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0章
那便是另外一回事了,以史為鑒,許多人一旦大權在握,哪怕只有一天,心境也會發生極大的變化,到時候就算曹老板醒來,曹昂是否還愿意將握在手中的權力讓出也變成了未知數。 甚至就算曹昂愿意,一些此次事件的既得利益者為了維護自己的利益,亦會做出一些難以預料的反應。 何況那些在如此情況下不愿為曹昂所用的將領,必定是曹老板的忠實擁躉,曹昂若為了握住權柄除掉他們,便等于砍掉了曹老板的手足,背負上了“叛逆”之名,那時也已經不是他想回頭便可以回頭的了。 而對于吳良而言。 他自然是更希望維持現狀的,畢竟曹老板總體來說對他還算不錯,歷史上曹營也是在曹老板的帶領下答應了官渡之戰,為日后魏國的建立與天朝的統一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歷史的必然性決定曹老板便是那個天命之子。 若是換了旁人,哪怕代替曹老板的人更加優秀更有才能,也未必便一定可以完成同樣的事情,畢竟人一換變數也會隨之而來,未來便不再是吳良所知的未來了。 另外。 曹昂雖然現在看起來與他的關系還算說得過去,但終歸沒有曹老板那么親密,并且曹昂對待他與瓬人軍的態度亦是十分不明了。 曹昂一旦掌權,他與瓬人軍的處境是否會發生變化亦是一個未知數。 因此從自身利益去考慮這件事,吳良覺得此事必須慎重。 “如今在下在明公與長公子面前沒有太多的話語權,就算說了長公子也未必聽得進去,而吳太史則與長公子關系緊密,換吳太史去說更容易受到長公子的重視?!?/br> 郭嘉對吳良施了一個大禮,頗為鄭重的道,“此事事關大局,請吳太史以大局為重,務必將此話轉達,否則再拖延下去恐怕生變?!?/br> 聞言吳良不置可否的沉吟起來,片刻之后又故意問道:“方才郭祭酒說有人可能趁此機會生事,不知郭祭酒可看出是哪些人?” “這……” 郭嘉面露難色,遲疑了一下才道,“別人在下不敢評判,不過張繡所部必定會有動作,尤其是張繡帳下的賈詡,此人最擅長把握機會,當初在長安的時候便看準了王允、呂布掌權初期根基不穩的時機,建議涼州諸將趁機反攻長安,李傕、郭汜等人依計行事,果然成事?!?/br> “如今明公出現如此變故,我能夠看出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賈詡必然也看的出來,只是方才宴會上他不便給張繡出謀劃策罷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現在賈詡必定正在與張繡秉燭商議,而以賈詡的口才,張繡很難不被說動?!?/br> 說到此處,郭嘉再次對吳良施禮,“如果我所猜不錯,今日后半夜張繡所部必有動作,一旦他們有了動作,我們再做出反應恐怕就來不及了?!?/br> “……” 聽到這里,吳良心中“咯噔”了一下。 郭嘉此刻的分析與推測已經與歷史上的宛城之戰契合了起來,即是說歷史上他的確已經提前看出了危機,不愧是那個名留青史的鬼才。 不過他卻沒能阻止這場變故。 這可能的確與他此刻的處境有關,當然也有可能他提前與曹昂說過此事,可惜曹昂沒有取信于他,又或是優柔寡斷以至于錯過了最佳的反應時間,最終沒能避免宛城之戰的發生,還一不小心丟掉了性命。 對此吳良也有自己的依據。 史書中記載,曹老板逃亡時受到伏擊,坐騎絕影因此身死,于是曹昂將自己的坐騎讓給了曹老板,步行保護他逃離,自己卻永遠留在了宛城。 由此可以看出,曹昂是個真正的忠孝之人,他能夠用自己的性命為曹老板爭取生還的機會,那么便必然做不出郭嘉希望他做出的事情來,更何況還是在曹老板只是昏迷的情況下,曹昂斷然不可能以雷霆手段取而代之。 “吳太史,事不宜遲??!” 見吳良此刻依舊依舊是一臉的猶豫,郭嘉有些急躁的道。 “郭祭酒莫急?!?/br> 吳良回過神來看向郭嘉,正色說道,“若的確如你所說,此事怕是非同小可,只是這些暫時都還只是你的猜測,而子脩兄又是個重情重義之人,以我對他的了解,恐怕很難僅憑你的猜測便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來,便是我去說八成也沒什么用?!?/br> “若是如此,我軍危矣!” 郭嘉終于不再催促,只是無奈的嘆了口氣。 “不過我現在倒有一個想法,不知是否可行,請郭祭酒幫忙合計合計?!?/br> 吳良接著又道。 “哦?吳太史說來聽聽?!?/br> 郭嘉側目。 “如果無法對我軍目前的狀況做出改變,我們是否可以對可能生變的人使出雷霆手段,如此亦可將危機扼殺在搖籃之中?!?/br> 吳良沉吟著道。 “吳太史的意思是……” 郭嘉身子立刻前傾了一些,頗為意外的問道,“吳太史打算把先發制人,率先對張繡出手?” “是這么個意思?!?/br> 吳良微微頷首。 他早就有這個計劃,因此才會先用打賭的手段將手下的張襲所部籠絡過來以備不時之需。 解決不了問題,便解決制造問題的人。 自古以來這便是應對疑難雜癥的最優解,只不過吳良畢竟沒有帶過兵,對于政治軍事涉獵也是極少,擔心考慮問題的時候不夠全面,如今郭嘉就在旁邊,正好借此機會教他幫忙完善一下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