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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研修漱了漱口,清了一下嗓覺得他的聲音不會難聽了,才開口說話,“回去吧?!?/br> 景崇皺眉,“回班里?” “嗯,沒感覺了?!痹俨蛔?,該下課了。 景崇看著他沒說話,也沒動,憋了半天才說出口,“你走吧,回家吧?!?/br> 他其實,幫不上什么忙。 呵,他想的多簡單,以為這還是他的主場呢。 他事實上什么都做不了,連幫那人拍拍背也不知道拍哪里。 還妄想做什么英雄,狗屁的英雄。 若英雄都像他這樣什么都做不了,那被救贖的人只會一直深處煉獄。 景崇清楚的認知到他做不到,幫不上忙。 放林研修走吧,走吧,這個狀態,他心疼的快要瘋了。 再也看不得他往外吐東西了,這一天都被他看見兩次了,私下里有多少次他不敢想…… “走吧,休學吧,回家治療吧?!彼参康眯α艘幌?,“別轉校,努力一點,你成績那么好,不要退班,我在班里留著你的位置等著你回來?!?/br> 景崇話沒落,下課鈴聲就響了起來,是截取的一小段《夢中的婚禮》,流暢深邃的聲音貫穿整個校園。 洗手間距離廣播站不遠,鈴聲很響,但是林研修還是清晰的聽到了他低沉的聲音,一個字都沒有錯過。 他說,等他回來。 啊…… 不喜歡才是錯覺。 這個人,怎么可能不喜歡。 他喜歡的都要瘋了,喜歡到一想起他心尖尖都是顫顫的。 退班?他才不舍得,休學也不舍得,甚至一天不見都不舍得,“不用休學,沒那么嚴重?!?/br> “真的?” 林研修肯定的點頭,“嗯,昨天受涼了才胃疼,以后不會再吐了?!?/br> “胃疼要去拿藥?!?/br> “嗯?!?/br> “疼要給我說?!?/br> “嗯?!?/br> “中午面條沒吃完是不是因為胃疼?” “……嗯,我不該買它,還都倒了,太浪費了?!?/br> 景崇心尖抽抽,誰要給你說這個,他想到林研修忍著胃痛吃飯就心疼,忍不住重復,“疼要給我說?!?/br> 林研修感覺自己被巨大的溫暖包裹著,涼風從窗邊上嗖嗖的刮著,他身上卻是暖洋洋的。 “好?!?/br> 林研修你是不是傻,早都該跟景崇說了,只要他關心幾句,就是胃穿了個孔,也是‘身體倍棒,吃嘛嘛香’。 “晚上一起跑cao?” “有用嗎?” “嗯,非常有用?!敝饕窍肟茨銥槲冶寂艿臉幼?。 景崇聽到有用就爽快答應,“好,我每天都陪你跑?!?/br> 每天都一起在滿天星光下跑cao也是一件浪漫的事。 得不到的東西,就假裝自己已經得到。 林研修一回到班,各種物品的樣子就沖擊他的大腦,他渾身一顫,混亂中似乎還看到了同學猙獰扭曲的面孔。 他們的行為指指點點,嘴巴虛張著,神情厭惡,像是在說著什么天理不容的事。 林研修的臉色瞬間難看了起來,壓抑著情緒,連身體都連帶的有些微微發顫。 害怕嗎?不,只是興奮。 好渴望看到他們厭惡的目光,好想看到他們找不到東西著急的樣子…… 林研修覺得自己瘋了,他用力的掐著指尖,要下地獄了。 竭力的控制住自己跟著景崇坐到座位上,賈子曦就一臉擔心的扭了過來,景崇則在桌子下面捏住了他里面的那只手腕。 林研修感受到手腕上的溫度,情緒一下子穩定下來,再也不敢想行竊那方面的事情了,他低著頭,讓視線里僅剩自己的東西。 他想到那晚景崇眼睛里黯淡的眼神,害怕了。 賈子曦開口,“怎么了?臉色這么難看?” “胃疼?!?/br> 賈子曦聞言晃了一下腳邊的暖水壺,“水杯拿來,我給你倒點水,暖一下胃?!?/br> 景崇也動了一下他和林研修中間的暖水壺,里面滿滿當當的,碰都碰不動,“這有水?!彼麚P了揚下巴,“你給倒吧?!彼菍嵲诓幌敕砰_那人的手腕。 賈子曦沒說什么,把水杯倒滿,遞給了林研修。 賈子曦看了林研修一眼,覺得他臉色白的過分,不禁對自己有些無語,“我說你怎么這么白,感覺你都比平常白了好幾個度?!?/br> 景崇聽到這心尖猛地一顫,他松了手,然后心里密密麻麻的都泛起了疼。 他仔細的看了一眼林研修的臉色,有些蒼白,上眼皮有一點腫,看起來有些憔悴,連唇色都比平常的要淡的多。 這么一看才發現,他真的好久沒有這樣好好的看林研修了。 那個人的臉似乎他一閉眼就可以勾勒出輪廓來。 他每天都會在心中把那張面孔畫上無數遍,倒是平常說話聊天時只是匆匆略過,不敢有絲毫的視線停留。 怕被捕捉到。 怕被發現內里微妙的心思。 剛剛放開了那人的手腕,好想還握著,只是要找什么理由,找什么措辭。 似乎都有些不太合情理。 晚上景崇出來上廁所,聽到2號室傳來的咳嗽聲,林研修那句受了涼頓時計上心頭。 他把自己行李箱里的羽絨服一股腦的都壓在了那人的身上,蓋好之后看著林研修睡熟的容顏,有些微微的說不上來的焦躁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