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
她將乾坤袋里的吞云獸放出來,一只通體雪白的小博美便躺在了她懷中。 小博美毛發純凈,睜開那雙圓潤有神的大眼睛,沖著酒凌汐眨了眨,又吐了吐粉嫩的舌頭。 酒凌汐把狗子放在地上,半臂長的小博美瞬間變成了薩摩耶。 阿布崽正要進通行門,身后陡然出現一條通體雪白的母吞云獸,嚇得它往旁側一閃。 當它看見母吞云獸的神顏,狗眼都瞪直。 它朝母吞云獸沖過去,嗅了嗅對方的尾巴后,還要湊更近,被酒凌汐一巴掌拍開。 母吞云獸也一臉嫌棄看它:“汪!” ——它簡直不敢相信的狗眼,世間居然有如此丑陋的吞云獸!汪! 酒凌汐和母吞云獸進入通行門后,阿布崽蠢鈍的狗腦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對方看它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它現在是一只丑陋的無毛狗??!汪! 嗷嗚—— 狗子仰天長嘯,聲音悲慘萬分。 他是英俊的狗狗??!汪汪! * 鴻夜城處于白夜,卻了無生氣,街道破敗,紙錢漫天飄,兩旁房屋門前掛滿了白燈籠。 霧氣陣陣,鬼氣濃重。 一陣濃霧被風吹散,前方似有行人,也聽得見有人低低碎語。 高玥從小不敢看鬼片,可這街道的氛圍卻頗有港味鬼片風格,她下意識就抱緊了師尊胳膊。 她不是吃師尊豆腐,是真的怕。 沒錯。她!怕鬼! 高玥小聲說:“師尊……這地兒很邪祟啊。你聽見了嗎?好像有人在說話!師尊,我們趕緊找到二師兄回家吧,這里有點可怕?!?/br> 五羊城雖是食人魔修地盤,可卻頗具人間煙火氣息。 而這里不同,毫無生人之氣,比起食人魔修,吃人的鬼更令她恐懼。 重越眉頭微蹙,低聲道:“過去瞧瞧?!?/br> 酒凌汐帶著兩條狗也從通行門出來,看見高玥重越往前走,立刻快步跟了上去。 眼看兩人就要穿進霧里消失,酒凌汐喊了一聲:“等等!” 她的聲音驚動了藏在霧里的花轎隊伍,本欲往前行的花轎突然停下來。 花轎是白色,由四個白衣轎夫抬著,這花轎看著像棺材,不像活人用的。 里面傳來悶悶地啼哭,有人不斷敲打棺材花轎,企圖破轎而逃。 高玥看見這幅場景,莫名想起自己要被送去替嫁的場景。 她當即皺緊眉頭,將花轎阻攔下來。 為首的轎夫看著她,卻并未說話。轎夫們雙眼空洞,皮膚慘白,身上還有一股腐臭味兒。 高玥揚起擒魔鞭纏過去,長鞭剛觸及轎夫,對方原本飽滿的皮rou頓時開始塌陷,變成了一具爬滿蟲蠅的腐尸。 轎夫帽子掉下來,頭頂爬滿了蛆蟲,密密麻麻,甚至隨著帽子掉下來,散落在地上。 蛆蟲成團且個頭巨大,迅速朝高玥爬過來,高玥當場窒息,大叫一聲跳到師尊身上,拿雙腿盤住了對方的腰身。 她整個人掛在重越身上,控制不住地“哇哇”大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師尊救我?。?!” 重越似已經習慣女孩趴在他身上,雙手自然而然端住她的臀,身體稍微一側,去打量瞬間腐爛的四具尸體。 酒凌汐一刀劈開轎棺,里面居然坐著一個幾樣貌俊秀,身著鳳冠霞帔的男子。 男子脂粉氣息很重,面容清麗,腹部微微隆起,嘴被封住無法說話。 他看見重越三人,宛如看見救星,嘴里發出“嗚嗚”地求救音。 酒凌汐解開男子的封印,卻拿刀指著他,并不讓他靠近:“你是何人?” 男子取下鳳冠,狠狠丟在地上,那鳳冠居然變成一只白骨骷髏。 男子取下一枚發簪,朝自己隆起的肚子刺去,生生剖開自己的腹部,將一個胚胎模樣的東西取了出來。 胚胎被他狠狠摔在地上,羊水破裂,里面無數蛆蟲爬出來,在地上蠕動成一團,令人作嘔,頭皮發麻。 高玥脖頸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把臉埋進重越肩窩,悶聲大叫:“師尊,快燒了那些東西!我要吐了!” 第34章 替嫁小代孕 重越皺起眉頭,單手撈住小徒弟身體,空出另只手,劍指挽了一簇火花,把那堆蛆蟲全燒成灰。 高玥雙腿發軟,卻依舊不敢落地,她又轉而看了眼坐地捂腹部的男人,見鮮血泊泊,又于心不忍。 男人的腹部不斷流血,他催動靈根勉強止血,可依然有細細血流,他望著高玥等人,聲音細弱:“三位可否送我回家?我乃鴻夜城少城主,魏洪濤,眼下我重傷,請將我送回去。救命之恩,當涌泉相報!” 酒凌汐依舊不敢懈怠,拿刀指著他問:“我們怎知你不是騙子?” 魏洪濤取出一枚城主令牌,道:“此物不可作假。宗門弟子,應當認得?!?/br> 這是一枚庚金打造的城主令牌,鴻夜城遭遇旱魃侵擾,因無力應對,向各大宗門求助。 由于各大宗門近期都在準備修仙大會,能派遣來助力的弟子不多,能過來的弟子也都資質一般,是以鴻夜城現在只比以前更糟,沒有更好。 酒凌汐認得這枚城主令牌,扭過臉對重越道:“岳掌門,看來他是少城主不假,我們……該如何做?” 高玥從重越身上下來,落地之后,取出縫合用的靈針,穿上靈線,走到男子身邊,開始給男子縫合被剖開的肚皮。 她的靈息只對異獸有作用,對人不起輔助救治作用。加之高玥并不想對陌生人浪費靈力,僅僅只替他做縫合,并未給他治療內傷。 傷口縫合,所有血都止住。 她起身,指著身后兩條狗,問男人:“挑一條狗來騎吧?!?/br> 魏洪濤捂著腹部,抬眼去看三人身后的兩條狗。 一條除了狗頭渾身無毛,一頭毛發旺盛且雪白,看著乖順柔和。 無毛狗看起來有些丑陋,實在有礙觀瞻,他抬手指向那頭白毛母犬道:“那頭?!?/br> 母犬嗅到男人身上的腐臭,并不想馱他,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 阿布崽拿出雄性的擔當,挺起胸脯往前走了一步,來到男人跟前,一爪踩在男人胸口,惡狠狠沖他齜牙:“汪!” 而后將他叼起來,扔到自己脊背上。 魏洪濤:“……” 一刻鐘后,他們帶魏洪濤回到城主府,原本喪氣滔天的城主府,見少城主歸來,立刻又都盤活,一片沸騰。 管家和仆人大喊:“城主!少爺回來了!少爺回來了!” 幾人被家仆迎進院內,便見堂屋有位老者走出。 老城主被攙扶著從房間出來,他看見院中的幾人兩狗,目光轉而停在兒子身上,激動到老淚縱橫:“濤兒!濤兒!” 老城主老來得子,這個兒子就是他的心頭rou。他忙將幾位貴人迎進屋內,奉茶待客。 等大家都落座,酒凌汐看向老城主,自我介紹說:“我乃赤霞宗少掌門酒凌汐,此來尋人。敢問老城主,是否見過這位叫安衡的俊美男子?” 酒凌汐從乾坤袋里取出安衡的畫像,畫卷被她抖落展開。 老城主盯著畫卷,仔細思考一瞬,這才搖頭咳嗽道:“我沒有印象。不過城中但凡俊秀一些的男子,都被旱魃抓走了。這旱魃自從來了鴻夜城,城內就未曾安生過一日。這城內年輕男子,要么舉家搬走,要么被抓,要么死于非命……” “這旱魃是個女人?”高玥想起五羊城的女修羅,又道:“難道又是因情所害?” 老城主搖頭:“并非女旱魃。這旱魃是一個被埋在古墓里的將軍,已經死了兩百年,尸變為旱魃,生了金丹靈根。本來,一個金丹靈根旱魃,不足以讓宗門弟子棘手,可這旱魃竟不知有什么法寶……這旱魃早些年也并未出來作祟,是這幾年才出來作祟禍害百姓的?!?/br> 高玥也覺得這事兒奇怪,主要是覺得這位城主奇怪,卻又說不上哪里奇怪。 她又問:“少城主為何被俘?” 提及此,老城主嘆息一聲,感慨說:“哎,你有所不知。這旱魃蠻橫,即便我請了高人來降服他,都拿他無可奈何。這旱魃每日都會挑選一個男子,并在男子腹部種下胚胎,第二日會送來轎棺。被種下胚胎的人,會無法自控,走上轎棺?!?/br> 他頓了一下,又說:“我兒被種下胚胎后,我們已經很努力看著他,卻依舊防不勝防,沒能看住,讓他鉆了府中看守的空子,上了轎棺。我族中有圣女道,若想要擺脫那胚胎的控制,就得強行剖開腹部,取出胚胎??伞闲嘞虏涣四莻€狠手??!” 高玥和酒凌汐想起那胚胎里的東西,忍不住直皺眉。 酒凌汐說:“古墓里出旱魃,并不多見。近幾年,魔界蠢蠢欲動,欲有卷土重來的趨勢??磥磉@次的旱魃,跟魔界脫不了干系。這個魔頭,當年與我們正道宗門簽下和平契約,如今卻來搞這種鬼祟手段,呵,實在可恨。怪不得柳掌門多次號召各宗掌門想去討伐魔界,若再這般忍氣吞聲,這人間境地,必定覆滅!今日被幾近滅城的是鴻夜城,明日便會是其它城!” 她激動地一拍條幾,幾乎將茶盞拍翻,木面裂開。 趴在一旁的阿布崽聽見酒凌汐對魔界的指控,掀著一雙狗眼打量她,憋屈里透著幾分不屑。 真當他們魔界是閑得慌呢? 主人只想破鏡,并沒有主宰人界的想法。也更沒有打算讓妖魔來人界作祟,使得生靈涂炭,破壞兩界平衡。 重越也掀著眼皮兒看酒凌汐,那眼神冰冷地幾近殺人,高玥發言出聲,又強行把他眼底那股殺氣給壓制下去。 高玥扭過臉對重越說:“師尊,看來二師兄失蹤和這旱魃有關。不如……我們直接偽裝成少城主,去往旱魃老巢,你看如何?二師兄一定是被困在了一個強大的結界里,暫時無法破出。雖他修為不低,可時間一長我也擔心他會有意外?!?/br> 她掏出幾張化形符,又拿手指蘸取朱砂,分別畫上了化形模樣。 而后,把五張化形符一一在條幾上擺開,指著一張張符紙道:“我、你、酒凌汐、阿布崽,分別幻化轎夫和新郎??晌也恢赖氖?,如何追蹤旱魃老巢?” 重越指尖在女孩眉心一點,往她腦中置入一道追蹤符咒。 靈息灌頂,一股清明自胸腔蕩開。 , 高玥靈光一閃,很快將這道符咒法用智力消耗,驚喜道:“多謝師尊!原來追蹤符咒這般簡單?” 重越的笑聲低不可聞:“小徒弟聰穎?!?/br> 高玥又掏出一張黃紙,手指蘸取朱砂,繪下一枚追蹤符。 她又用化形符幻化出轎棺,而后把自己變成了一個行尸走rou般的轎夫,臉色慘白無血色,尤其那雙眼睛空洞地宛如非活物。 她的這道化形符,神似身似,惟妙惟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