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何放被她異想天開的白日夢氣得吹胡子瞪眼:“胡鬧?!?/br> “沒胡鬧,我這是代表廣大同學認真發聲, 從十一到現在都快一個月沒放假了?!睍r淺振振有詞地抗議,“使喚驢拉磨時還知道在前面吊著一根吃不到的胡蘿卜呢,學校連個放假的餅都不舍得給我們畫?!?/br> 再不放假, 她要把許成蹊的照片看出洞咯。 何放氣笑了:“合著你們學習是給我們拉磨???” “類比,只是表達下我們對放假的迫切心情?!?/br> 何放沒好氣地一揮手:“行了, 這次月考完就給你們放假?!?/br> 時淺眼睛一亮:“真的?兩天還是三天?” “三天?呵,想得怪美?!焙畏乓凰σ滦?,邁步上臺階, “等高考完,你想放多少天給你放多少天,行了, 還不快去考試?!?/br> 時淺:“......” 得,估計又是滿八送一的老cao作——集齊八個星期,才可以召喚一個雙休周末。 沒要到餅的時淺慢吞吞地去考場,路過學渣扎堆的一樓,一群曾與時淺并肩作戰的倒一釘子戶目送前鄰居走過他們,七嘴八舌。 “又進步了又進步了!她竟然走過了倒四考場直奔倒五,這他媽的坐得是火箭?。。?!” “牛逼,之前誰說咱倒一考場風水不好來著?進來的人都甭想出去?!?/br> “......我,可我說的是實話啊,你放眼瞅瞅,是不是風水不好?除了?;ㄔ燮渌孙w出去了嗎?一個都沒有!我每次考完試不看排名都能猜到下次和我挨著的是哪幾個,一見面就是how old are you?!?/br> “emmm這么一說,好像還真是,莫非風水也是要看臉的?” “看不看臉我不知道,但我現在很好奇?;ㄟ@次能進步多少分,有沒有人打賭?” “賭賭賭,我壓二十?!?/br> “三十?!?/br> “四十,她要沒進步四十分我把桌子吃了!” “艸,你丫?;ǖ哪X殘粉??!我也壓四十,輸了我把卷子吃了......” 時淺在考場坐下時,還不知道自己這次的考試將決定一群人的命運。 丁檬在前面扭過頭:“一會兒去哪吃飯?我昨晚做了個夢,夢見我今天吃rou松蛋糕能考高分?!?/br> 時淺:“???這什么邏輯?” “步步‘糕’升嘛?!倍∶士鄲赖貒@聲氣,“我在這個位置坐得屁股都生瘡了,再不進步只能看著你飛,我原地轉圈?!?/br> 她低頭看看自己的小粗腿,認真道:“你說,是不是我吃太胖了,飛不起來?” 時淺失笑,安慰她:“誰說的,天上飛的都是你這種體格的小仙女,我有預感,你這次排名肯定能上升?!?/br> “真的?!你預感靠譜嗎?之前你還預感我喜歡的那個男團不會解散,結果次年他們就開了告別演唱會?!?/br> 時淺:“......那次是意外?!?/br> 她指指丁檬手里的學習筆記,一挑眉:“你把我家學長的獨門秘籍都拿走了,再不進步,豈不是質疑他的考神頭銜摻了水?!?/br> “唔,有道理?!倍∶市判拇笤?,和時淺擊了個掌,“這次要是能摘掉千年二十的帽子,我就送自己一個禮物?!?/br> “什么禮物?” 丁檬想了想:“再打個耳洞?或者紋個身?突然發現我都快十八了還沒叛逆過?!?/br> “打仨耳洞就叛逆了???那我叛逆期開始得挺早的?!睍r淺摸摸代表她七八歲就叛逆的耳洞,咬著筆,“我倒是挺想紋一個......” 祁揚接到時淺打來的電話時,正在宿舍和竇禮打游戲。 “喂,小淺淺,怎么了?”他聚精會神地盯著電腦,等時淺說完,回身看了眼許成蹊空著的床鋪,“蹊蹊家里有事兒,這幾天都沒來學校,他沒和你說???” 時淺緩緩地擰了下眉,語氣失落:“沒有?!?/br> 祁揚“唔”了一聲,見“自己”已死,索性退出來:“沒啥大事兒,蹊蹊以前也不經常在學校住,大四了嘛,大家都很忙?!?/br> 時淺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隱約有些不安,正要掛電話—— “小淺淺,你們是不是月考結束了?我晚上攢了個局,一起來玩唄,揚揚哥帶你歇歇腦子?!?/br> 時淺拒絕:“不去?!?/br> “嘖,重色輕友的小朋友?!逼顡P倒也沒生氣,瞥見一旁的舍友,忽然挑了挑眉,“我剛想起來下周末我們宿舍給小栗子過生日,定了個劇本殺,角色里還缺倆姑娘,有一個似乎還有感情線,你來嗎?” 話音剛落,聽到對面低低地“嘶”了一聲,像是因為太激動而樂極生悲,緊接是一聲期待的含著歡喜的,“學長也會去吧?” “嘖,說你重色輕友你還真的是不帶否認的?!逼顡P逗她,“蹊蹊去不去我不知道,但你如果不來我們會再另外找倆妹紙,想和我們宿舍聯誼的女生好像還挺多的?!?/br> 隔著屏幕,祁揚感覺到時淺涼颼颼的寒意,配合地打了個冷顫:“來嗎小淺淺?冬天快要到了,是時候找個另一半相互取暖了,別怪揚揚哥給別人提供機會?!?/br> 時淺磨了磨牙:“時間,地址,發我手機上,我帶人?!?/br> 說完,“啪”一聲掛斷,扶著剛才不小心牽動的腰緩緩躺下。 置頂的對話框安靜,最近一次聊天記錄還停留在兩天前,她考完試去找許成蹊,卻收到他沒時間的回復。 時淺打開音響,聽著許成蹊錄的英語單詞,將紙短情長的思念無奈收斂。 周六,上完最后一節課,時淺和丁檬坐公交去祁揚發她的游戲店。 “還疼嗎?”隔著衣服,丁檬小心翼翼地拿手戳了戳時淺的腰。 “不疼了?!睍r淺今天穿了款oversize的衛衣,下搭短褲,頭上戴了頂貝雷帽,遠遠一看,脖子以下全是腿。 丁檬遺憾道:“哎,看來我十八歲之前是沒機會叛逆了?!?/br> 月考結束那天,倆人本來約好的一起紋身,結果到店里后,打個針都怕疼的丁檬徹底軟成紙老虎,慫巴巴地退到一邊,全程閉著一只眼看時淺弄。 更沒出息的是她還管不住自己的嘴,透過那只好奇的眼看到時淺除了皺眉幾乎沒有其他表情,總忍不住替她配音效。 午后的光稀薄地照進車內,地上落下長長的影子,時淺盯著車窗上的倒影晃了片刻神,腦海中有一瞬間在想——許成蹊一直不喜歡她,是不是因為她太不乖了? 她學習不好,又愛耍流氓,每次見著他心里就呼啦啦地開了好幾輛兒童車,與從不出格循規蹈矩的他處處是反面。 他內斂,沉穩,就連被她拉下手都會耳朵紅,所以,他喜歡的,是不是與她相反又與他相像,大多數男孩子都會喜歡的乖乖女類型? 時淺苦惱地皺了下眉。 在改變自己還是順應本心間左右為難。 “到了七七?!倍∶首ё?,倆人下車,路過洗手間,上了個廁所出來,丁檬拿手肘捅捅她,撩起她衣角,“采訪一下,把心上人的名字紋在身上是種什么樣的感覺?” 鏡子里,少女盈盈一握的纖腰裸露,膚白凝脂,腰肢一側是結痂脫落后恢復干凈的紋身,線條分明的三個字——「許成蹊」。 時淺認認真真地思考了片刻:“想給他看?!?/br> “這么簡單?”丁檬反射弧有幾秒沒跟上,直到時淺用那雙妖冶的眼輕輕瞥她,“想等給他畫人體畫的時候,給他看?!?/br> 游戲店在一條小巷深處。 時淺和丁檬抵達后,時間尚早,在街邊尋了家飯館進去,填飽尚未吃午飯的肚子。 丁檬嗦口guntang的熱湯,渾身寒意稍解,一抬眸,瞥見馬路對面朝此處走近的一個男生,眸光忽閃:“七七,春天來了?!?/br> 時淺:“嗯?” 丁檬坐直身子,亮起的眼睛直勾勾越過時淺身后,短暫失神,又慌亂垂下,臉上染上了一點緋紅:“乖乖,他長得好帥啊?!?/br> 時淺疑惑地轉過頭。 對上了祁揚玩世不恭的俊臉。 “小淺淺,你怎么來這么早?”祁揚在時淺旁邊的空位坐下,招呼老板上碗面,看到對面的丁檬,笑著打招呼,“你是小淺淺的同學吧?我叫祁揚,你和她一樣喊我揚揚哥就行?!?/br> 丁檬一顆心都在這句“揚揚哥”里暈得七葷八素,耳朵一紅,音調和臉一同低了下去:“揚揚哥?!?/br> 時淺:“......” 她拿腳在桌下踢踢丁檬,提醒她不用把面前這個人模狗樣的學長當人看,目光轉向祁揚:“就你一個人?” “其他人在后面,我先過來準備禮物?!逼顡P指指桌上他剛放下的蛋糕,見時淺直勾勾盯著他,無奈攤手,“別看我,我也不知道蹊蹊會不會來,反正消息我是發給他了,不過他這兩天一直都泡在實驗室,好像還挺忙的?!?/br> 聽到許成蹊已經回校,時淺懸著的心悄然一松,之前一直隱秘的沒來由的不安微微消散。 她看著吊兒郎當的祁揚:“你為什么這么閑?” “我閑當然是因為我前三年吃夠苦了啊?!逼顡P煞有介事地為自己辯解,“我兢兢業業刻苦學習年年保持專業第二,這才在第四個年頭迎來了保研的勝利果實,不用找工作只需要寫論文當然看上去清閑多了?!?/br> 丁檬在旁邊聽清這個突然冒出的大帥哥是和許成蹊一樣的學霸,看他的眼神愈發崇拜。 等吃完飯,不確定許成蹊是否會來的時淺已經對游戲徹底沒了興趣,但見丁檬被祁揚看上去又a又帥的皮囊蒙蔽,只好留下。 幾人在主持人的介紹下挑選角色,時淺意興闌珊地等在一旁,想把聽上去有感情戲的角色留給丁檬給她創造機會,不想祁揚似乎壓根兒沒有組cp的打算,選了張普通的角色牌,剩下的竇禮和另一個男生看看時淺,又看看丁檬,覺得無論和誰搭檔都很不錯,就唯一的情侶牌角色展開了激烈爭奪。 時淺靠著店里的窗。 街邊的景色倒映在窗臺,老樹昏鴉的枯黃,江城的深秋冷而多變,這么一會兒的功夫,陽光已暗下,天邊卷起幾朵濃云,黑壓壓地漫過樹梢,一陣風起,噼里啪啦地驟雨急降。 臨街的招牌在突來的雨中微微瑟縮,天色變得模糊,下午一兩點的光景,已有暮色蕭瑟的蒼茫,時淺聽他們爭個喋喋不休,覺得無趣,抄起一把傘,朝著店外出門。 祁揚在后面喊她:“小淺淺,你去哪兒?再有半小時就到我們了?!?/br> 她戴上帽子,懶洋洋地抬下了手,示意她知道。 雨勢來得急而猛,沒帶傘的行人們匆忙躲避,延綿不斷的秋雨沿屋檐滴落,濺出一朵朵晶瑩剔透的花。 沿街的店鋪拿出售賣的雨傘,地鐵站出口也多了趁機斂財的小商販,一把把普通廉價的傘放在筐里,十元一把的叫賣。 時淺沿著街漫無目的地晃了一圈,準備返回,腳步忽頓。 長風穿街,呼嘯嘯地裹著雨點,世界陷入奇妙的安靜,她看著從地鐵站出來被急雨困住的男生,加快步伐。 這個瞬間,時淺腦海閃過一個固執的念頭。 去他媽的要裝成乖乖女,她偏要最真實的她引誘最古板的他,要他撕開禁錮的枷鎖,囚牢他的所有壓力都負重于她身。 已知的,未知的,現在的,將來的,她要替許成蹊,悉數背負。 第25章 (間接接吻) “我反悔了,…… 許成蹊看眼絲毫沒有停雨趨勢的天, 拉上拉鏈,準備沖進雨中。 頭頂忽然多了把傘。 替他擋住傾瀉而來的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