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節
岑mama笑著道:“還是我們哥兒有福氣,得了夫人這樣的好的母親?!?/br> 析秋現在滿心里都是感動,抬頭看向岑mama道:“好像很少,可是要再多喝點?”岑mama聽著擺著手道:“下了奶水就不用喝了,若是太多了回頭哥兒喝不完,你又該難受了,就這樣,若是不夠不還有奶娘么?!?/br> 析秋覺得有道理,岑mama又說了好幾點注意的事兒,析秋一一記下來,想著等晚上蕭四郎回來,將這事兒和他說一說,想到蕭四郎她便問道:“四爺這會兒在哪里?” “在外院呢,奴婢好像瞧見侯爺來了?!贬痬ama回道。 析秋聽著點了頭,待炙哥兒吃飽了,母子兩人又挨在一起睡著了。 江氏出了廣廳,擰了眉頭看向趕過來的岑mama,問道:“可見著三姑奶奶了?”邱mama搖了搖頭回道:“沒有見著?!庇衷趶V廳里看了看疑惑道:“府里的人說三姑奶奶一早就出門了,奴婢尋思著是不是也來這邊,沒有來?” 江氏就搖了搖頭,回頭頗有深意的看了眼正有些魂不守舍的任大奶奶。 佟府里,佟析言跪在大老爺的書房里,挺著背脊就道:“父親,我若是有選擇,也不可能這般在外面奔波,三爺再不是,也是您的女婿,您就是不看他也要看看我不是,平涼那種地方如何能住人,一去三年,三爺這段時間身子又不好,有沒有命回來還是未知數,您就忍心看著女兒帶著一屋子的庶子庶女守寡?” 大老爺緊緊蹙了眉頭,轉身看向佟析言,便是有些無奈的嘆氣道:“圣上已有定奪,這事已無回旋余地,不要再說了!” 他是父親,對子女再是有所不滿,但也不愿看著女兒落的如此境地,可事情已定,誰又能有法子去改變圣上的定奪,況且,任雋所犯之事只是流放已屬從輕發落,再去周旋難免讓人覺得任家權勢猶在,竟還能動用關系周旋,指不定會適得其反。 佟析言卻是不聽,平日里花枝招展的她,這一刻卻是滿臉的蒼白顯得落魄而無助:“怎么沒有法子,我們家的姻親可不就只有任府……還有,劉大學士,這一次馮楊兩位閣老致使,朝中劉大學士呼聲很高,他可是對大哥一向看重的很,您讓大哥去求求劉大學士……這些法子您試都沒有試,又怎么知道沒有用!” 大老爺被他氣的說不出話來,指著佟析言便是道:“你……你……你真是能想,劉大學士對慎之再好,那也不過泛泛之交,他如今還未入閣,便是入閣,你也不能拖著他去趟這渾水,你這不是致你大哥與不仁不義之地,真是愚不可及!” 大哥,大哥,不是大哥就是四meimei,若不然也是佟析秋,佟析言騰的一下站起來,看著大老爺:“您心中從未有過我這個女兒,所以恐怕我是就是死在外面,您也不會多看我一眼!”說著滿臉怒氣的轉頭去看外面:“當初女兒在任府流產,也就是大嫂和兩位meimei去看了看我,走了個過場,也當是娘家為我撐了臉面,可是四meimei呢,不過是舊病犯了,家里大哥,大嫂甚至便是您也恨不得去將蔣家掀翻了……” 她越說越有些控制不住,氣從心底起,逼視大老爺:“便是不說四meimei,就是六meimei,大嫂也是三不五日的過去看望,這一次她的兒子洗三禮,家里頭可是忙活了好幾日,便是您若不是我拖著,您不也去了……他們都是您的女兒,就只有我不是,您口口聲聲仁義道德,對子女都是一樣的疼愛,這就是您所說的一樣?”說著一頓又道:“姨娘當初凍死在外頭,只有我一個人去為她收尸,家里頭可是沒有半個人過去看過,她再不對也是府里的姨娘,為您生兒育女半輩子守著您,卻到死得了那樣一個下場,這就是您所說的一樣?” 大老爺被她一番話,噎了半天,直道:“孽子,孽子!”佟析言卻像是豁出去了一樣,冷笑著道:“孽子那也是拜你們所賜!”說著后退一步:“您讓我賢良淑德,陪著三爺去平涼,可您自己捫心自問,若是當初蔣士林也是被流放去了平涼,您舍得讓四妹去嗎?” 大老爺一怔,佟析言譏誚著搖著頭:“您不舍得!”說著指著大老爺目露狠厲:“所以,你不要和我說什么賢良淑德,我沒有,您從小也沒有教過我。哼!”轉身便出門,看也不看大老爺,決然而去。 一路朝二門走去,路過大太太房里時,就瞧見正房里丫頭婆子端著熱水痰盂進進出出,隱隱的還能聽到佟析硯的哭聲,她眉頭一皺就大步上了臺階。 胡大夫正在給大太太施針,房間里落針可聞,佟析硯和房mama守在一邊,正聚精會神的看著床上閉著眼睛呼吸羸弱的大太太,外面丫頭婆子各自提心吊膽的忙著手中的事兒,反倒沒人注意到她的進了門。 “怎么了?還沒死?”佟析言站在門口,突然出聲而道,趾高氣揚嘲諷的撇著嘴。 大家被突如其來的聲音驚了一跳,就回頭見佟析言站在哪里,滿臉冷笑絕然的樣子,佟析硯站起來怒容滿面:“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佟析言堂而皇之的往里頭走:“就是來瞧瞧,她活了這么久,到底什么時候死,也順便來送她一程?!?/br> 佟析硯聽著她刻薄的話,大太太正在生死邊緣掙扎,她便是不存孝心,可也不能說出這樣傷人的話,怒火騰的一下燒了起來:“你!”手臂一揮,一個耳光便朝佟析言臉上扇了過去:“我們不想看到你,給我滾!” 突如其來的耳光,佟析言怔住,連臉上的痛都忘記了,心里頭剛剛大老爺和她說的話,全家人對她的態度,種種的一切不公和委屈,悉數涌了出來。 這一聲,便是連房mama也是愣了一愣。 胡大夫轉頭看了眼,心底微微搖了搖頭。 “你敢打我?!币酝氖畮啄?,姐妹之間再有沖突也從未動過手,佟析言瞇眼看著佟析硯:“你們果然都是一樣,逢高踩地……虛偽?!彼f著,咬著牙齒抬手指著床上躺著的大太太就道:“我說錯了?她不該死么?呵呵……她就早該死了,這樣惡毒的人,不配活在人世?!?/br> 佟析硯怒不可遏,不管大太太如何,那都是她的母親,怎么也不可能允許別人在這樣的時刻,來污蔑她攻擊她,她逼近佟析言,一字一句道:“我讓你滾出去,否則,就休怪我不客氣!” 佟析言冷笑一聲,佟析硯便大聲喚道:“來人,將這個瘋子給我扔出去?!?/br> 有婆子掀開簾子進來,要去拉佟析言,她卻是手臂一擺,大聲而道:“將我扔出去,你憑什么將我扔出去,就憑你是佟府的嫡女,還是因為你身份格外的高貴?!闭f著干笑著:“你不過是被蔣家休棄的女人,你自己看看你自己,現在像是什么樣子,當初不顧廉恥暗送款曲,最后怎么樣,以后自己的愛情美夢成真了,最后還是被休回來了,你有什么臉面在這里裝高貴,裝圣潔,我告訴你便是連那青樓楚館的妓子也不如,她們至少光明磊落,而你,通身上下便只有兩個字,虛偽!”說著又朝佟析硯逼近一步,目光兇狠的樣子:“你知道你為什么被休回來嗎?呵呵……”說著湊近佟析硯的耳邊:“你這可要感謝我才是!” 真的有她的一份,佟析硯瞪佟析言,雖然早就想到她和蔣家的事脫不開關系,可是猜想是一回事,證實又是一回事,這么久以來她刻意回避有關蔣士林的一切,今天卻又被她血淋淋的將傷口撕開,還無恥的說出這樣的話,佟析硯恨不得立刻將她撕碎了扔出去。 “怎么,說不出話來了?”佟析言冷笑著:“我告訴你們,我過不好,你們一個也別想過好?!闭f著一把推開佟析硯朝大太太床前跑過去,又毫不客氣的將胡大夫推開,趴在床上,對著大太太的臉就嘶聲喊道:“母親,您知道為什么我們姐妹一個個過的這樣,一個個落得這樣的下場,你知道為什么嗎?” 大太太閉著眼睛顫了顫。 房mama帶著幾個婆子來拉佟析言,佟析言手腳并用,湊著大太太就大聲道:“因為……我們有個端莊高貴仁義兼得人人稱頌的母親,因為她,我們姐妹才一個個過的這么幸福,您可千萬不要死啊,您要活著,活著看您的親生女兒如何凄涼的過下半輩子,如何看你一直討厭的人成為人上人,人人崇敬膜拜,你要睜著眼睛仔細看啊,這一切可都是您親手造就的呢……”不待她說完,她的嘴巴就被房mama用帕子堵住,三四個婆子抓住她的手腳,就將她抬了出去。 “太太?!焙壬鷱牡厣吓榔饋砣タ创筇?,就見大太太剛剛還有點反應的手指,這會兒卻是沒有半點動靜,他伸手去探大太太的脈搏…… 佟析硯聽到胡大夫的聲音,立刻奔了過來:“娘!”又轉頭對放馬吩咐道:“快去將大哥和父親請來?!?/br> 房mama跌跌撞撞的朝外面跑去。 江氏幫著大夫人送走客人,也和析秋告別:“娘情況不好,我也要回去了,改日再來看你?!?/br> “您快去吧?!蔽銮稂c了頭,讓岑mama江氏出去。 江氏出了門上了小轎,一路便回了佟府。 待房里頭收拾干凈,大夫人回了侯府,太夫人累了一天去休息,蕭四郎才從外面回來。 析秋面露歉意,問道:“四爺在外院和二哥在一起,可吃了午飯?” 蕭四郎身上略有酒味,遠遠的看了眼炙哥兒,點頭道:“吃了?!闭f著要出去的樣子:“我去梳洗換身衣裳,身上有酒味?!闭f著便去梳洗,一會兒換了干凈衣裳進來,在床頭坐下,摸了摸炙哥兒的小臉:“今天人多,他可乖?” “哼都沒哼一聲?!蔽銮镄χ鴮⑾慈Y前后的事和他說了一遍,又提到錢夫人和阮夫人送的禮:“……太貴重了?!?/br> 蕭四郎眉頭略挑了挑,但并不覺得意外,點了點頭道:“送了你便收下吧?!蔽銮镆娝⒉缓茉谝獾臉幼?,心中便有了計較,又提到任大奶奶:“我沒料到她回來,看她的樣子像是有話要和我說,到最后也沒說出來?!?/br> “知道了?!笔捤睦蓪⒅烁鐑罕饋?,比起先前反手反腳夾著的姿勢,這會兒果然熟練多了,不經意的道:“任家的圣旨,明日就會下?!?/br> 難怪任大奶奶來了,她讓碧槐將任大奶奶送的禮拿過來,拆開錦盒里頭是一個足又七八兩重的小老虎,她擰了擰眉頭,任家現在不比以前,這樣的東西只怕也是精貴的,沒想到任大奶奶送了這樣重的禮,她無奈的看向蕭四郎,笑道:“這禮,也不知何時能還了?!?/br> 任家要是分了家,往后和任家大房有沒有來往,還得看佟析言怎么做,不過以她的對佟析言的了解,只怕以后也不會有過多的交集。 “明日大嫂在府里幫大姐的除服禮,我讓天誠將鑫哥兒和娘送回去,您要不要過去看看?”前些日子就說要辦,可佟析華的忌日已經過了,這段時間又是一件事連著一件事,反倒耽誤了下來。 蕭四郎聞言點了點頭,說起今日和蕭延亦在外院定的事:“上族譜的事已經定了,二哥說是家里在應天有位旁枝叔叔,十幾歲便去了也未娶妻,他寫信去問一問,若是無事便就如此辦了?!?/br> 析秋聽著點了頭,問道:“娘那邊什么意思?” 蕭四郎目光頓了頓,沉吟了片刻,回道:“她只說給父親上柱香,旁的沒有再提?!?/br> 夫妻兩人就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醒了?!笔捤睦傻皖^去看懷中的兒子:“怎么這會兒醒了?” “給我看看?!蔽銮镒饋斫舆^炙哥兒在懷里,果然就看見他長長的眼睛睜開來,紅殷殷的小嘴吧唧吧唧的嗒著,蕭四郎探頭過來看,不確定的問道:“是不是渴了?” “四爺將桌上的杯子端來,里頭涼了水?!蔽銮镏钢郎现烁鐑旱谋?,蕭四郎聞言走去將杯子拿來,又用勺子舀了水去喂炙哥兒,果然就見他吧唧吧唧啜著勺子,樣子憨憨,蕭四郎一連喂了幾次,他像是喝足了一樣,腦袋一偏小嘴就緊緊抿了起來。 待蕭四郎把勺子拿走,他又張開嘴巴打個哈欠…… “我來抱?!苯裉煲惶鞗]看到,這會兒蕭四郎稀罕的很,從析秋懷里接過來摟在懷里在房里踱著步子,炙哥兒就癟了癟嘴不大領情的樣子,小腦袋直往蕭四郎懷里拱。 蕭四郎擰了眉頭,析秋忍著笑就看著他們兩父子,炙哥兒朝里頭拱一點,他就將襁褓朝外送一點,炙哥兒又拱……如此重復,到最后蕭四郎索性伸直了手臂,炙哥兒沒了在懷里的感覺,小嘴一咧,哇的一下就哭了起來。 父子兩人無聲的對抗,在炙哥兒的哭聲中結束。 蕭四郎咕噥一句:“怎么這樣愛哭?!眳s是舍不得將他放下來,依舊在房里來回的走。 “四爺,讓妾身來抱吧,他應是餓了?!笔捤睦删统銮锟慈?,問道:“那我將周氏喊來吧?!彼€不知道析秋已經出了奶水。 析秋笑盈盈的道:“不用喊她?!闭f著示意蕭四郎將兒子給她,蕭四郎遞過去析秋就抬手放了帳子,在里頭給炙哥兒喂奶,房間頓時傳來炙哥兒極其滿足的啪嗒啪嗒喝奶聲,間隙鼻尖還發出嗯嗯的聲音。 蕭四郎詫異的看著析秋,有些不自然的問道:“你……”析秋笑著道:“岑mama找了偏方,妾身想先喂幾個月,等實在沒了奶再讓周氏喂也不是不可?!?/br> 蕭四郎欲言又止,還是點了點頭沒再說什么,在圓桌邊坐了下來。 正在這時,門簾子就突然從外面掀開,敏哥兒突然就跑了進來:“炙哥兒,炙哥兒?!毙⊥鹊诺诺呐芰诉M來。 析秋聽著就是一驚,求救的朝蕭四郎看去,敏哥兒已經大了,這個時候的記憶有的片段能留在腦海中一輩子,析秋頓時就渾身不自在起來,想蓋了被子又怕炙哥兒沒吃飽鬧騰…… 蕭四郎心領神會,咳嗽一聲:“敏哥兒?!泵舾鐑号軇拥哪_步一頓,朝蕭四郎看去,頓時斂衽站好行禮:“父親?!?/br> “嗯?!笔捤睦陕曇舫脸恋某隽寺暎骸奥犓蜗壬f,這兩日已經在教弟子規了?學的如何?” 敏哥兒站的板板正正,小手垂在身側視線看著地上,聽蕭四郎問話便抬頭飛快的看了他一眼,回道:“是弟子規,孩兒已能將全文完整背誦?!?/br> 蕭四郎聽著便挑了挑眉:“嗯?!北銢]了話,低頭去喝茶。 敏哥兒站在那邊就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進退都不是,看著蕭四郎就有些怯怯的。 正在這時,里頭喊道:“敏哥兒?!笔悄赣H的聲音,敏哥兒嘴角一彎露出一抹微笑來,小腿偷偷的朝后移了一步,又朝蕭四郎偷瞄一眼,見他沒什么反應,又朝后移了一小步,再朝蕭四郎偷瞄一眼,見他依舊是喝著茶,仿佛沒有發現自己在動,他暗暗松了口氣。 析秋又喊道:“敏哥兒,進來吧?!?/br> 敏哥兒就小聲的應道:“是!”又朝蕭四郎看去,見他表情舒緩并未有不悅的樣子,頓時一轉身就繞過前頭的屏風進了里頭:“母親!”又跑到炙哥兒身邊摸著他的小臉:“炙哥兒,你今天乖不乖,家里來了好多人,你有沒有想哥哥?” 析秋微笑著看著敏哥兒,敏哥兒大大的眼睛盯著炙哥兒。炙哥兒則是剛剛吃飽喝足一副饜足的樣子,回應似的還打了奶嗝,敏哥兒看著一愣,抬頭問析秋:“母親,他剛剛吃了什么?”一頓又湊到炙哥兒臉上聞了聞:“真香!” 析秋聞言臉上幾不可聞的一紅,卻還是笑著道:“他吃的奶啊,他還太小現在只能吃奶?!?/br> 敏哥兒就擰了眉頭,一副似懂非懂的樣子:“奶?”析秋就耐心的和他解釋什么是奶水,蕭四郎在外頭有些聽不下去,咳嗽一聲負手進來:“你不用練字,先生沒有布置功課?” 敏哥兒看了析秋一眼,但凡有析秋在的地方,他的膽子總是大一些,便回蕭四郎道:“先生布置了功課,孩兒稍后就回去做?!?/br> “嗯?!笔捤睦舌帕艘宦?,就沒什么表情的在床邊坐了下來,不管怎么說,總算將敏哥兒有關奶的話題給帶過去了。 析秋暗暗好笑。 炙哥兒瞪著眼睛,左一個飽嗝,右一個哈欠的卻依舊是一副舍不得睡覺的樣子,敏哥兒就摸摸他的小臉:“你是不是很累但又睡不著?”炙哥兒很有“禮貌”的打了哈欠算是回應,敏哥兒就擰了眉頭道:“我有時候也會睡不著,不如我講故事給你聽吧。你想聽什么?孔融讓梨好不好,先生剛剛和我說的?!?/br> 析秋就靠在一邊,看著哥兒倆“聊天”。 蕭四郎坐在床尾,眉頭忽上忽下,析秋生怕他出言打斷敏哥兒說話,傷了孩子的積極性,不由朝蕭四郎眨眨眼,示意他不要說話。 這邊敏哥兒已經清了嗓子:“從前,有位叫孔融的孩子……他四歲……嗯,就是和我一般大……”一字一句的開始說孔融讓梨的故事,房間靜靜的,只剩下敏哥兒稚嫩的嗓音,不算清楚的回響著。 等故事說完,析秋笑著道:“敏哥兒說的真棒?!泵舾鐑簠s是短短的食指在唇邊一擺:“噓!”然后小聲道:“弟弟睡著了?!?/br> 析秋去看,果然看見炙哥兒已經睡著了。 她輕聲笑了起來,和蕭四郎對視一眼,就瞧見他眼中也是滿含了柔光。 析秋揉著敏哥兒的小腦袋,輕聲道:“敏哥兒真是一個好哥哥,會哄弟弟睡覺了?!泵舾鐑河行┖π叩募t了臉,笑著道:“也……也不是,他本來就要睡了?!?/br> 也不知是沒有睡的安穩,聽著聲音了還是怎么了,炙哥兒卻是突然又睜開眼,哇的一下哭了起來…… 蕭四郎便是眉頭一擰,上來抱了炙哥兒在懷里,回頭問析秋道:“吃飽了怎么還哭?”話音一落,懷中的小人兒已經止了哭,又睡著了。 析秋嘆氣,看來炙哥兒這兩日是被一屋子的人慣壞了,一睡覺便想在人的臂彎里待著。 她心思轉過,剛想說話,就瞧見敏哥兒吃驚的看著蕭四郎,析秋心中一動,喊道:“敏哥兒,晚上就在這里陪母親吃飯好不好?” 敏哥兒快速的收回視線,眼底就露出失落的樣子。 他的記憶中,父親從來沒有抱過他,還有此刻父親面容上慈愛的目光和表情,他也從未見到過。 析秋心疼敏哥兒,這孩子太過敏感,定是見蕭四郎抱著炙哥兒繼而想到自己和蕭四郎相處的方式,她不想給他小小的心中留下陰影,覺得蕭四郎這個父親存有不公,便笑著道:“炙哥兒很不乖,不過才兩三日就開始不聽話?!闭f著一頓又道:“不像我們敏哥兒,小的時候特別的乖,母親還記得你剛剛生下來時,不哭不鬧的,你父親抱著你,你在他懷里睡的可香了?!?/br> 敏哥兒聽著眼睛一亮,問道:“母親見過我小時候的樣子?”卻是注意到父親也抱過他的話。 析秋很認真的點了點頭,回道:“是啊,那時候你還剛出生,很小很小,和炙哥兒一樣的小,躺在懷里像貓兒一樣……” 敏哥兒臉一紅:“像貓一樣?”析秋點了頭,又用手量了量尺寸:“嗯,這么大可不是像貓一樣,圓圓的很可愛,比炙哥兒還要討喜,眼睛特別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