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他聽到了“毒蛇”的聲音,是一種危險的聲音,像是吐信發出的咝咝聲。 “魏獨命,你去哪里了?!秉S將冷毒的目光盯著魏獨命,魏獨命將后背對著他:“我去哪里,你無權干涉?!?/br> 黃將愣了愣,隨即笑說:“也是。方才接到密報,獵物已經從圣城離開,不日就會到達目的地。我們也該動了,希望執行任務的期間你可不要再無故失蹤了。否則在主上面前,我不好交代?!?/br> “哼?!蔽邯毭浜咭宦?,并沒有接話。他悄悄摸了摸胸口,那卷起的弧度如同一根尖銳的針刺著心臟,它是否可以幫助自己找到真相? 長良縣衙,這一日多的調查并沒有找到郭方瑜同毛義,似乎兩人從這世間突然消失了一樣。不過找到了另外有用的線索,在王親修被燒死的當晚,在長良一家青樓里有人證明毛義曾經去過,大概是戌時過后,并有一名叫紅桃的姑娘稱那晚陪毛義過夜。而王親修被燒死是在戌時之前,由此就判斷從王親修臥房逃離的人并非是毛義,那很有可能就是郭方瑜了。調查中也發現,郭方瑜剩下的三家綢緞莊在近日被王親修以不公正的手段一一搶走,這也為郭方瑜一怒之下殺人放火提供了的動機。只是郭、毛兩人都沒有找到,任何的線索都還不能落實。 從黑屋子仵作那里得來的消息證實,在燒剩下的尸骸腹部和下肢發現了利刃重傷的痕跡,因為下手十分兇狠,所以即便在燒毀的尸骨上也可以辨識出來。這也說明,死者王親修絕非死于意外火災,而是有人蓄意謀殺,并殘忍的進行了虐待。 黎斯、軒轅善兩人同崔吉商量案情時,突然縣衙外傳來擊鼓之聲。升堂后走上堂來的竟然是王親修的女兒,王西美,還有兩個丫鬟。 “王小姐,令尊的案子目前還在調查,相信再過幾天可……”崔吉望著水缸一樣敦實的王西美,說道。 “崔大人,先別說我爹案情進展。我聽聞你兩天來都沒有找到那兩個王八蛋,人都找不到,再調查下去豈非就是浪費時間!”王西美掐腰直面縣令,打斷了崔吉的話。 “的確還沒找到郭、毛二人,但他們兩個肯定跑不了?!?/br> “廢話少說了?!蓖跷髅来蜓蹝吡藪哐锰蒙系膸讉€捕快,老的老,瘦的瘦,不由皺眉說:“就憑這幾個人還想找到那兩王八蛋?算了,我讓圓兒和小清帶領你們一起找吧?!?/br> “王小姐,你派人領著我手下捕快找人,于法不合啊?!贝藜B忙搖頭。 “好啊?!蓖跷髅阑瘟嘶文X袋:“既然大人說于法不合就算了,我只能找我表哥去了,我要好好問問他那里于法合不合。只是他脾氣不好,要是知道大人這樣慢怠我爹的案子,定然不高興?!?/br> “壯武將軍?”崔吉忙起身,叫道:“慢,慢著。王小姐,就依你的便是?!?/br> “早這般就對了?!蓖跷髅罎M意的走出了縣衙。 后堂的軒轅善同黎斯看到了王西美鬧公堂的全過程,不由都是苦笑的搖搖頭。黎斯說:“這不僅相貌,就連做事說話也是一副標準的母夜叉的模樣?!?/br> “總比嬌滴滴只會撒嬌的好?!避庌@善說。 “嗬嗬。你這話可莫要讓你堂妹聽到,要不然有你好受?!崩杷勾蛉さ?。 “哈哈!哎,我是拿她一點辦法沒有?!避庌@善若有深意的看著黎斯:“若論來,她唯一能聽一人的話,這人你猜是誰?!?/br> 黎斯心中一揪,快步出了后堂,只落下一句話:“我可不想知道?!?/br> 軒轅善望著黎斯背影,緩步才走了出來。 午時飯后,王西美果然派來了她的兩個貼身丫鬟。臉上有黑痣的丫鬟叫做小清,有傷疤的叫做圓兒,這兩位都是可眇視不可對視的主,王西美早跟崔吉商量好了,兩個丫鬟就陪同捕快在長良縣城內搜找郭、毛二人,王西美認定兩人都沒有離開縣城。黎斯索來無事,于是也隨著十幾名捕快,跟在兩個丫鬟屁股后面開始在長良縣城的大街小巷里轉悠,兩個丫鬟盯了黎斯一會兒,知道他是縣令請來的神捕,也沒拒絕黎斯跟著她們。 黎斯心中也肯定了王西美的判斷,郭方瑜的家眷妻兒還都在縣城里,而毛義的七十歲老母更是近來沉疴奄奄,說不準何時就撒手而去,這般情況下,黎斯也覺得郭、毛二人定留在縣城某個秘密的居所內。 黎斯一邊走一邊被大街上的百姓指指點點,想來也好笑,自己一群大男人跟在兩個容貌丑惡的丫鬟屁股后面,豈非真成了娘子軍,黎斯摸著下巴禁不住笑起來。兩個丫鬟倒是雷厲風行,也不知道怎么打探到了郭方瑜金屋藏嬌的溫柔鄉,但可惜在溫柔鄉里沒找到郭方瑜,那位嬌滴滴的阿嬌倒是被嚇得不輕。一開門,一臉黑痣、一臉傷疤的兩個女人沖了進來,若非是白天,晚上豈非被嚇個半死。 在長良縣城左轉右轉了兩個時辰,申時過后,兩個丫鬟來到縣城東郊一家茶樓喝茶休息,黎斯也跟著坐下喝茶。剛喝過二回茶,一旁桌上的黑痣丫鬟小清騰地起身,黎斯順著她目光看去,在茶樓門口有一個青衣長袍男子快速的閃過,小清對著黎斯說:“是毛義?!?/br> “追?!崩杷挂灿X得身影有些熟悉,另外一個丫鬟圓兒去了茶樓后面小解還沒回來,兩人也等不及她回來了,沖出了茶樓,正看到青衣男子一閃身進了青石長街右側的胡同里。小清腳步如飛跟了進去,黎斯自然也緊跟不放。 小縣城的胡同四通八達,明明看到青衣長袍男子進來了,卻轉來轉去就是找不到,黎斯正想轉進更深的胡同中,手卻被拉住了,耳邊傳來丫鬟小清的聲音:“他沒去那邊,那是一條死胡同?!?/br> 三刻鐘后,黎斯和小清失望的從胡同里轉了出來,圓兒跟一班捕快正在大街上找他們二人。小清惋惜的對同伴說:“剛看到了毛義,但被他溜走了?!?/br> 縣衙捕快齊刷刷望向黎斯,黎斯仔細回憶,頷首說:“是毛義?!?/br> “我看他是做賊心虛,兇手一定就是他?!眻A兒義憤填膺的說。天快黑了,兩個丫鬟第一天率領的娘子軍終是無功而返。 黎斯最后忘了一眼走出來的胡同,目中神光閃閃,挪動腳步,跟著大伙離開了青石長街。 第三章 寒鴉驚飛古墓影 兩個喝的酩酊大醉的漢子一路踉踉蹌蹌走來,他們喝的太多了,走進了一片陰氣森森的荒地,周圍只有幾株深綠色的嶙峋大樹,一雙雙碧綠色的眸孔從樹頂冷望著兩人。 “大強,是不是有些不太對呀。我怎么覺得這不是回家的路呢?”左邊稍微瘦小點的漢子發現了不對勁,高大漢子大強不以為意的搖搖手:“看,我說你不行吧……喝多了,這不就是在回家的路上了??!” “誰不行,我還能喝……哇!”瘦小漢子拍胸脯逞強,結果吐了出來,強子哈哈大笑:“這就吐了!怎么樣,還是你強哥厲害吧?!?/br> 瘦小漢子吐了幾口,突然拉住強子說:“大強,你看前面是不是跪著一個人?!?/br> “跪著人,你胡說……”強子后半截話被卡在了喉嚨里,因為他也看到就在前面不足十丈的地方,跪著一個人。那人低著腦袋一動不動,身前是一座黑色龐大的墳塋。 “墳地,怎么走進墳地了?”強子手心冒汗,同伴顫抖的講:“這天黑地冷的,突然有個人跪在墓地里,會不會是那個?” “你這膽小的孬種。我才不信有鬼!瞧我的!”強子借著酒勁上頭甩開了同伴,幾步走到那人后背,伸手剛想拍他肩膀,倏然,那人仰面倒了下來。臉就沖著強子,臉上眼睛沒有了,只有兩個血淋淋的血窟窿,嘴巴、鼻子、耳朵里都有黑血流出來……強子吭哧了半天,想跑,卻發覺雙腳無力。 再看,那人嘴巴一張,兩個大rou丸一樣的眼珠子從嘴里滾了出來,正滾到強子的腳邊,布滿鮮血的黑色瞳孔死死盯著強子。 “媽呀!”強子慘烈的大叫一聲,昏了過去,不遠枯樹頂端的寒鴉被驚飛。 這是十二月的第六天,初六,也是進入十二月以后最冷的一天。一大早天空中有了一層薄薄的冷霧,走在霧氣里,看到的是對方哈出的熱氣,還有朦朧模糊的臉。 白珍珠在客棧里悶了幾天,今天死磨硬泡跟著軒轅善和黎斯出門了。黎斯并沒有再想去娘子軍那邊,一出客棧門,三人碰見了驚慌失措的長良縣令崔吉。崔吉看到三人稍微平靜了些,語氣焦急說:“軒轅兄,又,又有人死了?!?/br> “在哪里,誰?”軒轅善不禁問。 “長良城外墓地,死的是郭方瑜?!贝藜f完,黎斯和軒轅善的眉頭同時抬了抬。 辰時三刻,三人來到了長良縣城外的墓地。城外的墓地大致分為了東西兩部分,西邊是大批普通的墓冢,密密麻麻堆積在一起,墳頭聳立。東邊則是坐落在一個山頭之上的孤零零巨大的墳塋,墳塋前肅立著幾面白玉石所雕刻成的墓碑。顯而易見,西邊是老百姓的墳墓,而東邊這占山為王的自是有身份或者有財勢的人的祖墳。 白玉墓碑中間一塊上書——光苑郡先祖考王賢祿太府君之靈。 墓碑前深深彎腰跪著一人,便是死了的郭方瑜。郭方瑜空洞洞的眼眶瞅著地面,鮮血布滿了臉頰,乍看去猶若從地獄爬上來的兇靈惡鬼一般,黎斯也忍不住心中泛起涼意。一旁是發現郭方瑜尸體的兩名醉漢,現在酒早被嚇醒了,正在跟相關捕快說著發現死尸的經過。強子說完了,兩只腿的腿肚子還在轉筋,他肯定的又補充了一句話:“我看到……他在笑!沒錯,沒有眼珠子的臉在對著我笑,說不出的恐怖?!睆娮訙喩砗姑剂⒘似饋?。 黎斯目光深深望著王氏祖墳,軒轅善則瞥去郭方瑜尸體的那邊:“七竅流黑血,像是中毒死的?!?/br> “這個等仵作檢查過后,再說吧?!崩杷咕従彽?。 崔吉安排捕快將郭方瑜的尸體運回了黑屋子,白珍珠小心翼翼的靠在黎斯身后,手輕輕拉住了黎斯的手,黎斯感覺到她手掌冰涼,回頭笑了笑說:“早說了讓你留在客棧里,你就不聽。害怕了?” “沒,才沒有?!卑渍渲樾÷曊f:“又不是沒見過死人?!?/br> “像不像?”軒轅善突然開口說。 “嗯?”黎斯不解。 “像不像在王氏祖墳前面懺悔贖罪?!避庌@善嘴角有了一抹說不明的弧度。 “王親修的案子同郭方瑜有無關系還不定論,說什么都早。我現在關心一件事?!崩杷沟?。 “什么事?” “毛義在哪里?!崩杷雇鲁鲆痪湓?。 搬抬郭方瑜死尸的捕快突然叫道:“這里有東西?!崩杷沟热寺勓在s去,發現郭方瑜手里捏著一小塊青色的碎衣片。黎斯順時想到了昨日的青衣長袍男子,是他? 寒鴉陸續的從遠處枯樹上起飛,似被一陣陣冰寒殺意所感染,枯樹盡頭緩緩走來兩人,兩人走得都很慢,但也可以說,每一步走得都無懈可擊。沒人可以抓住他們松懈的時機偷襲他們,就像是兩股寒風肆虐這平靜的山谷。 前面有一小片樹林,黃將道:“貌似有動靜,哼哼,這蘑菇崖上有一伙窮兇極惡的山賊?!?/br> 魏獨命對這個話題并不感興趣,默默走他自己的路。 小樹林中停著一輛馬車,頭戴席帽身穿馬袍的年輕男子雙手都在發抖,車里的娘子詢問:“相公,為何又停了?”少婦掀開簾子,卻看到自家馬車近前有十幾個舉刀扛槍的莽漢,為首一人是個大光頭。 大光頭雙眼露出兇狠惡光:“嘿嘿,小娘子姿色還不錯。這次雖然沒多少油水,但搶個壓寨夫人也不賴?!?/br> “各位好漢,求求你們放我們走吧。這里,這里全部的錢都給你們……求求你們!”男子哀求,少婦放下了簾子不敢再看,懷里的孩子被話聲吵醒,緩緩睜開了緊閉的眼睛。 “大爺今個心情不錯,饒你一命。不過這小娘子留下?!惫忸^大漢壞笑著說,身后的一幫手下起哄的大笑不已。年輕男子握緊拳頭,舉起手里的馬鞭咬牙喝道:“你們這群敗類,我跟你們拼了!” 男子揚鞭沖向光頭大漢,光頭大漢眼皮都沒抬,撩起一腳將男子踹了個腳朝天,身后又是一陣哄笑。 “兄弟們,隨我迎壓寨夫人回寨?!惫忸^大漢跨過男子,撩起車簾,手下立即大呼:“迎夫人回寨!” 少婦躲閃光頭大漢抓向自己的手臂,懷里的孩子被嚇壞大聲啼哭了一聲,倒把光頭大漢嚇了一小跳。光頭大漢冷笑:“這孩子哭聲洪亮,說不定將來能有大出息。不若一起帶回寨里去給我做個干兒子?!?/br> “不,別動我的孩子!”少婦用力咬了光頭大漢一口,光頭大漢怒極,舉手扇了少婦一巴掌,孩子哭得更厲害了。 樹林里突然有了風,刺骨的很,光頭大漢從馬車里收回腦袋。樹林深處一個身穿玄色長衫的男子步伐緩慢的走來,他的眼神似乎看不到包括光頭大漢在內的任何一個山賊,他的語氣同樣緩慢但像一枚枚冰錐砸在每一個人的臉上:“滾!” 只有一個字,簡單明了。光頭大漢在自己手下人面前被人罵滾,他愣了愣反應過來,忍受著周身的冰寒,他咬牙切齒的回擊:“臭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爺爺今天讓你吃不了兜著走?!?/br> “??!”光頭大漢怒喝一聲,卻沒敢自己單槍匹馬沖上來,揮手喊:“亮點子,扯活!”十幾個山賊沖了上去,匍匐在馬車前的年輕男人看到了一陣刀光劍影,犀利的白光讓他閉了上眼,再睜開,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所有山賊都癱倒在地,鮮血染滿了他們的身體。 而玄色男子在馬車前停住了腳步。 林中風吹開了馬車的簾子,玄色男子看到少婦懷里的孩子已經不再哭泣,孩子對著他甜美的笑了一下。 “走,快走?!毙凶訐]了揮手,轉身再次消失在了來時林中。男子想起什么,突的大聲喊:“謝謝壯士相救,在下平陽徐晉懷,給壯士磕頭了!” 徐晉懷跪下“咚咚咚”的磕了三個頭,爬上車轅,架著馬車沖出了樹林。 魏獨命清理了玄色長衫上的血跡,黃將三角眼瞇了起來:“我以為你不會出手,這事根本同你無關?!?/br> 魏獨命冷漠的回了一句:“我出手,是因為那些人廢話太多?!闭f完,魏獨命若有深意的瞧了黃將一眼,黃將知趣的閉了嘴。 兩人沉默無聲的走了一個多時辰,天色漸暗,黃將抬頭望著日頭說道:“明日就到雁蕩山了?!?/br> 魏獨命沒說話,只是走著自己的路。 長良縣城,酉時三刻,黎斯和白珍珠、軒轅善剛剛吃過晚飯,崔吉的家仆過來請三人過府一敘,說是有要事相商。 黎斯三人過來崔府,崔吉連同有孕的崔夫人,還有一個年輕的丫鬟正在堂里相候。見黎斯三人來了,崔吉吩咐下人上茶上點心,而后對黎斯介紹了年輕丫鬟的身份,原來這丫鬟名叫紅杏,竟是崔夫人老家的親戚,因老家變故被迫來到長良縣謀生,后進了王親修府邸當了丫鬟。就在王親修被殺后,崔吉來到王府調查案件情況,恰巧被紅杏瞧見了,她認出了崔吉。不過來來往往都是官衙捕快,崔吉也忙的焦頭爛額,紅杏不敢貿然相認。后來經過兩天,紅杏打聽清楚了崔吉的府邸,這才相認來了。 崔夫人拉著紅杏的手,眼睛紅紅的,紅杏也是很激動。黎斯笑說:“親人相逢,可喜可賀啊?!?/br> “是,紅杏就不再回王府了,我已經幫她贖了身。但這不是重點,黎兄,杏兒在王府發現了一些奇怪的地方?!?/br> “呃,紅杏姑娘可否詳細的說說?!?/br> 紅杏點點頭:“其實我是覺得有一個人很奇怪?!?/br> “誰?” “王老爺貼身伺候的丫鬟,碧朱?!?/br> 第四章 抽絲剝繭現端倪 “碧朱?”黎斯很快回憶起了那個叫碧朱的年輕美貌的女孩,然后點點頭:“杏兒,你接著說?!?/br> “嗯?!奔t杏想了想,說來:“就在王老爺被燒死的前幾天,我和一個姐妹路過碧朱門外聽到里面有斷斷續續的哭泣聲。姐妹好奇就從門縫里往里瞅,看到碧朱正在用藥酒擦身,我也探過頭去,發現碧朱肩膀、手臂上面有好幾處紫紅色的傷痕,碧朱一邊擦著藥酒一邊在偷偷哭,當時我跟姐妹也不知怎么辦好,害怕撞見了什么不該知道的事,于是趕緊就走了。事后回想起來,碧朱身上的傷痕應該是被人打的?!?/br> “被人打的?!崩杷咕捉乐@幾個字,紅杏繼續說:“自從那晚以后,我暗中留意碧朱,發現她每天都悶悶不樂,像是有很大的心事,也不吃飯,每頓只喝點粥?!?/br> “后來我跟姐妹再說起這事,她告訴我,碧朱很有可能是被王老爺打的?!奔t杏臉上掛著一絲絲的怨意:“姐妹說我去的晚不清楚,以前王老爺脾氣特別暴躁,常常因為一點小事拿丫鬟和家丁發火,其中有兩次厲害的,還把兩名家丁的手打斷了。不過后來王親修生意越做越大,脾氣收斂了許多,所以姐妹猜測就是王親修打了碧朱?!?/br> 紅杏說到最后,將王老爺的稱呼變成了王親修,說明她內心對于王親修打罵家仆的事耿耿于懷,甚至是怨恨,黎斯望了一眼軒轅善,軒轅善靜靜品著茶,放下茶杯他問:“碧朱說王親修臥房發生大火后,她是第一個趕到現場。杏兒,當時你去了么?可曾也聽到臥房里王親修的叫聲?” 紅杏用力點了點頭:“我那晚睡得早,聽到有人喊著火了,就趕緊出來。我跟姐妹們趕去時,碧朱已經在火場了,她真是第一個趕到的。當時王老爺在慘叫,我也聽到了?!?/br> “王親修喊什么?” “喊‘救命!’。喊的很慘,喊了幾聲,然后就沒動靜了?!奔t杏面露懼色,似害怕回憶起那晚恐怖的大火。 軒轅善輕輕點頭,黎斯接著問:“杏兒,當晚你趕到火場時,除了著火的臥房和慘叫的王親修外,火場中還有什么別的讓你覺得奇怪的事,或者令你印象深刻的人、物、表情等等,都可以講出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