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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鴨川河畔的櫻花馬上就要開了呀,到時候我給你帶幾枝花回來,好不好?」 他厭惡她臉上的笑容。 「我聽說你和人起了爭執?」 他慢慢地說著,盯著她的表情,不放過任何細微的變化。 但她依然在笑。 仿佛沒有憂愁,仿佛永遠快樂,她停頓了一下,說:「沒有啊?!?/br> 然后又笑著補充了一句:「這是我爬樹時不小心摔下來蹭傷的?!?/br> 他厭惡她的笑容,厭惡她清澈的眼神,厭惡她不管何時都充滿愛慕的目光。 她身上一切令他難受的地方,他都厭惡無比。 但當家族中的長輩找到他,委婉地表示他未婚妻出格的行為已經傳入許多人耳中,問他是否愿意解除如今的婚約時,他沒有同意。 他后來想了許久,覺得這是因為世上沒有再比她更好掌控的人。 她對他的愛慕,任何人都一目了然。 她不懂得巧言令色,也沒有任何心眼,單純到近乎愚蠢。 他不需要家世煊赫的妻子做自己的助力,也不需要才華橫溢的女子伴在自己身旁。 對于他來說,她目前還有用處。 既然有用,他就會繼續留在身側,也不會讓他人奪走。 春天結束時,他沒有等到約定中的櫻花枝。他的未婚妻失去了父母,他成了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她只剩下他了。 所以他知道她會幫他。 不管是尋醫問藥也好,還是將那個醫師的尸體掩埋也好,她都會幫他。 唯一的代價,就是她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那個時候他已經獲得了奇跡般的痊愈。他不再虛弱,不再需要依靠他人照料。他重新取回了原本屬于他的地位和權利,一切都在好轉。至于他忽然對人血產生的興趣,那不過是最微不足道的煩惱。 他現在能輕易剖開人的五臟六腑,輕易擰斷守衛宮廷的武士的頭顱。如獲新生般的力量讓他成為了凌駕于人類之上的神祗,自然也將低他一等的生物的生殺大權交在了他手里。 新的道路在眼前打開,他已經不需要人類的身份,也不需要懦弱而無用的情感。 但她偏偏要來阻撓他。 在他克制著自己的食欲,決定出去尋找獵物時,她偏偏要選擇追出來。 「無慘?!?/br> 他討厭她的聲音,討厭她看著自己時的目光,但最厭惡的,還是那一瞬間他心底幾乎稱得上軟弱的動搖。 眷戀、安心,不管涌上來的情感叫什么名字都好,那一剎那他只覺得反胃。 他沒有再回去。 不是逃避——他只是厭惡而已。 厭惡動搖自己的一切。 鬼舞辻無慘想的很清楚:如果她敢將那位醫師的事說出去,他會殺了她。 但她沒有。 如果她膽敢有任何出格的行為,他會立刻殺了她。 但她沒有。 在那兩年間,他會從安插在家族里的探子口中得到她的消息。他知道她今天又窩在寢殿里什么都沒做,他知道她今天早上看了一會兒庭院里的景色發呆。她偶爾會去鴨川河畔的神社,京郊的寺院也會一個月拜訪一次。 她的時間好像慢了下來。她已經很久沒有露出他曾經最厭惡的笑容。 從寺院回去的路上,有人向她的的車輦里遞上了染著熏香的信紙。 他擰斷了那個人的脖子,將四肢全部扯下來,殷紅的血灑了一地,但這依然不能平息他心中如巖漿guntang的怒火。 ……憑什么。 她憑什么能如此影響他。 于是他殺死了安插于宅邸中的探子,斷絕所有消息的來源和渠道。 他不再將任何注意力放到他那身為人類的未婚妻身上。 他是鬼舞辻無慘,也只是鬼舞辻無慘。 在追逐力量的過程中,他發現了增加鬼的數量的辦法。 他決定將這個新發現付諸于實踐,正好有多嘴的人在京城內散布關于他的謠言,他將那只新生的鬼派過去,沒多久便將這件事置于腦后。 但是有很多人發了瘋。 在那場婚宴上死去的人據說模樣過于凄慘,斷肢七零八落散了一地,沒法拼湊完整的尸首被集體火化,由神社和寺院進行凈化儀式后葬在了遠離京城的郊外。 整個京城都被恐懼的氛圍籠罩,夜間巡邏的官兵增加了一倍,詭異的慘劇驚動了宮廷的陰陽師,那一段時間他不得不收斂行蹤,食人的數量也急劇減少。 他找到了制造保留理智的鬼的方法,于是那一天他破天荒地決定回到他身為人類時的宅邸看看。 沒有人居住的寢殿已經變得有些陌生,空蕩蕩的屋子保持著整潔,卷起的竹簾似乎已經許久沒有放下,孤零零的穗子在穿過回廊的夜風里搖蕩。 真奇怪。他漫不經心地想。只是幾個月而已,這里就已經變得如此不同。 他站在寂靜的黑暗里,發現他的侍女跌坐在地,慘白的臉上浮現出無比驚恐的神色。 那個沒有用的人類哆哆嗦嗦地看著他,幾乎說不出完整的句子。他難得耐心地蹲下來,在黑暗中輕聲細語地問: 「她人呢?」 那個人類忽然就不顫抖了。 她用他無法理解的眼神看了他許久,仿佛看明白了什么,眼底居然浮上了一絲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