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城他的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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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香回來提起偶遇廖先生之事,福靈訝異不已,隨即問道:“那位青衫先生也是軍營里的人?” “那倒不是,廖先生說他是位游俠,來無影去無蹤?!鼻缦阏f道。 福靈更加訝異:“游俠不是書里才有的人嗎?” “那位青衣大俠可不就是書里才有的人物?”晴香嘆口氣,“他要是在軍營里就好了?!?/br> “為何?”福靈奇怪問道。 “郡主說了,他可堪信賴啊?!鼻缦阏f道,“隊伍里這些人送我們到邊城后,就都離開了,我們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那將軍府里是何情形,都有些什么人,有一個能信賴的人在郡主身邊,豈不是很好?” “若他是大將軍的人,反倒不可信賴了?!备l`說道。 晴香疑惑不解,福靈笑笑,不再多說。 “不過呢,廖先生是軍師,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可以照應我們的吧?!鼻缦阈Φ?。 “偏偏是那一夜,偏偏是來升客棧,偏偏他就是鎮國大將軍的軍師……”福靈狐疑道,“此人十分可疑,以后離他遠些?!?/br> 晴香似懂非懂,說聲遵命。 過幾日,福靈提起明將軍,晴香去了一趟,回來說邊城有軍務,明將軍奉命提前趕回軍營去了。 春日離開京城,抵達邊城的時候,時令已是入冬。 一路上經過無數城郭,跨過許多溪流江河,翻過幾座崇山峻嶺,終于登上塞外高原,但見寒風刺骨滿眼荒蕪。 福靈看著幾上的地圖,手指描畫著來時的路線,喃喃自語道:“我們竟走過了這么多地方……” “快看,是雪山……”墨香喊道。 福靈抬頭望去,遠處青天下幾座山峰高高聳立,峰頂上白雪覆蓋而下,順著山勢勾勒潑灑,或深或淺高低錯落,在陽光照耀下,銀光涌動,若白練翻滾。 正看得出神,車身輕輕一晃,車轎停了下來,外面有人道:“下官廖恒,求見福靈郡主?!?/br> 她的目光從雪峰上挪開,看向說話的人。 那人斯斯文文站在她的車轎前,白色狐裘從頭裹到腳,手縮在袖筒里,牽著一匹棗紅色駿馬,白凈清秀的臉上掛著和煦的笑容。 分明是客棧里那位白衣男子,可眼前的他,與那夜里判若兩人。 那時候他言語刁鉆態度陰森,如今的他,卻是一位俊秀文雅的書生。 福靈微微一怔,隨即笑道:“原來是廖先生。來升客棧萍水相逢,不曾想廖先生竟然是邊城的軍師,也不知是巧合呢?還是有緣?” “那自然是有緣?!绷魏阏f著話,和煦的笑容里更添熱情,“還有十里就到邊城,大將軍命下官來為郡主領路?!?/br> 福靈哦了一聲,意思是我知道了。 廖恒翻身上馬,車轎不徐不疾前行,走不多時,廖恒在外說道:“啟稟郡主,能望見邊城的城墻了?!?/br> 福靈又哦一聲,并沒有探頭來看。 “這城墻乃是石頭砌成,城里的房屋也大多是石頭所建,附近州縣的人提起邊城,都叫做石頭城?!绷魏悴唏R來到車窗旁邊,娓娓說道,“大戰之前,我朝西邊以甘州為界,十二年前敵軍大舉來犯,一路攻城略地直至金城,金城縣令帶兵堅守三載,之后大將軍率軍發起反攻,一寸一寸收復失地并乘勝追擊,將敵軍驅趕至祁連山外,我朝邊境西擴至肅州玉門關,此處原是荒野,大將軍言其可攻可守,乃是兵家重地,將大軍駐扎于此屯田造屋,平地建起一座城池?!?/br> 福靈常聽父兄提起西部邊境連年征戰,也跟風為前線捐贈過銀兩衣物,可到底離著一千多里,此處的烽煙于她只是遙遠的傳說,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踏上這方土地。 廖恒看她默然不語,笑問道:“郡主有沒有覺得,我們的大將軍好生厲害?!?/br> 福靈心想,我不知道他有多厲害,我倒是聽說過他有多兇殘,不過她不想提起大將軍,甚至不想聽,答非所問道:“我倒覺得,帶兵堅守金城三載的蕭縣令十分厲害?!?/br> 廖恒臉上笑容一窒:“郡主竟然知道蕭縣令?” “我哥哥跟我講過蕭縣令的事跡,哥哥稱贊他以身殉國壯志千古?!备l`指指幾上的地圖,“正想問問廖先生,金城本該是我們的必經之地,為何繞城不入?” 廖恒默然片刻,臉上又掛了笑容:“郡主想去金城,為何不早說?” 福靈哼了一聲,“原以為沒路過金城呢,今日一看地圖,有一夜曾經在金城外扎營,我若早知道,定會進城祭拜蕭縣令?!?/br> 廖恒點點頭,想說什么,忽聽前方傳來嘈雜之聲,說一聲失陪,循聲過去察看,就見一支隊伍迎面而來。 隊伍很長,一眼望不到頭,隊伍中男女老少穿著新衣身披紅綢,敲著鑼打著鼓,歡天喜地好不熱鬧。 帶隊的是幾位老者,一樣穿了新衣身披彩帶,只是每個人都有些殘疾,缺一只手臂的,斷一條腿的,一只眼失明的,有兩個看著好好的,只是臉色慘白得沒有血色,一副大病未愈的模樣。 廖恒策馬來到他們面前,跳下馬含笑說道:“幾位老人家別來無恙?” “好著呢,都好著呢?!睅孜焕喜Φ煤觼y顫,爭著回答。 廖先生又沖后面的人拱手作揖,連聲說:“鄉親們一向可好?” “我們很好,廖先生去一趟京城,變白了?!庇腥舜舐暫暗?。 廖先生也大聲喊:“京城水土好,養人?!?/br> “那你為何還回到邊城來?”有人問道。 “咱們邊城的人好?!绷蜗壬哟舐曊f道。 鄉親們哄笑起來,又有人問道:“怎么不見大將軍?” “他帶著隊伍在后面,保護郡主呢?!绷蜗壬Φ?。 “郡主好看嗎?”一位大娘喊道。 廖先生也喊:“郡主是大美人?!?/br> “我們就是為了迎接郡主而來,能讓我們瞧瞧她嗎?”一位大嫂笑問。 廖先生往后看看,促狹一笑道:“我去問問?!?/br> “邊城百姓傾城而出,前來迎接郡主,他們想見一見郡主,郡主可答應嗎?”廖恒騎在馬上,挑眉看著福靈。 “不可?!迸ama在旁搶著說道,“郡主金枝玉葉,怎可隨意讓百姓看了去?!?/br> 四香點頭附和:“就是就是?!?/br> 廖先生哦了一聲,撥馬向后。 “我也想見一見他們?!备l`在他身后說道。 “郡主不可……”牛mama和四香齊聲喊著,試圖勸阻。 福靈一笑,“我又不是真的金枝玉葉,他們出城幾里前來迎我,我怎能不見?” 嘴上如此說,心下想著,父王說以后將軍府后宅就是我的天地,那也太小了些,若是得了邊城百姓的民心,我的天地豈不是更廣闊一些? 郡主一聲令下,薛將軍與主事的中官只得點頭。 百姓們站在道旁,看著郡主的車轎緩緩而來,車簾高高挑起,郡主攏著紫色鶴氅端坐其中,長發烏黑粉面桃腮,一雙杏眼波光流轉,微笑著朝眾人微微頷首。 有什么扔在福靈腳下,晴香忙忙撿起,原來是一朵絹做的紅花。 福靈接在手中仔細看著,氣色鮮紅,花瓣呈荷型,像是蘭花,卻不曾見過。舉起手中的花看向眾人,輕笑著啟唇道:“這花真好看,只不知是什么花?!?/br> “郡主,那是紅蘭花,真花更好看?!比巳褐幸晃淮笊┬χf道。 “胭脂山的紅蘭花嗎?”福靈笑問。 “對,就是咱們胭脂山的紅蘭花,夏天的時候,漫天遍野都是?!币晃淮竽锎舐曊f道。 “用來做胭脂最好?!币粋€小媳婦紅著臉道。 福靈笑道:“明年夏天,我一定要到胭脂山去,看看漫山遍野的紅蘭花,采一些回來做胭脂?!?/br> 人群中爆發出排山倒海般的歡呼,更多絹制的紅蘭花雨點般扔入車轎,堆在她的腳下,漸漸將她的雙腳埋住,直至圍住她的膝蓋。 “我會用這些花做成帷帳,掛在洞房里,增添喜氣?!备l`笑道。 人群中又是一陣歡呼,突有高亢的嗩吶聲拔地而起直沖云霄,隨即有笙管相和,然后是喧天的鑼鼓,樂曲高亢紅綢飄飛,人們圍著郡主的車轎跳著笑著,福靈被眾人簇擁著,像是升入空中躺在云上,軟綿綿暈乎乎樂陶陶的。 一個落魄王府的郡主,福靈從未被人這樣捧著,及笄禮上曾被眾人短暫注目,公主堂姐一到,她依舊得靠邊站,今日初嘗眾星捧月的滋味,心中十分受用。 喧鬧聲中,一人一騎飛奔而來,馬上的黑臉將軍用力甩動三下響鞭,人群瞬間安靜,齊齊看了過來。 “大將軍有令,爾等即刻回城?!焙谀槍④姼呗暤?。 人群沉默著轉身,如潮水般迅速褪去。 福靈望著他們遠去的身影,鼻子里哼了一聲,心中暗道,百姓們怕成這樣,看來此人一手遮天霸道之極。 送嫁隊伍緩慢向城門而來,廖恒與大將軍并轡而行,抱怨道:“郡主與民同樂,正在興頭上,你可真是掃興?!?/br> “由著他們鬧了半個時辰,該夠了?!贝髮④娒鏌o表情。 “我們這兒還不曾這樣熱鬧過,理當盡情盡興?!绷魏阏f道。 “萬一人群中有jian細,于她不利?!贝髮④娪值?。 “我派人盯著呢,沒有jian細?!绷魏阕孕艥M滿。 大將軍向后一指,廖恒看過去,就見俞將軍馬后用繩子串著幾個人,那幾個人赤著上身,每個人胸口處都畫著一只展翅欲飛的蒼鷹。 他倒吸一口涼氣,驚道:“看來我們離開后,這里發生了些什么?!?/br> 大將軍點點頭。 “回去細察就是?!绷魏阌只仡^看了一眼,搖頭笑道,“倒是沒想到福靈郡主會答應讓百姓們見她?!?/br> “我也沒想到?!贝髮④婋y得附和他一句。 廖恒挑眉道:“原來如此,因為郡主懂事,你才破天荒準許大家伙熱鬧半個時辰?!?/br> 他沒說話,靜靜看向越來越近的城門。 廖恒鄭重看著他,“你一走經年,他們惦記你,又不敢明目張膽出城迎你,于是打著迎接郡主的旗號而來,你可明白?” “這是我的城,我的民,我自然明白?!彼谅暤?。 廖恒睨著他:“那你為何沒露面?就算是不說話,讓他們看到你就行。至于福靈郡主,都到家門口了,你還怕她認出來?” “我自有安排?!彼f。 “什么安排?”廖恒好奇問道。 他沒有回答,策馬徑直進了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