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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循著歌聲過去,果然在河邊石塊上見到那人,蘭景明背對著她,身上未穿格勒才有的外袍,只著薄薄一層單衣,垂頭輕輕搖晃。 那調子忽明忽暗,忽長忽短,忽急忽緩,瓦努拉仿佛在哪聽過,她絞盡腦汁想著,想起在被擄來的梁國女子帳中,聽她們彈過這樣的調子。 她們說是一支飽含憂傷的調子,曾有一對愛人天各一方,被層層大山阻隔,他們翻不過山,只能用曲調傳達思念。 瓦努拉沉浸在曲調之中,遲遲沒有上前,直到一曲落下,她才手腳并用攀爬上去,與蘭景明坐在一起。 仿佛他之前從未離開。 “你怎么不快活呢,”瓦努拉喃喃道,“可汗今日在眾人面前,把你夸得天上有地上無的,你沒看到兩位大格勒的神色,兩人的臉一個紫一個綠的,還有蘭道真蘭小格勒,活像吞了兩塊石頭,我看著實在憋不住樂,又不敢笑出聲來,可把我給憋壞了······” 蘭景明蜷曲兩腿,手背交疊起來,下巴擱在膝上。 他好像一點也不快活。 瓦努拉吞回話音,默默撥弄指節,任涼風翻涌而來,不知該說甚么了。 這次回來明明是大勝而歸,該得的都得到了,今后再不會被其他人明目張膽欺侮,稱得上揚眉怒氣,可蘭景明卻愈加沉默,身上落滿寒霜,如被冷月包裹,透不出半點活氣。 只能這樣了,一不做二不休吧。 瓦努拉鼓起勇氣,從懷中掏出金鈴,遞到蘭景明面前,在他眼前搖晃。 叮咚鈴聲不斷,幾枚鈴鐺在面前碰撞,蘭景明恍惚探出手來,將它握進掌心。 “你看你看,它一定是你的幸運鈴鐺,”瓦努拉提起嗓音,啪啪拍動石頭,“你把它給我保管,現下你大勝而歸,正好物歸原主,你就收回去罷。我知你要說甚么,下回若要深入敵營,你再將它給我,若你回不來了,有人過來尋你,便把鈴鐺交給那人······” “不,”蘭景明驟然開口,將瓦努拉聲音打斷,他拉過女孩手腕,將金玲放在她手中,幫她握緊掌心,“這個送給你了,等你以后嫁人,便當做你的嫁妝?!?/br> “這怎么行?”瓦努拉急了,連連搖頭推拒,“這是你的東西,看著好貴重的,你一直帶在身上,這個我不能收!再說了,今后若有人尋你······” “不會的,”蘭景明唇角淺勾,淡淡輕笑搖頭,“之前年少不諳世事,和你說過的都忘了罷,今后·····不會有人來尋我的?!?/br> 掌心的鈴鐺冷冰冰的,瓦努拉看著蘭景明的眼睛,那雙眼睛原本澄澈似山間碧泉,此時那泉水卻干涸了,徒留皸裂泥土,添滿溝壑峽谷。 第55章 朝中內務府派人前來接應,陳靖收拾細軟后乘上車攆,一路在侍衛護送下來到皇城,進入九重紫霄殿外,等候覲見圣上。 圣上晨時在太極殿上朝,午時召見各方來使,陳靖謹記大哥教誨,眼觀鼻鼻觀心靜靜候著,待大總管喚到他的名字,他撩起衣袍,緩緩走進殿中,俯身長跪在地。 面前有條明黃長簾,殿內煙霧繚繞,滿是熬煮丹藥的味道,皇帝的影子映在簾上,四周有幾只冒出青煙的琉璃鍋,整座大殿如夢似幻,飄在云霧之中。 皇帝一字不發,大總管代為宣讀圣旨,陳靖伏在地上,只覺眼前情狀與大哥所言不同,大哥只說圣上戎馬半生,如今龍體微恙,廣尋良醫為自己祈福,未曾說過圣上已沉迷丹藥,召見群臣時都不肯現身。 大總管宣讀圣旨已畢,陳靖畢恭畢敬接過圣旨,躬身退出大殿,圣上撥給他一處居所,命他留在宮中,在演武場內潛心修習,日后好能披掛上陣,廣揚大梁聲威。 圣上后宮佳麗三千,長大的卻只有六位皇子,彼此之間明爭暗斗,各自拉攏勢力,眼下還未立儲,諸多臣子爭執不休,撞在殿前柱子上的都有幾個,可無論他們如何引經據典、口若懸河諫言,圣上都不為所動,毫無立儲之意,眼下幾位皇子心思各異,宮中人人自危,行走坐臥處處小心,生怕觸了甚么忌諱。 陳靖被安排在東八所外的長信殿內,從內務府撥來數名宮女,任他隨意調用,陳靖仍舊不要人伺候,自顧自拾掇干凈臥在榻上,翻來覆去無法入眠,起身燒起香爐,點燃幾支花香。 聞了半晌還不解乏,將花香換成檀香,聞著聞著生出惱火,他掀翻檀香,胡亂按滅香爐,裹起被褥卷入塌中。 殿中各處華美精致,不知是匠人廢了多少工夫打造而成,與自己在將軍府內的臥房相比,稱得上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可陳靖躺在這里并不快活,若說將軍府是個木質鳥籠,他還能飛出去瀟灑一陣,這皇城便是金絲編造的牢籠,令他想飛也飛不出去,只能困在原處,等待主人投喂米糧。 他試圖入眠,閉上眼卻無法安睡,面前總浮現一雙泫然欲泣的眼睛,碧色瞳仁如一灣湖泊,水汪汪亮晶晶的,陳靖隨手拽來枕頭,狠狠壓在臉上,憋著氣打兩個滾,側臉摩挲兩下布巾,試圖把那面容甩出腦袋。 這般折騰到夜班三更,仍沒有半分睡意,陳靖不想勉強自己,披上外袍走到殿外,在皇城里漫步目的游蕩。 將軍府府宅在永康城內,已稱得上占地廣闊,這宮里更是浩蕩無邊,仿佛沒有盡頭,光是小花園就有將軍府內五個花園的大小,更別提諸多宮羽亭臺樓閣,陳靖走著走著便迷路了,壓根辨不清方向,他最初還想著做些標記,以便能趕回去,后來便破罐子破摔不在意了,只想何時若走累了,就地睡了便是,待天明再回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