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節
那些積壓在內心許久的郁結情緒,隨著這長達七小時的行刑,終于消散。 惡人罪有應得,血流成河,死無全尸。 李英毅在臨死之前,終于被迫得以將從前實施給別人的酷刑一筆一筆地償還回來。 那具殘破不堪的尸體被手下抬上擔架,移送出去。 至于要埋葬于何處,那不是他們需要關心的事情。 他看著天光大亮, 陽光燦爛,不由地又想起凌陽,這位素未蒙面的爸爸。 如果能看到今天這一幕, 應該也會為段無心感到驕傲吧。 直播接近尾聲, 在線的網友卻遲遲不肯下線, 硬生生堅持到了最后一秒。 他們在彈幕上肆意宣發著內心的激動, 一度讓線上直播卡頓到掉線。 【爽了??!兒子牛逼?。。?!】 【有一說一, 心心施令的時候真的好帥,過于霸氣】 【夸,都給我往死里夸,兒子長大出息了!】 【舒坦,今天全員摸魚,連我老板都在悄悄咪咪看屏幕hhh】 【這個走向我就很愛,兄弟萌,讓我們祝李英毅發爛發臭,永世不得投胎!】 段無心盯著大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遲來的心虛,“我搞這么大一場直播,對于軍隊來說,是不是太高調了?有些不好…….” “沒什么不好的,這是你的權利,再胡作非為也有我罩著?!?/br> 凌君寒表情淡淡,“再說了,誰敢吐槽段無心少校,這可是開創了聯邦首支獸軍的傳奇人物?!?/br> “別夸了別夸了,受不住?!倍螣o心抹了一把臉,后知后覺的感覺到身心疲憊。 他轉身從行刑場上出去,經過有些昏暗的連廊,靠在墻上,感覺后背浸濕。 不是沒有緊張和擔憂,也怕招惹非議。 但他什么都顧不上,只想要手刃李英毅,以報血仇。 但凌君寒說,他做得很好。 指尖掐進掌心里又緩緩松開,他終于可以跟過去好好告別。 在這場跨越十幾年漫長的折磨中,唯一有一件慶幸的事,是凌陽選擇了他,而他又跟凌君寒相遇相愛。 也許,在所有悲傷的故事背后,都還尚存著一絲驚喜和溫情。 “愣在這兒干什么?是不是累了,我們回家吧?!绷杈窒陆淮旰罄m處理要求,這才大步朝著段無心走過去。 他攬著人的肩膀,手指自然搭在脖頸上,親昵地往著門外走。 除了的確擔心段無心疲勞過度,其實也藏了點兒小私心。 方才一身軍裝的段無心發號施令的樣子又酷又颯,讓人無比心動。 那一幕像是鎖在了腦海里,不停循環播放,就忍不住想要帶回家好好欺負。 凌嘉木跟孟與森嘻嘻哈哈的站在門口,見兩人出來,猛然躥出,跟攔路虎似的伸腿攔住。 “誒,去哪兒呢?這么大喜事,不慶祝一下?” “我們趕著回家?!绷杈讣馐站o了些,把人往自己這邊帶。 段無心側頭看了他一眼,大概過于默契,竟然在這無聲的對視中捕捉到了他的心思。 這人……天還沒黑呢,怎么總是沒個正經? 凌嘉木毫無洞察,大大咧咧說:“急這一倆小時么?回家還不是就癱著,沒意思。走走走,聚餐!喝酒!搞起來!” 段無心啟唇,表情無辜,“也是,那就去聚餐?!?/br> 凌君寒:“……..” 他站在原地沒挪步,無聲地盯著段無心,目光幽深。 “哥,走啊,嫂子都發話了,你敢不聽?”凌嘉木給了他一拐子,直接拖著人的胳膊往外拽。 沒轍,凌君寒被迫就犯。 孟與森在背后叼著煙,看他吃癟,臉上差點兒笑出了一朵花兒。 四人再次重聚老地方,還是那個餐廳,只是這段時間經歷太多,頗有幾分物是人非的錯覺。 菜品上齊,凌嘉木破天荒的點了一大堆酒,一副今晚誰不喝死就不讓離席的霸氣。 飽腹完畢,幾杯小酒下肚,有人終于想起正事兒。 “來來來,干一杯,慶?!?”凌嘉木往四個酒杯里倒酒,腦子卡頓,慢吞吞想著祝辭。 段無心:“慶祝我們終于給爸爸mama們報仇?!?/br> 孟與森:“慶祝嘉木重新做人,重獲新生?!?/br> 凌君寒也緊跟局勢,憋了一句,“慶祝他媽的終于沒糟心事兒能打擾我們談戀愛?!?/br> “得,話都被你們說完了,那就干!”凌嘉木詞窮,索性杯子一碰,叮當作響。 一飲而盡,酒的度數不低,段無心喝得有些著急,瞬間腦子嗡嗡。 他整張臉瞬間染上一片紅,手指撐著額頭,把那股灼燒感咽下去。 前幾次醉酒記憶猶新,凌君寒提醒道:“少喝點兒,你那酒量自己心里清楚?!?/br> “哥,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绷杓文鹃L臂往段無心肩上一放,豪邁說:“今天高興,嫂子隨便喝。喝醉了,我幫忙扛回去?!?/br> 凌君寒嫌棄道:“誰稀罕你扛,你先管好你自己。你那三杯破酒量,心里沒逼數么?” 凌嘉木很是委屈,“果然不是親哥,還是一如既往的毒舌?!?/br> 說開了話,之前不敢提起的傷疤就笑著變成調侃,凌君寒順勢打擊,“嗯,反正也沒那么親,喝醉了把你扔大街上讓人撿醉蝦?!?/br> 孟與森笑著沒說話,只是感覺口干舌燥,情不自禁舔了舔下唇。 “醉蝦是什么?”凌嘉木已經連續猛干了三大杯,已經開始逐漸大舌頭。 孟與森把歪歪斜斜的人扶正,那人又毫無矜持往他身上靠,粘粘乎乎的。 后來懶得掙扎,索性隨他貼著,只是心里有些酥酥麻麻的癢。 他滾了滾喉結,云淡風輕地垂眼看人:“撿回去被人上?!?/br> 凌嘉木瞪大眼,愣了幾秒才出聲,“……你們也太壞了,一幫禽獸?!?/br> 段無心舉手往沙發上靠,一臉單純無害,“沒我,他們倆的確是禽獸,滿腦子流氓思想?!?/br> “嗯,我是?!绷杈灰樀某姓J。 “臥槽,你們打情罵俏請不要全面掃射。我什么都還沒說,這禽獸帽子就扣上來了?”孟與森無語,低頭掏出煙盒,敲出兩支煙。 他側身夾著一根遞給旁邊人,那人壓根不接。 凌君寒擺了擺手,鄭重其事說:“戒煙了,我有心心,不需要煙?!?/br> 喝多了酒,動作就變得大膽起來。 段無心抿唇一笑,大大方方在他臉上親了一下,“真乖?!?/br> “…….可惡的戀愛狗?!泵吓c森悶頭點上,心頭郁結,獨自吞云吐霧。 時間劃到深夜,凌嘉木已經徹底喝嗨,整張臉都變得紅彤彤的。 他酒品倒是不差,就是粘人,勾著孟與森的脖子蹭了蹭去,跟只小狗似的。 孟與森一開始還把他拉開保持距離,后面也就隨著他去。 再后來,索性把人往腿上一按,摁住腦袋無奈道:“別鬧,聽話?!?/br> 段無心在旁邊吃瓜看戲,跟凌君寒咬耳朵,“怪不得森哥能這么癡情,這小可憐狗,誰頂得???” 他今晚喝了不少,一張嘴就呼吸就帶著淡淡的酒氣,惹得人心里發癢。 凌君寒反手摟著他,指尖有一搭沒一搭的繞著他細軟的頭發,“比不過你,記得之前喝醉了就往我身上坐,那叫一個熱情?!?/br> “看來今天我還喝得不夠多,矜持還在?!倍螣o心得意地晃著腦袋,喋喋不休,“再、再喝兩杯?!?/br> 聽到這話,凌嘉木猛然從腿上抬起腦袋,一本正經說:“不可以喝多,會被撿回去上的?!?/br> 孟與森:“……..” 凌君寒聳肩,悄無聲息按住段無心的杯子,張口耍流氓,“我們是情侶,喝不喝多都一樣?!?/br> “快滾回去吧,受不了了?!泵吓c森猛然起身,腿上的人被撞到一邊,滿臉發懵。 凌嘉木垂著腦袋,聽到咒罵,很是委屈地說:“你竟然要我滾!” 孟與森解釋:“不是,我是說君寒他們……” “不聽,你讓我滾,不跟你當兄弟了!”凌嘉木抬起拳頭揍他,實在是無理取鬧。 孟與森握住他的拳頭,咬牙切齒說:“本來也沒想跟你當兄弟?!?/br> “絕交!”凌嘉木氣鼓鼓的扭過頭,不再理他。 兩人你來我往,跟小學生吵架似的。 “撤了吧,這一個個都開始撒酒瘋了?!绷杈讯螣o心抱在懷里,低聲問,“能走么?要不要抱?” 段無心伸出雙臂,毫不矯情,“要?!?/br> 凌君寒瞥了一眼還在耍橫的凌嘉木,碰了碰孟與森胳膊,“我弟交給你了,別把他往我這兒帶,打擾我們春宵一刻?!?/br> “知道了知道了,走吧?!泵吓c森一手捏著凌嘉木的臉欺負,一手不耐煩揮了揮。 餐廳離元帥府倒是不遠,凌君寒拉住段無心手腕,輕松把人往背上一背。 手臂墊在屁|股下方,禁錮住亂動的人,“抱緊,別掉下去?!?/br> “今天是個好日子,嘿嘿?!倍螣o心咧開唇傻笑了幾秒,又說:“我好開心,你開不開心?” 凌君寒好脾氣答:“開心?!?/br> 段無心語序毫無邏輯:“今晚月色也很美,好大好圓?!?/br> “圓?!边@下回答更是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