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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司宮令在線閱讀 - 第53節

第53節

    “不可能!”蒖蒖斷然否決了她未明說的猜測,“我是我mama親自帶大的,與她一起生活十幾年。mama是兩年多以前去世的,不是劉司膳?!?/br>
    孟云岫欲言又止,斟酌良久,和言道:“我的養母是個非常善良的女子,對我視若己出,悉心呵護著我,讓我在錢府無憂無慮地長大。雖然她不是我生母,但在我心里,她就是我的母親,我們對彼此的愛,不會因為沒有血脈聯系而消減?!?/br>
    見蒖蒖仍沉默不語,孟云岫輕輕牽她坐下,又道:“我說這些不是想離間你與母親的感情,只是告訴你我所知的一些與你名字相關的事,當然有可能你與張國醫劉司膳完全無關,但若你將來想知道更多關于他們的信息,或許可以參照我所說的,去找其他知情人詢問?!?/br>
    蒖蒖頷首道:“我明白,謝jiejie耐心告訴我這些?!?/br>
    孟云岫微笑道:“我即將離開東宮,以后若要見面或許不是很方便了,所以把這些天想起來的事都告訴你。你若將來有疑問,想探尋更多的細節,或可求助于太子。雖然你目前名分未定,但誰都知道,他就是你將來的夫君,是最值得你信賴和依靠的人,有任何事,不妨都與他商量?!?/br>
    蒖蒖想起孟云岫亦曾是太子側室人選,然而如今提起自己與太子的關系竟毫無妒意,不由有些感動,又擔心是自己的到來逼她出走,遂問她:“jiejie,我來東宮,會不會令你覺得不自在,所以要離開?”

    “當然不是?!泵显漆懂敿捶裾J,隨即說明,“我雖然敬重太子,但對他全無戀慕之情?!?/br>
    沉吟片刻,孟云岫又推心置腹地對蒖蒖道:“我年少時,曾仰慕一個有家室的人,但嫁給他會傷害到我最尊重的人,又不愿嫁給其他不喜歡的人,所以一天天蹉跎下去。后來太子妃嫁到東宮,要我同行,那時我養母已辭世,我心無牽掛,見太子妃懼怕離開娘家后的生活,便答應陪她出嫁,原是只打算做侍女的。后來太子妃決定為太子納妾,想找個知根知底好相與的人,便向太子推薦我,其實我并無此意,后來又鬧出那些事……好在有你指引,如今我有了合適的去處,也有了新的寄托,日子會好好過下去。謝謝你,蒖蒖,別后多珍重?!?/br>
    孟云岫走后,蒖蒖總想忽略她與自己說的事,但那些忘不掉的話和隨之帶來的疑惑就如這個季節的狂風一般,不知什么時候就劈頭蓋臉地襲來,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有一天她給太子斟煮好的清茶,太子順便告訴她引泉入東宮的工程進展順利,選的水源就在離東宮最近的山麓上,預計最快下月初就能啟用了。而蒖蒖兀自想著劉司膳的事,惘然不覺,茶不知不覺溢出杯盞,太子輕叩了一下桌面她才驚覺,忙邊拭桌面邊賠罪。

    太子溫言問她:“你這幾天恍恍惚惚的,可是有心事?”

    見他眉眼溫柔地凝視自己,蒖蒖忽然想起孟云岫說他是自己將來的夫君,是最值得信賴與依靠的人,不由臉一紅,低下頭去想了半晌,終于問他:“殿下,你認識劉司膳么?”

    “劉司膳?是先帝一朝的宮人吧?”太子道,“我小時候見過她?!?/br>
    “那我長得像她么?”蒖蒖追問。

    太子笑道:“她伺候先帝時我還是個幼童。她出宮多年,我對她的記憶很模糊了,已經記不清她長什么樣。怎么,有人說你長得像她?”

    “是的……”蒖蒖遲疑道,“還說劉司膳的女兒也叫蒖蒖?!?/br>
    她隨即把孟云岫所說的話轉述與太子聽,在太子詢問下又把自己的身世和秋娘的情況全告訴他了,包括家中變故和程淵帶走秋娘,又帶她去看秋娘之墓等事,最后語音有些虛弱地道:“我在延平郡王宅時,殷琦的乳保曾跟我說起過劉司膳之事,說她是被私刑處決于齊太師宅中,殷琦親眼目睹過,那是十幾年前的事了。所以,她不會是我mama,對不對?”

    “嗯,劉司膳不會是撫養你長大的mama?!碧渔偠ǖ鼗卮?,但很快提了個蒖蒖頗感刺耳的問題:“但你有沒有想過,撫養你長大的mama,有那么一點可能,不是你的生母?”

    “不會的!”蒖蒖立即激烈地否認,“我mama是天下最好的母親,無微不至地呵護我長大,為讓我過上舒適的生活自己每天起早貪黑地勞作,卻不舍得我做任何家務事。我小時候生一點小病她都會整日整夜不睡覺地抱著我,還曾命都不要地把我從火場中救出來……不是親生母親怎么可能這樣愛我?”

    她越說越激動,眼圈都紅了。太子過來引她坐下,自己倒了一盞茶遞給她,好言安撫:“我不是說事實一定如此,不過你既然那樣問我,大概心里也有一點疑惑。孟云岫提出的疑點,或許我們可以試著去查查,看實情究竟如何?!?/br>
    蒖蒖沉默不語。太子又道:“我知道這種涉及在意之人的事最難冷靜面對。我當初何嘗不是如此,一聽王慕澤的話就本能地想逃避,拒絕深思和追查,但卻不自覺地選擇了最壞的結論去相信,所謂關心則亂。所以,孟云岫關于你身世的猜測,你現在也不必選擇信或不信,我會幫你去查證,我們只信有證據的結論,好么?”

    蒖蒖思量片刻,終于點了點頭。

    “程淵帶你去看你母親的墓之后你又去過么?”太子問。

    蒖蒖答道:“我很少有機會出宮,偶爾出宮也有人跟著我,所以不便前往。mama的生辰忌日和清明、中元等節日,我都是悄悄在宮里朝著mama墓地的方向拜祭她?!?/br>
    太子含笑道:“那么,明日我帶你出宮,我們一起去拜拜你mama吧?!?/br>
    翌日太子讓蒖蒖與自己同乘一車,帶著幾名便服內侍出了宮,按蒖蒖的指引來到鳳凰山下,車停后太子與蒖蒖出來,太子僅讓兩名帶著祭掃物品的內侍隨行,其余人在山腳等待。

    沿著山間小路上行,穿過郁茂芳林,很快見秋娘的墓出現在蒼翠松柏掩映下的山崖上。兩名內侍上前,清掃墓臺,將鮮花果品奉上,蒖蒖先跪倒在墓前,含淚道:“女兒不孝,遲至今日才來看mama?!?/br>
    伏地哭拜須臾,感覺到太子走至自己身邊,蒖蒖才想起應該給母親介紹,便朝墓碑輕聲道:“mama,這是太子殿下……”

    太子躬身長揖,單膝跪下,與蒖蒖并肩,對秋娘墓道:“姑姑,我是趙皙?!比缓笞匀∠銧T點上,又與蒖蒖一起燒紙錢拜祭,態度恭謹,一如家人。

    少頃有一位約五十多歲的樵夫擔著一肩干柴走近,好奇地打量太子與蒖蒖一番,問太子:“你們祭拜的是郎君的岳母吧?”

    太子淡淡一笑,問樵夫道,“老丈如何看出?”

    樵夫笑道:“這不很明顯么。小娘子哭得兩眼通紅,肯定這墓中躺的是她至親。郎君祭拜之余又不忘扶持娘子,你們郎才女貌的,不是夫妻是什么?”

    太子含笑道:“老丈真是慧眼如炬?!?/br>
    樵夫聽了甚喜,索性擱下擔子,分開兩膝坐于一旁的大石上,取笠帽扇著風,與太子閑談:“我在這山上住了幾十年,怎么以往沒見郎君和娘子前來掃墓?”

    太子道:“我們長年居于外地,最近才搬回臨安?!?/br>
    樵夫道:“原來如此。那往年清明、中元前來祭掃的人,是郎君請來的?”

    太子不動聲色地道:“是曾托付人來祭掃,不知他們做得可還妥當?”

    樵夫答道:“都是些胡子還沒長出來的年輕人,干活還挺利落,每次墓周圍雜草都除得挺干凈,所以這墓十八九年了,現在還保持得挺潔凈?!?/br>
    十八九年?蒖蒖霎時睜大了眼睛:程淵說秋娘是到臨安后不久去世的,那這墓理應存在不足三年,何來十八九年一說?

    太子顯然也有這疑問,著意端詳墓碑,見那上面僅有“內人吳氏之墓”六字,其余并無生辰死忌等日期,但碑刻及周圍石鑿痕跡較新,倒不像存在多年的。想了想,又問樵夫:“前些年我曾安排人來立碑,也不知他們是否按時完工。老丈可知這碑是何時所立?后面的磚石可曾換過?”

    樵夫道:“墳立了十多年了,碑倒是兩三年前才立的,墳包周圍的磚墻也是新砌的,但上面的大石頭沒換?!?/br>
    太子與蒖蒖聞言都起身去查看墳包,果然見上方覆蓋的青石板苔痕累累,十分斑駁,縫隙中還長出許多較粗的草木,確像有些年份的,且墳包的樣式與近幾年新墳頗有異處。

    太子沉吟須臾,命內侍取出些錢給樵夫,又問了他居處,說以后再來或去拜訪。樵夫喜出望外,再三道謝后告辭離去。

    第八章 醉花渚

    樵夫走后,蒖蒖對太子道:“當初程淵以性命發誓,說這墓中埋葬的是我生母??蛇@墓既然存在多年,就不可能是我mama的?!?/br>
    太子道:“如果按孟云岫的猜測,劉司膳是你生母,那程淵倒也不算撒謊。存在了十八九年,這墓很可能是劉司膳的?!?/br>
    蒖蒖心知他所言有理,但要認可這個結論就等于承認秋娘并非自己生母,萬萬不可接受,于是一徑默不作聲。

    “不過如果這樣,有一點倒是好的?!碧影参康爻R蒖微笑,“說明你mama有尚在人世的可能。如果她果真兩年多以前去世了,程淵安葬她之后帶你去真的墓地即可,何必大費周折地為這舊年墓地重新立碑修葺,矯飾為你mama的墓?”

    剛才心中疑云重重,被壓得喘不過氣來,而這一語如撥開烏云的陽光,忽然令蒖蒖看到了希望,頓時乍驚乍喜地笑了:“是的,是的,如此看來,我mama多半還活著!”然后立即問太子,“殿下可以向程淵詢問我mama的下落么?”

    太子擺首:“程淵城府極深,煞費苦心地掩飾此事,必然不會被我一問就說實話。我若直接問他,他必有虛言應對,而且打草驚蛇,他會把你mama藏得更深。不過你放心,我會設法追查。以后你做不了的事,都由我來為你做?!?/br>
    這最后一句令蒖蒖心頭一暖,頗感動地看著面前的男子,一時不知說什么才好。而太子朝她和煦一笑,自然地牽起她的手,帶她到山崖邊,指著下方山谷道:“那里有一片荷塘,景色不錯,我們去坐坐再回吧?!?/br>
    荷塘中芙蕖映日,紅白相間,裊裊婷婷地,開得正艷。太子與蒖蒖在水邊并肩坐下,蒖蒖眉間猶縈愁緒,看著在煙波上跳舞的陽光,默然不語。太子瞥她一眼,然后攬過近處的荷葉,摘取一枝,將莖彎曲作象鼻狀,打了個松松的結,遞至蒖蒖眼前。

    “啊,碧筒杯!”蒖蒖雙目一亮,接過上下打量,霎時想起了兩年前的聞喜宴上,她以荷葉做碧筒杯替代被盜的太子酒器,在大殿中想說明碧筒杯典故,卻背不下去,是太子出言相助,幫她背完的。

    “唉,那魏人鄭愨的典故太拗口,我只看了兩三遍,實在背不出來,窘得差點暈倒在殿中,好在殿下記得,幫我解了圍。我頓時松了口氣,心想,阿彌陀佛,菩薩顯靈了!”蒖蒖對太子笑道。

    “一看就是書沒讀夠?!碧右恍?,又問,“我幫你解圍,你只感謝菩薩,對我就沒一點點少女綺思?”

    蒖蒖瞠目道:“那時覺得你高高在上,像天神一樣,怎么會有綺思?誰會對廟里的神像有綺思?”

    忽然舉一反三,轉念一想,蒖蒖覺得倒是太子比較可疑:“莫非那時殿下對我,已有邪念?”

    “那倒還沒有,”太子笑意加深:“只是覺得,你在眾目睽睽之下結結巴巴背不出書的樣子可憐兮兮的,又有點可愛,就隨口幫幫你?!?/br>
    蒖蒖旋即問:“那殿下為何現在會對我另眼相待?”

    “你覺得呢?”太子反問。

    蒖蒖心道,我哪會知道你怎么想。一時促狹心起,故意道:“發現我天生麗質?”

    “哦?”他淡定問,“有我美么?”

    蒖蒖啼笑皆非,下意識想出言打擊殿下的自信,但一思量,又覺若論美貌,他在男子中的排名似乎的確高于自己在女子中的排名,不由氣餒,只得悻悻問:“那你喜歡我什么?”

    太子道:“你嘗出酈貴妃的青鹽有問題,又在澄清貴妃生子事件中起了很大作用。那些相關的舊事困擾我多年,已成心結,真相大白后我自然會關注到你,覺得你機靈,又有主見。后來,我去嘉明殿陪官家進膳時,經常會觀察你,你感覺到了么?”

    蒖蒖十分訝異:“完全沒有。我一向覺得殿下在官家面前用膳都是舉止溫雅,目不斜視的,從未發現殿下特別關注過我?!?/br>
    “那是因為你的眼中只有御膳和在用膳的官家?!碧拥?,“別人進食就是進食,你進食卻是在工作。嘉明殿中的你眼睛緊盯每一道膳食,先細看,再凝神辨味,奉與官家后你又著意觀察他每一個微小的表情,想知道他對食物的感覺,這時候你是不會關注到周圍其他人和事的?!?/br>
    “是的,”蒖蒖笑道,“關注官家對膳食的反應是我的職責,而且裴尚食要求我通過辨識色香味來揣摩著復原這道膳食,所以我必須全神貫注才能做好?!?/br>
    太子目光柔軟:“我喜歡認真做事的姑娘。你們專注地做自己擅長的事時的神態,簡直美不可言?!?/br>
    蒖蒖卻敏銳地從他話中捕捉到了一個字:“這個‘們’里包括馮婧吧?”

    太子意外地笑起來:“這漫天的荷香怎么變酸了?”

    蒖蒖一時語塞,只得瞪了他一眼。

    “蒖蒖,你現在對我是何感覺?”他笑得很開心,“君子坦蕩蕩,不要掩飾?!?/br>
    蒖蒖將心一橫:“好吧,殿下,我好像有一點點喜歡你了?!?/br>
    “嗯,”太子若有所思,“看來是時候再約一次烤rou了……”

    “啊,不!”蒖蒖笑著跳起來,退后數步。

    太子亦站起來面對她,含笑道:“據說你曾表示我們間的事由我來定,那我覺得如今時機很好?!?/br>
    蒖蒖想想,道:“殿下,請再給我一些時日?!?/br>
    “用來學習解革帶?”他隨即問,反應極快,而且他說這種話時神情總是很淡然,就像在陳述一個事實,你若認為是調笑反而是你想歪了。

    見蒖蒖羞得燒紅了臉,他才側過臉去對著清風笑了笑,放過了她,繼而對她的要求表示回應:“我不同意?!?/br>
    “不,”蒖蒖揚言道,“你已經同意了?!?/br>
    太子笑道:“何以見得?”

    蒖蒖道:“我就是仗著你不會趁人之危?!?/br>
    “你不會再有‘?!?。今后所有的危機在碰到你之前都會被我化解?!彼崧暤?,“不過如果你還沒想好,我可以等你?!?/br>
    蒖蒖凝視著溫言款款的他,那種薄酒三五杯,醺醺然欲醉的感覺又來了,不自覺地捂了捂心,想暫緩那突如其來的驛動。

    他朝她伸出手:“來,蒖蒖,這里景致如畫,我們多留片刻?!?/br>
    她中蠱般地走回去,將手交到他手心。

    他引她重新坐在荷塘邊,兩人默默觀千葉風荷,一時都無語,但心中皆是一片安寧。少頃,他一指前方,道:“那里有一只白鷺?!?/br>
    “哪里?”蒖蒖興起,引頸探望。

    他拾起身邊一片扁平的小石頭,調整一下角度,然后發力,讓石塊旋轉著拋出。石塊一點一點,接連在水面上彈跳了幾下,最后輕輕落在一只隱藏在荷葉下的白鷺身上。白鷺受驚,展翅飛向云水相接處。

    “這個有趣!”蒖蒖見狀亦學他撿小石塊打水漂去尋找花葉之下的白鷺,只是技巧不如太子,連續幾次沒有一次打到白鷺近處。太子端詳她姿勢,不時幫她調整,兩人言笑著又玩了一會兒,后來太子發現不遠處水中有一對鴛鴦,便拈起小石塊又準備拋去,蒖蒖卻雙手抓住他手臂,道:“它們在相會呢,不要打擾它們?!?/br>
    太子舉目望去,見那對鴛鴦正在交頸戲水,狀甚旖旎,回首看蒖蒖,又見她雙手把握著自己左臂,臉頰因適才的游戲而微熱,目光瑩然,仰首看著自己,不由心旌一蕩,拋開石子,驟然攬住她雙肩,將她向右側傾倒,讓她躺于自己雙膝上。

    那石子墜入水中,驚起附近兩只鷗鳥白鷺,一左一右地交錯飛舞于花影交織的水面上。蒖蒖一聲驚呼,左手扶住他右肩,右手向上伸去,想掙扎著坐起,手腕卻被太子一下握住,徐徐按下。

    他向她輕顫著的雙唇吻了下去。

    以前蒖蒖經歷的吻都輕輕淺淺,且大多為她主動,碰觸一下即分開,全沒想到還可以如現在這樣,由他主導的吻如浪花一般席卷侵襲,輕易攻入她唇舌之間。她一時有些暈眩,但帶著一絲好奇,似乎不反感他的碰觸。他善于引導,吻得不容拒絕卻也不失溫柔,像潮汐,輕輕撫過又退去,如此幾次,在她覺得可以松口氣時一卷新的浪花又猝不及防地襲來,驚得她嚴陣以待,手不自覺地攀上他脖頸,欲挽回不斷陷落的趨勢,卻好像更激起了他的士氣,喜悅地展開新一輪的攻勢。

    彼時天色漸晚,水云間掠過一層霞光,猶蘊金輝的落日在云朵之后若隱若現,將他們身后一泊碧水也染成了金紅的色澤。間或有鷗鷺飛過,影子隨清風灑落在他們衣衫上,他們無心再顧,迷失于這汀洲花渚,一時不知今夕何夕。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放開她,凝視著她隨之睜開的羞怯的眼,正色道:“一月,不能再多了?!?/br>
    她一時愕然,不知他所指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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