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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更加不能去了,原本秦家還沒想起這茬,看到我怎么可能還想不到,到時候再和神荼一說,那我恐怕瞬間進了一個狼窩,豎著進去,橫著出來,哦,不,出不出得來還是兩說。 但是估計之前的針灸療程,神荼抓我抓習慣了,直接拎著我的后領,把我塞進后座里,特別的順手。 進去。 神荼低頭說了一句。 我仍然杵在座位邊上,還想要走,他算是看透我慫的本質,想來不說多做,直接把腿伸了進來。 我去!算你狠! 我趕緊往旁邊挪。 一路無言。 車停了。 我有些驚訝,原來他們的住所這么近,我們因為要參加布蘭奇的葬禮,待在這里也很久了,可是神荼從來沒有要出來走走的意思,如果安巖不說,我想他大概任務完成就會離開法國也,不會有要回家的意思。 回家 算了,沒什么。 我拉高了領子,覺得有些冷。 神荼第一個走進去,沒什么心思理我和安巖。我原本就想待在門口踢踢石子,消磨一下時間,結果安巖推了我一把,正巧對上來開門的阿賽爾。 面面相覷。 好尷尬啊 他好像確實長高了不好,那張娃娃臉也長開了,往他哥那張高冷的面孔上靠。 但是這張高冷的臉難得地笑了一笑,原因是,因為太尷尬了,所以我看了神荼一眼,希望他趕緊把他弟弟帶走,敘敘舊情:淺淺姐的眼里還是只有我哥??? 這句話他小時候常說。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或者我總是擔心背叛的事情暴露,所以覺得他言語上十分嘲弄。 我摒著氣看他,心里緊張得快要死掉了,指尖都冰涼了,很久沒有這種心里空了一塊兒,無法填補地感覺,現在我只想蹲下來,抱緊自己,汲取溫暖,秦 還是叫我阿賽爾吧。他擺了一下手,面無表情地打斷我。 阿阿賽爾我很窘迫。 這時神荼竟然摸了一下他的頭,雖然阿賽爾的身量抽長了,但是仍沒有他哥哥高,這種對待小孩子的方式絲毫沒有違和感,他嘟起了嘴,控訴他哥的行為。 別鬧了,說什么話呢?神荼臉上雖然沒有任何表情,但是責怪的語氣背后卻是滿滿的寵溺,而且這種話,根本不像是他會說的。 阿賽爾突然沖我笑了一下,卻是皮笑rou不笑的,我不知道到底該怎么去回應,只能站在原地,幸好神荼拉著他去房間里面說話了。 我松了一口氣,和安巖坐在沙發上發呆,萬幸,今天秦叔叔和秦阿姨都不在阿賽爾雖說和他們住在一起,但是好像獨居的時間比較多。 明顯如釋重負的表情看得安巖一陣好笑,他往我這邊坐了一些,好奇地問,你先前不是挺喜歡阿賽爾的?今天怎么了? 我笑得有些疲憊,今時不如往日,兩年前我還能自如地調戲他,現在還行嗎?他已經成了債主了,怕不是神荼先一驚蟄捅了我護住他弟弟,或者他弟弟自己上? 就這樣亂七八糟地想了很多,房門一開,我就仿佛如大夢初醒一般,都有些被嚇到了,反射條件般地去看。 結果阿賽爾笑了一下,看著他哥說,指了指我:看,淺淺姐眼里果然只有你吧? 我不知道神荼什么反應,也沒有心思去計較。 只是在聽見阿賽爾一句非常自然的調侃后,放松了下來,沒有任何尷尬,只有滿腦子的太好了,他還不知道。這樣的僥幸心理。 雖然知道這種事情果然還是要和神荼他們說清楚更好,只是現在的我真的沒有勇氣。 啊躺在床上沒有任何意義的呻。吟了一聲,到底什么時候才能和他說清楚,可是后果,后果??!解釋只是幾分鐘的事情,后果卻是我以后一輩子要去承擔的??! 漸漸有些累,想這種人生大難題果然是很消耗體力的。 眼皮下拉,倦了自然就抽燈睡了,窩了下去,進入夢鄉,關鍵是,我知道我這個人很慫,就算給自己做一晚上的思想工作,我恐怕都鼓不起那個勇氣,干脆不去想它。 唔我往被子里面縮了縮,半夜被冷醒的感覺并不好受,為什么,被子明明這么暖和,我怎么還是覺得這么冷呢?是沒有關窗嗎? 結果我坐起來就看見一只鬼,直直地站在我的床頭。 混蛋! 也許我真不像個女的,看看人家珍得拉,人小姑娘都是害怕得往里縮,我這個時候不但不怕,反而覺得非常窩火,好不容易睡著了,結果你居然把我盯醒了。 直接從床上站了起來,幾步一跨,咚地一下落在地上,提起他的領子,拎起了拳頭,結果我還沒有下手,他反倒是先哭了。 抱著我,突然開腔,撕心裂肺,仿佛要把這幾天受到的所有委屈和痛苦全部哭出來。 居然是大黃。 我一摸,這才剛開腔,整張臉居然都濕了。我抱著他也有些無措,只會笨拙地拍拍他的背,別的什么也做不了了。 這半夜突如其來的一出,把安巖嚇傻來,拿著槍跑到我房間,打開燈,發現是大黃后,放下了槍,但是眉頭倒是皺得更緊了,隨后跟來的還有神荼,一把驚蟄握在手里,熠熠生輝,但是再兇的神器,也止不住有情人的哭訴。 大黃的臉色非常的憔悴,眼睛不僅紅紅的,還腫著,他消瘦了好多,很蒼白。 我一邊搖搖頭告訴他們沒事,一邊拍著大黃的背給他順氣,這孩子靠在我的肩上,哭得都噎住了。 安巖口型問我,那我怎么辦? 能怎么辦?還是哄大黃要緊??!我揮揮手,讓他們趕緊去睡。 神荼挑了一下眉毛,沒說什么,看了我兩眼轉身走了,安巖嘆了一口氣,依舊愁眉苦臉的。 大黃這孩子哭著哭著就跪到地上去了,我摟著他,肩頭的衣服都被他打濕了。 啊我悲涼地,一下下,輕輕摸著他的頭,我知道這種失去至親的痛苦滋味,說是惋心也不為過了,因為自己真是弱小,明明有方法可以拯救的,卻因為各種原因被阻礙了。是一輩子的陰影,要收到一輩子的譴責。 如果我當時能夠保持清醒,推開那扇門,我的命運會不會和今天有所不同呢? 也許當時就死去了?也許沒有了仇恨了? 只可惜人生從來沒有也許。 人生就是這樣殘忍,身后有一只手在迫使你前行,卻永遠不會告訴你前方到底是花園還是深淵。 我原本以為把他哄上床,等他哭累了,自然會消停,但是沒想到有感情的生物痛苦起來是這樣的,哪怕是在睡夢中也會流淚,也會哭喊,也會掐住自己的心臟,痛苦地呻。吟。 我躺在他旁邊,看著他,輕輕地安撫。 我當時,是不是也這樣呢?狼狽、脆弱、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