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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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除了鄂齊帶著幾個堂弟堂侄跪在靈左還禮后,還有以嗩吶、堂鼓、九音鑼組成的官鼓大樂。 隨著曹颙一奠一叩,就是一棒大鑼,甚是莊重肅穆。 初瑜到了靈后,本家孝婦帶著女眷跪在靈后右側哭喪。 初瑜行的禮與曹颙不同,是旗人女眷的“摸頭禮”。她由喜云、喜彩兩個扶著,走到靈后拜墊前,雙腿一屈,坐在腳上,頭上由前方微微一頓,用右手指摩挲下兩把頭的右翅,就算是禮成。 叩奠完畢,才是上前舉哀,初瑜從右側進入靈帷幔帳里,用手中的帕子捂住臉,哭了兩聲。 同其他賓客不同,初瑜的哭卻是真哭。因曹颙已說了認義父之事,還道鄂飛之前對他多有照拂。如今,老人家孤零零的走了,身后沒有親生兒女哭喪,只有一嗣子,怪可憐的。 已經有執事上前喊道:“請節哀少痛吧您哪!” 待初瑜到月臺下的桌子邊,有內眷舉著銅茶盤,里面是白布包頭及白蝠,口稱:“請您給亡人免免罪吧!” 初瑜伸手接過,戴在頭上,面帶著哀容落座。 有幾個國公夫人、將軍夫人,聽說初瑜是郡主格格,上前俯身見禮,寒暄敘談。自然,不宜喧嘩說笑,大家都是壓低了音量。 女人多了,話里話外,難免說起各大王府貝勒府的軼事來。 其中,有位鎮國公夫人看著很是富態,聽說是簡親王府的近支,低聲對眾人道:“我們王府的那位福晉,向來好強,在我們這些妯娌面前,從來都是眼睛望到天上去。好強又如何,沒有哪個好命,也強不到哪兒去!” 有位將軍夫人,看來也是曉得些簡親王府典故的,好奇的問道:“嬸子說的是哪位福晉,侄兒媳婦瞧著那位伊爾根覺羅福晉倒像個明白人?!?/br> 鎮國公夫人咂咂嘴,搖搖頭道:“明白人又能如何?雖生了三個阿哥,只占住了一個,身子骨也不甚結實。大福晉雖沒了,卻留了兩個嫡出的阿哥在。前年進門子的,又是個有脾氣的,她如今的日子也不好過!” 那將軍夫人卻是有些糊涂了,道:“嬸子說的,可是那位伯爵府出來的繼福晉?” 鎮國公夫人道:“自然是她了,前兩日小產,滑了個成型的男胎,都五個月了,親家太太趕過來,哭得昏厥過去!” “嘖嘖!”那將軍夫人亦感嘆道:“五個月,那可傷身子!這位福晉侄兒媳婦也聽說過,若不是因孝期逾歲,耽擱了年紀,就是皇子阿哥也配得?!?/br> 鎮國公夫人道:“不過是命罷了,我們王爺……我們王爺那個興致,你也曉得……對內眷不上心呢!這些年來,王府里沒了的孩子還少了?別說這沒出娘肚子的,就是當年的大阿哥與二阿哥,十來歲了,不還是說沒就沒了?如今伯爵府那邊也不如過去風光,他大哥因不孝被驅逐宗族,還有個哥哥雖然當差,也不過是個小官。如今這福晉端著個架子,也不曉得給誰看呢!”說到最后,話里卻帶了幾分幸災樂禍。 初瑜在旁聽著皺眉。低聲問道:“敢問兩位,說得可是簡親王府的完顏福晉?” 鎮國公夫人點點頭,道:“可不就是說她!這做女人,不能太鋼性了,還是應惜福才好!” 初瑜心中嘆了口氣,不勝唏噓。雖然沒有見過完顏永佳,但是她卻是早就聽寶雅說過的。曉得她是永慶的胞妹,出閣前是寶雅的閨中密友。 聽寶雅話里話外,對完顏永佳甚為推崇,初瑜便曉得她不是尋常女子。寶雅還無意提過,完顏永佳在曹府養病和當初大家一道去小湯山莊子游玩的情形。就是曹頌,也不止一次的提過這位完顏jiejie。 不知為何,想到那位嫁到簡親王府為繼福晉的完顏小姐,初瑜的心中總是怪怪的,好像自己“鳩占鵲巢”了一般。 她還曾經思量著,若是自己沒有被皇瑪法指婚給額駙,情況又是如何? 憑著完顏永慶與額駙的交情,還有完顏小姐不用選秀這條,兩家說不定已經有了聯姻的打算。 初瑜不曉得自己猜對了幾分,只是過去的已經過去,她也不會在曹颙面前多言探究。 直至今日,聽到完顏永佳的不幸,初瑜才省得,自己是介懷的。雖說旗人兒女不像漢家那樣防范過甚,但是少年男女往來也是不便宜。若不是至親,或者兩家父母有意將孩子送做堆的,大家鮮少有機會接觸。 在江南,同曹顏、曹頤相交,見過少年曹颙的是完顏永佳;在京城,與曹家兄妹往來交好,愉快交游的,是完顏永佳。 就是同額駙說起過去的事,偶爾出現的女子名字,亦是完顏永佳。初瑜原還沒覺得什么,這些年漸大了,想得也多些。 不管當年真相如何,畢竟已時過境遷。初瑜喟嘆一聲,如今她能做的,就是為那位已經為人妻、為人母的完顏小姐祈禱早日康健。 曹颙在靈前叩奠后,在月臺階下,接了知賓用銅茶盤雙手高舉的孝帶,在腰間系了,這叫“穿小孝”,算是對逝者的恭敬。 還沒坐下,曹颙就看到兩個熟人,領侍衛內大臣兼掌鑾儀衛內大臣阿靈阿與鑾儀使三等輔國將軍訥音圖。因鄂齊也在掌鑾儀衛兼著鑾儀使的差事,所以這兩位是上官與同僚,今日來得都比較早。 阿靈阿看到曹颙,沖他揮了揮手,道:“曹額駙,來這邊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