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節
他顫著睫毛,還沒來得及說話,很快又送來第二口。 等把玻璃瓶里的葡萄糖喂完,段無心已經是大汗淋漓,氣喘吁吁。 “沒騙你吧,甜不甜?”凌君寒盯著他水潤的雙唇,又重重親了一下。 “...甜?!倍螣o心舔了舔下唇,撅著嘴說:“再親一下?!?/br> 凌君寒輕輕碰了碰,又用牙齒咬了咬毛茸茸的虎耳,啞聲說:“別招我了?!?/br> 就剛那么一下,牙齒碾過耳根,渾身酥麻。 段無心在心里嚎叫,完了完了,除了尾巴,現在連耳朵都變成了禁區。 不能摸不能碰,簡直要命。 決定不再折磨自己,段無心往被子里縮了縮,只留下頂著虎耳朵的腦袋。 他閉著眼,把那些荒唐的念頭甩了個干凈,心中回憶之前做過的軍事題,“偷襲時候,人數占少數,選擇繞后敵方,然后.....” 然后什么來著。 腦子仍然昏沉,不過被這么一通亂攪,那股燥熱好像稍微下去了些。 他在床上躺了半個多小時,把這陣子做過的題全部在腦子里復習了個遍,終于緩緩平靜。 果然學習讓人平靜,知識讓人冷淡。 兩人頭碰著頭小睡了一會兒,等到再醒來的時候,耳朵和尾巴已經沒了,仿佛方才只是幻覺。 段無心松了口氣,嘟囔說:“那退燒藥還挺管用?!?/br> “嗯,再測一下,”凌君寒抓起床頭的溫度計按上眉心,仔細查看上面的數字,“退了些了?!?/br> 段無心翻身而起,按下吊墜,變回白虎。 由于右爪受傷,現在走路姿勢更是詭異。 他左前爪試探著往床下伸,一不留神,連著腦袋一起滾了下去。 凌君寒憋著笑,彎腰把他拎起來,扣緊在懷里說:“別亂動,我抱著你走?!?/br> 段無心虎爪拍臉,奮力掙扎,極力要維持自己打完勝仗的偶像包袱。 “不是要授獎章嗎?抱著一點都不酷?!?/br>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殘酷,傷了爪子,現在威風全無。 “一瘸一拐就很酷?我怕你傷口裂開?!绷杈プ芍粊y動的虎爪,動作強勢,沒得商量。 “再動我直接把你送回去,就這么下去?!?/br> 段無心瞬間噤聲,行吧,還是授銜比較重要。 所有的軍人已經在大廳中央集合,隨著戰艦加速降落,滑行停穩,艙門緩慢打開。 凌君寒正了正軍帽,恢復淡漠的表情,抱著段無心大步跨步過去,進入授銜禮廳。 列隊士兵魚貫而入,按照分隊有序入座。 等到所有人安置完畢,巨大的廳堂里奏起國歌,雄厚嘹亮,莊嚴肅穆。 段無心瞬間起了敬意,跟著所有士兵一起,抬起受傷的虎爪敬禮。 余光瞥見李英毅,他沒什么好臉色,表情更是兇狠。 希爾總統和一眾高層坐在禮臺正中央,授銜儀式由所有媒體現場直播,這會兒網上更是鬧翻了天。 【那是我兒砸?他啥時候進軍隊了?】 【聽說這次打蟲族,兒子立了大功,估計得授軍銜】 【出息了出息了,老母親落淚,軍功章是不是有我們一半】 【等等,我以為粉了個萌寵主播,居然是正兒八經的軍人?】 【請上傳現場視頻,我要欣賞兒子風姿】 【你們就沒關注到爪子上纏了紗布嗎!受傷了!我的心也跟著傷了!】 大廳現場倒是一片嚴肅,個個正襟危坐。 廳堂正中央,希爾總統開口:“歡迎各位英雄凱旋,諸位都為保衛聯邦作出了重大貢獻,那些在戰場上犧牲的同胞,我們也會厚葬授章?,F在全場安靜,默哀三分鐘?!?/br> 悲傷的音樂奏起,很容易引起共鳴。 段無心想起那片黃沙戰場,機甲和蟲族碰撞中無數士兵當場死去,天空之中那些被迫變異的蟲族試驗品,一個個飛蛾撲火似的做著最后的抗爭。 一切的一切,都無情又讓人覺得絕望。 如果一日結束不了獸魂計劃,就會有更多無辜的生命卷入其中。 可是,如何才能結束呢。 他抬起頭,隔著遠遠的距離,又冷冷地看了李英毅一眼。 那人像是什么事都沒發生過一樣,佯裝沉痛,閉眼哀悼。 惺惺作態。 音樂停止,希爾重新發話:“這次蟲族一戰,我們新入編制的特殊軍人段無心,表現優異,我們商量決定,授予榮譽上尉的軍銜?!?/br> 段無心發懵,低聲問:“是說我嗎?我好像聽到了我的名字?!?/br> “嗯,是你,恭喜?!绷杈N著耳朵,輕聲回,“打一次仗就能有軍銜的可不多,你真厲害?!?/br> 他抱著段無心走到禮堂正中央,身形頎長,軍姿站立,等待授銜。 【草,兒子太牛逼了,mama為你驕傲!】 【我都跟著緊張,心心看上去好淡定,不愧我兒】 【這是什么絕美愛情,兩人并肩作戰,一起凱旋,kdlkdl】 【ljh怕不是喜歡養成系,這種親手培養成為左膀右臂和自家老婆,簡直絕了】 【雖然ljh表情八風不動,但是我看到他偷笑了2333】 凌君寒確實在笑,甚至壓不住上揚的嘴角。段無心授予軍銜,比他自己頭一回升官還要高興。 勛章特地做了掛繩,希爾彎腰往小白虎脖子上一掛,又伸手握了握虎爪,表揚道:“段上尉,做得好?!?/br> “謝謝?!倍螣o心虎爪回握,松開,抬起敬禮。 他內心激動得不行,想繞著大廳跑上三圈,礙于鏡頭集體聚焦,只能強裝淡定表現矜持。 后面是冗長的表彰儀式,段無心的那點心思已經完全飄走。 時不時偷偷摸摸的碰著胸前的勛章,生怕蒙了灰不夠锃亮。 他的人生,好像從跟凌君寒重復開始,真的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不僅僅是軍人段無心,現在是上尉段無心。 賊拉風,有排面兒。 等到授銜儀式徹底結束,全員有序撤離,凌君寒低聲示意跟總統需要私下匯報。 他跟著一起轉移到小宴會廳,一人一虎,坐在希爾對面。 房間空曠,顯得氣氛嚴肅。 希爾先開了口,態度比上次的強硬稍微軟化了些許,“你們回傳的變異者視頻我看了,我還是和上次一樣的態度,你無法證明,他有異心?!?/br> “他在跟蟲族勾結,您看不出來嗎?”凌君寒敲了敲桌面,厲聲說:“獸魂計劃終止根本沒用,他背后有其他人在提供資金和技術支持。如果放任下去,您覺得會怎么樣?” “我可以給你權限去調查,但要想把他送上軍事法庭,沒這么簡單?!毕柨窟M轉椅里,氣定神閑。 凌君寒忍住想罵臟話的沖動,平心靜氣說:“至少,你現在要派人對他進行監控,跟什么人有聯系來往,除了蟲族,眾議院高層可能也有人脫不了干系?!?/br> “都是你的猜想,我要證據?!毕柼а?,靜靜看著他,“這次戰役,我能看出來你為聯邦盡心盡力,但李英毅親信眾多,單憑現在,我不可能動他?!?/br> 凌君寒不想過多糾纏,只是提醒:“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如果事態無法控制,別怪我沒提醒您?!?/br> 希爾面無表情,淡淡回,“謝謝提醒?!?/br> 談話毫無進展,凌君寒抱著段無心起身,冷著臉說:“那就不打擾了,我們先回去?!?/br> “仗打得很漂亮,事實證明,獸魂計劃是可以實施的對吧,”希爾瞥了一眼段無心,意有所指,“這個計劃本身沒有錯,如果有錯,都錯在人身上?!?/br> 段無心虎拳緊握,仰起頭反駁:“這個計劃本身就是違背天性的,明明士兵自身就可以訓練加強,為什么要成為無辜的試驗品?” “這可能就是,我們理念不同了?!毕柼?,終止話題,“好了,不再過多爭執,今天就到這兒?!?/br> 兩人走出宴會廳,坐上回程的機甲。 段無心一股怨氣終于有地兒可發,嘴里罵罵咧咧,“這總統是不是有毛???他為什么會支持獸魂?” “他可能是想要通過這個方式加強聯邦軍隊,但沒想到,內部出了叛徒,又或者,他自己就是站在李英毅那邊?!绷杈吭谧紊?,眉頭擰得很緊,“我總有一種預感,蟲族不會善罷甘休?!?/br> “要靠我們倆拯救蒼生了呢?!倍螣o心晃了晃尾巴,虎爪抓著凌君寒的小臂,“沒事兒,反正我永遠站在你這邊?!?/br> “嗯,還好你在?!绷杈闪吮砬?,揉了一把他的腦袋,囑咐說:“先送你回去休息,我還得去一趟軍營,整理作戰報告?!?/br> “噢,我可以跟你一起?!倍螣o心也不傲嬌了,變得黏糊糊的,不肯落單。 話音一落,又害臊得用虎爪抓頭。 凌君寒平穩駕駛著機甲,按下加速,說:“你病還沒完全好,乖乖的,我很快就回?!?/br> 他想著,現在天氣雖然逐漸回暖,這么來回一折騰,吹了風更容易受寒。 “好吧?!倍螣o心不情不愿地晃了晃尾巴,沒了精氣神。 回了元帥府,凌君寒囑咐小白給他做上一餐,又把人嚴嚴實實塞進被子里,這才匆匆離開。 每次戰斗過后,要匯報詳細作戰狀況,人員傷亡名單,以及彈藥使用記錄。 事無巨細,都得一一說明。 他和凌嘉木待在辦公室花了三四個小時,緊趕慢趕,加班加點終于弄完報告。 念著段無心獨自在家,謝絕孟與森辦的慶功宴,又趕緊起身趕了回去。 經過客廳,沙發上偷懶的小白立刻站起,被抓到現行似的,結結巴巴解釋說:“他吃了飯就睡著了,我沒怠工?!?/br> “我還沒說你,你自己倒是先招供了?!绷杈疅o奈道,“沒心情找你茬,他還發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