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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便向主人出示了一份報告單。 那上面包含有黎旦旦的各項最新身體數值,還有貓近期的跳躍力、貓爪拍力、最高爆發速度等多項分析數據。 崖會泉也不知道百里是不是時隔好幾十年,又重新找回了做AI保姆的志趣,感覺對方實時監測黎旦旦的模樣就和當年監測自己差不多。 他一目十行地瀏覽清單,忽然就意識到存在點小問題。 “……你有十一斤了?”崖會泉放下報告單,側身把貓托了起來。 黎旦旦很配合的在人手中放松,沒有抵抗突如其來的托舉。 崖會泉每天都跟貓相處在一塊,自從長到六斤以后,黎旦旦雖說每晚還是會來睡他的枕頭,但貓已經很久沒有把身體一部分壓在他頭上過,貓肚皮只會像頂睡帽一樣輕輕籠著他,貓爪垂在枕頭側邊輕輕貼著他。 這就導致他對貓的增重缺乏一點直觀感受。 他的貓怎么不知不覺就突破了兩位數大關,還直接漲到了十一斤? 上回他關注貓的體重時,貓不是還只處在快要破“八”的階段么。 一時間,其他事情崖會泉暫且都顧不上,只皺著眉把黎旦旦從頭到腳摸了兩輪,又反復用手將貓掂起來,感受了幾次重量。 黎旦旦被這種翻來覆去的擺弄毫無怨言,貓像察覺到人因關心而帶出的一點緊繃,它還抬起一只前爪,在崖會泉的手背上安撫拍拍。 體重增長速度似乎變得更快了,黎旦旦儼然已是一只遠超同齡貓的“小巨貓”,可從它能跑能跳能外出打獵,身手愈發矯健來看,它不僅仍然十分健康,甚至健康到反倒顯得有些不正常。 “黎先生確實需要減少去公共區打獵?!卑倮锖芄实卣f,“但不是因為擔心黎先生受到他人傷害,而是以黎先生的戰力,它也許不消一個冬天,就能肅清公共區里的其他野生小動物,然后讓動保及環保主義者集體包圍宅邸,向您發出激烈抗議——您知道自從您公開與貓結婚后,有部分極端愛鳥人士認為,您也走上了‘貓奴’的不歸路,遲早會為破壞生態平衡直接或間接貢獻一份力嗎?” “……”還在關注貓體重問題的崖會泉無言以對,針對百里這段的話前半部分,他還能多少認同一下,意識到自己可能確實過于偏袒。 但對這段話的后半部分,他冷笑一聲,認為所有的極端分子都只配獲得同一句回應——“滾蛋”。 他掌心正托著黎旦旦一只前爪,感覺與剛相遇時比,黎旦旦的爪子似乎變得更厚且結實,爪墊握在手中,如今像個膨脹版的壓力球,讓人一摸上去就很難不多捏兩下。 黎旦旦外出打獵也只是本能。 它當時不知怎么就覺得,能從外面帶回來的一定是更好的,然而這兩天,在自己親自出馬清點過全家食物儲備,又看過人的往期食譜后,很奇怪,它頭腦中的野性意識竟像也能被克制。 它一經認識到哪些東西人吃更合適,腦袋里那總是互相爭奪主權的兩套系統,便有了“人系統”略勝“貓系統”一籌的趨勢。 貓很誠懇地反思了一下自己可能給人帶去的麻煩,它是只比較盲目自信的貓,不是想照顧人卻照顧出反效果的貓。 “好,我下次會注意,不去了?!崩璧┑θ顺兄Z。 不過在人聽來是一串摻著小呼嚕的喵喵嗷嗷。 崖會泉的早餐時間很有限,還有十五分鐘就必須得出門。 黎旦旦等人捏完了自己爪墊,它拍拍崖會泉的手,順便又把那只手往餐盤邊推了推,前爪伸長將人的餐具扒拉一下,勉勉強強發揮出了貓爪不應有的靈便,把餐叉柄塞進人手里。 如果崖會泉有仔細觀察,他應當就會發現,不僅僅是體重,他的貓近期諸多舉動,仿佛也正越來越接近一個人。 然而,毛茸茸即是最佳視覺欺騙利器。 更別說人看自家的小動物,還都自帶濾鏡。 家養的小動物再怎么聰慧,再怎么思維像人,據不完全統計,有超過八成的鏟屎官都僅會認為,這是“我家的崽格外聰明”或“我家寶貝十分具有靈性”。 而不會想到其他地方去。 崖上將在其他地方都英明神武,在這一點上卻不能免俗。 他被貓催著吃完早餐,惦記著貓的體重問題出了門。 這天是開雙邊見面會的日子,他在檢閱己方隊伍和隨后進行會面工作時都保持了嚴謹態度,把私事家事暫時從腦海中剔除。 誰知道,等公式化的對接語言都說完,面向公眾的見面會流程大體走得差不多,隨后進入到雙方人員都極其尷尬的“自由友善交流”環節時,光輝之翼最高負責人與特殊部隊代理總隊長你來我往,把能講的客套話也差不多講完了——期間崖將軍還得盡量克制,避免自己業務不熟的“客套”起到反效果,場面可以說是尷尬中還夾雜著緊繃。 已經有一陣沒跟崖會泉打過照面的烏珊莎沉吟數秒,想起姐妹烏珊娜給過的“拿貓當切入點,能令友善指數顯著增長”的建議,她頓了一下,決定嘗試這個保險話題,和氣問候:“您的伴侶近期還好嗎?” 崖會泉:“……很好,感謝關心?!?/br> 本應用來聯絡感情的“自由友善交流”環節就此跑偏,在兩邊代表隊伍各百來雙眼睛的注視下,突然被兩位指揮官給聊成了養貓主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