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節
凌君寒推開轉椅,快步過去扶著他,輕聲說:“我陪你去?!?/br> “不要,我又不是小朋友,上個廁所還要人陪?!倍螣o心倔強甩開他,強裝淡定地挪了兩步。 “確實不是小朋友了?!绷杈畵P了揚嘴角,商量道:“早上幫你量了體溫,燒退下去了。廚房有粥,我下樓給你端上來吃?” “假惺惺裝好人,你看你把我弄成什么樣了!”段無心指著身上的痕跡,低聲唾罵。 凌君寒松開睡袍,轉過后背對著他,淡淡道:“那看看你的杰作?” “......”段無心冷著臉抬眼,瞬間噤聲。 寬闊的后背上,全是交錯的抓痕。肩膀的位置,咬下的牙印暈開一片淤青。跟被暴揍了一頓似的。 相較之下,倒是自己更像是個禽獸。 “好吧,我們扯平?!倍螣o心大人有大量,決定不再跟他計較。 他推開人挪進廁所,磨磨蹭蹭洗漱完畢,又重新躺回床上。 渾身沒力氣,壓根不想動。 段無心嬌氣得不行,靠在床頭,睡袍松松垮垮的掛在肩上,當一個漂亮的木偶。 凌君寒下樓幫他熱了粥端上來,坐在床邊,伺候公主似的,小口小口的喂。 “沒味道?!倍螣o心嫌棄地撇了撇唇,把粥咽下去。 凌君寒執著地往他嘴里喂飯,耐心說:“你本來就處于敏感時期,昨天還那樣,吃清淡點兒好?!?/br> 段無心警覺地抬起眼,質問:“你倒是挺懂,很有經驗?” 凌君寒啞然失笑,莫名又聞到一股飛醋的味道,解釋說:“都說了你是我初戀,我能有什么經驗。早上我問了問葉斐注意事項,臨時抱佛腳?!?/br> 他倒是醒得很早,長期的軍隊訓練墊著,頭晚那幾小時運動算不上什么體力活。 只是寶貝在懷,又想當一回昏君,也就重新躺著睡了個回籠覺。 神清氣爽,就是舒坦。 等到再次清醒,段無心仍然閉著眼沉睡,看起來的確是累壞了。 他也沒經驗,于是清早sao擾人,事無巨細地把可能的問題列成表格,一股腦給葉斐發了過去。 免不了被嘲笑一番,但他臉皮厚,無所畏懼。 段無心張了張嘴,羞憤地拔高嗓音:“你怎么這種事兒還要問人,網上搜不行嗎?” 丟人丟大了,估計沒半天,全世界都知道他一夜成了大人,還是被壓的那一個。 猛虎人設崩塌,威風全無。 “網上搜不靠譜,問過來人比較放心?!绷杈炎詈笠簧字辔惯M嘴里,把碗放在一邊,又細致地擦了擦嘴。 “吃完了,我要繼續睡,好困?!倍螣o心縮了縮腦袋,感覺困意再次襲來。 凌君寒掀開被子,從旁邊的袋子里拿出一管兒藥膏,含蓄說:“先擦擦藥再睡?!?/br> 段無心閉了閉眼,懶仄仄回:“我手上傷好差不多了,不用?!?/br> “不是擦手,是擦這兒....”凌君寒穿過睡衣,精準找到位置,“早上我檢查了一下,有點兒腫。你那會兒睡得香,就沒碰你?!?/br> 段無心躲了躲,羞赧道:“這你也是問的葉哥?” “這個沒問,我也沒那么傻?!绷杈?,指尖抹上一層藥膏,徑直往上涂。 段無心自暴自棄,放任他的動作。 只是一陣涼颼颼的,像是寒風掃過,感覺怪異。 擦完藥,他又重新躺回被子里,胃里墊了點兒東西,倒是沒那么難受。 他瞇著眼小睡,昏昏沉沉的,聽見凌君寒好像在跟誰說話,只是聲音壓得很低,聽不太清。 眼皮很重,懶得睜開。 等到困意稍微退去,他迷迷糊糊睜開眼,叫房間那頭的人:“凌君寒?!?/br> 也不知道叫他過來干什么,醒來的第一秒,下意識就張了嘴。 凌君寒快步走到床邊,盯著睡眼惺忪的小朋友,頭發亂糟糟的蓬著,眼睛還有些沒消退的紅腫。 看起來呆呆傻傻,不由得心軟成一片。 他低頭親了親唇瓣,低聲喃喃,語氣癡漢:“你好可愛?!?/br> 也不知道為什么,面對段無心,越是相處就越是喜歡,難以自拔,簡直沒救。 他從來沒想過,會這么喜歡一個人。 段無心歪歪倒倒靠在他肩膀上,沒骨頭似的抱著膩歪了一會兒。 調皮地磨著牙,張口咬他,含糊不清說:“剛剛誰來過了,我聽見你在說話?!?/br> “沒誰來,我接了個電話?!绷杈N著他的下唇,云淡風輕說:“就是我媽說,讓我今天帶媳婦兒回家吃飯?!?/br> 第60章 段無心猛然從肩膀上抬起頭, 驚恐問:“今天就要去?” 方才睡醒的舒適全無,只剩下渾身緊張。 “嗯,臉繃這么緊干什么, 你又不是沒見過他們?!绷杈樍隧標麃y掉的頭發,輕描淡寫說:“就普通家宴?!?/br> 段無心后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喃喃自語:“這次跟之前哪兒一樣,之前又沒在一起。所以,你爸媽都知道我們的事兒了?” 他腦子里瞬間閃過很多問題,一時混亂。 這到底是家宴還是鴻門宴,又或者最后的晚餐? 要是凌爸爸不同意, 扔張支票讓他離開怎么辦? 季玫應該是站在他這邊的,會不會引發家庭內部大戰? 他應該怎么表現, 才能乖巧一點讓人喜歡? “應該知道,我媽那個大喇叭?!绷杈娝袂榫o張, 怕陣勢嚇著了人, 想了想,“要不, 我把嘉木一起叫上?!?/br> “叫叫叫, 人越多越好?!倍螣o心忙不迭答應。 光是腦補四人對坐的場景,他就頭皮發麻。 凌嘉木蠢是蠢點兒, 至少能活躍氣氛,不至于讓場面陷入尷尬。 凌君寒攏了攏他散開的睡衣, 一邊催他趕緊起床, 一邊給弟弟撥了個電話,臨時抓人。 睡了一整天, 段無心精神稍微恢復, 只是走路姿勢仍然有些僵硬別扭。 他在鏡子前練習走了兩步, 姿態僵硬,跟初次變人似的。 左看右看,生怕被人看出頭一晚發生過什么的端倪。 等到走路練習稍微順暢了些,他又站在衣柜面前挑挑揀揀,簡直犯了愁。 實在是沒經驗,見男朋友父母應該穿什么? 軍裝有些做作,西服又過于正式。他換來換去,最終選了一件米白色的高領毛衣,正好把脖子上的吻痕遮得干干凈凈。 段無心把衣領拉到最高,盯著鏡子里的自己,很是滿意。 凌君寒坐在床頭看他忙來忙去,忍不住問:“這個天,穿毛衣不熱嗎?” “我畏寒?!倍螣o心瞎扯了個理由,彎腰艱難換上黑色長褲。 上白下黑,簡約之中倒是透露出一股干干凈凈的氣質,看著更是顯小。 凌君寒換了件風衣往他旁邊一站,看著鏡子里的兩人啞然失笑,“你看著跟我包養了個高中生似的,怎么這么嫩?!?/br> “你本來就是老牛吃嫩草?!倍螣o心瞥了一眼,吐槽道:“老男人一個?!?/br> 凌君寒挑眉,自顧自展開劇情,帶入角色,“那我包養你,你是不是該叫聲金主爸爸?” 段無心恢復精神,非常有元氣的給了他一拐子,憤恨說:“你還演上癮了?之前誰不讓我叫爸爸來著?你這個人就是善變?!?/br> “那是你非要扯父子情深,那不行?,F在不一樣,是情侶情趣?!绷杈畟阮^親他一口,痞里痞氣說:“叫聲兒爸爸聽聽?” 他掛著淡笑,語氣漫不經心的調戲,不出意外,收到一個巨大的白眼。 段無心徑直下樓,懶得理他。 只是每走一步,就感覺大腿酸疼,簡直折磨。 好不容易上了機甲,整個人跟脫了層水一樣,渾身無力。 機甲的坐墊硬,他左挪右挪換了幾個姿勢,最終只能勉強側坐,苦不堪言。 “屁股疼?”凌君寒瞧見不對勁,問得直白。 段無心死要面子,支支吾吾回:“也還好,能忍?!?/br> 凌君寒回憶起昨晚,誠心懺悔道:“下次我一定輕點兒,原諒頭次開葷,太激動?!?/br> “沒下次了?!倍螣o心冷著臉拒絕,“我要知道第二天會是這樣,絕不會提這種建議?!?/br> 凌君寒提醒他真相:“你當時說很舒服?!?/br> “那是當時,現在就是后悔?!倍螣o心嘆了口氣,又換了一個坐姿。 凌君寒看著遠方,心里小算盤打得噼里啪啦。 發情期時間那么長,等過了勁兒,相信段無心會主動求著要他。 光是腦補那個場景,就不由自主地心里發熱,按耐不住。 他拿捏命脈,悠悠開口:“反正你還有發情期?!?/br> 段無心抓著手心,在皮膚上掐十字,驚慌道:“發情期不是已經過了么?” “誰知道呢,據說好幾個月?!绷杈那椴诲e,甚至吹了聲口哨。 段無心張了張嘴,感覺自己未來一片黑暗。 機甲在一個僻靜的山莊降落,大門浮夸敞開著,花園蔓延到遠處和小山無縫銜接上,中間坐落著一棟很古派的建筑,看起來高不可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