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紈绔子弟?玉娘笑了:“日后再見了她,切莫無理,她一句話恐你的小命就沒了?!?/br> 秋竹奇道:“娘識得她?” 玉娘悄聲道:“雖不識,也猜的一二,你可還記得,上次在陳府我嬸子提起的那個武三娘?” 秋竹愕然:“娘,娘說剛剛那是女子是……”玉娘點點頭卻囑咐她道:“只皇家事,莫多言,以免招來禍事?!焙瞿沁呉或T奔來,到了近前,卻是柴世延。, 話說柴世延,今兒到了園子里與陳繼保一起候著工部陳大人,忽聽人道:“縣外管道上驚了馬,不定要死傷幾條性命?!卑褌€柴世延唬的臉都白了,暗道這般時候驚馬,莫不是玉娘。 想到此,哪里還坐得住,與陳繼保跟前告了罪,從園子出來快馬加鞭奔來,遠遠瞧見自家馬車停在河邊坡地上,柴世延在馬上晃了幾晃,險些栽下馬來,后頭的平安也慌了,秋竹也在車上呢,若有萬一,自己……想到此。眼淚都掉下來了。 到了近前,瞧見人好好的站在哪里,一顆心才算放下,柴世延翻身下馬,到玉娘跟前,把她從上到下端詳幾遭,才道:“可覺身上哪里不?” 玉娘倒愣了楞,本以為他一見自己先想到的該是自己肚子里柴家的子嗣,卻未想到他如此問,只覺心里有些熱,半晌兒才道:“你莫擔心,只是虛驚一場?!?/br> 柴世延這才放下心,福安趕了車來,柴世延瞧見他,不禁怒從心頭起,揚起手里馬鞭,狠狠抽了兩鞭子下去:“使你這奴才跟著主子,如何不經心?!贝俪?,玉娘攔道:“怨不得福安,他如何知道驚馬?!?/br> 柴世延道:“今兒娘替你講情,且饒過你這狗才,待家去再問你的罪,還不服侍娘上車,風口了站這大半天,回頭病了如何是好?!?/br> 福安忙跪下磕了頭,攙著玉娘上車,經次一事,玉娘也無心再去觀音堂,原路家去,柴世延在后頭跟著。眼瞧著玉娘進了門,使人去喚了郎中來瞧了,聽說無事才轉而去了縣外。 玉娘此番雖僥幸無事,也難免受了驚嚇,到了家便覺渾身無力,歪在炕上歇養了半日,方回緩過來,不免想起那武三娘,真不知何種父母生出這般奇女子來,卻又想起,今日柴世延快馬趕來,滿頭大汗,心神不在的樣兒,哪似作假,便玉娘鐵石般心腸,不免有些松動,只這廝如今便把自己擱在心上,也不知什么時候便又故態萌發,倒讓人不好信他。說起來,這也是柴世延的活報應,便他如今想改過自新,因前頭斑斑劣跡,也難使人信服。 卻回頭再說柴世延,這一日陪著陳大人巡視園子,陳大人瞧了一遭暗暗點頭,心說陳繼保舉薦的這柴世延,雖無功名在身,倒真是個能干之人,不過區區幾月移山造水,曲廊風亭,閣榭亭臺儼然,已初具規模,雖比不得正經行宮,卻頗得皇上心悅的江南之風,況這人頗解人意。 上回自己來時,州府官員莫不來送禮,都被他拒之門外,只這柴世延拜帖兒都未見,卻等他上了船,瞧見船內一只朱紅描金漆的大箱子。 隨從言道:“是柴府送來,說是那蓋園子工匠所繪圖紙本樣,讓大人一并帶回京去,若哪里不妥也好及時更改?!?/br> 這陳大人哪有不明白的理兒,至京城回了府里讓人開了箱子,上頭一層卻真是園子的圖紙本樣兒,下頭卻是些赤金打的個壽星老,使人拿出稱了稱,足重九斤九兩,另尚有數件金器,古董字畫,滿滿裝了一箱子,若折合銀子,估摸有兩千兩之數,暗道這廝好心計手段,這般禮送出來,哪個不受用,若當官的都似柴世延般,還愁什么。 思及此,便有心抬舉他,待晚間陳繼保在府中設宴,柴世延在旁作陪,酒過三巡,陳大人問道:“柴員外正當壯年,如何不思博個功名為朝廷效力,如此安于一方鄉土,上不能光宗耀祖,下不能封妻蔭子,有甚出息?!?/br> 柴世延聽了,明白是自己那箱禮送到了這位陳大人心坎上,這莫不是要抬舉自己,忙道:“原說要從武舉出仕,報效朝廷,卻因雙親久病在床,為人子當奉孝道,便耽擱住了?!?/br> 那陳大人道:“圣上常言百事孝為先,柴員外此舉正是我等楷模,只也不用急,若有此心,自有報效朝廷之日?!?/br> 得了這句,柴世延便知十有j□j成了,怎不歡喜,至席散家來,進了門,忽想起白日驚馬之事,遂沉下臉來,讓平安把今兒的車把式喚來審問。 平安去不多會兒轉回來道:“爺,那車把式剛吞了砒霜,這會兒七竅流血沒了性命,他那婆娘正在一旁哭得要死要活……” ☆、56、 柴世延訝道:“這老貨何時有了婆娘?”平安道:“前幾月使了幾個錢,媒婆說了一個婦人倒成了,這婆娘生的真真能丑死她娘,卻是個悍婦,自打娶了這婆娘,這老貨三天兩朝便挨一頓打,常讓她婆娘拿著掃帚追的滿院里跑,小廝們暗里與他道,如此惡婆娘休了她便是,這般下去早晚給她打死,圖什么,那老貨卻說指望生個小子,忍到如今,不想卻吞了砒霜?!?/br> 柴世延略沉吟道:“你使人去縣里的藥鋪子里掃聽,何人買的砒霜,幾時買的,速來報我知道?!?/br> 想這高青縣統共就兩家藥鋪子,平安使了兩個小子,便這般時候早上了門,也給咂開了,不大會兒功夫,回來道:“不曾見車把式去,倒是半月前,他那婆娘去了言道她爹腰上生了惡瘡,流膿打水總不見好,尋人得了個方子,要砒霜做藥引,買了一包家去,卻不防這婦人買在手里治惡瘡的砒霜,怎給她漢子吞了?!?/br> 柴世延道:“爺本有些疑心,卻不切實,如今瞧來,其中必有齷齪,想那馬是車把式挑來,平日最是溫馴性兒的,如何便半道驚了,若不是有恩公相助,玉娘母子一尸兩命,如今想想都讓人后怕,真若有人暗地里要害玉娘,爺只怕這一次不成,還有二回,這老貨想死了便一了百了,哪有這般便宜之事,把他那婆娘與爺帶來,使人去他家里搜,若無人指使,這老貨如何有這般膽子?!?/br> 平安道:“如今他死在府里,她那婆娘還口口聲聲說她漢子白日驚了馬,恐爺怪罪怕上來喝砒霜死了,哪里一個勁兒叫屈呢,說要去衙門里尋青天老爺給個公斷?!?/br> 柴世延不禁冷笑一聲:“這可真是惡人先告狀,你只管采了她來,若她再叫屈給爺堵了嘴,這般刁奴,爺自有法兒擺弄?!?/br> 不大會兒功夫,兩個婆子押了個婦人進來,堵著嘴跪在地上,柴世延一瞧,只見生的五大三粗黑黢黢個婦人,老母狗的眼,滿臉麻子花,長在一身肥rou上,真個又丑又蠢,怪道嫁與那車把式為妻,想那車把式也有五十幾了,這婦人雖丑,瞧著也不過三十上下,想是尋不得婆家,才嫁給這么個漢子。 柴世延令人把她嘴里的布拽出來,這婦人嗷一嗓子,就哭出來,捶胸頓足撒起潑來,嘴里胡言亂語的道:“天老爺??!您怎不睜睜眼,如今漢子屈死,丟下奴家一個婦人,還不任人欺負,便想為漢子伸冤,也無個去處,可不要死了也不安生……” 柴世延如何聽她這些閑話,臉色一沉:“好刁的婦人,在爺跟前還敢耍刁,堵了嘴先與我打二十板子?!?/br> 那兩個婆子得令,不由分說把那婦人按在板凳上,大板子噼里啪啦打下來,一下比一下狠,打的婦人堵著嘴也嗷嗷的直叫喚。 二十板子打過,才把這婦人打怕了,再不敢胡言,趴跪在地上,只一個勁兒的哼哼,柴世延道:“你漢子吃了砒霜,如何是經你手了買下的,只你這砒霜買來是與你爹治惡瘡,還是要毒殺你漢子,與爺什么俱無干系,爺只問你,早上驚馬之事你可知情?” 那婦人哼了兩聲道:“婦人在家里,如何知道外頭的事?” 柴實延哼了一聲:“聽說剛你在家里還口口聲聲為你漢子喊冤,說他驚了馬闖下禍事,恐爺責怪才吞了砒霜,這會兒怎又說不知,可見爺這板子打的輕了,與我再打二十板子?!?/br> 那婦人一聽再打,魂兒嚇沒了,想這二十板子已是打的皮爛骨酥,再打二十板子豈不要了她的命,忙道:“爺莫打,婦人,婦人今兒在家中模糊聽見外頭的信兒,漢子家來只說身上不好,奴家便讓他在里屋炕上躺著,不想瞅眼不見他就吞了砒霜,那砒霜本是奴家買來與我爹治惡瘡的,還未及送了家去,不想他這般想不開吞了下去,奴家心里頭驚怕,才胡言亂語攀扯,非是本心,實不敢再打謊?!?/br> 柴世延道:“你倒是撇的干凈,那爺再問你,你這漢子如何想不開,是不是做下甚虧心事,你知不知情?” 那婦人忙磕了兩個頭道:“凡漢子在外的營生,婦人如何知情,望爺明鑒?!?/br> 正說著,福安從外頭進來,手里提著個藍碎花的半舊包袱,包袱皮上沾了一層灰,角上還燒糊了一大塊。 那婦人瞧見那包袱,頓時面如死灰,福安道:“倒真是藏得巧,奴才險些把那屋子翻過來,竟把這包袱放在了灶下,使那柴灰蓋了嚴實,不是那灰尚熱,燒了包袱角,傳出味來,誰能想到會藏在灶下?!?/br> 說著把那包袱呈在桌案之上,抖開,柴世延用扇柄撥了撥,見是兩身綢緞衣裳,下頭一支金裹頭的簪子,共兩只細金鐲,論說這些也不是甚稀罕物件,還瞧不進柴世延的眼去,在這婦人屋里搜出卻不大妥當。 想這婦人有甚進項,娘家窮的叮當響,漢子一個車把式,一年的月錢加起來,也置辦不起一身綢緞衣裳,便有這些閑錢,如何舍得,還置辦兩身,更不要提這金裹頭的簪子與這細金鐲,怎是她這般一個婦人能有的東西。 柴世延道:“爺不為難與你,只你說清這些物件的來歷,爺便放你家去?!?/br> 那婦人眉眼閃爍支支吾吾道:“這是我娘家嫂子的陪嫁,怕我哥哥尋見典賣了賭錢吃酒,才暫且我這里收著?!?/br> 柴世延道:“既是你娘家嫂子的東西,好生收著便是,藏在灶臺灰里作甚,若不是心中有鬼,藏什么?” 那婦人強辯道:“一見漢子沒了氣,恐人來見了說奴勾了jian夫謀害漢子性命,心一慌,隨手便藏在了灶臺下?!边@話說的邊上福安幾個忍不住想笑,暗道這般丑的鬼見愁一般的婦人,那個漢子不長眼,與她勾搭成jian。 柴世延道:“既如此,平安去尋了他娘家嫂子來認認這些東西可是她的物件?” 平安應了一聲,收了那包袱往外走,到了前頭穿廊給秋竹一把扯住道:“我在家還道這般時候還不見你家去,莫不是還有差事不成?” 平安忙于她走到墻邊上與,她說了緣由,秋竹道:“你與我瞧瞧是甚東西?” 平安遂打開包袱與她瞧了瞧,這一瞧,秋竹不禁道:“這衣裳還罷了,只這簪子與這對細金鐲瞧著卻有些眼熟,倒仿似哪里見過一般?!?/br> 平安道:“可是胡說,這那丑婆娘手里的贓物,如何你會眼熟,今兒不知要折騰多早晚,你且家去,莫等我?!闭f著要去,秋竹忽喚住他道:“你莫急著走,我倒想了起來,這兩件首飾在陳家時,在那趙氏身上見戴過幾回,這對細金鐲還罷了,那簪子卻是老夫人與她的物件,是空心的,扭下那頭來,瞧里頭刻著個陳字呢,你細瞧瞧,若果真有字便是她的東西了?!?/br> 平安聽了忙道:“此話當真?”秋竹白了他一眼:“誰還哄你不成?!?/br> 平安一拍大腿道:“如此說來,卻尋到了源頭,真真怎生這般個狠毒婦人,這甭提一準是勾爺不成,變著法兒的要來害娘的性命?!?/br> 囑咐秋竹家去,莫轉頭回來,跟柴世延把來去說了,柴世延把那簪子頭扭開,在燈下細細關瞧,果然有個陳字,不禁暗暗咬牙,自己這兩日事忙,倒未顧的擺弄這兩口子,可道好,這是趕著送死來了,這番官司若打到大堂之上,他夫妻得一個謀害人命的罪,還有甚活路。 卻忽想到那陳玉書夫妻雖該死,到底是陳家人,且自己也該顧惜名聲,說到底兒還是自己丈人家,且陳家祖上世代書香,若到了陳玉書這輩兒出來此事,且是要謀害親妹子的禽,獸之行,傳將出去,莫說陳家的名聲,便自己的體面也沒了,倒不如私下尋個由頭解決了這兩口子。 且那趙氏幾次三番施毒計謀害,若讓她輕易沒了性命,豈不是便宜她,需讓她死不得活受才是。 只這丑婦卻要處置了,想到此,讓婆子把這丑婦押將下去,手書一封并五十兩銀子,囑咐平安明兒一早連同這婦人送去提刑所,交給張提刑,至次日只過了一趟便落下個毒害親夫之罪下到大牢,如此這般這婦人怎還有命在,。 說起阿里這婦人如何跟趙氏牽連上的,也算巧,這婦人娘家只與陳府隔一條街,先時陳府興旺之時自無來往,后陳府敗落,趙氏出來進去打頭碰臉也便照過幾次面,這婦人天生一個貪性子,只可惜生的著實丑陋,到了三十上,媒婆說媒才嫁了柴府的車把式。 想這車把式五旬老漢,靠著給主子趕車過活,哪里來的銀錢供她吃穿花用,故此心里不如意,又是個悍性,便常打罵漢子,哪日出去市集買菜,不想正遇上趙氏,與她搭了兩句話,給了她一盒胭脂,便有了來往,說起漢子的事,更是罵聲不斷。 趙氏順著她說了幾句,那婦人便當趙氏成了好人,甚話都與她說,這趙氏也與她說了玉娘種種不是,末了與她道,想尋個機會出氣,讓婦人瞧著玉娘行動來告訴她。 那婦人便說玉娘五月初一要去縣外燒香,那趙氏便在那婦人耳邊如此這般,說出一條毒計來,那婦人聽了驚怕,如何肯依,白等趙氏與了她首飾衣裳,以財帛動心,便應下此等害人之計,卻未想到把自己漢子毒死了,自己也落個一命歸陰,說起來這才是善惡終有報,莫存僥幸心… ☆、57 卻說柴世延發落了丑婦到上房來,剛進了門,斜刺啦那邊兒鉆出個人影兒,倒把柴世延唬了一跳,不免喝了一聲,那人影顫了一顫,跪在地上。 就著燈影兒,柴世延安才瞧出正是小荷,不禁道:“見了爺你跑什么?趕是做賊心虛,干下甚錯事不成?!?/br> 那小荷頭都不敢抬,磕頭下去,柴世延目光在她身上溜了一遭,見這丫頭倒真穿的清涼,紗裙兒透著光都能照見影兒,那腰裹得緊緊細細,更顯出高聳聳一對乳兒,仿似要破衣而出一般,領口微敞著,露出一截子細白脖頸,頭發梳了一條辮子,鬢邊戴了一支大紅的石榴花,映著一張粉面上眉眼含春,似那二月里化開的春水。 以往雖也知這丫頭頗有幾分姿色,不防卻是如此尤物,柴世延不免往里頭瞧了瞧,見碧紗窗上照出玉娘人影,微微頷首,正做針指,也不知縫什么,飛針走線的不見停。 柴世延不免挑了挑眉梢,暗道,莫不是玉娘又拿這丫頭來試探自己呢,若不是試探,何故正趕在自己進來,撞上這丫頭的影兒,還如此裝扮,可見是來勾引自己的,想是自己前兒說給她不納妾的話兒,她心里不信實,以為自己口不應心。 要說玉娘這番心思可真真用的深了,可見嘴上雖不說,心里不定著緊著自己呢,思及此,便覺心中熱辣辣的舒服,揮手讓小荷下去,邁腳進了屋來。 玉娘見他回來,下炕要去接他的衣裳,給柴世延止住道:“爺也不是沒手,勞煩你作甚么,好生坐著你的便是?!弊约好摿艘律汛钤谝慌?,挨著玉娘身子坐在炕沿邊上兒,伸手扯過她手里的活計仔細端詳,見是小孩子穿的虎頭鞋,正在繡老虎臉兒,已繡完大半,針腳細密,最是鮮活,便道:“玉娘好針指,何時給也給爺做一雙鞋穿?” 玉娘愣了一下,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起來,手里的虎頭鞋丟在他手里道:“莫不是爺也想穿這樣兒的,便你敢穿出去,我也沒這這大閑工夫做給你?!?/br> 柴世延笑道:“玉娘促狹爺呢,爺要這虎頭鞋作甚,這只當著咱們家孩兒穿的,爺是想勞煩你做一雙軟地兒鞋在家穿,要綠綢紗面兒的,紅提跟的,說話進伏了,穿在腳上倒涼快?!?/br> 玉娘忽記著原先他有這么一雙遂道:“我記著你原有一雙,怎還做?” 柴世延嘿嘿一笑道:“那雙是旁人做的,活計粗糙,陣腳兒看不得,勉強穿了幾日便丟了?!?/br> 玉娘斜著瞥了他一眼問:“旁人做的?誰?” 柴世延笑著,只是不說話,玉娘忽明白過來,不定是外頭哪個相好的粉,頭,為了哄住他做與他的,遂哼一聲道:“這些奇巧活計你尋旁人做去便了,我卻做不出?!?/br> 柴世延也是一時疏忽說漏了嘴,心里正悔呢,見她說不做,也便沒再央求,使婆子打水洗了腳,見時候不早,催著玉娘安置,在玉娘耳邊小聲道:“玉娘今兒依著那畫中的樣兒,再讓爺爽利一回,玉娘便是爺的活菩薩?!?/br> 玉娘粉面通紅,推了他一把道:“今兒再想那般卻不能了?!彪m這般說卻進了里頭寢室,柴世延笑了一聲跟了進去。 掌明燭在帳中纏上來不由分說脫了玉娘上下衣裳,只留一件紅紗抹胸在身,細細端詳撫弄,玉娘本生的驕人姿色,如今又懷了身子,雖剛過三月,小腹依舊平平,渾身上下卻豐腴了不少,那玉臂,那腰身,那紅紗罩住的一對兒乳兒,真真勾魂攝魄。 柴世延如何忍得下,下死力揉搓半晌兒,直揉的玉娘渾身酥軟攤在床榻之上,半分力氣皆無,卻見柴世延起身跪俯在床榻上,囤了褲兒下去,露出那胯,下直挺挺物事,玉娘還道他與昨兒一般,卻不想他抓住她兩條玉腿兒抗在肩上…… 玉娘唬了一跳,待去推他,哪里來得及,已被他入將進來,動了數下,喘著氣道:“親親玉娘,爺著實忍不得,前兒尋了太醫問過過,說過了頭三月只小心些便不妨事,算著日子早過了,今兒使爺受用一回便了,爺小力些,傷不著你的身子……”說著又頂,弄數十下,玉娘待要不依,他如何肯放,求著,哄著,央告著,干起事來,倒真比尋常輕了許多,沒使狠力氣。 漸次玉娘得趣兒,紅唇婉轉嚶嚀幾聲,把柴世延險些美到天上去,忽想起那圖中所示,遂退出來,側躺在玉娘伸手,胳膊摟過玉頸湊上臉去,伸了舌頭進去砸,吮嬉戲,嘖嘖有聲,另一只胳膊板起玉,腿從后入,進,去,或咋,舌,吞,吐,香唾頻換,或如魚戲水蜜,谷穿行,上下使出手段,只把玉娘弄的火里水里一般…… 不知多少時候,事畢,玉娘只覺香汗透體而出,說不出的暢快淋漓,柴世延喚婆子打了水來,收拾妥當,穿了衣裳摟著她道:“這番如何,可得了趣兒?” 玉娘羞的不行,閉上眼不去搭理他,柴世延卻輕笑一聲道:“玉娘莫來試探爺,爺如今的心里只一個玉娘,裝不下旁人,任她是天仙,爺瞧也不瞧?!?/br> 玉娘倒怔了怔,不明白他這話從何說起,睜開眼問道:“甚試探?”柴世延嘻嘻一笑道:“玉娘還跟爺裝傻不成,今兒爺一進上房院,小荷那丫頭便鉆了出來,不是玉娘要來試探爺的嗎,想那小荷雖便生了幾分姿色,如何比的爺的玉娘……”說著又湊過來親嘴。 玉娘暗道,自己如何使小荷去試探他?底細想想忽明白了幾分,想那小荷心急了,前兒媒婆進來,瞧見小荷,與她說:“這丫頭若不是房里伺候的,大娘子莫入賣給老婆子,也不瞞大娘子,兗州府外劉家村的劉員外正要尋個房里丫頭伺候,那劉員外如今六十上了,膝下男花女花半個都無,正著急呢,便想尋個丫頭收在房里,若僥幸能得一兒半女,老了也有個依靠,您府里這丫頭老身瞧那腰身,那屁,股,那一對j□j,倒是個好生養的,比我手里這幾個強些,若大娘子應了,老身情愿拿手里兩個換這丫頭?!?/br> 玉娘倒也模糊聽過這位劉員外的名聲,家里幾傾好地,雇人種著,吃穿花用不愁,只一樣兒卻娶了個有名厲害的悍婆娘原先聽說,房里也有幾個丫頭使喚,后給他婆娘尋了錯發落了出去,如今留在府里不是生的蠢笨無姿色的,便是些半老婆子,那劉員外縱有色心,也無色意了,只那婆娘如此厲害,卻不知如今怎又應了納妾。 這個玉娘卻不知,想那劉員外雖娶了悍婆娘,卻最是個好色的,老了也不思保重身子,變著法兒的要納妾,便與他婆娘道:“你只一味不讓我納妾進來,如今你我年過半百膝下荒涼,縱有這份家產,百年之后也無子繼,還不知落到哪個手里,回頭墳頭的草長三尺高,也不見人來拔一拔,更莫說燒香磕頭,活著荒涼還罷了,死了若落到這般結果如何是好,若你生個一兒半女,我也再不惦記這些?!?/br> 這些年那婆娘連個蛋都未見下,如今年過半百,如何還生的出子嗣,因此依了要給他納妾,這才喚了媒婆來,尋了幾個,那老頭都瞧不上,不是嫌姿色不好,就是嫌生的不白凈,便都好的,又挑屁,股不夠大,腰不夠細,媒婆都有些惱了,只貪圖他的銀錢,才與他又尋,不想在柴府見著小荷,先時還道是房里伺候的,后掃聽只個平常使喚的小丫頭,暗道可惜之余,便起了心思,跟玉娘討要。 玉娘雖也覺小荷行動輕浮不合意,卻若把她賣與那劉員外府里,想那劉家主母厲害,不定就是個死路,便未應下,想來不定給小荷知道這番緣由,才又想勾柴世延,卻不想柴世延錯以為是自己試探他。 玉娘暗道,這廝如今真個變了性情不成,又聽柴世延道:“爺尚有一樁喜事要說與玉娘,只如今還不切實,你且莫要聲張出去才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