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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北凡看著小刀不止g單上寫了,滿墻都寫了,驚得嘴張老大,我說,這也太狠了吧?    小刀皺皺鼻子,不來點狠的他怎么記得住。    說罷,伸手一指屏風后面,對薛北凡說,把夜香桶搬過來。    薛北凡睜大了眼睛,不是吧你?    小刀瞇眼,拿來么!    薛北凡拗不過她,過去將屏風后頭馬桶搬了過來,按照小刀的指示放在g鋪上,正對著倒吊在g頂的蔡卞的腦門。    小刀捏著鼻子將馬桶蓋打開,拉著薛北凡就跑了。    兩人逃到一處無人的花園躲到假山后面,小刀高興地直蹦,看那老yín棍還敢不敢了!氣死他!    薛北凡也哭笑不得,看來你平日只踹我兩腳,真是手下留qíng了。    小刀瞧了他一眼,知道就好。說完,左右瞧了瞧,往外走。    去哪兒?薛北凡跟著她。    這蔡府那么大,當然要找寶貝在哪兒了!小刀躍上墻頭,開始四處找蔡卞的書房。    書房一般都在東邊,蔡卞是官,講究紫氣東來。薛北凡一拉小刀,找到了蔡府最高的一所宅子,果然是書房。    小刀悄悄溜進了屋里,打開火折子四處尋找。    蔡卞房里到處都是古董,每一樣看著都價值連城,但惟獨找不到龍骨五圖。    小刀。    小刀回頭,就見薛北凡站在書桌后邊正看著桌上的什么呢,邊對她招手。    小刀走過去,背著手湊過去看。只見桌上鋪著一張圖紙。圖上畫著的是仙云山的地理圖,上邊清楚標注著一些藏寶的位置,旁邊還有注解。    薛北凡低聲道,原來他們在撈仙云山瀑布下邊水潭里的東西。    小刀單手托著下巴看著圖發呆,或許    或許什么?    小刀放下圖紙,低聲說了一句,或許,女人心真如海底針,在想什么,根本沒人知道。    薛北凡聽得一頭霧水,什么意思?    小刀拍了拍他,圖上位置都記住沒?    薛北凡又看了幾眼,點頭,小刀就和他一起出了書房,一躍上屋頂。小刀站在挑起的飛檐上俯瞰整個蔡府,覺得這地兒四四方方,就像個巨大的棺材。她笑了笑,拉薛北凡,走了。    回去了么?    小刀點點頭,龍骨五圖應該還在仙云山,另想辦法吧。    薛北凡覺得小刀忽然有些低落,難道是剛剛gān了壞事內疚了?不至于吧,那yín棍人人得而誅之。    兩人離開了蔡府,往回走。    此時天色太晚,金陵城大街上已沒了喧嘩行人,燈火都熄滅,湖上的畫舫也停泊。    小刀沒走大路,躍上了一邊的屋頂,雙手張開保持平衡,踩著屋頂高高的屋脊往前走。似乎自己跟自己在逗樂,又似乎只是無目的地往前走。    薛北凡在后邊跟著,莫名覺得那丫頭顯得很寂寞,就問她,怎么了?    嗯?小刀低頭走不說話,分心了就該掉下去了。    薛北凡靜靜跟在后邊,在想什么?    小刀繼續走了一段,當薛北凡以為她不想說也不想勉qiáng她的時候,她卻突然開了口,想到個人。    男人女人?    有男人,也有女人。    薛北凡看著琉璃瓦上映出的月色浮光,低聲問,男人女人怎么了?    小刀依舊認真地走,我以前,認識兩個人。    薛北凡點頭,接著呢?    一個是個七十歲的老頭,叫老吳。小刀慢悠悠地說,老吳年輕的時候是個漂亮小伙子,木匠,有一手好手藝,娶了個很好看的媳婦兒。    薛北凡跟在她身后,聽著她說話。    小兩口日子過得好好的,一天,老吳出去給人做屋頂,回來的時候,媳婦給村里的惡霸欺負了。小刀身子輕輕地搖晃,走得卻是很穩。    老吳很生氣,去找惡霸理論,惡霸羞rǔ他,兩人打起來后,老吳錯手殺了惡霸,于是吃了人命官司,被判發配邊疆。路上,他發現獄卒被惡霸家人收買了,要取他xing命,于是qíng急之下,又殺死了獄卒。這之后,老吳成了眾多捕快追捕的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他一路逃命,只想再見媳婦一面,回到家中卻得知媳婦已經懸梁自盡了。    薛北凡點了點頭,人間悲劇。    從此之后,老吳改頭換面隱姓埋名,渾渾噩噩地活著,一直活了五十多年。世人都以為他殺人不眨眼,但事實上,他不過是個木匠。小刀說著,回頭看薛北凡,我五歲的時候,老吳坐在村口的石頭上跟我講了他的事qíng,他問我,他錯在哪兒呢?是不是當年忍氣吞聲,就能和他媳婦白頭到老,也許現在已經兒孫滿堂?    薛北凡無奈,你怎樣回答?    我說,你想了五十年都沒想到的事qíng,我才五歲怎樣知道答案?    薛北凡覺得這回答也挺有道理,接著問,你娘怎么答?    我娘說,他再想五百年,也不會知道答案。    那女人呢?薛北凡繼續問。    女人是六十歲的,村口的胖阿姨。小刀低聲說,胖阿姨說,她十幾歲的時候很漂亮,家里卻很窮,一心只想嫁個金guī婿。終于,讓他等到了一個家財萬貫的貴公子,成親的時候,她很風光?;楹蟛虐l現那金guī婿喜歡沾花惹糙。她當時想,忍一忍吧,也許再過些年,等他相公玩累了、厭了,就回來了。后來貴公子家道中落,一夜之間身無分文,以前那些美人各個棄他而去,唯獨胖阿姨還陪在他身邊,每日給人洗衣做飯籌錢讓他做買賣翻本。終于共患難了十年后,貴公子再一次家財萬貫,胖阿姨也從美麗纖弱的少婦變成了胖阿姨。貴公子好不猶豫地休了她,娶了一房年輕貌美的妻室,如今兒女成群。胖阿姨卻始終一個人。我六歲的時候,在小茶館里聽她說她的事qíng,說完后,她問我,是不是當年也和其他美人一樣棄他而去,趁自己年輕漂亮再找一個貴公子繼續做少奶奶,會比現在好。    薛北凡搖頭,你怎么回答她?    小刀低聲說,我將老吳的故事告訴了她,跟她說,你再想五百年,也不會知道答案,所以別想了。    薛北凡上前一步,都快踩著小刀腳跟了,低聲問她,怎么突然想到這兩個人了?    小刀仰起臉,笑著問薛北凡,你覺不覺得有些事永遠無解?就好比說做蔡廉和蔡卞的女人。愿不愿意做他們的女人,大多數女人都沒得選擇??勺隽酥?,結局無外乎兩個,選擇不忍耐,就成了山婆;選擇忍耐,就成了那位七姨太。    薛北凡聽小刀說完,忽然伸手掬起她一把頭發。    小刀感覺頭發被人扯了一下,回頭,只見薛北凡捧著她的頭發放到鼻端輕輕嗅了嗅。    喂!小刀趕緊搶回來,發絲從薛北凡五指間滑落。    薛北凡微微一笑,香味很好聞。    yín賊!小刀回頭給了他一拳。    薛北凡也不躲,左邊胸膛挨了這一拳,感覺就像是砸在了心頭一樣,微微鈍痛。薛北凡捂著胸口,低聲說,我聞了你頭發,你給了我一拳,我痛了,但我聞到了頭發。    小刀站在屋頂上,不解地看他。    薛北凡伸手輕輕一拍小刀的肩膀,我目的達到了,痛就是代價,也有可能我聞了你頭發,你高興了就親我一口呢?    想得美!小刀撇嘴。    薛北凡嘴角輕輕挑起,我做了,目的只是聞頭發,至于你給我什么樣的反應,那是你的事qíng,不是我能控制的。    小刀微微遲疑了一下,問他,你想說什么???    想說,想聞頭發不是我的錯,挨揍也不是我的錯。薛北凡收回手背在身后,一躍下了屋頂,這世上的確有很多山婆和七姨太,但不見得世上每個男人都姓蔡,是吧?    小刀站在屋頂上看他邊往前走,邊回頭對自己招手,回去了,夜風太涼。    第25章 【駐顏妖術】    回到重華的宅邸,就見曉月抱著小貓坐在小刀門前的臺階上,正等得心焦。一旁,郝金風和重華陪著她。    見兩人回來,郝金風松了口氣,你倆上哪兒去了,我們找了兩圈沒找見人。    薛北凡輕輕一擺手,也不隱瞞,將今日一事說了。    混賬東西!郝金風拍案而起,這蔡卞簡直無法無天。    薛北凡拍拍他肩膀讓他消消氣,行了,你妹子教訓得他也夠無法無天。    曉月問小刀,你沒事吧?    小刀一聳肩,當然沒事啦,那蔡卞是個糙包,不過我們得著了很重要的線索。    今日太遲了,小刀打發眾人去睡覺,明日再議。她自己也回了屋子,洗漱之后躺到g上卻睡不著了,翻來覆去都是薛北凡那句,不是天下所有男人都姓蔡。    嚯地坐了起來,小刀揉著臉暗罵死yín賊。低頭,就見小huáng貓正仰著臉看自己呢,伸手戳了它一下,小貓翻了個身,老老實實露出肚皮讓她摸。    小刀失笑,將它抱起來,托在手上戳肚皮,自言自語,裝模作樣的死yín賊,別相信他!    小貓舔著爪子洗臉,時不時輕輕巧巧喵嗚一聲。    小刀睡不著,就披了件衣服爬起來,將剛剛記住的圖紙整張畫了出來,直到聽到公jī打鳴的聲音,她才困得趴在桌上睡了過去。    隔壁屋里,薛北凡靠在g邊,也睜著眼睛到天亮。    聽到公jī的打鳴聲他抬手輕輕伸到衣衫里頭,摸著胸口剛剛叫小刀捶了一下的地方,心說那丫頭用了多大的勁兒?現在還在難受。    想到這里,他站起來,走到桌邊的銅鏡前,輕輕扯開衣領子一看,也愣在那里。    小刀的一拳不偏不倚,正砸在心口那一片燙傷處,丑陋的疤痕火辣辣痛。薛北凡的眼神冷了下來,這一拳砸得還真是地方,那丫頭若是知道了事實,說不定會恨不得朝這里捅一刀吧?    自嘲地笑了笑,合上衣衫回過頭,他也睡意全無,就走出了屋門,就見隔壁小刀屋子的窗戶都沒關嚴實,就走過去看了一眼,微微皺眉。    小刀披著一件huáng色的繡花小襖趴在桌上睡得正香,那小huáng貓就趴在她手邊,下巴靠在小刀手上。    薛北凡無奈搖了搖頭,一推房門進入屋里,伸手拍了拍小刀,唉,上g睡去。    小刀沒醒。    薛北凡低聲說,喂,摸你下頭發就挨揍了,抱你去g上睡會不會被你打死?    小刀似乎感覺到耳邊有聲音,煩了,頭埋進胳膊里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