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不用謝,走吧?!?/br> 說著他就瀟灑轉身走了出去,許瀠心跟上,小姚師妹在后面撇撇嘴:“……”師兄怎么不意思意思也問問我呀:) 第7章 年輕人你不談戀愛,是不是有點…… 換下白大褂,洗了手,許瀠心走到電梯門口,看見封睿正對著電梯門低頭看手機。 青年人身形修長,穿著一身黑褲白衣的運動服和白色的運動鞋,手腕上戴著黑色的運動手表,低頭時額上的碎發垂落幾縷,在臉上投下一小片陰影。 清清爽爽,少年氣撲面而來,和他們初識時別無二致,許瀠心好像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洗手液的味道。 “瀠心?!?/br> 聽見腳步聲,封睿抬起頭,將手機塞進褲兜里,扭頭叫了聲她的名字。 許瀠心點點頭,走到他身邊,仰起頭有點擔心地看著他,問道:“會不會太麻煩了?打擾你去……” 話沒說完,就被他果斷的一聲不會打斷。 “小區的燈最近壞了沒人修,你自己回去……我、我不放心……” 許瀠心愣了一下,想起來好像是有這么回事,于是訥訥地哦了聲,又說聲謝謝,然后就低頭看自己的手機了。 封睿在心里嘆氣,視線落在她頭頂上,停了好一會兒,這才轉頭說了句不用謝。 聲音有點低沉和漫不經心,許瀠心聽不出他的情緒,只是悄悄松了口氣。 他移開目光之后,她頭頂的壓力驟然減輕,恰好電梯也上來了,封睿按著電梯門邊的按鈕,向她示意了一下,她便先走了進去。 站穩后才想起小姚還沒來,忙說了句:“師妹還沒來?!?/br> 封睿嘖了聲,然后扭頭朝護士站的方向喊了句:“姚師妹,快點,電梯要走了?!?/br> “來了來了?!?/br> 許瀠心聽見一聲應答,緊接著小姚就跑了進來,親熱地挽住了她的胳膊,“謝謝師姐等我?!?/br> “是師兄等你的?!痹S瀠心應完,輕笑了聲。 她的笑臉投射在锃亮的電梯轎廂壁上,看起來神色比剛才要輕松不少,封??戳?,心里頓時有點不是滋味。 他是什么洪水猛獸么,怎么和他就一句話都沒有,跟別人倒笑得這樣甜? 他將目光收回來,眼角余光落在她正被小姚挽著的胳膊上,嘖了聲,“要不是你師姐說你還沒來,我們早走了?!?/br> 小姚嘻嘻笑了一下,點點頭,“所以我說謝謝師姐啊,要不是師姐開口,封師兄你是肯定不會等我的,是吧?” 邊說邊眨眨眼睛,一副我已經看穿你了的表情。 封睿也就在許瀠心面前嘴拙一點,對其他人可是能言善辯得很,聞言嗯了聲,“知道就好,下次別再讓你師姐等?!?/br> “……我沒事的?!痹S瀠心聞言怕小姚聽了覺得不舒服,忙應道,“就這一小會兒,沒關系?!?/br> 雖說只是一件小事,但封睿忽然間真是不知道說什么才好,她這種溫吞的性格由來已久,以前在樂團,就見她總是幫其他人買這拿那毫無怨言,從未拒絕過別人。 樂于助人不是不好,只是她總這樣,要是以后碰上個愛占便宜的同事,什么都推給她一個人做,累都能讓她累死。 哪有這樣犧牲自己幸福他人的。 算了,以后再跟她說吧,封睿在心里嘆口氣,沒再吭聲。 小姚沒在意他們的話,吐吐舌頭,開始低聲跟許瀠心說起今天自己買的游戲周邊,“有兩個手機殼,都是q版的,超級可愛?!?/br> “?!?/br> 剛說完電梯就到了一樓,三個人在一樓大廳就分道揚鑣,小姚是住在學校的,從側門出去走一小截路就到了,許瀠心和封睿則是直接出了醫院大門。 封睿其實早上開了小電瓶來的,可是他卻沒去拿車,和許瀠心并肩走在回去的路上。 那是一個很早就建成的安置房小區,距離醫院走路大概要二十分鐘,小區的等最近壞了,物業還沒修好,晚上接近十點的光景,小區里人少燈少路黑,只有他們的腳步聲輕輕響起。 “你是一開始就住這邊的?” “沒有,先在宿舍住了好幾個月,后來輪血液科的時候,敏珠師姐剛好缺一個室友,我就搬過來了,師兄你呢?” “我去年去青浦分院輪科的時候才搬出來的,原來是住學校的宿舍?!?/br> “哦……” 醫院能提供的宿舍都是有數的,一方面要照顧本院的正式職工,另一面還有本單位的規培生,輪到許瀠心這些社會人進來的,能安排的宿舍條件就很一般了,而且每年也要交一千多的住宿費,還不給拉插板用自己的電器,委實是麻煩,于是很多人都會選擇搬出去。 首選就是醫院附近的小區,比如他們現在住的這個安置房小區。 樓房外樹影幢幢,許瀠心忍不住抬頭看了走在身邊的人一眼,她看不清封睿的表情,甚至于他的臉在這樣昏暗的光線里都顯得有些割裂,眼神也晦暗不清。 可能是天氣原因,月亮的光線沒有以往明亮,半明半暗地,曖昧又朦朧,在那樣的光影下,他的五官和喉結立體而深刻,平添了幾分許瀠心沒見過的成熟和魅力。 他比許瀠心高了一個頭還多,察覺到她在看自己,便側臉低頭看過來,笑問道:“在想什么?” 許瀠心嚇了一跳,立馬回神,扭過頭支支吾吾地應道:“沒、沒什么……” 封睿笑笑,沒有追問,而是感慨道:“你說我們明明住一個小區,怎么也沒見過面?” “……單元樓不同啊,而且我們不同科室,甚至在不同院區?!庇袝r候離得遠,為了方便上下班,會在那邊租幾個月的短租房,根本不往這邊回來。 許瀠心定定神,順著他的話應著聲,慢慢平復自己的心跳,然后聽他又問: “你住哪個單元?我住三單元的601,跟一個規培的師弟合租,蘇穩你認識么?” 許瀠心搖搖頭,“我住在五單元的702,敏珠師姐你應該知道的,血液科的蔣敏珠?!?/br> “好?!?/br> “其實也很巧,我們居然住在同一個小區?!?/br> “這邊房子多,離得也近?!倍椅姨氐卮蚵犨^知道你住這里。 封睿將最后半句話吞回肚子里,又笑道:“那以后休息日……我們一起出去玩?” 許瀠心愣了一瞬間,大概也就幾秒鐘,便立刻點頭應了聲好,應完才開始糾結這樣合不合適,應不應該。 面對封睿,她的動作要永遠比思想要快半拍。 見她應好,封睿頓時就笑了起來,然后腳步一頓,聲音輕快地提醒她:“瀠心,到了?!?/br> 許瀠心一直低頭盯著自己的腳尖,聞言立刻停下來,抬頭看了一眼,還真是五單元到了,便立刻扭頭朝他笑笑:“謝謝師兄,你快去吃宵夜吧?!?/br> 封睿嘴角一翹,點了一下頭,“好,你先上去,我馬上就走?!?/br> 等許瀠心進了樓道,看著有燈亮了,封睿這才轉身拔足狂奔,一邊走一邊接電話,“來了來了,再給我二十分鐘!” 盛夏的風粘膩濕熱,吹拂過樹梢,也吹進七樓的窗臺。 蔣敏珠正在客廳看電視,見許瀠心回來了,愣了愣,看看墻上的掛鐘,“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不忙?” “還好,張老師讓我和師妹先走的?!痹S瀠心一邊應,一邊跑到窗臺處,拉開窗簾往樓下看。 樓下安安靜靜的,好像根本沒人來過一樣,他走路可真快呀,許瀠心想道。 “看什么呢?”蔣敏珠湊過來,也跟著往下看,疑惑地問道。 許瀠心呃了聲,有點不好意思,“沒、沒什么……就是覺得奇怪,怎么燈壞了幾天了,還沒人來修?” “不知道?!笔Y敏珠搖搖頭,問她,“周末休息要不要去購書中心?” 許瀠心應了聲好,轉身踢著拖鞋往房間走去,背影都透著一股歡快,蔣敏珠覺得有點好奇,可是怎么追問都問不出答案來,只能作罷。 封睿跑步加騎小黃回到醫院,再騎上自己的小電瓶,在夜色茫茫的城市中飛馳,一路霓虹被他甩在身后,晚風呼呼地從耳邊跑過,他忽然覺得自己渾身充滿了力氣。 盡管已經晚上十點,容醫大附近的夜市一條街依舊人來人往,到處人聲鼎沸。 他停好車,在樹底下一張桌子旁找到叫他來吃宵夜的嚴星河他們幾個,忙穿過人群走過去,“師兄?!?/br> 嚴星河拿著根烤羊rou串,聞聲回頭,喲了聲,“你怎么現在才到,自罰三杯涼水吧,快點?!?/br> 他腳邊蹲著他家的胖橘貓,養得圓潤極了,一臉呆萌地看著行人,可封睿剛靠近,它就立刻站了起來,夾著尾巴朝他嗚了兩聲,然后鉆進了嚴星河懷里。 嚴星河一臉無奈地拍拍它,將它放到另一邊看不見封睿的地方蹲著,然后嘲笑道:“封睿你看看,遲到的人連貓都嫌棄你?!?/br> “我打小就不招貓貓狗狗待見,又不是瀠……”他話說到這里,又猛地頓住了,拿起桌上的杯子咕咚咚灌了幾杯涼的檸檬水。 桌上烤串一盤盤接著上,眾人就著冰粉汽水瞎扯,比如哪個科室的誰誰誰曬二胎了,聽的人就問一句:“不是離婚沒多久么,怎么又二胎了?” “嗐,這誰知道啊,咱也不敢問啊?!?/br> “哎,聽說過過一個說法么,醫生的四段婚姻,第一段是自己的大學同學,第二個是單位年輕貌美的小護士,第三個是年輕貌美的女藥代,第四個是年輕貌美的學生?!?/br> “笑死,不一定是婚姻好嗎,也可能是出軌?!?/br> 說到最后,有人踢一腳嚴星河,“哎,老嚴,你什么看法,認同不?” “據我目測,外科系統的出軌率是高一點沒錯,但也很多人都潔身自好的,比如我?!眹佬呛有吡寺?,“我就不可能有這四段婚姻,我家那個跟醫學沒半毛錢關系,只當過患者?!?/br> “還是你的患者?!碧釂柕娜肆⒖掏虏哿艘痪?。 這種問題封睿一個母胎單身狗根本沒得發言權,于是趁機使勁多吃幾根烤串,還偷偷從桌子底下去偷窺胖橘貓。 嚴星河見他不說話,問了句:“封睿,大晚上的怎么給你打電話還在辦公室,不值班也這么積極?” 封睿目光微閃,笑了一下,剛要說話,另一個師兄就調侃道:“年輕人你不談戀愛,是不是有點不對勁???” “呃……沒有沒有,就是……”封睿揉揉鼻子,覺得挺不好意思的,“暫時還不考慮這個問題,畢業再說?!?/br> “應該的?!眹佬呛狱c點頭,“緣分遲早會來,趁年輕多奮斗,別到時候愛情來了,你卻因為沒有面包而錯過了?!?/br> 封睿聽到這里心里一動,脫口問了句:“嚴師兄跟嫂子是怎么在一起的?” 嚴星河聞言頓時笑出聲來,眼角皺在一起,語氣輕快,“說來有趣,她為了賭氣跟別人說我是她男朋友,被她爸誤會了,后來我家也誤會了我們的關系,我倆為了不挨打,就說好先裝一陣子,結果最后假戲真做了唄?!?/br> 封睿:“……”行,每天學廢一個小技巧,聽著就不靠譜:) 第8章 你喜歡吃什么? 在神內的第一天就這樣過去了,許瀠心在床上翻來覆去滾了大半宿,心里像揣著只小鹿一樣,怦怦跳個不停。 反復地回想著今天和封睿之間的每一個互動,每一次眼神交匯,就連他跟自己說的話都要來回想好幾遍,直到實在熬不住了才沉沉睡去。 竟然睡得很沉很沉,是近來少有的一夜無夢到天明,早上鬧鐘一響,她立刻精神抖擻地起床,換衣服,梳頭,一路搖頭晃腦的哼著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