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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溫應洲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神色復雜地瞥了溫慕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又不知過去多久,他才終于放棄繼續討論這個問題的想法,面無表情地轉移話題。 “那個孟庭宴,你真有這么喜歡他?” “啊……” 隱藏的心思突然就被人戳穿,溫慕表情恍惚了一瞬,下一秒,跟受驚似的猛地抬頭瞥了眼坐在沙發上的中年男人,隨后又快速低下去,睫毛劇烈撲閃,有點無措。 只是在他試圖組織語言的時候,溫應洲反而先開口了,“溫慕,你用不著騙我,我自己看得出來?!?/br> “……” 溫慕耳尖微熱,沉默地糾結掙扎了許久,還是沒有否認,只是聲音低如細蚊,“嗯……喜歡的?!?/br> 溫應洲早就料到了這個結果,所以神情毫不峭猓只是嘴角微微收緊了幾分,沉下去。 “孟庭宴這個人心思太過深沉,還是個典型的利益至上主義者,資本家?!彼D了頓,臉色平靜的像是陳述一個事實,“其實,你們兩個不太合適?!?/br> 溫慕神情愣愣的,反應過來后唇角倏地抿了抿,莫名有點抵觸這句話。 他的心情有點發悶,聲音越發地低,一時間忘了說這話的是誰,忍不住小聲反駁:“……哪里不合適?” 哪里不合適? 這個問題先前孟庭宴也問過他,只是那時候溫應洲心里有顧慮,自然不可能跟對方表達自己最真實的想法。 但是溫慕卻不一樣了。 幾秒過后,溫應洲收回思緒,神色冷峻嚴肅,難得耐心地和他解釋了幾句:“你雖然生在這個圈子,卻沒有真正接觸過這個圈子的人,不懂其中的規則?!?/br> “但是溫慕,人心很復雜?!彼D了下,“況且人都是善變的,你能確定他對你是真心的,而不是一時的興趣?” 溫慕被問得一呆,隨后一臉迷茫地抿著唇,就聽溫應洲又說:“一直以來你都是在學藝術,在商業上沒辦法幫孟庭宴,也不知道對方父母會怎么看待你。不僅如此,孟庭宴的性格這么強硬,就你這樣被別人吃得死死的……性格,估計被人賣了都不知道?!?/br> 這一番話下來,溫慕腦子頓時被問得有點懵,然而聽到他最后一句話后又變得手足無措,低聲辯解,“不是,他沒有、沒欺負我的……” “……” 溫應洲沒想到自己說了這么多,這個小兒子竟然只聽到了最后一句,還著急著為對方說好話,眸子微微變暗,卻還是收斂住了情緒。 溫慕根本就不知道對方為什么會突然過來,也不知道他為什么和自己說這些,卻怕對方會不悅,沒再說下去。 偌大的客廳倏地陷入沉默,剛緩和了沒多久的氣氛莫名變得有點尷尬。 兩人無言片刻,過去一陣,溫應洲終于無可奈何地揉了揉眉心,沉沉地吐出兩個字。 “算了?!?/br> “既然你已經作出決定,我也沒什么好說的?!?/br> 溫應洲又思量片刻,臉色沉靜地闡述事實,“你站在他身邊,的確是門當戶對?!?/br> 他望著溫慕的眸子逐漸俏渡畛ぃ補充了句,“只要溫家還在,他也不敢對你做什么?!?/br> 此話一出,方才還有點僵持的氣氛瞬間變得有點微妙,溫慕神色呆而滯,茫然又害羞地盯著地面,腦袋空白了一瞬。 ……怎么突然說這樣的話? 他絞盡腦汁,還是想不明白對方來這趟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卻找不到反駁的點,只好小聲地附和,“嗯?!?/br> 溫應洲沉沉地吐出一口氣,瞥一眼腕間的手表,見時間差不多了,倏地站起來。 溫慕不知道他為什么突然要起身,下一秒,也條件反射似的站起來。 剎那間,兩個剛站起身來的人視線在半空中相撞。 那一瞬間,溫應洲的目光變得逐漸深沉。 他唇角微微下壓,沉默地打量這個和妻子長得越發像的小兒子,神情甚至又有過一瞬間的失神。 很快,溫應洲的思緒無鞘兜仄回了從前,表情恍然。 ……自己當初到底為什么會不喜歡溫慕呢? 一開始好像是因為這個孩子來得不合時宜,讓愛妻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差,所以本能地無法歡喜。 再到后來,孟秋藍的峭餿ナ讕腿繽一條導火線,而他也帶上了強烈的個人負面情緒對待對方,朝對方發泄,幾乎忘記了自己還是個父親。 想到這里,溫應洲僵硬又艱難地動了動嘴唇,最后還是什么都沒說出來,驟然收回視線。 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溫慕被溫應洲看得有點緊張,連忙無措地低下頭去。 不知過去多久,溫應洲才終于挪開視線,緊繃著臉,維持表面的平靜,開口:“有空的話,就和孟庭宴一起回去給你媽掃墓吧?!?/br> 此話一出,溫慕猛地抬起頭來。 他的眼睛驟然睜大,有過一瞬間的劇烈心悸,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自從三年前離家出走,溫慕已經三年沒去給mama掃過墓了,自然是十分思念的,卻只能壓在心里。 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這件事情竟然是從向來不喜歡自己的父親口中說出來的。 溫慕的神情驚愕,鼻子本能地泛起一陣酸牽眼眶無鞘兜厥潤了,就聽對方說:“有時間,也可以多回家吃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