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書迷正在閱讀:我,奧特曼,退休啦、重回年少抱抱他!、總有我來擁抱你、在戀愛綜藝做導師、一帶一路之大機遇、七零旺夫小媳婦、八零炮灰大翻身、鳳歸九霄:狂妃逆天下、白玫瑰莊園(吸血鬼)、日常思考穿書的終極奧義
有宮人想將她拉離祁炎的懷抱,可她嚇壞了,思緒胡亂,像是攀住一根救命稻草般死死摟著祁炎不松手。 眾目睽睽之下,黑袍少年任她揪著衣襟,一動不動。 猩紅的血珠順著他英挺的鼻尖滴下,在紫宸殿的地磚上濺開一朵靜謐的花。 混亂中,紀妧將眼前一幕盡收眼底。 她努力維持皇族的威嚴和鎮定,思忖道:“一起送回永寧宮罷,讓太醫來瞧瞧?!?/br> 紀初桃依舊緊緊攥著自己不肯松手,祁炎松了長劍,索性打橫抱起紀初桃溫軟微顫的身軀,大步朝永寧宮方向走去。 身后一片驚疑各異的目光,原來在乎的那些流言蜚語,在此時此刻屁都不是。 紀初桃除了頸上有掐痕外,其他地方并未受傷。 只是受了驚,高燒嚴重,糊里糊涂昏睡之際,還抓著祁炎的衣袖不松手。 今天紀初桃和祁炎都是功臣,即便曾經兵刃相接,紀妧也不會在此刻傷meimei的心??粗o初桃喝下藥湯后,便對祁炎道:“永寧需要你,今夜,你便在這好生陪著她?!?/br> 說罷,也不待祁炎回應,轉身出了大殿。 北燕公然行刺,其背后必有內鬼推波助瀾,身為輔國長公主,她要收尾的工作還很多,不能在meimei這兒停留太久。 何況,至少祁炎挺身而出護住紀初桃的那一刻,不像是作假。 天黑了,紀初桃依舊氣息不穩,渾渾噩噩昏睡著。 宮婢進殿掌燈,送了些粥水吃食,祁炎還穿著那件沾有血跡的武袍坐在榻邊,被主子攥著衣袖。 祁炎不說話時很冷,眼神有些兇悍,宮婢打了個怵,便又掩門悄悄退下了。 一更天了罷,吃食都要涼了。 祁炎伸手夠向碗碟,然而才剛剛起身,因驚悸高燒而神志不清的少女立即翻了個身,更緊地攥住他,發出模糊難受的囈語:“別走……” 祁炎垂眼望向攥著衣袖的那只細白小手,頓了頓,只好作罷。 她突如其來的依賴超乎尋常,連祁炎都感到意外。明明在不久之前,他那漫天的煙花大雪,也敵不過晏行的一把扇子…… 難道正如宋元白所說,“英雄救美”能俘獲芳心? 可是沖出去的那一刻,他并未想過做什么英雄,只是單純的……不想讓她死。 或許是因為那場還未成功的攻心策略,又或許是,因為別的什么。 “祁炎……” 病榻上,細弱的聲音傳來,喚回了他凌亂纏繞的心事。 祁炎瞥過眼,紀初桃蜷縮著身子側躺,是個不甚安穩的姿勢,迷蒙的眼睛睜開一條縫,眼睫纖長,臉因高熱而紅撲撲的,烏發披散,比平日更添幾分脆弱柔媚。 她好像醒了,又好像還在夢中,羽毛的般的呼吸guntang,一陣一陣落在祁炎血跡未干的手背上,急促道:“祁炎,你會永遠保護本宮嗎?” 他的眸色黯了黯。 還未回答,紀初桃又自顧自說:“我就知道,你答應過的?!?/br> 夢里那場混亂,是祁炎從天而降,救她于水火之中……就像是承天門下單手抓住戟尖,就像是宴會上一劍飛來擊殺刺客的勇猛。 祁炎卻是想:我何時答應過這種話? 他素來是個沒有信念的薄情人,能讓他許下這種承諾的,必定是放在心尖上的人,怎會輕易說出“永遠”二字? 紀初桃大概是燒糊涂了,分不清夢境和現實。 他不在意地嗤笑,眉骨下的一點暗紅血漬仿佛朱砂??桃鈮阂值膼毫有宰俞尫?,他俯身問道:“殿下就這般篤定,臣會保護你?” 紀初桃眼睛一開一闔的,迷糊半晌,支吾不出什么來。 就當祁炎以為她睡著了,不會再回答時,一個甕甕的聲音細細傳來。 她說:“你知道嗎?本宮夢里……有個英雄,那個人和小將軍……長得一模一樣?!?/br> 聽清這句咕噥,祁炎一怔,緩緩皺起長眉。 她的信任,竟是來源于另一個相貌相似的男人? 這是什么荒謬的回答? 他漠然地抽回了自己的衣袖,力度不算太輕柔,起身坐至一旁的小案旁。 剛入夢的紀初桃抓了個空,煙眉緊蹙,哼哼地翻身蹬腿,呼吸guntang,很不安穩的樣子。 祁炎冷酷地看著她翻滾了片刻,又沉著臉坐回榻邊,手隨意垂在身側。 紀初桃如愿以償地攥住了他的手指,安分了下來。 這次,換祁炎不安分了。 少女養尊處優的手軟軟的,像是沒有骨頭。祁炎幾次誤會生氣時,也曾攥過紀初桃的腕子,沒有一次如這般風平浪靜,溫柔得令人忘卻了自己滿身背負的陰謀和算計。 那熱度順著祁炎的手指蔓延全身,夜的靜謐,令感官無限放大,肆意猖獗。 少女側躺著,緋紅的唇微微張開,距離他的手指不過兩寸。 他的手指抬了抬,卻在即將觸及唇瓣時止住。 這是在作甚?宴會上已是失態,萬不能再讓情緒脫離掌控了。 祁炎蜷起了手指,盯著紀初桃毫不設防的睡顏看了許久,方長舒一口燥熱之氣,倚在榻邊閉目休憩。 第二日,清晨。 天剛蒙蒙亮,捂了薄汗的里衣黏膩,紀初桃迷迷糊糊醒來。 手里好像握了根yingying的東西,閉眼捏了捏,硬中又帶著骨rou特有的溫熱彈性。 睜眼一瞧,看到一只戴著玄黑鏤金護腕的手,再順著這只熟悉的大手往上看,一襲玄黑武袍的冷峻少年逆著熹微的晨光,眉目鋒利,正倚在榻頭,好整以暇地看她。 第31章 花燈 二吃醋 “……祁炎?” 紀初桃險些以為自己還在夢中, 這樣獨處寢房依偎的畫面,只有在夢里才時常見到。 唯一不同的是,眼前祁炎的眉目尚存少年鋒芒, 而夢里的他則更為成熟穩健些。 反應過來自己握著他的手睡了一晚,紀初桃臉一熱, 松開手道:“你怎么會在這兒?” 溫香在側, 根本不能好好睡覺, 熬了一宿的祁炎嗓音有些低?。骸白蛱觳皇堑钕乱恢崩嫉氖? 哭喊著要臣陪殿下嗎?” 他的視線落在自己那只空蕩蕩的手上,淡淡收回,蜷起手指, 將少女留下的余溫握在掌心。 聽他這么說,紀初桃這才想起似乎是有這么回事。 昨天宴會,她被惱羞成怒的北燕使臣挾持, 命懸一線, 滿殿文武束手無策,是祁炎挺身而出救了她。 那時她被掐得狠了, 又怕又疼,驚悸到失了魂, 將祁炎當做夢里夢外唯一的依靠,死拉著不肯松手,連高燒昏睡時也…… 糟了,沒對他做什么罷? 想到此, 紀初桃悄悄打量著祁炎齊整的武袍, 不放心道:“昨夜本宮燒糊涂了,可曾冒犯小將軍?” 少女睡后的嗓音輕輕軟軟的,帶著顯而易見的歉疚。 祁炎的視線落在紀初桃幼嫩的脖頸上, 那里有幾處明顯的指痕,即使太醫已經上藥化瘀過了,掐過的青紫痕跡依舊觸目驚心。 他的目光晦暗了一瞬,掩飾般調開視線,手捂著后頸活動了一番,垂著眼看著烏發鋪滿繡枕的小公主,“若是冒犯過,殿下可要負責?” 話一出口,他和紀初桃皆是一愣。 這是什么鬼?自己怎么會說出這般輕佻的話? 祁炎皺眉想著,只盼紀初桃沒有聽見方才那句話才好。 但她顯然是聽見了,訝然地看了他一眼,隨即往被褥里縮了縮,只露出一雙水潤的杏眼和紅透的耳尖。半晌,強詞奪理道:“小將軍衣衫齊整,想來并未做什么出格之事?!?/br> 聲音悶在被子里,甕甕的,底氣十分不足。 這種時候,應該擔心她自己的衣裳才對罷? 祁炎握拳抵著鼻尖,欲蓋彌彰地清了清沙啞的嗓子。 半晌定神,他幽沉的視線重新落回紀初桃身上,岔開話題道:“臣有一個請求?!?/br> “你說?!奔o初桃忙道。 祁炎不是第一次救她了,便是有十個請求,她也會毫不猶豫地答應。 “能否請殿下保密,不要告訴任何人,昨日宴會,是臣發現了獻圖的端倪?!彼统恋?。 “為何?” 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邀功機會,紀初桃訝異道,“你不想借此功勞,官復原職么?” 祁炎沉默。 他走了那樣一條路,無法對她說出實情。 大概看出了他的為難,即便心中萬千疑惑,紀初桃還是輕輕應允道:“好,我應允你?!?/br> 這時,門吱呀一聲開了,挽竹領著幾名伺候洗漱的小宮女進來。 清晨的光線涌入,透過屏風打在祁炎身上,落在紀初桃明亮的眼中。 “殿下,您可算醒了!”挽竹大喜過望,忙過來試探她的額溫,“菩薩保佑,燒也退了?!?/br> 宮婢們捧著銅盆手巾、衣物鞋襪等陸續而入,紛紛圍在榻前,祁炎不得已讓開了些,畢竟紀初桃未出閣,他一介外男也不能大喇喇站在這兒看著她穿衣梳洗。 透過宮婢們攢動的人頭,紀初桃看到了被擠去屏風外的祁炎。他還穿著昨夜那件沾血的衣裳,為了照顧自己一夜沒睡好,心里愧疚更甚,忙吩咐挽竹:“你讓人帶祁將軍下去歇息,換身干凈的衣物?!?/br> 挽竹這才想起來,昨天主子能逢兇化吉,可全靠這位祁將軍舍命相救,萬萬怠慢不得! 遂領命退下,行至屏風外,朝祁炎一福禮,領他去偏殿更衣用膳。 紀初桃抬眼望去,看著祁炎頎長矯健的身姿消失在屏風后,這才如釋重負,長長舒了口氣。 梳洗更衣后,太醫又來診了脈,只道是身體已無大礙,只是她皮膚太嬌嫩,脖子上那些兇狠的掐痕約莫要七八日方能消除。 “殿下,您這回真是受苦了!”挽竹用一方絲帕圍在紀初桃的脖子上,遮住那幾道青紫的痕跡,說話間紅了眼眶。 先帝子嗣單薄,兒子們都不省心,奪儲時自相殘殺已損了大半,皇室籠罩在一片血雨陰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