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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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紀初桃出生時落霞滿天,太常寺卜得祥瑞,因而先帝對她格外珍視。先帝教會了紀妧手段,教會了紀姝馭人,唯獨將所有的自由與快樂給了幺女,只盼她如二月初桃,明媚無憂。 這樣集萬千寵愛長大的小公主,掉根頭發絲都是大事,昨天卻被人掐著脖子當人盾,如何不讓人后怕驚心? 紀初桃自己卻不甚在意,伸手撫了撫頸項上的絲帕,反過來安慰挽竹:“本宮這不是好好的么,哭什么呢?” 何況,她已經享受了十六年的太平安穩,和兩位jiejie當年遭遇的那些比,這點曲折根本不值一提。 用過膳,紀初桃去了長信宮。 一進正殿,便見幾個被褫奪了官帽和官袍的人被拖了出去,哀求聲一片。 紀昭說,鴻臚寺辦事不力,縱容北燕行兇,鴻臚寺卿流放出京,少卿二人亦被革職查辦。 “……還有,”紀昭壓低聲音,悄悄告訴紀初桃,“北燕的那位質子受此事牽連,大概要遭殃啦?!?/br> “永寧,過來?!奔o妧的聲音傳來,打斷兩人的交談。 剛處理完牽涉的朝臣,她的臉上還殘留著冷情之色,望著meimei脖子上遮擋傷痕的絲帕,面色一寒道:“你可知自己錯在何處?” 紀初桃抬眼,又很快低下頭去,難過地想:自己cao辦的宴會出了那樣大的紕漏,大姐生氣是正常的。 她垂首站在jiejie面前,掐著掌心回答,悶悶道:“錯在沒有顧全大局,只看到了禮部分內職責,卻疏于和鴻臚寺溝通,搞砸了除夕御宴……” 話還未說完,紀妧便打斷她:“不是?!?/br> 紀初桃頭垂得更低了些。 “是不該沖上前去護住別人,而置自己于險境?!奔o妧的聲音緩和下來。 紀初桃倏地抬起頭,看到了大姐執政這些年來的,最溫和的一抹目光。 “脖子,還疼么?”紀妧問她。無關國事,無關利益,只是長姐對meimei間的一句關切詢問。 紀初桃怔怔的,眼眶有些酸熱,卻笑著搖頭道:“不疼的?!?/br> 那段駭人的夢境沒有應驗,大姐還健健康康的,比什么都重要。 “這次你做得不錯,竟發現了連本宮都沒有察覺的危機,雖有波折,勝在及時止損?!奔o妧問她,“想要什么,盡管提?!?/br> 紀初桃想了想,朝著紀妧跪了下來。 紀妧一見她這般舉動,便已猜到了七八分,平靜問道:“為祁炎?” 紀初桃輕輕點頭,誠懇道:“昨日北燕使臣包藏禍心,是祁炎……” 她本想說是祁炎先發現了北燕的陰謀,自己才有機會上前阻止,但早上在寢房中,祁炎請求過她不要說出實情…… 想到此,她抿了抿唇,將拐到嘴邊的真相咽了下去,跳過一截道:“是祁炎救了本宮,功能抵過,還請皇姐赦免其罪,許他官復原職?!?/br> 紀妧不置可否,許久緩聲道:“此事本宮心里有數,自當考慮,你先起來?!?/br> 紀初桃其實知道,官復原職有些難,畢竟戰事已平,若祁家還握著軍權,對皇家始終是個威脅。 大姐做的每一個決定,都要考慮許多,她沒有直言拒絕,已是莫大的轉機。 “先謝過皇姐?!奔o初桃笑了笑,依言起身。 離宮回府前,紀昭悶悶不樂的。 紀初桃還以為他是舍不得自己回府呢,結果那小子皺著八字眉,哼哼道:“三皇姐方才得了贊賞,這可些年來,大皇姐都從未夸過朕一句?!?/br> 原來他是記著這事兒,紀初桃不禁失笑:“大皇姐是對我沒要求,所以我稍微表現好一點點,她就覺得意外。而正因為對皇上寄予厚望,所以她才總覺得,皇上可以做得更好呢!” 紀昭也不知是聽進去了沒有,點了點頭,便回自己的宮殿去了。 宮門下,公主府的馬車已??吭趥?。馬車旁,一襲月白衣袍的祁炎挺身而立。 宮里男人伶仃,適合他的衣物并不多,挽竹也是跑遍了尚衣局才找來勉強合身的這一套。明明是文人的服飾,穿在祁炎身上卻莫名散發出一夫當關的灑脫不羈來。 紀初桃眼中盛著溫柔的光,迎向前道:“祁將軍,我們回府去?!?/br> …… 除夕過后,紀妧命人送了很多吃穿用度的東西給紀初桃,永寧長公主府上上下下,過了個很是富庶熱鬧的新年。 轉眼到了上元節,京都燈會,徹夜不息,熱鬧得仿佛天街入世。 天剛擦黑,紀初桃便讓人備了馬車,準備好好逛逛民間的燈市。 她第一個想到的,便是要祁炎一同前去。自上次除夕宴會后,兩人間的話雖然沒有變多,可相處的氣氛卻舒服了不少,紀初桃很是信賴他。 誰知找遍了整個公主府,也沒有瞧見祁炎,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見紀初桃有些小小的失落,拂鈴安慰道:“今日是大節,祁將軍興許回自己家去團圓了。殿下可以先去游玩,等祁將軍回來了,奴婢再告知他來尋您?!?/br> “這樣好!若是去晚了,燈謎都被人猜去,人又多又擠,可就不好玩了?!闭f著,挽竹提議,“不如叫上晏府令一起,他博學多識,猜謎時用得著!” 紀初桃想了想,妥協道:“那好罷?!?/br> 京都北街的一處偏僻茶肆內,祁炎隨意屈腿而坐。 “將軍為何要擊殺北燕使臣?”瑯琊王麾下的謀士正襟危坐,冷冷道,“王爺生氣,將軍也討不到好?!?/br> 嗤地一笑,祁炎長眉一壓,傾身道:“他生什么氣?北燕行刺失敗,與大殷的王爺何干?” 謀士啞口無言。 見狀,祁炎微妙地一頓:“除非……” “休得胡說!”話還未聽完,謀士霎時色變。 通敵叛國這種事,即便做了,也是萬萬不能承認的! 祁炎就是拿捏準了這一點,瑯琊王這邊只能吃個啞巴虧。 “你們試探我在先,欺瞞我在后,卻還指責我不該出手救三公主,何其可笑!何況當初讓我想辦法獲取信任、cao控三公主的計劃,不還是你們先提出的么?” 祁炎盯著對方瞬息萬變的臉色,冷笑起身:“去告訴你的主子,交易不是這么做的?!?/br> “祁將軍!” 謀士咬牙喚住他,沉聲退讓道:“試探將軍是否可信,也是無奈之舉,還望海涵!王爺可以給予將軍信任,也請將軍拿出誠意,讓我等可以放心將后背交予將軍,共謀大業!” 走出茶肆,長街燈火的熱鬧鋪面而來,冷風拂去了滿身的陰晦。 瑯琊王勾結北燕殘部,事情遠比想象的復雜。 各方暗流交織,在某只大手的cao控下,都涌向了一個名為“紀初桃”的漩渦…… 之前堅定的計劃,現在想起來卻只剩下煩躁。 祁炎逆著人群行走,緩緩穿過花燈編織的光河,周圍擁擠的人群來往歡笑,只有他落著一身夜的孤寒。 忽然,他在一家花燈鋪子前停下,目光落在一盞橙紅可愛的柿子燈前。 他記得紀初桃喜歡柿子,喜歡一切和她一樣鮮妍的顏色,想起那日在玄真觀前,她將一個紅彤彤的柿子遞給自己的模樣,祁炎嘴角不由泛起一抹淡得看不見的弧度。 緊皺的眉頭也舒展開來。 攤主見他久久佇立,忙上前招呼道:“公子,這柿子燈俏皮可愛,姑娘夫人們都喜歡得緊呢!買去送給心上人,再合適不過了的,只要十個銅錢!” “我沒有心上人?!逼钛资栈匦纳?,淡淡道。 話雖如此,他卻誠實地摸出一錢碎銀,換過了攤主手里的那盞柿子燈。 連找零也不要了,一手負在身后,一手提著燈就走。 他身量頎長高大,一身厚重黑衣,面容俊美冷峻,走在人群里亦是最顯眼的那一個,卻偏生提著一盞橙紅圓乎的柿子燈,燈把手處還有綠皺紙剪裁出來的兩片葉子,一本正經的模樣有種說不出的詭譎可愛。 一時間周圍行人紛紛側首,捂著嘴發出善意的輕笑。 不知是哪位姑娘,有這般福氣呢! 她會喜歡罷?祁炎皺著眉想,全然沒留意四周目光。 也許不喜歡,畢竟,宮里的宮燈比這個精致許多。 “殿下,您慢些走!” 過于清脆的聲音傳來,祁炎思緒一頓,想起來是紀初桃身邊宮婢的聲音。 她在這? 祁炎立即尋聲望去,目光掠過一張張模糊陌生的笑臉,輕而易舉地定格在不遠處賞燈的少女身上。 她果然穿著緋紅鮮艷的衣裳,烏發輕綰,鍍著金粉的臉頰明麗無雙,仰首指著一盞漂亮的琉璃燈,微微蹙眉,似是在為謎面的答案而苦惱。 萬千燈火,也不及她一人亮眼。 祁炎像是撲火的飛蛾,意識還未轉動,步履卻先一步邁出,朝她走去。 然而有人先他一步,搶占了紀初桃身側最親近的位置。 晏行嘩地抖開折扇,單手取下了那盞琉璃燈,大方遞給了她。紀初桃一怔,隨即輕笑著搖首,說了句什么。 燈火下美人君子,仿佛生來就如此契合…… 契合到,甚至有些刺眼。 第32章 親吻 反攻他,第一吻…… 紀初桃在看一盞琉璃燈, 燈下懸掛一張紅箋,上頭寫的謎面有點意思:紅衣,玉骨, 黑心。 她低頭掃了眼自己緋紅的裙裾,又看了看皓如霜雪的雙手, “紅衣、玉骨”就像是在說她此時的模樣, 卻偏偏后面跟了句“黑心”, 不由郁卒。 “是荔枝?!币娝镁贸錾? 晏行含笑的聲音從身側傳來。 他給了銀錢,取下琉璃燈遞給紀初桃,溫聲道:“殿下瞧了這燈許久, 若喜歡,便贈與殿下?!?/br> 紀初桃怔了怔。 其實謎底她心里知道,這盞燈也并不是十分喜歡, 便微笑著搖首:“你留著罷, 我可以自己買?!?/br> 晏行以折扇遮面,傾身笑道:“無妨, 在下愛猜謎,卻不愛燈, 若是猜中了卻不買,攤主也不好做生意。不如請殿下幫忙合作,我猜謎,殿下拿燈, 豈不甚好?” 他都這樣說了, 紀初桃不好拒絕,便伸出瑩白如玉的手來,去接晏行手中的琉璃燈。 剛碰到把柄, 便見陰影籠罩,一襲凌寒的黑袍似是有意無意地穿插進來,隔開了她與晏行。 紀初桃抬眼,看到了祁炎英俊的臉,和他手中那盞扁圓可愛的柿子燈。 眼里的光更亮了些許,她瞬時忘了那盞琉璃燈,彎著眼睛道:“祁炎,你可算來了!本宮等了你許久,是回家團圓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