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魏臨拉長了臉:“公子,武館是男子習武之地,你讓一個嬌滴滴的姑娘家進進出出,一不小心看見打了赤膊的男子,多失禮??!” 江與辰不甚在意:“避著點人不就行了?方如逸被何齡欺負得那樣,就是因為沒有武藝傍身。你收她進來,是俠義之舉,人人都要稱頌的?!?/br> 魏臨越聽越覺得離譜,氣道:“那是我的武館,我說了算!” 江與辰恍若未聞,快步甩開他,奔到景明巷,徑自入了端行武館。 他雙目一掃,見方如逸正坐在堂上吃茶,立即走過去道:“敢問姑娘可是方將軍的獨女?” 方如逸擱下茶盞,仰頭見一名雙目清朗的男子笑盈盈地站在自己面前,瞧著像個朝氣蓬勃的少年郎,只是眉梢處卻染了幾分邪氣。 她福了福:“是我,請問閣下是?” “我是端行武館的館主?!苯c辰面不改色。 “原來是館主,幸會?!狈饺缫萘巳??!跋氡胤讲诺男「缇褪菍ゐ^主去了?!?/br> 江與辰點頭:“正是,我聽說……” “他不是!” 魏臨猛地沖進來,身后跟著那位武師,兩人都有些氣喘吁吁。 方如逸一愣:“他不是什么?” 江與辰連忙擋住魏臨:“他是想說,我不是那等迂腐之輩,覺得姑娘是個女子,便要拒你于武館的大門外。姑娘和梁王斷親的事,我也聽聞了一二,心中實在感佩欽服。 方姑娘出身將門,竟能在京都眾多的武館中瞧上我家,真是我之幸事,如何能讓姑娘白跑一趟?姑娘放心,今日便可登名,若姑娘想先在館中看看,我可以帶你去?!?/br> 一番話說得飛快,魏臨和武師愣是沒尋見半點插嘴的機會。 方如逸也有些發懵,剛才武師出門時,她便覺察出對方存了婉拒自己的意思,沒想著真能入武館練拳。 幸虧這位館主是個深明大義的。 上一世,母親懷她時正值漠北沙塵肆虐,戎族趁機作亂,只得四處奔波,頗受了些苦,生下她來,瘦小得跟貓兒似的,好不容易才活下來。 她長到三歲上,母親便去世了,父兄憐她體弱多病,便只教了些強身健體的拳腳功夫,隨她自己翻書寫字。 所以后來被何齡下了毒,她雖想盡辦法,提刀殺上宮宴,可她幾乎沒練過什么兵刃,最終沒能防住從暗中射來的冷箭。 她得了教訓,這一世自然要在武藝上費點心。 “多謝館主,那我今日便先登名吧?!?/br> 江與辰招來那武師,命他帶方如逸去登名。 見兩人去了,魏臨把他拉到一邊:“公子,你這是作甚??!” 江與辰拍拍他的肩:“魏臨,我們闖蕩江湖,講究個什么?不就是俠肝義膽么!今日你也聽見了,方如逸如今獨自一個在京都住著,城里那些武官家眷嘴上還在笑她。 眾生有情,尚憐花草,何況你我這般素來行俠仗義之人。難道你不覺得,我這叫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么?” “公子,話雖沒錯,可若真讓方姑娘進館,必得特意為她留一間房練拳。細細算來,我得少賺多少銀兩?公子,你是路見不平了,可你拔出來的那把刀,是插在了我身上??!” 江與辰眉頭一皺,正色道:“你又不缺錢,少賺一些能怎的?” 魏臨翻了個白眼:“誰會嫌錢多?” 江與辰從腰間摸出個老大的錢袋,扔給他:“夠不夠?” 魏臨掂了掂:“勉勉強強?!?/br> 江與辰滿意道:“那就這么說定了,給她找一間僻靜的屋子,別讓那些赤膊大漢在她面前晃來晃去,畢竟是個姑娘家?!?/br> 魏臨嘆了口氣,無奈點頭。 “還有,方才我已經同她說,自己是這武館的館主。你叮囑手底下的人一聲,別叫他們說漏了嘴?!?/br> “公子,你這是何必?” 江與辰振了振衣,臉上閃過一絲欽佩:“我在京都這么多年,從沒見過有誰能像她那樣,做出抗旨不遵的事來。如此出格,真是大開眼界?!?/br> 魏臨艱難地揉了揉眉心:“公子,我見過佩服才高八斗的,也見過佩服品德端方的,就是沒見過你這般佩服別人做事出格,不守規矩的?!?/br> 江與辰微微一笑:“我覺得,她同我有些相似,說不定將來能做個知交,也算不白看她一場熱鬧?!?/br> 魏臨一個頭兩個大:“行行行,你是個奉旨浪蕩的,你想怎么樣都行?!?/br> 說話間,方如逸回到堂上,對江與辰笑道:“方才竟忘了相問館主貴姓尊名?!?/br> “在下沈江?!?/br> 江與辰把自己行走江湖的名字拿了出來。 難得遇見同自己一樣行事不羈之人,若是眼下便把真名說出口,只怕方如逸懼著他國舅爺的身份,不愿與他如知交般往來。 “原來是沈館主,多謝你許我入館習武?!狈饺缫莅萘税??!吧蝠^主可否帶我在館中看看,試試兵刃?” 江與辰上前幾步,掀開往后院去的簾子:“方姑娘,請?!?/br> 穿過中庭的演武場,是一排排的習武房,雖說不大,可卻能容納七八個男子同時練拳。 江與辰沒領她去瞧那些赤膊的武夫,而是帶她去了盡頭的兵刃房,一來讓她看看館中的兵器,二來也想試試她的能耐。 兩人進了兵刃房,方如逸看著滿屋子的器械瞪大了眼:“館中竟有如此之多的兵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