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那婆子聽了剛要出去,忽聽見里頭玉娘道:“且慢?!泵τ终咀?,柴世延道:“那廝剛吃了酒家去,能有甚大事,縱有豈不正好,省得爺再另尋手段擺布他?!?/br> 玉娘道:“便如此那小廝既尋了你來,也當出去問問才是?!?/br> 柴世延摟著她親了個嘴,與她道:“管他作甚,你我夫妻且自在一番才是?!闭f著便來扯她衫裙,給玉娘一把推開:“雖郎中道可行事,哪有你這般勤的,也該歇上一兩日才是,這會兒且出去瞧瞧,先打發了那小廝再做道理?!?/br> 柴世延只得起身,到前頭見那小廝滿頭大汗的樣兒,倒真愣了愣,問是何事,那小廝仿似見了救星,撲通跪倒在地磕了個頭道:“大爺救救我家二爺吧!”把怎么出了柴府,怎么非要繞到河沿子邊上走,卻遇上那活閻王,如何踹了一腳扒了衣裳吊在橋上,一一說了出來。 這柴世延聽了心里不覺解氣,卻也疑惑,想這高青縣誰不識得阮小二,尋常人莫說這般擺布他,見了他巴不得避開呢,這卻是誰? 底細問了那河沿邊兒的院子,他倒是知道些底細,那個宅子,原是個內官的院子,后給不知什么人買下,只留下兩個婆子守著門,這買下一兩年了,也不見有主人住進來,怎今兒倒來了人,這小廝說是個做男裝打扮的女子,若是良家婦人誰敢這般大膽。 柴世延忽想起一個人來,暗道莫不是她,雖未見過,只聽說那武三娘最喜男裝打扮,又有皇上在后頭寵著,做出這般事來也不稀奇,想來那阮小二不定酒壯色膽,上去輕薄,若真是她,倒也省了自己的力氣。 自己這里正想不出法兒擺布他,如何還去救他,再說,這阮小二招惹了武三娘,哪能有個好,死都便宜他了,只這些話說與這小廝卻無用,與他道:“你且家去,待我尋個門路救你家二爺?!?/br> 幾句話打發了小廝出去,自己卻扔回了上房,玉娘見他這般快便回轉,問他:“可是甚事?”柴世延不禁笑了幾聲,與她說了來去,道:“阮小二不知死,若真輕薄的是那武三娘,想死都難,莫理會他,時候不早且安置吧?!闭f著摟著玉娘躺下,伸手在她身上摸了幾把,親嘴咂舌纏上來哄道:“親親玉娘再由爺自在一回,明兒爺定不擾玉娘的清凈?!?/br> 玉娘正想著武三娘,不防他這般癡纏上來,臉紅了紅,給他摸的渾身綿軟,待要不依已被他脫了衣裳,入將進來,只得細聲叮囑他:“且輕些慢些,莫傷到肚子里的胎兒?!辈袷姥討?,越發輕憐j□j,一時事畢,雖不暢快倒也盡興,收拾妥當夫妻睡下不提。 且說那小廝出了柴府,又去了那橋邊上守著,卻不敢走近,只遠遠的瞧著,等柴府的救兵來了救下他家二爺,何曾想左等也不來,右等也不見,半夜又去了柴府門上一趟,只任他如何也敲不開大門,這小廝只得又折回來,等了一宿也不見半個人來,至天蒙蒙亮著實忍不得,靠在墻角睡了過去。 再說這阮小二,這一宿罪受的,雖說五月里的天,這夜里的河沿子也是冷風嗖嗖的,更何況他身上j□j,且在河水里泡了大半天,渾身侵濕了河水,給夜風嗖了一夜,哪有不冷的,凍得他只打哆嗦,在心里發狠詛咒罵了一宿,暗道待明兒二爺出去,要那小子的命,不止要命,把那小子按在身下,不把那小子的j□j杵爛了,不能報今日之恨,又把他那小廝咒了千萬遍。 心里雖這么發狠,嘴里再不敢罵一個字,見天邊兒漸明起來,這阮小二忽想到,這里可不是通市集的橋嗎,一會兒不定多少人要從這里經過,自己這般光赤赤吊在這里,給人瞧了去,還有甚體面,心里急的什么似的,卻也無法兒。 眼睜睜瞧著天亮起來,開始有人從橋上過,對著他指指點點,議論紛紛,阮小二羞惱的不行,暗道待爺上去挨個尋你們的晦氣,卻也只能暗里發狠,橋上河沿邊上的人卻越來越多,阮小二忽覺腹中有些絞痛起來,暗暗叫糟,想是昨兒溺在河里灌了水,又經這一宿河風,如何受得住,這會兒竟要拉稀…… 念頭剛至此,再忍不得,已拉了出來,糞尿齊流嘩啦啦落在河里,引得周圍看熱鬧的百姓齊齊捂著口鼻。 想這阮小二平日在高青縣沒少干壞事,只礙于他與官府衙門里有些交情,無人敢言,這會兒見他竟落得這般,一個個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阮小二那小廝,給笑聲吵醒,睜開眼見日頭都出來了,一咕嚕爬起來,扒拉開人群見這般情景,望了望橋上,那兩個大漢早不見了影兒,忙蹬蹬跑上橋去,松開繩索,想要拉阮小二上來。 不想這阮小二常日養尊處優,生的身肥體胖,小廝不過十四五的小子,急了半宿,早上水米未盡,哪有多大力氣,這一解開繩索,倒給那繩索帶的跌進了河里。 好在河水不深,那小廝在水里解開阮小二身上的繩子,那阮小二又溺了一回,哪還有半分力氣,岸上人吃過阮小二虧的,誰個不恨他,巴不得他溺死才好,哪里肯幫忙,那小廝一個人費了半天勁兒才把他拖拽上來,尋了輛牛車拉回家去,又忙著奔出去請郎中來醫。 卻哪里想尋了幾個郎中,不是閉門不開,便是推脫有事,沒一個肯上門的,滿城里跑了個遍也未尋的一個。 想柴世延心恨阮小兒,怎肯輕易饒他,一早得了信兒,便使了小廝出去,囑咐了那些郎中,那些郎中誰敢得罪柴世延,自是一個個閉門不出,這小廝無法,末了尋了瞧牲口獸醫家去,阮小二見了,氣的直哆嗦,倒把小廝打了一頓板子趕了出去,這小廝暗叫委屈,哭哭啼啼的去了…… ☆、第77章 阮小二把小廝趕了出去,躺在炕上越想心里越恨,想自己何時吃過這般虧,氣的心口疼,掙著起來,喚他婆娘尋紙筆來休書一封,叫他婆娘使家人送至柴府。 他婆娘勸道:“想這高青縣里,哪個不識你,他既敢如此,定是有些來歷,說起來不定是你吃醉了酒才惹下這番禍事,只當咽下這口氣過消停日子便了,卻又求到柴府做甚,真生出大禍來怎生是好?” 阮小二不聽還罷了,聽了更氣上來,在炕上抬腿一腳把他婆娘揣在地上:“偏生娶了你這么個混賬沒用的蠢婦,你懂什么,若今兒咽下這口氣,你阮二爺豈不成了高青縣的笑話,日后可如何在外頭行走,若不報今日之恨,白活在世上一場,快去使人送信兒,若遲些可不又找打?!?/br> 那婆娘見他這般不聽勸,也是無法,只得出去使小廝把書信送去了柴府,那小廝到了柴府把書信送上,柴世延瞧了問他:“你家二爺可還好?” 那小廝忙道:“昨兒夜里在那橋上凍了一宿,哪有個好,家來躺在炕上便動不得了,順財一早去請郎中,也不知怎這般湊巧,縣里的郎中不在的不在,有事的有事,竟半個也未請來,倒尋了個瞧牲口的來給二爺瞧病,二爺惱恨上來打了順財一頓趕了出去,心里氣不過,便休書一封讓小的送來,想尋柴大爺掃聽掃聽那家底細,回頭我家二爺好了,再去尋他的晦氣?!?/br> 柴世延聽了不禁暗暗冷哼,這阮小二倒是個屬母狗的,許進不許出,拿銀子的手倒快,這會兒求到自己門上,只空口白話,當自己是他爹不成。 想自己若說那是武三娘,這阮小二如何敢再去惹事,恐躲都躲不及了,倒不解氣,若自己說個旁的尋常人家,這廝最是記仇,過后豈能不尋過去,若他再尋過去,惹惱了那武三娘,哪有他的好,倒省了自己的事。 想到此便與那小廝道:“還用甚掃聽,高青縣統共多大的地兒,河沿邊兒那個院子原是個內官的產業,后聽說賣給了個外鄉來的客商,有甚根底兒,不過就是做買賣的外鄉人罷了,這一兩年也不見有人住,卻不知你家二爺怎就撞上這檔子事?!?/br> 那小廝聽了這話,忙家去與阮小二說了,阮小二想想也是,這高青縣從南往北,從東到西哪有不識他阮二爺的,若不是外鄉人怎敢這般放肆,在這高青縣里若讓個外鄉人欺負了,以后還有甚臉面,只這會兒讓他多活兩日,待緩過來讓他知道二爺的手段,還有那些郎中,敢推脫不來,回頭讓他們挨個跪在自己門前。 按下這些心思,便不急在一時,這阮小二雖受了一夜罪,好在時節入夏,也不過著了些風涼,便郎中不來瞧,灌下兩碗姜湯驅了寒氣,修養兩日便緩了過來。 在炕上躺了兩日,哪還憋得住,第三日一早便起來便要去河沿報仇,卻想家里的小廝雖有兩個,卻都是十三四大小,如何唬得住人,思來想去,便想起街上一個潑皮喚做二狗的,自小死了爹娘,后不知哪兒學了些拳腳,回了縣里,糾結了幾個無賴漢子在街上常與人做些出頭之事。 阮小二使小廝去喚了他來,與他這般這般說了一遍,說完取了一兩銀子出來道:“這事做成,這銀子便賞了你?!?/br> 阮小二的事縣里頭誰個不知,這二狗自然曉得,也怕招上不好惹的角色,忙問:“那院子里住的甚么人,二爺可掃聽清楚了?” 阮小二道:“哪里是什么人,不過是個外鄉做買賣的,倒敢在咱們高青縣來逞霸王,若讓他得了意,日后還有甚臉面,你莫怕,只聽著二爺的令,你們便沖進去與我砸個痛快,捉了那白面小子出來,他怎樣擺布爺的,依著樣兒擺布他一回,方解爺的心頭之恨?!?/br> 那二狗又道:“這般作為,若他告到衙門里,小的豈不要吃官司 ?!?/br> 阮小二道:“衙門上下哪個與二爺不相熟,便咱們縣太爺也是柴府的親戚,柴府哪里二爺早墊過話兒去,打點了清楚,出了甚大事有你家二爺兜著,你怕何來?!?/br> 這二狗才放下心來,暗道倒是一樁便宜買賣,想既是外鄉做買賣的,家里定然少不得銀子東西,阮小二既說要去他家鬧事,趁機拿些銀子出來有甚難,這一番事既得了阮小二的好處,又得了銀子東西,豈不是大大的好事,便過后那家告到衙門里,有阮小二跟柴府在前頭打點,與自己甚干系。 想到此,不禁喜上眉梢,一摞胳膊道:“二爺稍帶片刻,待小的尋了那幾個兄弟過來,與二爺出了這口氣便是?!?/br> 說著出去叫了三個漢子來,阮小二一見那三個漢子個個生的膀大腰圓,黑臉虬髯,一瞪眼賽過那廟里的金剛,比那夜把他吊在橋上的兩個漢子還魁梧的多,心里便有了底。 收拾妥當,一行人便去了河沿兒邊上,這阮小二本就是為找回面子,哪會藏著掖著,這一路行過去,只差沒敲鑼打鼓了,縣里的百姓見阮小二打著頭,后面跟著二狗幾個潑皮漢子,手里拿著老粗的棍子,直奔著河沿上去了,便知要去報那日之仇,均交頭接耳傳話出去,待阮小二到那河沿院子跟前,已有不少聽見信兒來瞧熱鬧的人,卻不敢湊近,只遠遠立在那邊兒瞧上。 阮小二正是讓這些人來瞧他怎么報仇出氣的,心里也不惱,到了那院子跟前,見兩扇門閉的緊緊,想起那夜之辱恨上來,上去抬腳便踹,未想那門甚結實,他踹了幾腳未開,末了從里頭開門出來個婆子。 阮小二見出來個人,一招呼二狗幾個一擁而上,闖了進去,這剛一進去便聽見身后咣當門關上了,阮小二等人愣了愣,抬頭只見院子正中臺階上坐著一個人,。 阮小二瞧的清楚,可不正是那夜的粉面小生,著實生的尋常,卻一件雪緞袍子穿在身上,膚色比女子還要白皙晶瑩,倒越發顯出幾分雌雄莫辨的風姿來,斜靠在椅子上,瞅著他目光是閃閃,仿似含著幾分笑意道:“你倒是不怕死,莫不是在橋上吊了一宿不過癮,這會兒又尋來想再挨上一回?!?/br> 說著目光掃了他后頭幾個一眼道:“這幾個蠢貨是你帶來的幫手了,想怎么著,單打獨斗還是一起上,算了,還是一起上吧,老娘沒耐煩跟你們磨蹭?!?/br> 老娘?阮小二那夜吃的大醉,倒記不得她自稱老娘的事,還只當他是個男子,這會兒見她自稱老娘,不免上下打量她一遭,卻嘿嘿yin,笑幾聲道:“二爺還當是個不知死的小子,原來竟是個婦人,想來不知二爺的名聲,若今兒你跪在二爺跟前陪個禮兒,伺候二爺爽利一回,哪日的事咱們揭過去……啊……”阮小二話未說完,忽一個東西飛過來打在嘴里,疼的他慘叫一聲,忙去摸帶著石頭子掉了兩顆牙,卻不知是誰出手打的。 不覺惱上來,啐了口唾沫在地上招呼一聲道:“這yin,婦不曉事,你們幾個讓她知道知道二爺的手段?!?/br> 二狗幾個聽了,一擁而上,卻齊齊慘叫著摔在地上,不知從哪兒鉆出兩個漢子來立在那婦人跟前,飛腳把二狗幾個踢的老遠,正是那夜把阮小二吊在橋上的兩個漢子。 阮小二見這架勢,不禁倒退了幾步,暗道莫不是真有來歷,剛他卻瞧得清楚,這兩個漢子的身手可不像尋常會些拳腳而已,且一招就把二狗幾個踢的這半天起不來,可見手段。 阮小二心里怯上來,暗道好漢不吃眼前虧,還是先跑了再說,想到此,莫轉頭想跑,剛跑到門邊上,不知那漢子怎生這般快,堵在他身前,臉上毫無表情的看著他,抬起腳來一腳把他踹飛了出去,直直摔在院子當間兒。 阮小二疼的直哎呦,卻忽聽那婦人道:“每次都是你們出手,還有狗屁樂子,讓我過過癮能死人啊?!?/br> 那兩個漢子躬身道:“夫人玉體豈容他人冒犯?!?/br> “玉體?得了吧,少拿你們那套對付老娘,給我閃邊兒上去?!?/br> 見那兩個人不動,那婦人冷哼一聲:“合著我的話都不聽了,還是我把你們主子叫來才成?!蹦莾蓚€人顯然對這種狀況習以為常,撲通跪倒在地:“夫人若如此,奴才只能以死謝罪?!闭f著真個抽出腰中寶劍,那架勢真要自刎。 那婦人見了忙喊一聲:“成,成,我怕了你們行了吧,老娘怕了你們,一哭二鬧三上吊,這招是不是跟你們家主子學的啊,學的還挺快?!?/br> 那幾個人仍是沒什么表情,阮小二看到這兒會兒,終是明白過來,這哪是什么外鄉的客商,這位是真閻王,且嘴里說的是官話,莫不是京里頭哪府的貴眷,來此游玩耍樂的。 想到此,汗都下來了,一咕嚕爬起來,忙著磕頭道:“小的真不是有心冒犯,姑奶奶且繞過小的這回?!?/br> 那婦人聽他求饒,倒笑了一聲:“剛還有點兒人樣兒,怎么這會兒就軟了?!焙鎏ь^瞧了瞧天兒:“今兒老娘心情不好,想練練箭法?!闭f著跟那兩個大漢道:“我不動他們,練箭總行了吧!” 那兩個漢子這才站在一邊兒,阮小二瞧著這婦人那目光,忽然后脊梁一陣陣冒冷汗…… ☆、第78章 這一日河沿的院子大門緊緊閉著,外頭人卻只聽見慘叫聲迭起,不知究竟怎么個光景,暗道莫不是這阮小二跟那幾個無賴得了手,不定把那得罪了他的人怎樣擺布,才有這般叫聲傳出來。 至晚那兩扇大門才打開,卻扔出幾個人來,街坊鄰居忙湊上前一瞧,不禁愕然,竟是阮小二幾個,衣裳扒了個清凈,赤身裸,體不說,身下還有便溺穢物,離得近了sao臭不堪,引的人紛紛捂住口鼻,尤以阮小二更是狼狽,臉上用墨寫了幾個字,我是yin,人,頭發也不知怎的剃了一半,另一半散開,身上倒不見傷,卻躺在哪兒動也動不得。 不大會兒功夫,有阮家人尋來抬了家去,阮小二那婆娘見漢子這般回來,忙讓家人燒了熱水,與他洗刷干凈,換了衣裳,只那臉上的字無論如何也擦拭不去,只得留著,卻見折騰了這半日,他仍閉著眼一動不動,只留著一口氣,倒似沒了命一般,唬的不行,急使小廝去請郎中,哪里請的來。 正在焦急時,忽聽外頭街上搖鈴的聲兒,像是走江湖的游醫,忙使人去請了進來,與阮小二瞧了道:“驚嚇過度以致神智時常?!?/br> 阮小二的婆娘也顧不得回避,出來問:“可有甚法兒治?”那郎中目光閃了閃道:“我這里倒有個靈驗的法兒?!?/br> 說著從褡褳里尋出個小盒子來道:“這里有藥三丸,是我配來專治這神智失常之癥的,只這里頭有一味千金難尋的好藥,故此這銀錢嗎?” 那阮小二的婆娘聽了半信半疑,問道:“甚難得的好藥?” 那郎中道:“塞北極寒之地雪山上開的雪荷花,十年才得開一回,是我機緣巧合才得在手里,統共也只配了這三丸藥,你道難不難得?!?/br> 那婆娘暗道,這般稀罕難得的藥,這藥丸不定要多少銀子,想她這漢子成日在外吃喝嫖賭,沒個正經事由,雖有些存項,也僅夠日常開銷,哪里去尋多余的銀錢,買這貴的藥丸子,且這郎中說的雖神,若不靈驗豈不白花了銀子。 仿似知道她想什么一般,那郎中道:“大娘子若不信,待尋碗水來化開半丸先與他吃下,若不見效,莫說這藥錢,便診費我也一錢不收?!?/br> 這婆娘聽了便使人端了半碗水來,把那丸子化開半丸,給阮小二灌了下去,那郎中從身上取了一支細長針來,在阮小二頭上扎了下去,阮小二忽的睜開眼,只是目光呆滯。 那婆娘見這般靈,忙道:“先生那半丸也與他吃下才是?!?/br> 那郎中卻道:“只拿了銀子,即刻與他吃下?!?/br> 婆娘忙問:“多少銀子?” 那先生道:“一百兩?!薄耙话賰??”那婆娘聽了,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便你這藥稀罕,如何值這許多銀錢?!?/br> 那郎中聽了,也不再搭話,收拾了東西便要走,走幾步到了門邊卻又回身道:“這藥尚有一樣未與大娘子說明,若只服半丸卻治不得病,不禁治不得病,卻與砒霜無異?!?/br> 阮小二這婆娘聽了大驚,一把扯住他道:“你這郎中怎如此害人?!?/br> 那郎中卻道:“怎是害人,是你喚我進來卻不舍銀子,你若不舍財自然要舍你漢子的性命?!闭f著便要往外走。 那婆娘如何肯放他去,忙道:“且慢,待我去取銀子來?!?/br> 那郎中才住了腳,這婆娘進到里頭翻箱倒柜尋出存項,湊了半日,勉強湊上了一百兩,郎中才把另外半丸用水化開給阮小二灌了下去,阮小二哎呦了一聲,倒真醒了過來。 他婆娘忙湊上前,見他真個回緩過來,不禁埋怨道:“奴家勸你消停著莫生事,你偏不聽,如今落得這般,倒把家里的銀子都倒騰了出去?!?/br> 那阮小二想到受的那些罪,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卻又聽他婆娘這般說,忙問道:“甚銀子?”他婆娘便把剛那郎中的藥丸子之事說與了他。 這阮小二一聽便道:“甚神智失常,是那惡婦灌了二爺迷藥,由著她折騰便了,再說,甚稀罕藥值一百兩銀子,你個糊涂的蠢婦,白白上了那廝的當?!彼拍镆宦犐袭?,忙回身去尋那郎中,哪里尋得見,早不見了影兒。 阮小二這口氣未出來,卻又挨了這番擺布,且失了一百兩銀子,怎不氣恨交加,在炕上躺了幾日才將將好起來,又尋人去掃聽那河沿院子里究是什么人,掃聽了半日掃聽不出,這阮小二便又起了心思,暗道莫不是自己猜差了,若是京城貴眷如何,怎連點兒影兒都聽不見,莫非給那惡婦的手段哄住。 想到此,如何肯作罷,這一日便去柴府尋柴世延,那天阮小二的事鬧得滿縣皆知,柴世延如何能不知道,還道這阮小二得了教訓,不想又尋了來。 柴世延面上不露聲色,使平安引他進來,平安一見阮小二,心里不禁暗暗好笑,這阮小二用扇子遮住臉,藏頭露尾的,真真可笑,便如此,平安也瞧見了他臉上的墨跡。 阮小二也未想這臉上的字如此難去,這兩日在家法子用了不知多少,這臉上的墨跡雖淡了不少,仍是去不掉,故此這幾日阮小二都不得出門,今兒著實無法兒,便尋了把扇子遮臉,卻越發可笑。 平安強忍住笑請了她他進去,阮小二一見柴世延,便躬身一禮道:“弟今次受了這番擺布,若不報此仇,如何有臉活在世上,想哥自來有手段,還需尋哥個主意才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