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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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徐主任面前倉惶而逃后,我腦中空蕩蕩的,都不知道是怎么走到幼兒園的。 她不知道,過去的舊事于我而言,有多重,輕言淡語就可以說出來。我卻需要好大的力氣,才能平復。 到幼兒園的時間比往常早了不少,連林林都奶聲奶氣地問我:“爸爸你這么早就下班啦?” 我把她抱起來,輕輕“嗯”了一聲,迎著街頭明晃晃的陽光,朝前走去。 我不想回家,也不知道去哪里好,漫無目的地走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了河銘中學。 出來后,我還沒去看過。過去四年了,這個將我和雅林栓到一起的地方,會變得怎樣呢,我有些好奇。 我帶著林林去了河銘中學。 河銘中學的正門已經煥然一新,變得氣派了許多,學校的面積也擴大了不少,有棟教學樓都是新建的,從前沒見過。學生也多了,鋪上了塑膠的cao場上,不少正在上體育課的班級。 我帶著林林在里頭走了一圈,花了比預想多得多的時間。 這里真的興旺起來了,雅林要是看見了,一定很高興。但我卻有些失落,因為,那個我們曾經相遇的后門巷子,不復存在了。 原來后門的那處,不再有門,而是連同那片巷子,一同被合并進了校園的范圍。巷子已被拆除,變成了籃球場,只剩那棟建在巷子旁的大樓還在,變成了宿舍樓。我唯一還能找到的熟悉場景,只有雅林上過課的教室外面,那棵郁郁蔥蔥的大樹。 我向一名教職人員詢問,對方熱情地介紹道:“多虧了四年前的巨額捐款,這學校一下子就做大了?,F在不僅校舍擴大了一倍,還在平城另一頭兒建了分校呢!現在是政府直接管,升學率也上去了。聽說那些錢都是從前那家河銘公司的頭頭兒出的,當年那公司可真有錢!” 我道了聲謝,抱著林林,在籃球場的看臺邊坐了許久。 連河銘中學都大變了樣,我嘴里發出微小而輕啞的聲音:“雅林,現在的河銘中學,你喜歡嗎?” 回答我的,只有籃球場里奔跑著的學生們的呼喊,和膝蓋上林林稚嫩的詢問:“爸爸你說啥?” 我拍了拍她的腦袋,悶聲答:“爸爸沒說啥?!?/br> *** 若問雅林,最怨我的事是什么,她一定能一口答出來。也許,她到最后都沒有原諒我,才會那般決絕…… *** 孩子被流掉的幾天后,雅林還是被送去產科做了清宮術,因為連續幾日都沒有停住出血,檢查后發現還有殘留。當醫生告訴她不得不做這個小手術時,她只是呆呆地坐著,什么都沒說,木然的神情紋絲不動。 其實,從玉墜被摔壞的一刻起,雅林就再沒開口說過一句話…… 她總是安靜地呆在病床上,兩眼漠然地望著窗外,瞳孔中反射不出任何景象。無論我對她說什么,怎么向她解釋,怎么求她原諒,她都仿佛聽不見,毫無反應。不光對我,對李師傅,對蕭姐,對所有人,甚至前來詢問的醫生,全都視若無睹。 她也再不吃東西,不喝水,全靠打點滴維持。臉上也沒有了表情,不笑,也不哭,就像一個看似還有神志的植物人。 她怨我,很怨我。 *** “開始了?”我在產科手術室門外等,蕭姐聞訊前來,看到我靠墻呆站著,問我道。 我默默點頭,手里捏著的我簽了字的手術同意書,顫了一下。 “別擔心,他們針對雅林的病情做好了準備的,不會出意外?!?/br> “嗯?!蔽覒?。 蕭姐也將背靠到墻上,嘆了口氣:“她還是不肯說話呀?” “……” “看來這氣,一時半會兒消不了了。還好,總的來說,還算順利?!?/br> 我清了清喉嚨,對她說:“對不起啊,你寶貝了好多年的東西,給你弄壞了?!?/br> 她輕笑一聲:“一件東西而已,不打緊。我難過的是,雅林這回,怕是也生上我的氣了?!彼謬@了口聲,“以前她跟廉老板剛出事那會兒,恰巧我幫上了她,結果她誰都怕,就不怕我,什么事都依賴我。一直以來,我都當自己是她最信任的人?,F在,她最信任的人,和最親的人,居然聯起手來騙了她,她心里實在太難受了?!?/br> 我低著頭,沒接話。 她拒絕我,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只是,即便重來一次,我還是會這樣做。 *** 雅林被送回病房時,整個人都虛脫了,一張臉慘白得跟白紙一樣。醫生說她手術中曾出現過血壓驟降,怕病情反復,就又安上了各種監控儀器。而雅林,也在那之后一連昏睡了好幾天。 幾天后的一個下午,她醒了過來。近來天氣漸漸熱起來,從窗外照進來的陽光升溫了些。她睜開眼后,將頭側向窗戶的方向,陽光斜射在她臉上,顯出淡淡的橙黃色。光線太強,她瞇起了眼。 “醒了?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我還是習慣性地問候,盡管,她不會回應。 “醫生吩咐等你醒來,要確認一下情況。主要是,還會不會腹痛?!蔽倚⌒牡乩^續著,“你不想說話沒關系,你點個頭,或者眨一下眼睛都行?!?/br> 她依舊朝著窗外。 “那……你愿意寫字嗎?有什么感覺,跟醫生匯報一下,好嗎?” 無果。 她盯著窗外看了許久,然后用手臂撐著身子坐了起來。她摘掉了鼻導管,又開始撕手背上固定針頭的膠帶。 “還沒輸完呢?!蔽艺f。 她不理,繼續撕,撕完后,就把針頭拔了出來。 我沒阻止她,默默看著她去掉身上的束縛,扶著床頭柜,自己下了床。她穿上拖鞋,撐著床沿站起來,邁著步子往外走,但步伐顯然吃力,緩慢而踉蹌。 “你要去哪兒?”我伸手想扶她,她卻一縮手,避開我,看都不看我一眼,直徑走出了門去。 我跟她出去,站在旁邊,看她將身體側靠在走廊的墻上,一步一步地,朝前挪著步子。 “你想去哪兒?”我忍不住又問了一遍。 她走了兩步后,停下來,向前微傾著身子,皺著眉頭喘起氣來。 看她實在艱難,我走上去扶住她的肩:“我帶你去吧,不管你想去哪兒?!?/br> 她試圖推開我,但沒有多少力氣,推到一半就推不動了。 我根本不敢使力,她一推,就讓開了。 她歇了一會兒,氣息平穩了些,就又朝前走。但同樣只走了幾步,就又走不動了,蹲下去,喘氣聲更加沉重。 我回病房把輪椅推了出來,一把把她抱上輪椅,她想掙扎著起來,卻被我按?。骸澳銊e走路了!我做的錯事,你別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算我求你!” 雅林收回了推我的手,捂上胸口,閉著眼喘氣,神情略有些痛苦。 “是不是疼?”我俯下身來問。 她緩緩睜開眼睛,目光漸漸抬上來,落到了我身上——那是這許多天來,她第一次看我。 我期待她能向我傳達點什么,告訴我她想做什么。然而,她目光中盈滿的,卻只有怨恨,guntang又鋒利地穿刺過我的胸膛,仿佛在厲聲斥責:“走開!” 我不由得松開按著她的手,向后退了兩步。 我退開后,她還是獨自從輪椅上站了起來,倔強地自己扶著墻,一步步朝電梯的方向挪去。她幾次蹲據,緩一點,又起來繼續走。 我沒再試圖幫助她,只是寸步不離地跟在一旁。我跟著她進了電梯,看她按下了頂樓的按鈕,才知道,原來她想去樓頂。 雅林花了整整一個小時的時間,才從病房到達樓頂。到達時,已是黃昏時分,陽光都鑲上了一層金黃。 她踉踉蹌蹌地挪步到欄桿邊,靠著欄桿坐到地上,仰頭朝夕陽望去,目光中的哀傷漸漸融化在一片金黃里。許久,她閉上眼,一動不動地靜坐著,仿佛在這還有余溫的陽光里睡去了一般。 以前,我們在這樓頂一同看過夕陽,那時,她剛撿回一條命。她喜歡這樣的景色,我便對她說,以后我們常來看。誰知,直到今天,當我們姍姍再來時,卻成了相對無言的兩個人。 *** 我已經十來天沒有去過公司了。近兩日,陳主管催得緊,而雅林的病情在終止妊娠后果然平穩多了,我便回到了公司。 陳主管他們已經按照我們先前的安排,對宋琪起訴了,現在,法院的傳單都已經送到了他家里。 兩天后,我更是從張進那里聽到了一個消息。 “你知道嗎,我剛從吳警官那兒打聽到,宋琪那廝,這兩天有行動了?!彼艿轿肄k公室來,興沖沖地對我說。 我放下手中的文件。 “警方不是派人在監視他么,他自從乖乖滾蛋后,就一直老老實實呆在家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躲著媒體,也躲著是非??汕皟商炱?,他突然跑去一個酒吧當服務生?!?/br> “酒吧服務生?”我難以把宋琪同服務生的形象聯系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