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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將軍?” “你且去看看,我們事先藏于谷中的糧草是否完好,還有,將此處士兵仔細編制起來,不可漏掉一人?!?/br> “是?!?/br> 慕云河見副將離去,暗暗握了握拳,他此刻是絕對不能走開陣前一步的,否則會令本就有些不穩的軍心更加產生動搖。 唯今之時,也只能慶幸自己早有防范,計中設下連環計,且身邊所帶這一干兵將全是親自選拔,屬慕家軍最忠誠的舊部,所以暫時還可撐得一時。 “大將軍!”一聲急促的呼喚打斷他沉思。 “怎么?莫非糧草出了問題?”難道這些人里面也藏有暗線?慕云河一驚,直覺問出。 但是,回答他的卻非副將,而是自山頂之上傳來的一個聲音。 “大將軍!魏某對不住了!” “放箭——” 魏嚴一聲令下,控弓發箭百矢同出。鐵鏃泛著寒光,一批又一批接連而至,宛若暴雨傾盆,朝慕云河襲下! 慕云河早有準備,身形如大鵬展翅,突然拔地而起,手腕輕抖,一串罡風從劍下倏然飛出,切開迎面而來的箭雨,直朝后面的弩手劃去,只聽接連兩聲痛呼,已有兩名弩手倒下。 魏嚴不動聲色,站在山頂上居高臨下,剛一揚手身后立時就有兩名士兵抬上一彎長弓。他單臂執起,置上三桿巨箭,微微瞇眼,瞄準戰局中心。 嗖嗖嗖三聲,宛如劃破穹宇的驚電,慕云河身形急轉,堪堪擦著胸前避過一箭,抬腿又是一箭,但最后一支卻逼近側腹。 “大將軍!” 卻聽倏忽一聲,那支箭被突然斜插過來的長刀死死釘在地上,咔嚓斷裂。 “辛將軍!是辛將軍!快看!真的是援軍來了!”幾乎已經瀕臨極限的將士們精神大振,疾走而呼,壺關入口仿佛突然從死路變成了生路。 援軍如洪流般涌入,在被困的同伴前豎起擋箭銅牌,架云梯開始上攻。 “大將軍,你怎么樣?”辛武扶住慕云河,見他胸前還是受了箭傷。 一把折斷那支沒入皮rou的箭桿,慕云河道,“傷在皮rou,不打緊,你怎么來了?南蠻那邊呢?” “真如大將軍所料,南蠻中了計,我們全殲敵軍?!毙廖浜芗?。 “好!”慕云河大為振奮。 身邊不斷傳來士兵們高呼的號子,慕云河趁著這股排山倒海的勢氣,不顧身上箭傷翻身上馬,重新整軍與魏嚴一戰。 魏嚴從恒昌帶來的部眾豈是同心齊力的慕家軍對手,他本因占據地勢才得拖延時間,最后仍舊被慕云河斬殺于劍下,所剩兵將留了性命,降的降俘的俘。 現在危機解除,得速速趕回營中整頓軍心,軍隊內部出了jian細,外邊還有南蠻虎視眈眈,這仗不好打。 回去路上,慕云河想起一事,問辛武道,“辛叔怎會來此?” 這并不在他計劃之內,慕云河是很早就懷疑魏嚴了,所以才故意引他上鉤想把jian細一窩端,但辛武卻是不該出現在這兒的。 “這……”辛武似有難言之隱。 但慕云河畢竟是主將,他略一猶豫還是坦白道,“不瞞大將軍,是秋醫官暗中與末將說的,但他不讓末將告知你?!?/br> 慕云河大驚,他當然知道“秋醫官”是指誰,那是將士們給白梵路取的代稱。 “昨日整軍前,秋醫官找到末將,說魏嚴有問題,讓我注意保護大將軍安全,且也是他和我說,要防備南蠻軍的瘴蠱之術,我軍今日才幾乎沒費一兵一卒,就避開了埋伏?!?/br> “……” “故大將軍雖未派末將馳援,但我還是未做整軍就來了,還好趕得及……” 辛武話還未完,卻見前頭忽有一人一馬疾馳而來。 “大將軍!不好了!軍營著火了!軍醫帳起火,已經燒到火器營和糧草房——” 第80章 眼前是早已失控的熊熊大火,慕云河卻不顧一切沖了進去。 就要被火墻徹底吞沒時,被辛武和幾個將領死命拽了回來,摁在地上,可已經灰頭土臉,鎧甲下的衣服也都燎著了。 將士們慌作一團,挑水的挑水,拉人墻的拉人墻,他們誰也沒想到,一個小小的軍醫帳燒著,竟會讓主帥如此失態。 “你們怎么不先救人!”辛武氣得大喊。 士兵也嚇著了,哆嗦道,“他們說看見秋醫官出去了,這帳子里應當沒人啊……” “那秋醫官現在人呢?去哪兒了?” 士兵們相看著答不上來,明顯并未有人見著白梵路。 這火是以軍醫帳為中心燒起來的,初步推測是由于里面藥爐的火星。 待發現時那帳篷已經燒著大半,但這地勢正刮東南風,火很快就波及了士兵帳、火器營還有糧草棚。 今日大戰營中本就只留有少量人,救起火來顧此失彼,為減少損失最大限度地保護火器和糧草,才先將那兩處火撲滅了。 且此時正當白日,誰也不會想著軍醫帳中還有人在,就算真有人,也會在起火第一時間呼救或者出來了。 辛武懷抱一絲希望,但愿那帳里真的沒有人。 “大將軍,秋醫官應該不在里頭,你冷靜些,火燒起來需要時間,他有自保能力的?!?/br> 在辛武看來,白梵路就是個普通的醫官,雖是慕云河親自帶來營中的,但并不見他對其另眼相看,所以便認為慕云河著急,只是源于他對士兵那樣的一視同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