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頁
書迷正在閱讀:教過的校草成了我的迷弟、重生原始異界、我懷不了孕的老婆帶球跑了、超級存儲系統、戀愛耽誤我種田、整個冥界都跟著我闖蕩娛樂圈、重生之渣婚、帶著警花闖三國、玄學大佬每天都在捂馬甲、前夫他墳頭綠油油
他沒抬頭看路,急匆匆的想離開人群,然后他和錢錢撞在了一起,錢錢被撞了個人仰馬翻。 許是當時他的情緒已經到了某個臨界點,盯著溫語寄氣的臉喘了幾口粗氣,像是想要吵架的樣子,但是一開口,就哭了。 他坐在人群里,嚎啕大哭,他說:“怎么所有人都在欺負我,我怎么這么可憐???” 周圍匆匆忙忙走過的人最多看他一眼,沒有想要幫忙的意思。 錢錢哭的特別慘,氣的錘著自己的花棉被,哭的特別的慘:“錢包丟了,身份證丟了,電話也沒給我留,京城的賊都這么敬業的嗎?” 溫語寄十分尷尬,他在想,在這樣的大城市,撞了人溜走算不算逃逸。 最后,他蹲在這個長得清秀的瘦弱男孩兒面前,學著黎頌哄他的語氣,笨拙的哄道:“你別哭了,你看我陪你去警察局好不好?” 錢錢哭的眼睛鼻子都紅了,他瞪大眼睛看了自己半晌,然后纏上了他,溫語寄走到哪兒他跟著到哪兒。 他記得在這個城市的第一個夜晚,自己和錢錢從警察局出來沒有地方去,就沿著馬路走,城市的街道干凈,建筑漂亮宏偉,到處都是明亮的燈光,像個不夜城。 兩人都不知道要去哪兒,所以兩個人一個抱著書包,一個背著花被子行囊,一起漫無目的瞎溜達,約定走到哪兒走不動了,就在哪里落腳。 京城高樓林立,車水馬龍,繁華的都市對兩個小少年來說,像是一個隨時能把他們吞噬的怪獸。 在這里,他們不敢說夢想,只想活著。 兩個人帶著行囊,穿過馬路,走過天橋,蹲在地下通道休息了會兒,又接著往前走,誰也沒說話,昏黃的路燈下逶迤著兩條瘦瘦窄窄的影,好像他們一直走,就真的能有個終點似的。 凌晨三點左右,實在是走不動了,錢錢拉著他進了路邊的一家麥當勞,這是唯一一家還開著門的店鋪。 里邊除了他們還有別人,幾個初中生模樣的男孩兒女孩兒,坐在一起有說有笑的玩兒手機。 有一家五口,兩位老人,兩位中年人和一個小孩兒,穿著樸素,面部黝黑粗糙,他們手上拿著帶子上印著航總醫院的CT,疲憊的靠在一起休息。 一個流浪漢,他身上臟兮兮的,頭發打了結,挨個桌子尋找客人吃剩的食物,見找不到,把軍綠色的棉襖一夾,躺在椅子上睡著了。 錢錢肚子也餓,他抱著已經臟兮兮的花棉被,突然受不住的哭了起來,他說:“那誰,你說我以后會不會也這樣啊?!?/br> 溫語寄看著他,看到了他眼底的恐懼與對生活的絕望,他也怕,可是兩個人在一塊兒,都說自己怕了,那路就真的沒法走下去了。 他給錢錢買了吃的,和他說:“不會,每一天都是新的?!?/br> 這是他用來騙錢錢的話,也是騙自己的話,他騙著自己,說每一天都是新的,每一天都有新的希望,一騙就是七年,七年間,他一次都沒有去看過□□升旗。 錢錢很厲害,聰明,嘴甜,這些年錢錢總說是自己照顧他,但是事實上他生活中的大多數的事情都是錢錢解決的,比如說找房子,比如說找工作。 錢錢擰眉,他潑辣的挽起袖子,想往廚房走:“外賣?你送什么外賣?是不是老板娘又欺負你?” 溫語寄拉住他,說:“不是,是孫叔,他今天著急回家,讓我幫送一趟,不遠,就隔壁大樓里?!?/br> 孫叔對他們挺好的,經常給他們帶東西吃,他是這里的甜品師傅,據說是學過法國甜品的,溫語寄和他學了挺多東西。 錢錢:“那行,要是老板娘再煩你,你就告訴我?!?/br> 溫語寄瞧著他每天斗雞一樣的滿血狀態想笑,但是他這樣每天都熱鬧充滿活力的樣子,他是真的羨慕。 溫語寄提著甜品出了門,送餐的位置在距離店里大約200米左右的寫字樓。 他已經換好了自己的衣服,打算送完就下班。 這里的人都是高端人才,他曾經想過,如果自己可以正常的上大學,會不會也能這樣光鮮亮麗的生活。 后來又想,怎么生活對他來說都一樣,沒有黎頌的每一天都是一樣的惶恐不安和無聊。 這次的甜品很多,他兩只手塞得滿滿的,到了36層的時候,他給訂餐的人打電話,一個小姑娘跑了出來,笑著接了,她點了一下餐,說:“可以給我一個你們店里的電話嗎?我們公司剛搬過來,以后訂起來也方便?!?/br> 像是在聚會,里邊傳來陣陣笑聲,很熱鬧。 溫語寄留了電話,低頭進了電梯。 即將落日的時候,從永定河往湛藍天邊看,太陽散射出彩色的光暈染了絮狀的云,像是要下雨的樣子。 路過地鐵站的時候,溫語寄買了份炒面做晚飯,在路上吃完了,覺得胃又有點不舒服。 這些年總是這樣的,身邊的風景繁華,腳下的路平整,好像世界都很熱鬧,除了他,他的生活每天都一樣,他不是不想開心點,他是不會開心了。 他胃疼了半宿,因為那一份兒半冷的炒飯。 錢錢給他請了半天假,鄰出門的時候他吐了回,覺得不會再吐了,才起來收拾收拾去了店里。 今天很熱,很悶,他一出門,熱氣直接呼吸進了肺,有一瞬間的窒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