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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過得很充實,可是我始終忘不了清雪那一瞬間的不自然。 在我問起神荼是什么的那一瞬間的不自然。 這是我日日夜夜來,念念不忘的坎坷,是我放在心底,努力了這么久唯一的動力。 清雪絕對知道什么。 在我體能達到一定程度時,他終于開始叫我怎樣運用氣。 干嘛這么看我?見我死死地盯著他,他面色一僵,隨后恢復嬉皮笑臉的樣子。 但是我的表情依然嚴肅。 神荼是什么?我鄭重地問道,這一次,哪怕是死纏爛打,我也要窺探一二。 還是這個問題,兩個月前,我曾問過的。 他拿過書蓋在我的頭上,啪的一聲,極響,連打掃的小僧彌都看了過來。 干嘛,你想他了?他吊兒郎當地岔開話題。 我揮開書,堅定地看著他,神荼是什么! 這些日子來,有多少個夜晚無法入眠,只是反反復復地慘狀重現,反反復復地思索。 我如何壓抑著自己問題,每天按捺著去訓練,心里關著一頭野獸,在嘶吼,在咆哮。 他的表情極其無奈。 我不知道我那時眼圈紅紅的,看上去好像馬上就要哭了一樣,委屈地好像所有人拋棄了我,在偌大的世界上獨自徘徊。 我只知道他半蹲下來,用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溫柔面對我。 我要是說,神荼和你父母出事沒有關系,你還要問么? 我斬釘截鐵地說那不可能。 他笑了一下,但是兩條眉毛皺在一起,苦大仇深的樣子,想輕松,又得不了的樣子。 你是不是恨神荼? 我看著眉眼如畫,耐心溫柔的清雪。 神荼的師傅本來想把我也一起帶走,但是觸及到我的目光時,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我看神荼的樣子是猙獰的,是有怨恨,是有不甘的。 對!我告訴他。 痛痛快快地坦言,心里舒服了不少。 但你知道那根本不關他的事,神荼就該承擔神荼之力帶來的厄運么? 清雪說話少有認真的時候,就算是悟禪的時候,整個人也放蕩不羈的樣子,十分灑脫??伤F在的眼神認真極了。 我怔怔地望著,眼里沒了焦點。 我知道的 其實我都知道。 在我身上的罹難與神荼毫無關系,哪怕是有,也是我父母的選擇。 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火,所有人都可以把它當成一場意外,但是我不能! 這是一場陰謀,一場計謀已久的惡意! 我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吸入過多一氧化碳而無法掙扎,不足我致命,量之精致, 直指背后有陰謀家的黑幕。 但是我卻一無所知,不能得到任何解釋,就猶如掉下一個深淵,只能抓住唯一的線索,就是神荼,只有這樣我才不至于陷入瘋狂的臆想之中。 他成了我的發泄口,是我將所有的惡意都放在了他的身上,讓他承受他不該承受的指責,讓他接受他不該接受的責問。 清雪太清楚我了,了解我一怨一恨后的因與果。 他理理衣擺,將手縮進寬大的衣擺里,踏著木屐走了。 山中清晨的風有些涼,吹醒了我一直迷茫的心。 清雪說的沒有錯。 這么多日子,我心里其實也始終是明白的,但卻不肯承認,逼著自己去恨神荼,心力交瘁。 清雪的開導為我卸下重負,撥開迷霧,放下了執拗。 只是我依舊想要知道神荼是什么,為什么和它牽連的秦家和于家都遭受了遭難? 我找到清雪說出了我的想法。 清雪沒有規避我,我的目光中沒有透露出仇恨,只有對真相的渴望。 好好學!你會知道的。 這次他大大方方地答應了。 我點點頭,接住了他的書。 一個月學完這本,我帶你去斬妖除魔!他夸張地比了幾個動作,衣袂翻飛。 一個月? 我忍住想要把書砸在他腦袋上的沖動。 對他的敬佩也瞬間煙消云散。 這個師傅不靠譜,請問退貨還來得及么? 我就算想要反對也沒有用。 別看清雪平時大大咧咧的,決定好了的事就不會去隨意改變,總愛兵出險招,這點他師兄弟也了解得很。 按理說,這樣浮夸的和尚是不受認同的,但是我待的這個廟都是些真正的悟禪者,很善于從些細節入手,對于清雪只褒不貶,看我一臉不相信,認真地加了一句,出家人不打誑語。 眼神清澈,態度端正,不得不信。 清雪確實不錯,哪怕是個魔鬼教師,訓練狠,日常損,我也不得不服氣。 看到他一個月后,帶我出去冒險時的那股爽利勁,有這么個師傅,我覺得真是不能再拉風了。 但是幻想總是破滅的,就在他拿起雞腿啃的時候。 和尚不是不能吃rou么! 主持!快來管管你的弟子! 可惜遠在他鄉的主持是聽不見了。 我拉住他的□□就是不讓他吃,如果不是這衣服的質量好,清雪會直接撕開它來擺脫我。 他很無奈,放下雞腿,面對著我。 那和尚不是不能近女色,小僧還是把你帶廟里了。 我瞪大了眼睛:那是主持同意的! 他一聽,抄起雞腿就啃,那這也是主持同意的! 這個家伙怎么還扯起謊來了? 我想拍下他的雞腿,但是他身手比我好這么多,我哪里夠得著? 神棍!你就是出來招搖撞騙的吧! 我怎么騙人了?那邪祟不是我除的?他說話含糊不清的,嘴里滿滿都是rou。 我說不過他,就抱了碗,坐到一邊去,瞪著他吃飯。 其實這個神棍吃不吃rou和我沒什么關系,只要他認真教我就行了,但我實在不想讓僧人的形象在我心中太過毀滅。 你就算管不住自己的嘴,好歹偷偷摸摸一點,行不行??! 清雪啃完了一頓,摸了摸嘴上的油,對著我認真地說:原本佛教就沒有說不能吃rou,只是說要遠離殺生,出家人慈悲為懷,知道吧?這不是硬性規定的。傳入中國以后,佛教才說不能吃rou。 我手里的碗抖了抖,不想和他扯淡,但控制不住反問道:可你現在在中國。 我翻了個白眼,而且沒有除了你,我也沒見誰吃rou??! 就說你這小丫頭不懂禪道。 清雪對著我說,每個人有每個人的佛,他們的佛說不能吃就不能吃唄!我那是在遷就他們。 說完他又擺擺手,覺得和我沒什么好說的。 我皺了皺鼻子,覺得他肯定是在歧視我的年齡,小小地切了一句以后繼續扒飯。 ☆、革命情誼是分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