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時局倒轉
小÷說◎網 ,♂小÷說◎網 , 離尺道:“真是奇了怪了,前兒個給她診脈,肺上還虛著呢!” 老太監拂塵一掃,目光犀利:“老堂主,你這是糊弄灑家呢?癆病一旦得了,誰能逃得過一個‘死’字,你女兒一弱女子,還能自個兒好了不成?” 離尺搖頭惶恐:“公公說笑了,我一介庶民怎么敢欺瞞太子殿下?您瞧,我閨女的確有咳嗽的癥狀,前陣子,脈象也還虛著呢,至于這中間到底是如何陰差陽錯,恢復了身子,我真是不知道??!” 人群里頓時就議論開了。 “哎呀,這怎么能不知道呢?自家的閨女,得了這么重的病,他一個當爹的,還是全京城最好的大夫,什么時候病好了都不知道。這叫什么爹???” “后爹唄?!?/br> 眾人哄堂大笑。 一老婆子又指指點點道:“這有什么稀奇,聽說他家的二閨女是半道插進來的庶女,早前就是因為不受待見,被逐出家門十年之久,現下終于回來了,又能疼到哪里去?” “是啊,離家多的就是女兒,有錢人家,就忙著掙咱們老百姓的血汗錢,還管一個庶女做什么?” “你這句話說道點子上了,你們想想,癆病哪能治得好?我看吶,這長風藥局是徹底掉進錢眼里咯,連老堂主的醫術都只有倒退,沒有精進,連自家女兒得了什么病都不知道?!?/br> 離家眾人被說得面紅耳赤。老太太氣得要直垂著胸口,離晨連忙將老太太扶住。 離尺瞪了離盞一眼,離盞側身,一雙無辜的眼眸字怯怯的看著他:“堂主,這……這可如何是好?” 心虛的話一出,就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老太監鼻息里冷哼一聲,認定他父女二人是合起火來,謊稱重病。 “劉太醫,您從醫三十多年,按您的經驗和見識,這癆病真的會自己見好嗎?”老太監問道。 一面是太子,一面是庶民,劉太醫怎敢幫著一個庶民,睜著眼睛說瞎話。 劉太醫尬笑:“當然是不會?!?/br> “這便妥了。離老堂主,時間不多了,那就讓您二閨女就先跟灑家進宮,至于你們父女二人為何要稱病欺瞞太子殿下,我看你不想解釋,便讓離二小姐親自向殿下解釋吧?!?/br> 離尺心急如焚,這廝孽障當著他的面都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背過身,還指不定怎么亂嚼舌根呢! “公公且慢,這其中另有緣由??!” “那老堂主倒是說啊,何必支支吾吾耽誤大家的時間!”老太監逼問道。 離尺嘴角囁嚅一番,還是找不到好的說辭,直在背后拉離盞的衣袖。 拉了好半天,離盞才拿帕子捂著嘴,生怕自己一不留意就笑出聲來。 罷了,離尺的臉面已被她作賤光了,也算給自己出了口氣?,F下他二人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若是被掛個欺瞞太子的罪名,那她進宮還得跟顧越澤解釋,到時候她哪有空閑功夫給長音偷靈思丸??? 離盞咳嗽了一番,輕聲道:“公公,此事是我的錯,不怪爹爹。公公且聽我解釋?!?/br> 離盞向來聰慧,又有主見,老太太以為離盞已經有了主意辯解,老眼珠子閃閃發光的指望著她。 “好盞兒,快同他們所清楚?!?/br> “是?!彪x盞軟糯應下,轉頭對著公公道:“我自打被傳染了癆病,便自己給自己用藥,本來那藥方用下來,要好一陣子才會見效的??伤幮б蝮w質而異,誰又能料到,在我身上竟短短須臾天數便痊愈了呢?” “你?”老太監和劉太醫皆是不信。 “你說你能治癆???”劉太醫驚問道。 “是,劉太醫若是不信,可問問金家包子鋪的小兒子,他便是得了癆病差點死了,我去給他診病的時候,他已經下不來床,吃了幾副方子以后,已經不曾咳血了?!?/br> “當真?” “我作證,離盞姑娘真的能治癆??!”人群里,一年輕小伙子舉著手臂。 老太監回頭拿拂塵指著他:“你是誰?” 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到那小伙子的身上,小伙子適應不來,拘謹的縮了縮脖子。 “草民是金家包子鋪旁邊吳福裁縫店的學徒,金家小兒子的命,真是離姑娘救回來的。當初金家掌柜都不抱希望了,甚至還買了棺材,準備漆。但突然聽說一個叫離盞的鬼醫,手法怪異,醫術高明,居然替祁王解了霜刺之毒,于是死馬當作活馬醫,便請離姑娘來診治。草民是親眼看著金家小兒子的病一點一點好起來的,周圍街坊都知道,公公若是不信,找幾人來問問便知?!?/br> 人群里瞬時便沸騰開了,起初對她醫術將信將疑的人現在已徹底信服,暗地里直對她豎大拇指。 離筱筱看得那叫一個嫉妒。這廝賤人,真他娘的運氣好,爹爹給她的藥竟然完全不起效,任她在大家面前自吹自擂,胡說八道。 可惜老太太老眼昏花,還以為她是在幫爹爹開脫,竟也跟著笑得眉眼開花。唉……真真是糊涂??! 這下誰都知道長風藥局有個鬼醫離盞,連老堂主是誰都要忘了。 老太監回頭上下打量了離盞一眼,似看著一個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奇人,語氣也氣了幾分。 “離小姐,你既然會治癆病,又服了自己開的方子,那為何不早說???” “公公,我只覺得服藥之后,此病大好,但還伴隨著一點余咳,也沒料到已經完全好了?!?/br> “那灑家追問起緣由來的時候,你怎么還不解釋呢?” 離盞做出一副為難的樣子,手帕子在指尖攢了攢緊,左右扭捏一番,才沖老太監遞了個你知我知的眼神,“公公請見諒,老堂主才是咱們長風藥局資格最老,醫術最高的人,他都以為我病沒有好,我……我能怎么說???” 眾人一下就明白了,原來她是怕揭了自己老爹的面子。 老太監恍然大悟的摟著拂塵大笑兩聲,這笑聲落在離尺耳朵里,跟拉鋸似的刺耳得緊。 離盞這是在拐彎抹角的說他度量小,醫術也不如她??!離尺最重名聲,尤其是他再醫術上的造詣。 平日里謙虛,那都是在旁人已經認定他是第一的情況下。而如今,他“第一”的招牌卻被年幼的庶女給摘了下來。 這原本是他設計好的一出戲??!要她乖乖待在府上,再煞煞她節節高升的名勢,把她冤枉成一個病秧子,好再過些日子,能體面公正的把西北面的小鋪子傳給離筱筱。 沒想到,她不費吹灰之力就化解開來,還把他摁倒在地,狠狠踩了幾腳,借此抬高了自己。 這孽障,真是非一般的狡詐! 離尺氣得牙齒咯咯作響,可又是搬石砸腳,言說不得,只得閉嘴站在一邊生悶氣。 只有離盞愜意萬分,將一絲亂發繞到耳后,盡情享受著眾人的夸贊。 謝謝了啊老堂主,經你這一手,我的名聲遠揚了幾分。等從宮里回來,等著我診病的人都要積成小山了。 離盞言笑晏晏的環伺一周,卻發現方才還一臉笑意的老太太,也有些愁眉苦臉。想來是她急于把離尺的臉面臊光,把最后一句說的太過直白了。 她連忙走到老太太身邊,彎腰貼在老太太耳邊,輕聲耳語?!白婺甘遣皇枪肿锉K兒最后一句話,說得不對?” 老太太本就參與了此事,心虛得很,生怕旁人聽見,尷尬笑笑不敢言語。 離盞聲音放得更輕,跟蚊子咬似的,只有老太太才能聽得清:“祖母莫要氣了,盞兒不知道爹爹的藥方不奏效,突然鬧了這么一出,一時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只能暫且這樣糊弄過去。盞兒也覺得不妥,可這總比爹爹被扣上一個欺瞞太子的名聲好吧?若爹爹被定了罪,筱筱jiejie和晨兒meimei還能被選為太子妃?盞兒不過是想顧全大局,祖母若要怪罪,盞兒回來,您只管罰我?!?/br> 言之有理,字句懇切,老太太聽完,反而覺得自己對不住這懂事的孫女兒。 老太太寬慰的拍拍她的手:“祖母未曾責怪過你,別再掛念此事了,記得祖母之前說過的話,進宮去,萬千小心?!?/br> “祖母放心,盞兒省得?!?/br> 這一舉一動全落在離尺眼里,怒意更勝。這個逆子,不知又再老太太面前施了什么法術,又讓老太太做了回睜眼瞎。 如果可以,他真恨不得拿了鞭子,抽死她算了。 “既然離二小姐已經痊愈,那便隨你的姐妹,跟灑家進宮去吧。時間不多了,大家都抓緊點兒?!崩咸O見誤會已經解開,便揮著拂塵催促道。 “是?!彪x盞兩步走到離筱筱和離晨身后。 離筱筱直把嘴角的咬出個紅印子,手指用力的攥著離晨,輕聲道:“我說她為何不去東宮,還要打扮得這么仔細。原來她早就打定主意要進宮爭寵的!” 離晨平視前方,鎮定自若,嘴角勾起一抹難以形容的陰笑,“jiejie淡定。也許她進宮不是為了爭寵,meimei向你保證,這好戲才剛剛開始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