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兩名暗衛登時翻下房頂,落在墻角,快行幾步,混入來接舉子家去的人群中。 仍舊蹲守房頂的暗衛,全身緊繃地盯著下方,忽然發現一名提著破箱篋的年輕男子,與自己在畫像上見過的那人面容相似,心中一喜,正要翻身下去捉人,后腰上猛地一痛,沒等他反應過來,脖頸上又挨了一下,頓時暈過去。 他的身子失控落下,露出偷襲之人的面容,竟是魏臨! 跟在魏臨身后的武師抱住暗衛,下巴一抬,比了比還在人群中尋找徐瑞的兩個:“東家,下面的怎么辦?他們在人堆里鉆,只怕不好打暈了抬走?!?/br> 魏臨神色悠閑,抱了手道:“放心,你三哥是個老手,等著看吧?!?/br> 那兩個暗衛,對房頂上發生的事一無所知,專心盯住了出貢院的舉子,在人群中不住搜尋徐瑞的身影。 就在這時,兩人的肩膀突然被誰的胳膊搭住,他們心里一驚,正要掙脫,可肩頭卻猛然一酸,視物的雙眼,竟模糊了。 頭暈目眩中,他們聽見一個吊兒郎當的聲音道:“張哥王哥,舉子老爺有什么好看的,還是跟弟弟喝酒去!” 他們渾身酸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雙腿仿佛被人控制了一般,那聲音說往哪邊走,他們就乖乖跟著往那邊去。 行到墻角,脖頸上一痛,兩人登時昏迷倒地。 魏臨和武師帶著另一個暗衛,從房梁上落下:“陳三哥果然有本事?!?/br> 陳三哥嘿嘿一笑,摸出三塊黑頭套,扔給武師:“走江湖么,總要會些保命的招數,算不得什么?!?/br> 魏臨道:“麻煩三哥先把這幾個人帶回武館,我得去護住徐先生,要是晚了,梁王的人會趕來尋他的麻煩?!?/br> “東家放心去,這里交給我們倆?!?/br> 魏臨點了點頭,奔進人群,拉住徐瑞低聲道:“徐先生,梁王的人正在找你,請徐先生到江府小住?!?/br> 徐瑞心中一驚,很快鎮定下來,跟著他快步走到江與辰的馬車前,掀開簾子進去。 江與辰正翹著雙腿,躺在里面吃果子,見他們兩個入內,有些詫異,可身子卻半點不動:“這是我的馬車?!?/br> 魏臨把他的腿推開,請徐瑞坐下:“公子出的好主意,害得徐先生被梁王盯住。公子,這件事你得負責善后?!?/br> 江與辰一下坐直身子:“我們上上下下瞞得這么緊,梁王怎么會知道,兵策是徐先生寫的?” “張傲前兩天從莊子里偷偷溜出去,說是去了教坊司,想必就是那會被梁王的人套了話?!蔽号R道。 江與辰沒好氣:“這張傲是不是不想活了?自家老爹在大牢里蹲著,能不能囫圇個出來都說不準,他居然還去教坊司鬼混。要我說,如逸就不應該把他們母子藏在莊子上,讓他們過得這么舒服,心中自然生不出半點感激旁人的意思?!?/br> 他飛快吃完手里的果子,思忖片刻,拍了拍徐瑞的肩:“徐先生不必擔心梁王,先在我家住著,等我給你想個法子出來,保管叫梁王再不敢找你的麻煩?!?/br> 可徐瑞卻緩緩搖頭:“江國舅幫了我好些時日,我心里萬分感激。但梁王對我有所懷疑,并非是一件壞事?!?/br> “什么意思?”江與辰不解。 徐瑞沉聲道:“原本我不知張焦身后藏著何人,眼下看來,多半就是梁王。去歲,逸兒meimei讓我幫她對付曾得功,后來又是張焦,說何家與他們二人有生意往來。 那時我并沒有懷疑,可如今想來,這樁樁件件也太湊巧了些。何家掌事的那位姑娘,本就心悅梁王,如今張焦下獄,梁王竟來尋我的麻煩。 思來想去,只有一個解釋,梁王、何家、曾得功,還有張焦,都是一條船上的人?!?/br> 江與辰和魏臨對視一眼,各自心里都有些佩服徐瑞。 他本是半點不知的其中實情,卻能憑借蛛絲馬跡,推斷出幕后大網,此人將來可堪大用。 “徐先生可是有了別的主意?”魏臨問道。 徐瑞頷首:“此事之解,唯有投誠?!?/br> “你要向梁王投誠?”江與辰眉梢一揚?!斑@可不行,他本就懷疑你,你還自己上門,不就是送死么!” 徐瑞卻神色自若:“只要動之以利,他自然會轉變心思?!?/br> …… 梁王府里忙了整整半日,直到夜色深了,元軾才將不忍離去的何齡與方如逸勸走。 回到書房,今日外出的暗衛們寬了上衣,跪了一地。 沒抓到徐瑞,還折損了三個兄弟,領頭的暗衛自知有罪,早就伏在了地上。 屋子里氣氛凝重,燭火昏昏地跳,元軾不曾開口,暗衛們更不敢多說一個字。 許久,元軾冷聲才道:“都把衣服穿上,二月嚴寒,要負荊請罪,也得先把人捉到再說?!?/br> “是,多謝王爺!” 暗衛們淅淅索索地穿好上衣,領頭的暗衛正要稟告今日趕到貢院后的細事,外門上忽然有人來報,說是工部給事中徐復之子徐瑞,想拜訪王爺。 元軾大為吃驚,沒想到自己所尋之人,居然毫不避諱地找上門來。 可他有些摸不準徐瑞的意思,按理說,自己和張焦有所往來之事,旁人并無所知,就算是江介那邊,也被自己瞞得嚴嚴實實。 徐瑞一個文弱書生,究竟知不知道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