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
成路白跟投了中天近十年,眼看要收訖入袋,偏偏整出這么多事。 私募同那些蛀蟲不同,它們前期砸了那么多錢,要的就是上市后的高匯報率,單純的收益分紅是無法滿足它們胃口。 現在,一邊是答應周奚,讓出一部分股份,少賺一部分;另一邊是堅持不肯割讓,那中天上市繼續拖著,甚至流產。 孰高孰低一目了燃,哪里還由得他選。 另外,周奚說得對,它們跟投了十年,如果算上通脹等因素,這筆投資本身已不算大盈,如果再拖個幾年,更是輸贏不定。 作為投資界的巨鱷,周奚比誰都明白這個道理,這才敢獅子大開口。 不過,讓成路白一下割rou5%,似乎又不太實際。 “就算讓,他應該不會答應拿出5%吧?”夏時初問。 “當然,你不是說過,割一點疼一下忍忍就過去,多了,就要拼命?!?/br> “那他肯出多少?” “你猜?” 夏時初蹙眉盤算了下,“2-3%?!?/br> 盛懷揚未評判對錯,而是反問,“為什么?” 夏時初挪了下身子,把自己調整成跟他面對面,“成路白現在股份是19.2%,是除了陳航外最大的股東,雖然現在那些人利用西同控制的只有12%,但是保不準清理過程中,還會跳出一些零零散散的,比如員工代持?!?/br> “成路白如果一口氣割讓出3個百分點,那他們中天第二大股東的位置就岌岌可危,以后在董事會的話語權就不保了?!?/br> 盛懷揚笑著點頭,“還有嗎?” “還有?”她慣性鼓起臉頰,沉思了片刻,試著道,“對賭?” “我們夏總確實聰明?!笔褤P摸摸她的臉,“他們公司跟募資人之間有一個收益對賭,中天是這個對賭計劃的主要構成,3%是他們能出讓的底線,也是保命線?!?/br> 夏時初捉住他的手,“周奚也知道吧?” 盛懷揚點頭。 難怪,這才是她把主意打到成路白身上的關鍵原因吧? 這女人,算盤撥得太精了。 夏時初嘆了口氣,再次感慨,她跟周奚應該也就差了六七歲,怎么水平就差那么多呢? 似是看出她在想什么,盛懷揚笑著寬慰:“pe講的就是信息差,她的人脈和資源,想要拿到這些信息不難?!?/br> “那你呢?”夏時初問,“你怎么知道的?” “有心查,總會找到蛛絲馬跡?!?/br> “比如?” “比如……”他膝蓋往上顛了一下,將她升高,然后低頭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想學?” “嗯?!?/br> 這不廢話嗎,當然想學,這可都是長真本事的。 “先交學費?!彼p輕咬住她的唇,濃烈的氣息將她覆蓋。 最后,學費是交了,但是交學費的過程太過辛勞,以至于她壓根沒有力氣再繼續聽課。 而那收走學費的男朋友老師,還特“仁慈”地表示,考慮到隔天要爬山,為了避免她沒法下地,他先收一次費,之前賒欠的以后慢慢補。 想到這兒,夏時初微微睜開眼瞧了下近在咫尺的俊顏。 md,同樣的胡天胡地,按理他應該比自己累得多,怎么還能神采奕奕,看著似乎比之前還精神抖擻。 ** 自古華山一條路。 夏時初早年曾跟譚丫丫一起登過華山,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長得看不見盡頭的索道隊伍。 不過,今天來,卻是另一番景象。 有寧延的提前安排,加上現在是淡季,他們的車直接開到索道站,下車就有工作人員將他們直接安排上纜車。 這次,是四人坐在一塊兒。 夏時初其實有些輕微地恐高,一上去就緊張得不行。 盛懷揚一手摟著她的肩膀,一手握住她的手,“別往下看,看遠一點?!?/br> 對面的寧延見狀,也有樣學樣攬住周奚,“寶貝兒,別怕,我保護你?!?/br> 周奚白他一眼,“保護我?剛才誰磨嘰半天上不了車?” 夏時初抿唇,想到之前的一幕,忍俊不禁。 跟所有索道一樣,西峰纜車始終處在運行狀態。人上車前,車也在往前,需要人往上躍一步,且會有一點慣性,會不太穩。 工作人員安排他們上車時,寧延本是打頭的,結果盯著那車看了半天,硬是沒邁腿,生生錯過一輛車。 第二次,在工作人員提醒可以上車時,他挪了兩步,但照舊邁不開腿,最后是旁邊的周奚拽著他的手腕,一把將他拖上去。 力度有點猛,帶著車子跟著晃了兩下,于是,緊隨而上的夏時初便看見寧家大少死死攥住了周奚的手臂,嚇得臉色微白。 被揭短戳穿的寧延不惱也不羞,笑嘻嘻地把頭靠在周奚肩膀上,“那你保護我?!?/br> 噗嗤,夏時初沒憋住,笑了出來。 誰知寧延竟朝她眨了眨眼,逗得不行。 周奚一副懶得理他的模樣,轉頭欣賞起纜車外的景色。 前兩天剛下過雪,山上不少地方還有積雪,一團團點在群山和蒼松上,配上這滿山的奇形怪石,莫名添了些肅殺之氣。 突然,纜車抖了一下。 夏時初嚇得心臟停了一拍,下一秒感覺到盛懷揚將她攬得更緊。 “沒事兒,是車子過交接口?!彼麥惖剿?,輕聲解釋。 果然,就那么一頓過后,車子又恢復了平穩。 夏時初舒口氣,抬眸發現對面寧延臉色也不太好,而之前一臉嫌棄樣的周奚竟握住他的手,拇指輕輕撫著他的手背。 沒有任何安撫之語,但莫名讓人覺得有一股甜意從那交握的雙手里漫出來。 盡管知道那是纜車過纜繩的結點,但后來每次一抖,夏時初仍會禁不住心頭一緊,而且漸漸變得有些神經質,遠遠看到纜架就開始緊張。 她什么都沒說,但盛懷揚似乎感應到她身體的僵硬,一直在輕輕揉她的手掌,見作用不明顯后,干脆跟她聊起了天。 “你之前不是來過華山嗎?” “嗯?!?/br> “沒坐纜車?”他問。 “坐了,但沒什么印象,三四年……”夏時初猛地收住話,抬頭看向他,“不對,你怎么知道我來過華山?” 她同譚丫丫來華山應該是在大前年,那時他們早就分手,他怎么會知道? 盛懷揚怔了一下,緩聲道,“聽mike提過?!?/br> “mike?”夏時初露出狐疑之色,“mike怎么會知道?” “不知道?!笔褤P微微別開眼,“是不是你發朋友圈什么的?!?/br> 夏時初仔細回憶了下,好像當時是發過朋友圈。 “不過?!彼链了氖直?,似笑非笑,“原來,你還時時關心著我?” 她其實刻意壓低了聲音,怎奈還是被對面周奚聽了去。 “他豈止關心你???”周奚瞥了盛懷揚一眼,“他可是為你,拒了我的c?!?/br> “師姐?!笔褤P嘆口氣,“我說了,我拒你offer是因為我沒有pe經驗?!?/br> 周奚哼笑,“你這話有意思,哪個做pe的不是投行混出來的?!?/br> 在金融行業里,pe堪稱王者之王,用圈內話就是千年老樹生成的妖,類似kkr、黑石都是這一系。 都說投行門檻高,但進pe更難,國外的pe,都是一流的投資銀行家外加官二代、富二代或者家族掛,是真正的資本和權利的完美結合。在國內,雖然這幾年有很多二三流的機構,搞了點錢,就自稱pe,讓人誤會pe就是到三四線掃貨的。 但在業內,真正能被認可的pe,只能是周奚和寧延這樣的,掌管著上百億美元的基金,手指隨便一點,就是金子。 想要進入這樣的pe團隊,沒有多年的投行或者干實業的經歷,誰能相信你有能力和經驗看企業、懂企業、管企業,誰能把上億資金隨便扔給你玩? 昨晚吃飯時,夏時初就聽出周奚曾向盛懷揚拋出過橄欖枝,還以為是他回國后,卻不想是他來gc前。 以他的資歷和水平,周奚給出的title一定不會低,加上pe可謂是投行人更高階的追求,如果能去鴻升,他便從賣方一躍成為了買方,做金主爸爸,這么好的機會,他居然放棄,跑來gc做個合伙人。 難道真是為了她? 她抬眸看了眼他,想在他臉上找尋點什么,然而,什么都找到。 周奚見他沒反駁,也不再咄咄逼人,笑著轉了話鋒,“我上次就說過,你的offer永遠有效,所以,你什么時候來?” 盛懷揚彎唇,“我會再考慮?!?/br> “還有什么好考慮?”周奚下巴朝夏時初努了一下,“你倆一旦公開關系,一定得走一個吧,難不成你想讓她走?” 不等盛懷揚應,她又道,“先不說你留在gc是屈才,就gc那一檔子的爛事,就不值得你留下?!?/br> “包括你?!彼暰€落在夏時初臉上,“也趕緊找下家?!?/br> 夏時初被她這話說糊涂了,挖人就挖人,什么叫gc那一檔子爛事? 只不過,未等她想明白,周奚已用胳膊肘碰了下沉默不語的寧延,“去他那兒也行,鍛煉幾年,讓他給你個associate?!?/br> “歡迎歡迎?!睂幯恿ⅠR表態,“帶家屬也行?!?/br> 比昨天還直白,他想要盛懷揚。 “你有完沒完?!敝苻烧罩直撑牧艘幌?,“還真想跟我搶?!?/br> “奚奚?!睂幯幼阶∷氖?,要笑不笑,“這人才,誰都想爭搶。而且,你憑什么說是我跟你搶,而不是你搶我的?” “什么意思?”周奚挑眉。 寧延終于收了那副懶骨頭樣,坐直了身子,不再倚靠著她。 他勾起一邊嘴角,目光先掃過周奚,再落在盛懷揚身上,“懷揚,你跟你師姐說說看,誰先找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