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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來看上去體型只增不減的江小豬喘著氣,撐著膝蓋,勉強喊住了這個決斷獨行、我行我素的男人:別急,我在他身上按了追蹤器嘞。 然后也彎下腰抱著肚子,和已經撐著不住到處找廁所的安巖遙相呼應:哎呦,我肚子疼。 我和神荼瞬間在風中凌亂:讓你們別吃還非吃,而且整個吃完,你看看,現在拉肚子了吧? 但這不是個落井下石的好時機,畢竟還有一個南柯要死不活地等著我們去救。 神荼手起針落,疼得他倆哀嚎,我在一旁忍不住偷笑。 一樣的配方,熟悉的慘叫。 安巖蒼白著臉,看樣子比拉肚子時的臉色更差了,他向我抱怨:你真不知道,這針戳得一年比一年疼了。 但是效果也很好不是么?一針下去藥到病除,一會兒就又能上躥下跳了。 我拍拍安巖了表安慰。 跟著江小豬的追蹤器,追著追著就出了小鎮,不僅如此,還越來越離譜地爬上了,最終登上了懸崖峭壁。 真的是懸崖峭壁!完全90deg;的垂直,半點不含糊。 我膽戰心驚地探出頭,向下望,有些狂躁的山風吹亂了我的頭發,糊上我的臉,我甩甩頭,露出臉來,害怕地退了回去,在相對安全的地方歇口氣。 這倆冥神體質真不是蓋的,什么危險就招什么,隨隨便便開個地圖就是地獄級別的難度,我在外面獨自冒險兩年,都沒有跟著這兩人無保護措施地攀巖來得激動人心。 就是之前天天和于家大佬唱反調,也沒有現在這么恐怖??! 江小豬緊緊地貼著懸崖,聽著肚子,腿兒打著寒顫,猛咽著口水,閉著眼,嘴里快速地念叨著什么。 而在這樣的懸崖峭壁,只要稍稍有點分心便會死無葬身之地的地方,居然還有人居住,粗糙地鑿掘著石壁,簡易地搭建了一個屋子,簡易地過分,單薄的床褥,衣服上散發著餿味,沒有洗浴的地方,也不見食物,難以想象人類居然可以活下去,但就是這樣一個地方擺滿了女神像,印度教的經文,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象征著他們屬于教中的異端。 他們是性力教派,在尼泊爾,由于歷史和自古留下來的傳說,對生殖的崇拜并不少見,比如塔萊珠女神廟門口就放著雕像,當地人對此從不避諱,但是性力教的可怕之處就是,他們將生殖奉為最高的一切,主張從性。愛中了解自然,總之一切力量的來源都是生殖,覺得否定他們的統統該死,對女神瘋狂崇拜,從住所和上街發生暴。亂便可窺見一斑。 他們信仰杜爾迦女神,也就是難近母,到直接無視活女神的地步,甚至在石窖里,有用血寫的尼泊爾文字,粗魯的語言詛咒活女神趕快死去,作為一個凡人,她不配代表女神。 身為偏執的性力派,他們慶祝節日的方式也很特別,就是抓個人血祭給女神表達衷心,祈求女神的庇佑。 南柯很不幸要當個活血庫了。 可算是摸到地面了,我手臂用力,靈巧地翻了上來,拍拍手,舒了一口氣,底下已經望不到盡頭了 這段攀巖拍下來,輕輕松松上個熱搜啊。 在干燥的沙地上,偶爾有細嫩的雜草奮力地冒尖,荒蕪地訴說著這里的貧瘠和寂寞,與山下鳥語花香的環境截然不同。 到處都是滿目瘡痍,包括現在正立于我們面前的女神廟。 這是一座荒廢已久的女神廟,殘檐斷壁,被雨水沖刷腐蝕的柱子茍延殘喘地支撐著門面,破敗、狼狽,隨處都透露著一股被遺棄的悲壯之感。 我心神微動,被這股氣勢壓得喘不過起來,在悲壯之上,更有一種蠱惑的力量在縈繞著我,她細細碎碎地念叨,穿透在我的腦海里,一遍一遍,誘惑著拋棄世間的一切,跪來下,崇拜吧,向女神祈禱吧,只要忠貞,只要信奉,女神會把人間最美妙的東西給予你。 高高的穹頂像一只舉手,催促著你下跪。 我詫異著,靈能在身體內流轉一周,靈臺這才逐漸清明了起來,守住了本心。 我一晃眼,居然看見神荼和安巖的臉色也變了,江小豬臉色煞白:哪個給我加個buff? 這種地方,還加個buff,怎么樣?紅的藍的還大家分一分咯? 江小豬話音剛落,神荼就拿出了金針,閃著令人敬畏的光,我想這一刻無論他被怎么蠱惑恐怕都被嚇醒了,安巖抓住了寒毛豎起落荒而逃的他,勸道:這地方不對勁,還是讓神荼給你扎一針吧! 神荼還沒有等安巖說完就上手了,長長的一根直接沒入了江小豬的后頸,他哀嚎了一聲,吐出舌頭,翻起白眼,作死狀。 安巖拍拍他:幫你清心的,放心,死不掉的。然后跟上神荼走了進去。 我路過江小豬,聳聳肩,表示愛莫能助。 既然安巖都說了是有好處的,那么你就姑且吊著針吧! 我抬著頭看,腳步聲在極廣的空間中輕輕回蕩著。這里真是大得出奇了,完整的石柱,順滑的曲線,一切的巧奪天工,還有用整塊昂貴石料雕刻的獅子栩栩如生,幾步一立,雄偉地守衛著,散發著氣勢,哪怕這里僅僅只是外圍,都能感受到莊嚴肅穆的神圣之感,我連呼吸都放輕了,似乎吵鬧一些就會打擾到沉眠于此的女神。 因此一點點的響動便如驚雷之大,我立馬冷眼看了過去 ,神荼安巖的眼神瞬間犀利了起來,金光凝聚成佛珠,從我的手腕上劃落,不客氣地飛了出去,鐺得一下被擋了回來,蹭出了一些火花之后回到了我手中。 我壓下眉毛,緊張地看著,安巖拿著槍上膛,瞄準那一出堆有碎石的角落。 江小豬張著手,不知道該怎么辦,腳步不斷地退后。 我轉過去,盯著沒有電幾乎就等于手無寸鐵的江小豬,忽然之間就躥出了一群人,開著機關槍就是一頓掃射,幸好我轉了身,足夠地巧,江小豬被我拽住了背包帶子,反著被我往前拖。 尼泊爾不禁槍支么?我大聲地問,而且更奇怪的是這幫人這么窮哪來的錢買。槍? 江小豬抱著頭一臉驚恐,根本沒有心思回答我。 安巖打出守護的一槍,透明的冰塊飛速地構成了一睹厚厚的墻,但是對方的火力猛得白色的冰塊立馬就出現了裂縫。 快走!安巖帶頭跑了起來。 神荼扔出驚蟄,直接把躲在角落里準備偷襲的人整個撂倒,藍色電流穿透了他整個身體,失去了意識。 后面的機關槍在拼命地掃射,轟鳴的聲音不絕于耳,我拖著江小豬一轉角,看到了幾個分叉路口,安巖沒有什么猶豫就挑了一個走了下去,階梯長得我懷疑沒有盡頭,江小豬掙扎著開口,我才意識到這個反拉的姿勢確實不會很舒服,松開了手。 他大口喘氣,腳下一滑,順著臺階就滾了下去,安巖在最前面,目光跟著江小豬,接受無能地看著他圓溜溜地,直到一個轉角不見了才突然反應過來:哇!江小豬!剎車剎車??! 可是他像個皮球一樣咚咚咚地被墻壁反彈,再向下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