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 王慶這才終于反應過來,原來就這么幾句話的功夫,吳良已經毫不客氣的將那兩間鹽行視作了自己的東西,這都已經算入了自己的投入之中。 并且在沒有曹老板、甚至是任何曹家人參與的情況下,便將其算做了合伙人之一。 反倒是王家,說是什么合伙人,實際上已經變成了“曹氏鹽行”的掌柜…… 這可不就是掌柜么? 負責鹽行的經營方針與人手安排,以前他家鹽行的掌柜就是做這類工作的,基本沒有什么差別。 也是此時,王慶才猛然意識到。 吳良那看似風輕云淡的外表之下,竟隱藏著如此大的野心……此前他與父親談論起雪花鹽的時候,目光依舊著眼于鹽業,想的是以鹽業為基礎,逐步令王家重回巔峰時的風光。 但吳良的眼界,似乎要比他們深遠的多! 否則,又怎會一上來便將鹽行與如今在兗州與徐州如日中天的曹孟德綁定在一起,如此軍商連通一氣,顯然是有備而來,圖謀甚遠??? 然而王慶哪里知道。 其實吳良想要的特別簡單,簡單到任何人聽了都只會覺得他是在開玩笑。 “這種合伙方式,我愿稱之為‘股份制’?!?/br> 吳良笑了笑,又繼續說道,“根據我們三方目前的投入情況,曹使君獨占其中四成干股,我與余年兄各站三成,今后無論鹽行發展狀況如何,所得收益都按這個比例進行分成,余年兄可有意見?” “三成?” 王慶又是一愣。 這么一算,王家便又不像是掌柜了。 而是切切實實的合伙人,畢竟掌柜可拿不到這么多的分成,撐死了也就是個高級打工人罷了。 另外。 他更不明白的是,吳良這個幾乎提供了全部核心技術與基礎設施的合伙人,竟只拿三成的干股,反倒給了曹cao四成干股,令曹cao成為最大的受益者,似乎完全沒有這個必要吧? “余年兄嫌少?” 吳良問道。 “不不不,一點都不少,如今王家沒了鹽行,往后的日子還沒有著落,或許就要敗在愚兄手上了,賢弟肯如此提攜王家,已是到了仁至義盡的地步,王家又怎敢貪得無厭?!?/br> 王慶連忙表態道。 “那就好,既然如此,更換招牌的事就交給余年兄去辦了,正所謂親兄弟明算賬,稍后我將合同擬定下來,余年兄簽了字按了手印,便可帶上雪花鹽的獨門妙法回去準備‘曹氏鹽行’的開張事宜,我亦會去找程昱太守說明此事,請他為‘曹氏鹽行’大行方便之路,我們開張之后的第一個目標便是拿下整個陳留的鹽業市場,具體怎么實施全靠余年兄cao辦?!?/br> 吳良笑呵呵的說道。 其實吳良口中的合同不是用來約束王慶的,也不是用來保證自己利益的,而是日后留給曹老板看的。 這對于曹老板而言,必定是一個大大的驚喜。 試想曹老板打仗回來,忽然發現兗州境內鹽業已被一個叫做“曹氏鹽行”的鹽行壟斷,打聽了半天發現吳良竟是幕后老板之一。 而后叫來吳良詢問時,吳良卻拿出了一份曹老板收益最大的合同,并且將自己與曹老板的那一份都拿了出來,給曹老板回了一大口血。 就問你驚不驚喜? 意不意外? 若是此時,吳良再言明“雪花鹽的獨門妙法”乃是盜墓所得,古墓中的古籍與文獻還隱藏著大量上古文明遺留下來的知識,這些知識才是真正的寶藏,遠勝于黃金寶玉。 并借此機會,建議曹老板將瓬人軍轉型為“考古軍團”。 自此專注于研究古墓中的古籍與文獻、發掘上古文明遺跡為曹魏所用,而不是單純的為曹老板盜取黃金,那瓬人軍是不是就從一個“盜墓組織”成功轉型成了一個正規的“科研組織”? 當然,如果一個“雪花鹽”還不夠的話。 吳良還有“屯田制”與“滅蝗秘法”連環暴擊,總有一樣適合曹老板,而且按照時間來算,最終很有可能三式齊發,生成一個超大暴擊! 這么做,吳良其實也是在為自己考慮。 來到東漢末年幾個月,吳良越來越發現,因為連年征戰,眼下的社會生產力已經受到了極為嚴重的影響。 也是因此,通貨膨脹已經到了十分可怕的程度。 不止五銖錢早就成了廢銅爛鐵,就連黃金的購買力也在不斷貶值。 吳良前往豫章郡盜墓的程中,便路過了幾個依舊流通五銖錢的小地方,哪怕不是董卓鑄造的小錢,在那種地方購買一斛豆麥也需要二十萬錢,而且明碼標價概不還價…… 二十萬錢,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老百姓想要購買一斛豆麥,便要花費比這斛豆麥重十幾倍的五銖錢,按照東漢年間正常五銖錢3.7克的重量來算,那就得帶上740千克的銅錢購買一斛豆麥…… 黃金雖是更加稀有并且穩定的金屬,哪怕后世也是極為重要的貨幣儲備。 但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黃金既不能吃又不能喝,也只是一種貨幣罷了。 一頭耕牛便要百斤黃金,一匹戰馬也要幾十斤黃金,這都是社會生產力嚴重下降導致的結果。 如果只是專注于獲取黃金,而不是想辦法提升社會生產力,這便是在竭澤而漁,終有一日,再有錢的人也只能抱著一座金山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