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
罷了。 虞懷風會努力爭取,盡人事,聽天命。 他很多年沒有吃過這樣的東西,小時候常??吹礁改钢g彼此折磨,虞懷風在其中也感到痛苦,叔父帶他出宮,會給他買一些好吃的東西。 后來虞懷風長大了,便再未嘗過這些。 ····· 秦王府中。 皇帝送給祁崇的兩名宮女,一名桃紅,一名柳翠,兩人有些姿色,先前的確伺候過皇帝。不過楚皇后也拈酸吃醋,皇帝不至于為了兩名小小宮女讓皇后不開心,因而她倆還是宮女,不過地位高些,在宮中可使喚很多小宮女。 這次被送給祁崇,皇帝也叮囑過許多,讓她倆費盡心思獲取祁崇的歡心,倘若祁崇有什么動作,就悄悄傳消息到宮中。 她倆也是皇帝安排的眼線。 但是,桃紅和柳翠在見過祁崇之后,心意又改變了。祁崇俊美無雙,哪個女子不動心?一開始兩人也是想要探到一些秦王府的機密,在皇帝面前討一些賞。 后來,兩人慢慢渴望得到祁崇的寵愛。 秦王府內部之華貴不亞于皇宮,因為祁崇權勢滔天,許多東西都優先獻到秦王府,先討秦王歡心,次一等的才送進宮給皇帝。 但祁崇不經常在家里,桃紅和柳翠的住處又偏僻,平日里壓根見不到祁崇,她倆焦急如焚,經常拿小丫頭撒氣,擰得小丫鬟身上青紫交錯,逼小丫鬟打聽祁崇在哪里,她倆好去碰見。 這些丫鬟苦不堪言,王府不準妄議主子,也不準忤逆主子的命令,這倆是皇帝賞賜的,身份算是侍妾,也是主,下面的人不敢欺主,也沒有任何人能夠幫她們。聽了新夜一番話,這些丫鬟們也有了一點想法。兔子被逼急了還會咬人,更何況她們。 傍晚桃紅和柳翠正要回房,突然聽到墻角處有丫鬟講話,她倆支起耳朵去聽。 其中一人道:“殿下暖閣里的牡丹又開了,他最喜愛牡丹?!?/br> “冬天里還能開花?” “自然,數十個花匠悉心照料呢?!毖诀叩?,“殿下今晚大概也會去賞花?!?/br> 桃紅眉頭一皺,細細想了想,把丫鬟給叫住了:“什么暖房?什么牡丹?殿下當真那么喜歡?” 丫鬟驚詫的回頭:“姨娘,您怎么在這里?” 桃紅摸了摸鬢邊的珠釵:“和我好好講講,秦王殿下喜歡什么牡丹?” 祁崇其實并不喜歡什么花花草草,他也沒有什么閑情逸致去弄這個。前些年有高人讓他養牡丹,說養活了對明臻的身體好。 在旁的事情上,祁崇并不聽所謂和尚道士高人的言語,唯獨對于明臻的事情,這些人說什么他就聽什么。 每年在寺廟供奉無數長明燈,讓僧人給明臻祈福長壽,在家放各種擺件,甚至不分四季的養牡丹。 王府里也確實有不少花匠,專門來料理這些。 丫鬟猶豫了一下,支支吾吾的道:“就白牡丹,家里種了好多,如果春夏之交,王府處處可見,現在是冬天,僅僅暖閣里有,殿下最愛觀賞了?!?/br> 桃紅道:“殿下什么時候回來,你告訴我一聲,我們也去看看?!?/br> 等丫鬟離開,桃紅和柳翠才回房間細細梳妝打扮。 當初伺候皇帝,她倆頗有能耐,床上的花樣也不少,勾住男人自然輕而易舉。但祁崇不碰她倆,壓根不睡,她們又怎么勾? 今晚夜色極佳,倘若能夠成就一番好事,也是不錯。 之前她們就雙人侍寢,現在兩人自然也成雙結對的出現。 桃紅一邊自己梳頭,一邊道:“伺候咱倆的就這個不中用的,頭發都梳不好,等得了殿下歡心,一定要十幾個人給我們使喚?!?/br> 柳翠還在幻想:“秦王殿下肯定很厲害吧?他少年時就很勇猛,千人之中取敵軍首級,床上肯定也很威風,不曉得我們兩個能不能伺候得了……” 一個時辰后,丫鬟悄悄帶她們兩個過去。 進了祁崇的院子之后,丫鬟帶著人往前走:“這間房便是了,殿下等下肯定會過來?!?/br> 桃紅和柳翠推門進去,卻沒有看到一屋子的牡丹,但是,進來的剎那,兩人就看得眼睛發直。 房間內無燈,夜明珠點綴四周,最大的比海碗還大,放在檀木架上,最小的玲瓏精致,一顆顆鑲嵌在屏風上,柔柔散發皎潔光芒,榻上的白虎皮毛被珠光映著,也泛著柔輝。 此時有風灌進來,珠簾碰撞,南珠顆顆圓潤,每十粒會有一粒同等大小的鴿血石,碰撞之下,聲聲清脆,恍然如夢,更卷起了一陣牡丹花香,兩人綿綿踩在無比厚實的波斯地毯上,只覺得這里一切就如夢一般。 李福這個時候和祁崇一起回來,看到明臻房間門開著,李福開玩笑道:“她們不至于現在打掃姑娘房間,該不會姑娘回來了吧?” 祁崇眸色一暗,或許真是明臻想他,鬧著丫鬟帶她回來,小丫頭纏起人來確實要命,不達目的不罷休。 他往里走去,剛剛進門,卻看到兩名陌生的女人試圖觸碰珠簾。 李??吹竭@一幕幾乎要傻了:“你倆怎么在這里?” 要尋死也不是這般尋吧? 桃紅和柳翠突然意識到這不是什么養牡丹的暖閣,慌忙跪下。 祁崇沒有給這兩人解釋的機會,他臉色陰沉,冷冷道:“拖出去,杖斃?!?/br> 第68章 你只有殿下,殿下才是唯…… 府中這些小事, 祁崇自然沒有時間去管。他自然不需要在乎這兩人是主動進來還是被騙進來,無論是哪一種,都觸到了他的逆鱗, 殺了便是了。 李福還在猶豫之中。因為這兩名宮女畢竟是皇帝賞賜的,改日傳到皇帝的耳朵里, 祁崇大概又要被皇帝問罪。 不過轉念一想,秦地的兵馬即將到達京城,到時候皇帝忌憚祁崇還來不及, 更別提問罪了。 祁崇想殺人,他這個奴才也攔不住啊。 府中小事, 祁崇不可能事事都注意,李福在如今的職位上,也不可能事事都注意。但是, 某些事情,他必須得調查清楚。 兩名宮女很快就被打得斷了氣,李福讓人收拾收拾送出了府。等回來的時候, 明臻房間的珠簾已經換了一套,地毯也換下, 丫鬟們還在里面擦地,夜明珠的光輝將房間里的一切都照亮了, 光色幽幽, 這顆最大的是新得的, 如盛開的蓮花一般大, 價值連城,明臻應該還沒有見過。 李福隨口問了一下丫鬟:“今天家里可來什么人?” 這名丫鬟知曉一些內情,不可能瞞著李福,她點了點頭:“新夜jiejie今天來過, 給姑娘拿衣服,路上遇到兩位姨娘,姨娘還攔住她,問她是誰?!?/br> 李福也曉得了,怪不得這兩人找到了正確的作死方法,原來是得罪了這個。 新夜的脾氣李福也清楚,而且姑娘身邊的人也犯不著他去教訓,雖然一開始是李福安排,但如今姑娘大了,他不好越俎代庖去說些什么。 李福點了點頭:“罷了,得罪姑娘的人,也是她倆有眼不識泰山,的確該死。殿下有潔癖,最不喜別人碰姑娘東西,房間擦干凈后,地毯都換上白色的,往后落鎖,除了每日打掃,別讓旁人再闖進來送死?!?/br> “是?!?/br> 李?;亓似畛缱〉呐w,仍舊是一室牡丹的清香,原來是賽雪塔開了。在這寂靜的冬日,雪白的牡丹大朵大朵的盛開,如玉雕稱一般。 房間里略有些暗,燈只點了一盞,龍涎香混合著賽雪塔的香氣,暖香吸進肺里都是誘人的。 祁崇道:“她倆如何進來的?” “今天新夜來拿姑娘的衣服,她倆得罪了新夜?!崩罡5?,“尸體已經被送去了亂葬崗?!?/br> 祁崇點了點頭。 李福又道:“殿下明天離京,今天不去看看姑娘?” 一寸相思千萬縷。 祁崇道:“罷了,她應該已經入睡了?!?/br> 李福心里嘀咕:曾經明臻入睡,祁崇也過去的時候多了去了,簡直把安國公府當成自己后花園。 但他不能說出來。 李福能夠看出來,祁崇的確很想念姑娘,每天回來都能看到姑娘的房間。 安國公不識抬舉,倘若愿意把人給了祁崇,高官厚祿有了,姑娘也回來了。祁崇被駁了面子,倒是難得的沒有針對安國公一家。 李福笑著道:“這花開得極好,奴才聽京城有人說,如果愛慕哪個姑娘,就送她一些花?!?/br> 說完又覺得不妥,冬日里養出來的牡丹有盾嬌貴不必多說,一剪子下去,不知道多少人會心疼。 祁崇當然不會像李福一樣,考慮這么多。家里東西都是他的,他自然想怎樣便怎樣。 幾支便是很多,這花開得比明臻的臉都大。 等翻墻入了安國公府,祁崇才意識到李福這個狗奴才又在糊弄自己,京城里哪有這樣的規矩。 他拿著這些實在不算雅觀,佩劍佩刀還好,祁崇這般殺氣重的人,實在不搭配這些牡丹。 新夜也見到殿下回來,她還在擰帕子:“今天姑娘吃壞了東西,身體不大舒服,現在已經在床上躺著了?!?/br> 雖然看到了祁崇拿的這幾支牡丹,新夜也當成沒看見,總感覺和秦王殿下違和,但不用猜就知道,八成是家里牡丹開了,殿下想給姑娘看看。 祁崇往里面走去。 明臻小小的嚶嚀傳到了耳里:“我不想喝藥了,喝藥會想吐?!?/br> 祁崇找了個花瓶把花放進去,之后去了床邊。 明臻小臉雪白,墨發散了一床,身上穿著薄薄紗衣,雪肌隱隱約約透出來。 看到祁崇之后,明臻想要起來,但身上實在沒有一絲力氣,只動了動小指頭,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祁崇看她哭,眼淚特別多,大手擦去她的眼淚:“怎么了?” 明臻埋在他的懷里,哭得十分傷心。 天琴把藥送進來,祁崇接過藥,掰著明臻的下巴,她閉著嘴巴不肯喝,淚眼朦朧的樣子。祁崇強行掰開她的下巴,分開合攏的貝齒,一口一口給灌了進去。 喝了半碗灑了半碗,明臻的衣襟都被打濕,身前濕了一片。 墨色藥汁滲進雪色肌膚,從溝壑處往下滴淌。祁崇拿了一方帕子,給明臻擦了擦。 因為是晚上,祁崇不愿意讓她再吃甜的,因而喂了她幾口清水:“怎么又不舒服?” 天琴拿來新的衣物,放在了旁邊。 明臻搖搖頭,不說話。 祁崇把她衣物脫了,給她穿上新的,方才的濕了那么多,都是藥味兒。 等換了衣服之后,她小聲道:“阿臻肚子痛?!?/br> 祁崇給她揉了揉,明臻肚子上沒有什么rou,整個人瘦弱得風都能吹走。明臻的手按在祁崇的手上:“太重了,殿下輕一點?!?/br> 揉了一刻鐘,明臻緩過氣來,趴在祁崇的懷里。 祁崇修長的手在她的背部流連:“今天吃了什么?” 明臻小聲道:“忘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