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連環陰謀
小÷說◎網 ,♂小÷說◎網 , 太監和幾個宮女在長風藥局的門口的一列站齊,手里捧著采選的名單冊子。 離盞去的時候,已有一大群人圍在門口看熱鬧,老太太和老堂主正和離筱筱和離晨叮囑著什么,顯然她們已經確認過身份了。 這天日頭很大,丫鬟替離筱筱撐著傘,打著扇,汗水還是不斷的浸出來。丫鬟小心翼翼的拿絹子幫她擦去浮粉,下巴的紅腫眼看著就要蓋不住了。 離筱筱焦急的四處打望,同離晨小聲抱怨道:“那廝賤人怎么還不來?自己去不成東宮,就要故意連累我們嗎?” 離晨安慰道:“離盞一向是這樣的人,jiejie又不是不知道。jiejie莫要為此置氣了,爹爹說了,你下巴還沒長得牢,近日還是少說些話為好,免得又脫臼了?!?/br> 離筱筱抿了唇,眼里恨意更甚。 這時,人群突然安靜下來,離晨和離筱筱不由同時抬頭望去,只見那狐貍般柔美的女人,正蓮步款款的從柳樹下踱步而來。 烈日之下,她膚色勝雪,殷唇如花,干凈的面容不帶半點香汗,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眾人屏氣凝神,忘了呼吸,就連離尺和老太太都頓了一頓。 仿佛這才是離家的嫡女千金。 這賤女人,又不能進東宮去,何必打扮得這么妖艷呢? 離筱筱在離晨手里吃夠了苦頭,只敢在暗地里罵罵,當著離盞的面,還真沒這個膽量,由是只在心里連翻嘀咕起來。 老太監本也是焦躁得很,區區一個庶女,害他們等了這么長時間??纱x盞一來,老太監也是眼中一亮,喝,以前從沒沒聽說京城里還有這么個美人??? 如此絕色,與京城四美比起來也絲毫不差。 老太監翻開采選名單,笑著問離尺,“這就是您家的二小姐,離盞?” 老太太覺得臉上有光,不待離尺回答,便連連稱是。 離盞先給老太太做了禮,又跟公公賠了不是?!肮量?,是我腿腳太慢,耽擱了進宮的時間,望公公見諒?!?/br> 老太監對她更加另眼相看。這些個從沒進過宮的千金小姐,素來是不敢跟太監搭訕的。 而這小女子,語氣自然,又不失敬意,饒是官家小姐也沒她這個氣質,真真不似民間的庶女。 老太監氣全消了,笑著伸手,就有小太監把小狼毫遞到他手里。 小太監張嘴伸舌,老太監拿筆尖在他舌頭上濡了濡,朝著冊子畫了圈?!半x二小姐不必自責,時間其實還沒到呢,不過現在人齊了,諸位小姐們,咱們走吧?!?/br> 離尺面色窘迫的把離盞給拉到面前,這廝孽障又在搞什么鬼,明明讓她稱病的,她怎么一句話都不說? “對不住啊公公,我離家沒能照顧好二女兒,讓她染了癆病,怕是不好進宮,怕渡給了太子殿下?!?/br> “什么?”老太監一聽是肺癆,捏著鼻子就連退兩步,拿指尖毫不氣的指著離盞:“癆病是多重的病,好端端的姑娘,怎會得癆病呢?” 離盞也是驚了,原以為離尺會說成是肺炎的,沒想到竟然說她是癆病。 肺炎和癆病起初的癥狀都差不多,癆病就是鬼醫那個世界的肺結核。若真要仔細比較二者癥狀的區別,那便是發熱的時間不同。 肺結核病人體溫一般在38c以下,如果病變急劇發展,病灶擴散才會有不規則高熱。而肺炎病人的發熱則不分時間,只要有炎癥就會發熱。 最根本的區別,是檢測痰液里是否含有結核菌。 然,這里的技術沒這么發達,沒有確切的證據在,離尺便是權威,他說黑即黑,說白即白。 人群里議論開了,紛紛指著離盞耳語不斷。 “這不就是鬼醫嗎?我聽人說,她就是能治癆病的,怎么自己還能得這病呢?” “誰知道啊,雷聲大,雨點小唄。癆病本就是治不好的,誰知道她是不是徒有虛名?!?/br> “我看吶,她就是個騙子。一聲不吭的,還想混進宮去,要不是老堂主把她攔著,她還不想說呢?!?/br> 離盞拳頭緊了緊,離尺這老陰孫真是陰險到了極點,把她說成是癆病,可謂是一箭雙雕。 又不得罪祁王,又要毀了她的名聲。是怕照此發展下去,她會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對吧? 呵,這算盤打得不錯??! 離尺似乎早就打好了腹稿,不緩不慢地道:“公公有所不知,我家二女兒是個醫女,前幾日給病人治肺癆的時候,一時不慎,染了這病,現下還沒好呢?!?/br> 說罷,狠狠捏了離盞兩下。 這力道,顯然是在責怪她一聲不吭。離盞被捏得生疼,本能就要發怒的,嘴都張開了,但當著老太太的面,又著實不舍得敗光自己處心積慮塑造出來的乖乖女形象。 不急不急,玩陰的是吧,我也留了一手,待會有你好看的! “咳咳……”離盞順了離尺的意,抽了帕子掩嘴咳嗽了兩聲。 老太監離得更遠了些。 “果真是癆???” “公公,我是長風藥局的堂主,若是診錯了,還開什么藥堂子?!?/br> 老太監眼轱轆一轉,思道:“倒不是灑家不信堂主,可上頭有規矩,不能單憑老堂主一句話就這么作罷了?!?/br> “公公說的是?!彪x尺面容淡定。 老太監回頭招呼小太監,把在一旁茶鋪子里躲陰涼的劉太監叫了過來,給離盞診脈。 離家一家人都是自信滿滿的等著結果,劉太醫自己摸著離盞的脈,越摸眉頭皺得越緊。 “離二小姐,你這病都是些什么癥狀?” 離盞瞧了老太太一眼,裝作害怕的模樣?!拔摇瓤取褪强人?,有的時候喘不過氣來?!?/br> 離尺上前補充道:“而且小女并不發燒,反而總是發冷?!?/br> 劉太醫聽了點點頭,這正是癆病的癥狀,并非肺炎??伤}象沉穩,毫無肺虛癥狀,倘若是癆病,浮脈上不該毫無征兆啊。 劉太醫在宮中任職十多年,對自己的診脈還是很有信心的。這其中顯然有蹊蹺,可劉太醫礙于離尺的身份,又不好第一時間站出來質問,畢竟對方也是醫界響當當的人物。 由是,劉太醫就在離盞的手腕上摸過去又摸過來,遲遲不肯離手,老太監都看得十分尷尬,就像故意占人家姑娘便宜似的。 老太監不由提點道:“咳咳……劉太醫,可是有什么不妥嗎?” 劉太醫當即回過神來,可不知說什么,手就已然摸著離盞的脈門。老太監連忙嘴貼在他耳朵上悄聲道:“劉太醫,這可是太子的人?!?/br> 劉太醫干笑兩聲。是啊,這可是太子的人,這姑娘又生的這般俊俏,要是因此誤了前程,往后被太子知道,他還不得吃不了兜著走? 劉太醫定了定神,清了清嗓子對離尺道:“老堂主,你女兒這病不對啊,我摸著脈象不像是癆病?!?/br> 離尺眉頭大皺,不可能啊,他開的方子就是傷肺的,而且為了保險起見,用藥還格外的猛。 而且為了怕她再出幺蛾子,還命人天天守著她喝完,再來和他稟報。 按理說,這么毒的藥方一連這么些天,肺部總是傷個三四分的。只要脈象上能摸出心肺虛弱,又無燥熱之相,癥狀也給對上,基本就可以斷定成癆病了。脈象上怎么就不對了呢? “不可能啊,劉太醫,你再診診?!边@話說出來,離尺又覺得失禮。自己名聲再大,終究只是民間的大夫,按理是不好對宮里的太醫指手畫腳的。 可一著急,話也收不回來了,離尺只好尷尬的笑笑。 劉太醫嘆了口氣:“我已經反復確定過了,你女兒身體康健得很,不該是癆病的癥狀。離老堂主,你要是覺得不放心,可以請別的大夫再來診?!?/br> 離尺眉頭皺得更深了,劉太醫都說到這份兒上了,他實在不好再出言懷疑??纱耸率玛P他的清白和醫術上的名聲,當即對離盞揮手:“盞兒過來,爹爹再摸摸你的脈?!?/br> 爹爹?離盞覺得惡心至極,可沒得法子,為了讓他親自收到她精心準備的這份驚喜,還是忍耐著胃里的惡心,把手遞給他。 離尺一摸上了那脈門,瞬間顏色大變! 果真如劉太醫說的一般,她肺上健康得很! 他不可置信的看了離盞一眼,而離盞那雙狡黠的眼也正看著她,光亮的眸子中隱著些不易察覺的竊笑。 “怎么了老堂主,可需要請旁的大夫再來診診?”離盞裝模作樣的問道。 “不……不必了?!彪x尺搖頭間,心頭暗叫糟糕,這孽障又陰了他一次!竟然暗地里解了他的方子! 說是圓不回去,他就成了說謊抗令之人,老太監一稟上去,太子會放過他嗎? 再者,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誤診,自己多年累積下來的“神醫”之名,還保不保得住了? 離尺現在哪還管得了離盞能不能去東宮,現下要緊的,是如何解釋此事。 老太監懷疑的目光投來,離尺額頭滲出細細的汗,老太太一把抓著他的手問:“兒子,這……這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