我帶過來的丫頭,便如今許了你,我家去,也自是要跟著我去的,想來你家爺心里知道,故此讓你也跟著我去,你若不愿,待我寫封信兒與他,你仍跟你家爺便是?!?/br> 平安聽了,忙跪在地上道:“娘說哪里話來,秋竹是奴才的媳婦兒,她去哪里,奴才自然也要跟去的?!?/br> 玉娘聽了,不禁嘆口氣,喃喃道:“倒是秋竹有造化?!?/br> 上了轎去,撥開轎簾,瞧了眼柴府門樓上的兩盞大紅燈籠,說不出心里是酸是澀,自重生以來,步步算計,還道否極泰來,夫妻和美,那料想終是一場鏡花水月,縱昨夜紅綃帳中**苦短,今朝便休書一封棄了家去,哪有甚夫妻情份,不過一場笑話罷了:“走吧?!?/br> 轎子去了,柴世延才從那邊街角出來,上了馬在后頭緩緩跟著,直到跟到了縣外,到了陳家門前,眼瞅著玉娘從轎子里出來,給她哥哥迎了進去,才長嘆一口氣,撥轉馬頭回的府來,在上房坐到了天明,吩咐福安幾人收拾府里。 三日后柴府張燈結彩,鑼鼓喧天,熱熱鬧鬧納了個院中的粉頭進來,府里外頭均稱二娘…… ☆、第81章 秋竹從外頭邁進屋,見玉娘正坐在炕上做小孩子的衫子,打量臉色還好,只不知心里頭是怎樣光景了。 今兒秋竹跟平安去縣里拿些東西,原先住的那個小院是娘賜給她與平安成親的,房契文書都是秋竹的名兒,兩口子跟著玉娘挪到了陳家,那里便空了下來,平安便教他兄弟壽安兩口子住了,也能看顧著他娘,也能守著房子。 因挪的匆忙,有些物件未帶過來,這日一早平安便套了車,兩口子家去拿東西去了,正趕上柴府納妾,鑼鼓喧天張燈結彩,好不熱鬧,把秋竹氣的不行,這哪是納妾,就算當年娶娘進門也不過如此了,想這男人真正一個薄情寡義的漢子,這心說變就變,昨兒還熱乎的,恨不得捧在手心里,今兒一抹臉連自己的骨rou都不顧了。 虧得以往自己還勸娘,早知如此,不若早離了倒拎清,也省得落得這般結果,平安見她氣的那樣兒,恐她使起性子來,做出什么事來,拿了東西扯著她就回來了。 秋竹生了一肚子氣進來,見娘如此,越發受用不得,一屁股坐在玉娘下首的杌子上,不言不語的生悶氣。 玉娘見她那樣兒,放下手里的活計,道:“這可是怎么了,早上出去還好好的,怎么回來就這般了,莫不是跟平安拌嘴了不成,不是我說你,你這脾氣也當改改才是,平安畢竟是個男人,又常在外走動,自是有些體面,你動不動就跟他使性子,動起手來也沒個輕重,你也不想想,平安一個大男人,難道還打不過你,只不過讓著你罷了,別動不動就與他為難,便拌嘴十有j□j也是你的錯處?!?/br> 秋竹聽了嘟嘟嘴:“娘如今倒向著他了?!?/br> 玉娘忍不住笑了一聲:“我不是向著他,只你家娘這心再偏也偏不過一個理兒字去,你少欺負他些,再拌不起嘴的?!?/br> 秋竹偷眼瞧了玉娘一眼,見真不似難受的樣兒,遂疑惑的道:“這般娘怎還能如此安穩?” 玉娘目光暗了暗,嘆口氣道:“縱不安穩又當如何,你家娘是瞧透了,說什么夫妻情份,心冷意冷了,離了倒比在一處強些,省得相看兩厭,縱他新人笑的歡喜,你家娘這個舊人也犯不著哭天抹淚的,況,如今你家大舅爺這般出息,我兄妹兩個守在一起安安穩穩的過日子比什么不強?!?/br> 說起這個,秋竹兩口子私下里還說呢,以往瞧著這位大舅爺那就是個混賬,混賬都比他有說道些,就瞧他過往干下的那些事,說是畜生都不屈枉了他,當初落得破廟容身,真算是你活該。 娘好心救他的時候,自己還跟平安道:“娘心卻好,只救了他,過后不定又要害娘?!眳s不想經了死難,倒真換了心腸一般,再不去外頭胡為,門前開了個藥鋪子,正經做起了營生,這兩個月來倒也紅火,且對娘是真心實意的好,把娘迎進家來,兄妹兩個有商有量的,日子雖不如柴府,卻也很過得去。 正想著,忽見陳玉書進來,秋竹忙起身見禮,出去與他端茶,玉娘剛要立起來,給陳玉書扶著坐下道:“又起來做什么,前頭忙呢,我也待不住,來瞧瞧meimei便出去?!?/br> 玉娘道:“柜上有伙計,做什么用你親力親為,瞧著些便是了,回頭累病了可怎么好?” 陳玉書笑道:“哪就這般嬌弱了,咱們家那伙計雖妥當,只我若不盯著,也怕他懶散,這些日子剛入秋,來抓藥的多,不光咱們周圍村子里的人,縣里也有來的?!?/br> 玉娘道:“雖哥哥的藥鋪子才開了兩月,卻做出些名聲呢,想那些貧困人家來,哥哥時常不收藥錢,日子長了,自然都來咱家的鋪子抓藥了,只怕這般下去,早晚折了本錢?!?/br> 陳玉書道:“這卻不會,想那些貧苦百姓,家里頭吃飯都難,不是實在熬不過,哪有閑錢抓藥,那些藥多是些便宜的,若按本錢算來,不值幾個錢,與他們些也沒多少,若能治好病,倒是件積德的好事,且這樣一來,咱們鋪子里的名聲傳了出去,來抓藥的主顧多了,這幾個錢又算得什么?” 玉娘聽了暗暗點頭,以往倒不知她哥哥還有這般本事,陳玉書見她臉色還好,遂放了心,想起一事嘆道:“記得祖父有幾本藥書,不是我這個敗家胡為,倒可尋出來瞧瞧,以往還說開個藥鋪子容易,如今才知,里頭的門道多著呢,只我原先知道的那些卻不大夠用了?!?/br> 玉娘見他知道上進,遂道:“若論旁的恐尋不見了,只那些書卻還在的?!?/br> 說著讓婆子跟秋竹把帶來的那兩箱子書抬進來,擱在當屋,玉娘道:“哥哥不提,我倒疏忽了,這些書總擱在箱子里不好,回頭受了潮霉壞了,今兒天氣好,一會兒我讓人在院子里鋪上席,把這些書挪出去曬曬,想祖父那幾冊藥書也在里頭,尋出來使人送到前頭去你瞧?!?/br> 陳玉書自是歡喜,一時陳玉書出去了,玉娘便讓婆子搬了把凳子放到院子里,瞧著秋竹跟婆子倒蹬著曬書,忽瞧秋竹尋出本千字文拿過來與她笑道:“瞧見這個,倒想起了娘小時候的事了,為了這本千字文,可沒少挨老太爺的戒尺,老太爺打了戒尺,過后又心疼,忙忙讓奴婢給娘擦藥?!?/br> 秋竹一句話倒勾起了玉娘幼年之事,想起祖父不免難過,接了那本千字文翻開,不想從里頭落下一張紙來,秋竹忙撿起來打開:“這可不是娘寫的大字嗎,瞧上頭還有老太爺用朱砂筆圈的紅圈圈呢?!?/br> 玉娘也是愣了楞,拿在手里看了看,可不是,當年自己寫大字,祖父總是這般把寫的好的圈起來,這一篇大字上,幾乎都是紅圈,怪不得祖父留了下來,下頭卻有祖父寫的一行小字:“堂前三步,磕頭跪拜,祖宗有靈?!?/br> 前言不搭后語,玉娘翻來覆去瞧了半日,也未猜出祖父寫這行小字的意思,只得收在一旁,至晚間想起,又拿出來瞧。 秋竹進來見玉娘還盯著那張大字瞧,不禁道:“娘倒是魔怔了,可都瞧了一日了?!闭f著把托盤里的粥放在炕桌上。 玉娘卻道:“倒不是瞧我寫的大字,只祖父這幾個字倒令人費猜疑?!闭f著瞥了眼炕桌上道:“這是燕窩粥?怎來的這東西?” 秋竹道:“是前頭舅老爺送來的,讓灶上的婆子熬了給娘補身子,說娘如今懷著孩子呢,輕忽不得?!?/br> 玉娘吃了一口嘆道:“這東西貴著呢,明兒你去與舅老爺說,莫再送來,我身子無事,吃了也無甚大用,倒白費了銀錢?!?/br> 秋竹道:“送來好大一包呢,便娘不讓再送,這些也夠吃上幾月的了?!?/br> 玉娘默了默未說什么,忽想起在府里的時候,柴世延尋了燕窩來,與她每日熬上一小碗粥,囑咐她睡前吃下,說這個最養身子,言猶在耳,如今呢…… 想來,此時他守著新人**正暖,雖與秋竹那般說,只讓她放心便了,若擱以往夫妻冷時,離了也便離了,如今卻怎樣放得下,尤其此時…… 玉娘推開窗子,只見窗外一輪明月皎潔若雪,圓圓滿滿的掛在空中,常言道,月圓人圓,如今月亮倒是圓了,夫妻卻成了這般。 秋竹嘆口氣小聲道:“明兒就是十五了?!?/br> 正說著,忽的平安蹬蹬跑了進來:“大事不好了,剛我聽見說兗州府的府衙大人手執圣旨來了縣里,說爺是叛黨爪牙,要收監抄家,帶著兵把咱們府上圍了個水泄不通,爺如今都下了大獄,擇日押往京城問斬呢?!?/br> 玉娘聽見只覺遍體冰寒,秋竹卻道:“什么咱們府,咱們爺,娘如今早給休回家中,便那柴府里抄家滅族與咱們甚干系,這才真是報應不爽?!?/br> 平安聽了,再忍不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眼淚都下來了:“大娘啊,如今可要救救爺的命,爺哪是真要寫休書休了娘,是哪日去陳府,陳大人與爺道,陳王謀逆問斬,工部陳大人成了余黨,想爺的官兒是那陳大人一手力保而得,如何能不受牽連,眼瞅大禍臨門,爺慮著娘跟哥兒的安危,恐牽連進去性命難保,才出此下策,娘那日從府里出來,爺一路在后頭跟著呢。直瞧著娘安穩的進了陳家才回去,納了那粉頭也不過是障眼法罷了,如今爺要問斬,娘不救爺,還有何人?!?/br> 玉娘不聽便罷,聽了平安之言,直覺腦袋嗡一下,眼前一黑,險些栽倒地上,秋竹忙扶著她坐下,跟平安道:“你倒蠻的好,若不是今兒出了事,你還想蠻到何時?” 平安道:“非是奴才想瞞著娘,是爺一再囑咐奴才,不可透出半個字與娘知道?!?/br> 秋竹子又道:“便如此,娘一個弱女子如何救爺的性命……”秋竹話音剛落,玉娘已經站了起來:“平安套車,去陳府?!?/br> ☆、第82章 秋竹忙去給她拿了斗篷披上,攙著她出去,剛出了二門,就撞上她哥,陳玉書忙道:“這般時候,meimei這是去何處?” 玉娘凄然道:“到了如今這般境況,哥還瞞著玉娘作甚,倒是玉娘的不是了,念著以往他的錯處,卻不信他真心待我,還道夫妻緣分已盡,哪想不過是他的權宜之計,便他想保柴家子嗣,卻把玉娘當成了什么人,莫說他柴世延今兒獲罪,底細還不知如何,便抄家滅族,我玉娘如何能安然事外?!?/br> 陳玉書道:“妹夫也實是無奈,那日尋了我去,囑咐了半日,無論如何要瞞著你,還怕你不信,敲鑼打鼓的把那粉頭納回了柴府,就怕牽連了你,玉娘莫辜負了妹夫這番苦心才是?!?/br> 玉娘搖搖頭:“哥說的什么糊涂話,雖他這個官是拖了陳大人的門路謀來的,自打上任,也未成一個貪官兒,便獲罪總有個名頭,若說陳大人是謀逆余黨,牽連柴府,怎縣衙里無事,論遠近親疏,柴府更該靠后些才是,朝廷便清除余黨,也沒有說單單牽連他的,料想其中必有緣故?!?/br> 陳玉書嘆道:“便有緣由,玉娘一個婦人能如何?” 玉娘卻挺直了脊背:“若有冤屈,玉娘便是進京告御狀也要救他,哥莫攔著meimei,也不用擔心,玉娘不是那等莽撞之人,勢必先要尋出因果再做道理?!闭f著快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