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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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紀初桃如釋重負,笑了起來,“放在那種地方,一定是對你很重要的東西罷?” 祁炎輕輕“嗯”了聲,神色晦明難辨。 一旁的宋元白幽幽轉過臉來,滿臉寫著“你看,小人之心了罷”的表情。 “啊,對了!”紀初桃打斷祁炎的思緒,將新買的狐裘從柵欄中硬塞進去,柔聲道,“獄中陰冷,我見你衣裳單薄,便帶了件狐裘過來,也不知合不合身?!?/br> 狐裘厚實,塞到一半時卡住了,包袱一截在柵欄外,一截在柵欄里。 正苦惱著,祁炎默默伸手,幫她將包袱扯進了獄中。 交接時,借著牢窗外透入的一線冷光,祁炎看見了紀初桃手背上的紅痕,像是新燙的傷。落在幼白細嫩的肌膚上,格外觸目。 “殿下的手……”他問。 紀初桃不自在地收回了手,不愿讓祁炎看到自己笨手笨腳的一面。 是被長明燈燙的罷。 祁炎猜測,神色變得極為復雜。 “殿下親自取出的?”他聽見自己低啞的嗓音傳來。 紀初桃摸不準他這是什么態度,不由微微側首,疑惑道:“不是你說是很重要的東西么?既是信任本宮,又怎能假借他人之手?” 祁炎默然。 尸山血海中,面對十萬敵軍逼境亦能泰然自若的少將軍,第一次嘗到了“茫然”的復雜滋味。 他以為紀初桃會將“情報”告知紀妧,這樣就能將計就計引紀妧的人前去搜捕此物;再不濟,即便紀初桃未告知紀妧,也多半會派下人前去取,未料她竟是自己親自動手…… 也不知是真傻,還是單純。 “我已經出宮太久,要回去了?!奔o初桃似是沒有察覺祁炎那瞬時的掙扎,蹲身與祁炎平視,悄悄道,“小將軍放心,大殷不會埋沒任何一位功臣的?!?/br> 祁炎想笑,卻笑不出來。 “殿下?!彼季w還未反應過來,他已下意識喚住紀初桃。 紀初桃回身,站在火把的暖光下看他:“嗯?” 祁炎坐在孤寒的陰晦中,問她:“殿下為何要接近臣,對臣這般好?” 紀初桃想了想,不能多說,便給了個模糊的答案:“大概是直覺,本宮愿信你一次?!?/br> 這算是什么任性的答案? 祁炎久久不語。 “這下滿意了?” 紀初桃走后,宋元白慢騰騰從角落里走出,望著垂眸沉默的祁炎,涼颼颼道:“我算是明白了,三殿下和你還真是絕配!一個心中有佛,看什么都是佛;一個心里有鬼,看什么都是鬼?!?/br> 祁炎破天荒沒有計較宋元白的奚落,只問:“她今日做了什么?” “出宮,上了我準備的馬車,一路去慈安寺,取了你準備的東西,然后上馬車,直接來刑部外與我匯合?!?/br> “沒有去別處,去見別人?” 宋元白翻了個白眼:“中途讓侍婢給你買了吃食和衣物,吶,都在你面前哪!我一路暗中跟隨,眼都不敢眨一下,確定她們沒有見大公主的人?!?/br> 祁炎拇指用力,機括轉動,木盒咔噠一聲打開,露出了里頭的密信。 信封蜜蠟完好,亦未曾動過。 冷光中塵埃浮動。 祁炎將盒子丟至一旁,突然覺得索然無趣,閉上眼道:“這場戲玩累了,收網吧?!?/br> “得嘞!”宋元白一臉欠揍的神情,陰惻惻提醒他,“別忘了,你還欠人家一個道歉?!?/br> “啰嗦!” 伴隨著不耐的聲音,一只木盒從獄中飛出,被宋元白反手接住。 …… 回宮的馬車上,紀初桃緩緩吁了口氣。 從昨日獄中見到祁炎,他請求自己去慈恩寺取那盒子起,紀初桃心中便隱約察覺到了些許不對勁兒。 如果真是重要的東西,他怎么可能隨意交給一個只見過兩面的帝姬呢?即便宋元白不方便替他去取,也可以叫個心腹下屬或是侍從去做,萬不用如此周折…… 何況祁炎說那個盒子十分重要,不惜費盡心思也要求她取來,那為何祁炎拿到盒子時,看起來并不開心,連打開盒子確認里面的東西是否安然存在都沒有? 紀初桃雖不喜歡勾心斗角,卻也并非全然不通世故?;叵肫钛桩敃r的神情和話語,稍加思索便能明白一二: 因為她是紀妧的meimei,所以祁炎壓根就沒相信過她,而是借“取物”設計試探,看她是否別有用心! 取物歸來的途中,她拿著那盒子思忖了許久。 萬幸 ,她賭對了。 思及此,紀初桃輕嘆一聲:夢里也沒告訴她,現在的祁炎是這樣的呀! 可心口的痣和瑯琊王一案皆已應驗,連時間都與夢中相差無幾,可見夢里的畫面絕非空xue來風。觀夢中后續,似乎大姐還會因“冤枉功臣”而受累,致使禍亂。 而那場動亂中,是祁炎拼盡全力救了自己,不管怎么說,總歸是于自己有恩。 “成親就免了,本宮才不可能和這樣算計之人在一起!” 紀初桃斟酌許久,小聲自語道:“只救他一命,就當是還了恩債,求個心安罷?!?/br> 第10章 禮物 二殿下還說給您…… 回到永寧宮,出奇地靜謐。 紀初桃一進殿,便看到了紅著眼跪在地上的挽竹,和正在上座悠然品茶的大姐。 不由心中一咯噔。 紀初桃提著一口氣,貼著墻根慢吞吞挪進殿,訥訥道:“大皇姐,你怎么來了呀?” 紀妧擱下茶盞,鳳眸掃過宮婢打扮的紀初桃,緩緩定在拂鈴身上,淡然一笑:“本宮若不來,怎么知道永寧宮的人有這般本事?!?/br> 輕飄飄的語氣,卻壓得以拂鈴為首的滿殿宮人惶然下跪,齊聲道:“大公主恕罪!” 紀初桃不忍牽連無辜,忙辯解道:“不關她們的事,是我鬧著要出宮玩兒。大皇姐,你要罰……就罰我好了?!?/br> 后面幾個字,已然低得快聽不見了。 紀妧看了meimei一眼,將手搭在憑幾上,悠然道:“說罷,去了何處?” “……慈安寺?!毕肓讼?,紀初桃從袖中掏出一只平安符,沒什么底氣道,“聽說那兒的簽特別靈?!?/br> 她不敢說去見了祁炎。這只平安符是入寺捐香油時沙彌贈送的,香客人人都有,勉強可做個憑證。 “哦?”紀妧不置可否,順著話茬問,“那你去寺里,求了什么簽?” 緊張之下,紀初桃脫口而出:“姻緣……” 反應過來說了什么,她恨不得咬住自己的舌頭,忙擺手糾正:“不是的不是的!” 可堂堂帝姬一不需要功名,二不需要事業,除了姻緣簽還能求什么?紀初桃懊惱地想。 紀妧笑了起來,看著紀初桃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任性的孩童。 她食指有一搭沒一搭地叩著憑幾扶手,并未戳穿紀初桃這個拙劣的謊言,只掃了眼伏地跪拜的宮婢們:“都起來罷?!?/br> 紀初桃松了口氣。 紀妧掛著一縷琢磨不透的笑意,將meimei的神色盡收眼底。沉吟片刻,她招招手道:“本宮這次來是想問你,想要什么生辰禮物?” 大姐忙于穩固朝政,以往紀初桃的生辰賀禮,都是讓身邊女官著手準備的,今年怎的想起親自詢問了? 紀初桃頗為驚訝,半晌,小心翼翼試探:“我要什么,都可以嗎?” “當然?!奔o妧微瞇眼眸。 得了允諾,紀初桃反倒謹慎起來。 她腦中一閃而過祁炎的臉,猶豫許久,才下定決心似的吸了口氣:“祁……” 紀妧打斷她:“這個要求只限于滿足你自己,若是為別人求,便免談?!?/br> 聯想到她方才所求的“姻緣”,紀妧眼底的笑意冷了下來。 紀初桃“噢”了聲,硬生生憋回了涌到嘴邊的名字。 見紀妧揉了揉太陽xue,紀初桃咽了咽嗓子,改口道:“其實,我想問大皇姐能不能……陪我蹹一場鞠?!?/br> 紀妧一怔,挑了挑眉:“你說什么?” “我已經很多很多年,沒有和大皇姐蹹鞠過了?!?/br> 上一次姐妹蹴鞠,還是在八-九年前,之后二姐下嫁和親,父皇猝然駕崩,大姐扶植皇弟倉皇監國,內憂外患飄搖至今。 紀初桃懇切地望著紀妧,眼睛倒映著秋光,期許道:“就一個時辰,可以么?” 這丫頭看似嬌憨,卻一點兒也不笨。 紀妧倒想知道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便淡然屏退左右,吩咐所有宮侍都退出永寧殿外。 片刻后,永寧殿后花苑。 紀妧將大袖外袍解了往雕欄上一搭,莊雅地挽起袖邊道:“許多年不曾踢過,怕是生疏了?!?/br> 大姐雷厲風行了這些年,很多包袱一旦背上便再難卸下。她此時屏退所有侍從,是不愿讓人瞧見高高在上的輔國長公主也有如此放縱的時刻罷? 可她還是答應了自己這個臨時起意的幼稚請求…… 紀初桃心中漫上一股暖意,抱著綴了彩色流蘇的鹿皮鞠道:“大皇姐過謙了!當年,還是大皇姐教我蹴鞠的呢!” 說罷提裙一踢,彩球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落在紀妧的足尖。 兩人踢的是最簡單的白打,雙方來回頂球,使球不落地。 紀妧看似穩重,身手卻極為靈敏,即便多年沒有蹴鞠過,也能踢得干脆利落,精彩至極。 紀初桃知道,大姐不是生來就如此嚴肅狠絕的,她也有過無憂無慮的少女時期,和meimei們笑著蹴鞠,踩著秋千蕩飛仙,輕紗披帛如虹飛揚。 少女的身后始終跟著一個小小的紀初桃,連記憶的顏色都是像是水彩染就的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