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節
當你沒有資格或是能力去發表自己觀點,去阻止什么事情發生時,那么唯有退步才能給你留下一絲尊嚴,至少在別人眼中看來,你是大度賢良的。 她只要守著自己的心,在蕭府有一片立足之地,此生也足矣。 她所要的從來不是錦衣玉食富貴榮華,也從不奢望一個受過正統封建禮教教育過的男人,能和她一生一世一雙人,那是不是奢求她不管,但是她不會去要求。 沒有期望便不會奢望。 就如當初對徐天青那樣,她一直未變,也沒有想過去改變。 可是現在呢…… 她看著蕭四郎,忽然心里生出迷茫。 心驟然加速的跳動,和仿若有什么一點一點在敲擊著她的心,那脆裂的聲音她聽的異常清晰,她包裹的自覺異常嚴密的心,此刻正慢慢的裂了一個小小的入口。 是的,她很感動。 這樣的感動,讓她流不出淚來,但眼淚卻是順著心中破裂的痕跡,暖暖的液體一點點流淌進去…… 匯聚在心口,便刻下眼前這個男子的身形。 他的冷峻的眉眼,看人時不帶一絲溫度的眼神,此刻卻那樣專注的看著她,仿佛全世界都是虛的,只有她一人存在。 析秋笑了起來,看著蕭四郎露出淺淺的笑容,大大的眼眸依舊明亮的似夜空中的星辰,但比之以往的卻要更加明亮許多,許多…… 蕭四郎走過來,立在她面前,當著眾人的面緩緩牽了她的手,唇角一勾就露出一絲笑容來。 仿若電擊,就連太夫人也不由挑了眉頭,忽然對她這個兒子生出一絲陌生感出來。 大夫人側開目光,視線悠遠卻沒有焦距,仿佛在想什么,臉上浮現出讓人難以察覺的憂傷和緬懷。 二夫人揪住了手中的帕子,她想到蕭延亦,想到蕭延亦每每看她的眼神,雖永遠讓人感覺到溫暖,但那溫暖下卻是一顆怎么也捂不熱的心,她努力了那么久,可是在他眼中,她依舊沒有找到如同蕭四郎此刻看佟析秋眼神中的那樣東西。 她黯然,走過去挽住了太夫人的胳膊,竭力朝她露出欣慰的笑容。 院中眾人愣住,仿佛沙漏在這一刻停住,析秋站在原地未動卻沒有似平時那樣羞澀的推開他的手…… 兩人并肩而立。 卻是蕭延箏突然笑著跑過來,一下子沖到蕭四郎的面前,和他一樣的丹鳳眼中,迸現出炙熱崇拜的光芒。 她笑著道:“四哥,你說的是真的?!?/br> 蕭四郎理所當然的點點頭,他從來都是如此想的,或者說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今天有人要問,他便隨口說出來罷了! 不過,析秋的表情雖是淡淡的,但他依然能感覺道,她很高興。 他挑了挑眉,眼底露出一絲興味。 “四哥,四哥!”沒有女人不愛不想聽這句話,蕭延箏也不例外她滿臉興奮的看著蕭四郎,又看著析秋道:“看來,明天京城中,四哥的流言只會比今天還要激烈……” 是啊,自此以后她就真的是那善妒狹隘的女人了。 析秋挑了挑眉,微微笑了起來! 胡素青被幾個婆子押著,她看著蕭四郎,仿佛看著一件天大的笑話一樣,她忽然大笑起來,笑聲尖利的仿若嘯叫……猛地,笑聲戛然而止住,她身體一傾便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胡夫人奔過去,推開押著胡素青的婆子:“素青,素青!” 胡素青口中的血,卻是不斷涌了出來。 太夫人看著母女二人,對一邊的胡總管道:“你送她們去京衙,告訴周大人也不要為難她!” 胡總管看了眼蕭四郎,蕭四郎則去詢問析秋,析秋幾不可聞的點了點頭,胡總管便應了太夫人的話:“是!”揮著手讓婆子們扶著兩人出去。 胡夫人卻是哭的死去活來,她猛然回頭滿臉恨意的看著蕭四郎,咬牙切齒的道:“蕭四郎,你忘恩負義,不得好死!” 胡總管眉頭一皺,便帶著婆子半拖半拽的將人帶出去。 太夫人也滿臉疲憊的揮揮手,對眾人道:“都散了吧!”說著轉身回了房間。 析秋朝太夫人行了禮,又和大夫人二夫人見了禮,朝蕭延箏點了點頭,便轉身隨著蕭四郎往回走。 院子里的人一一散開,一邊廣廳外的玉蘭樹下,蕭延亦立在哪里,俊秀的眉頭此刻緊緊擰在了一起,他滿臉的黯然眼底是nongnong的痛色……他握著拳頭,驀地轉身背影中是毫不掩飾的哀痛。 “侯爺?!绷璨^外,侍衛垂頭行禮給蕭延亦開了門,蕭延亦淡淡點頭斂目走了進去,開了門便進了書房,書房正中上掛著一副大周疆域圖,他卷了那副疆域圖,便露出一副拈花淺笑的女子肖像圖…… 蕭延亦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無力的坐在了椅子上,眼神空洞的看著那幅畫。 房間里靜悄悄的,只余下墻角宮燈跳動的噼啪聲。 太夫人哄了鑫哥兒和敏哥兒睡覺,她從碧紗櫥里出來,挨著炕坐下,便長長的嘆了口氣! 吳mama奉茶過來,滿臉的笑容道:“您這是怎么了,該高興才是!” 主仆多年,吳mama自是知道太夫人此刻在想什么。 太夫人端了茶啜了一口,依舊是嘆道:“老四這性子,真是和延炙一樣……” 提到蕭延炙,吳mama怕太夫人傷心,便笑著道:“四爺和四夫人這樣情深,指不定下個月就有好消息呢!” 這個消息,自是太夫人最愛聽到的,她面色微霽:“怎么我生了幾個兒子,一個個的都是這樣呢,也不知隨了誰!” 吳mama抿唇笑道:“隨誰,自是隨了老侯爺!”老侯爺在世時,也不曾納妾,后來還是因為太夫人從苗疆回來身子一直不好,才幫侯爺納了一房,又將自己身邊的一個大丫頭開了臉,這才有了五爺。 不過那兩個都是福薄之人,如今一個個也都去了。 太夫人聽了吳mama的話,眼底就有陰霾一閃而過,斂了眉眼沒有說話。 春柳興奮的將春雁拉到一邊,激動的握著她的手:“你猜,你猜四爺剛剛說什么了?” 春雁一愣,問道:“四爺說什么了?” 春柳呵呵傻笑了半天,巴著春雁的胳膊,使勁的攥住道:“四爺說,她此生絕不納妾!” “什么!”春雁不敢置信的問道:“四爺說什么?不納妾?” 春柳點頭不迭。 “真的?”春雁眼圈紅了起來,抱著春雁就落了淚:“那我們小姐……不,不是,是夫人……我們夫人房里,以后絕不會有妾室了?” “當然!”春柳點頭道:“四爺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人?!?/br> 春雁就哭了起來,趴在春柳的肩上哭著道:“我們夫人算不算熬不出頭了?”雖是問句,可她的話卻說的那樣肯定。 春柳拍著她的手,笑罵道:“瞧你那點出息,回頭讓夫人給你尋個好人家,不過嫁去前也得讓他像四爺這樣保證了才行?!贝貉闫破?,啐道:“就知道拿我打趣,咱們一樣的年紀,憑什么夫人嫁了我就少了你了!” 春柳眉頭一擰,滿臉堅定的道:“我可是定了要和秀芝姐那樣梳了頭,永遠留在府里陪著夫人的?!?/br> 春雁聽著一愣,露出若有所思的樣子來。 廚房里,碧梧正在和紫陽岑mama并著三四個婆子和小丫頭說話,她一揮衣袖滿臉冷然的怒道:“我此生,絕不納妾!” 廚房里發出一陣哄然大笑! 岑mama就上來擰著碧梧的耳朵,嗔罵道:“好好,你長能耐了,今天的點心沒你的份了?!闭f著就笑指著紫陽道:“去,把我們給她留著的那盤子燕窩榴蓮酥糖給收了,別給這小蹄子吃!” 碧梧就哎呦一聲躥了出去,趕在紫陽前面就抱住了爐子上的盤子,也顧不得燙喊道:“好mama,您就饒了我吧,以后我決計不學四爺還不行嘛!” 一屋子的人跟著笑了起來! 敏哥兒自廚房路過,便縮了小手攏在袖子里,他回頭問冬靈道:“她們在笑什么?” 冬靈長的胖胖的,才留了頭皮膚白白凈凈的,她捂住嘴笑了起來,回道:“敏爺,這話我可不敢和您說,您若是想知道,回頭去問夫人吧!” 敏哥兒就露出滿臉深思的樣子,歪著頭去看依舊點著燈的暖閣里,父親和母親的影子落在窗戶上,房間里昏黃的燭光映著,他覺得格外的溫暖。 “明天再問,陪我回去描紅吧!” 冬靈點頭,牽著敏哥兒的小手輕手輕腳的繞去自己的房間 暖閣里有說話聲傳來,析秋被蕭四郎抱坐在腿上,面頰暈紅的嗔道:“四爺慣會取笑妾身,妾身不是怕四爺真的將胡家一門滅了口,又惹出旁的事情來,不得已才使了這樣的手段!” 蕭四郎哈哈大笑,刮了析秋翹挺的鼻子,笑著道:“這怎么能叫手段,我看夫人是足智多謀才是!” 想到天益和他說的話:“夫人一早就讓佟家三爺帶著人守在了胡家的門口,在大火前帶走劉mama,然后不動神色的讓他暗地里包了客棧趕走客人,放了劉mama出來,又由衙役當著滿街百姓的面帶走劉mama,不過半日功夫京衙審問的結果便傳遍大街小巷,小人當時不明白夫人的用意,后來等所有事情全部浮出水面,才堪堪看明白……”天益說著,便是滿臉的感嘆。 蕭四郎說完,又淡淡的道:“胡家的事,委屈你了!” 析秋掩面而笑:“妾身沒有委屈!”說著一頓又道:“胡素青那邊,四爺別插手了,讓周大人去處置吧,該怎么做就怎么做,是放是關也與我們不再相干?!?/br> 蕭四郎眉頭擰了擰,卻是沒有立刻答應。 析秋就巴著他的肩膀,還想說什么,蕭四郎已經轉了話題,問道:“佟大老爺何時回京?” 析秋一愣,回道:“大哥來說,許是月底!” 蕭四郎點了點頭,看向析秋道:“等他回來,你回府一趟問一問他的意思,以后如何打算!” 析秋眼睛一亮,點頭回道:“好,等父親回來我便回去問問?!比羰怯惺捤睦上嘀?,想必大老爺留京的事比起以前要容易許多。 蕭四郎抱著析秋就直接起來,面露疲色道:“不早了,我們休息吧!” 析秋的臉一紅,抵著蕭四郎道:“四爺先去,妾身先去看看敏哥兒?!?/br> 蕭四郎就擰了眉頭,假裝不悅,析秋就呵呵笑著湊在他的臉頰上啄了一口,聲音低低軟軟的道:“快去,妾身去去就來!” 臉上濕濕潤潤的,蕭四郎抿著唇,看著析秋心就一點一點軟榻了下來,越發舍不得放她下來,便依舊板著臉道:“為夫梳洗,自是要夫人服侍才對?!闭f著,抱著析秋不由分說的去了凈室。 蕭四郎舒坦的坐在水里,滿臉興味的看著她,又了眼身邊空出來的位置,邀請道:“不如一起洗吧?!?/br> 析秋站在浴桶邊,雙頰緋紅一片,她半閉著眼睛連連擺手后退道:“不,不,妾身坐在外面陪四爺說說話!”說著就要退出去。 嘩啦一聲! 蕭四郎卻是站了起來,滿桶的水濺了一地的水花,析秋驚了一跳,提著自己被水濺濕的濕漉漉的裙子,正要說話卻看見蕭四郎赤裸著的身體。 她急忙捂住眼睛退了一步,可還沒等她退開一步,蕭四郎卻是長臂一撈。 析秋整個人便落在浴桶里。 “四爺?!蔽銮镟僚溃骸版砜蛇€穿著衣裳呢?!?/br> 蕭四郎就從善如流的點頭應是,開始為她解衣扣,析秋護著上面卻是失了下面,眨眼功夫身上的衣裳就被扔在了一邊。 她又羞又急,便縮在水里眼睛也不知放在哪里,便側著頭去看旁邊的屏風,嘴里道:“四爺真是,丫頭們可還守在外面呢?!?/br> 蕭四郎仿佛沒有聽到,卻是滿臉笑容的去欣賞出水芙蓉般的她,雙頰暈紅嬌羞欲滴的樣子,他眼神漸漸暗了下來,嗓音便低低啞啞的道:“丫頭!” 析秋一愣,轉頭去看他,隨即唇便被他吻住。 “唔!”析秋被他擁住,輕輕柔柔的吻卻是帶著炙熱的溫度,一瞬間將她融化,她喘著氣偎在蕭四郎的懷中,眼中滿是迷離…… 大手的游走,即便是在水中火勢卻越燒越烈,析秋想到他下午在太夫人院子里說的話,心中一軟抵著他胸口的手,便不由自主的變成撫摸,順著他的肩膀纏住了他的脖子。 蕭四郎身體一怔,目光驟然一亮,吻勢越發的熱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