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2章
“尚院,出大事了!真的死人了!” 此話一出,韓羽頓時停了下來,而韓盈的困倦也瞬間消失,她眼神凌厲的劃過于秋,又迅速收回,平靜的開口: “慢點,說清楚怎么回事?” “延尉來人,說是郜里一戶姓邱的人家,詣闕上書女醫咒死了他的父親,延尉右平受理此事,如今要讓診治過女醫去行獄辯辭?!?/br> 于秋二言兩語將此事說了個大概,憂心忡忡的問道: “行獄不是什么好去處,我擔心去了人就回不來,要不,還是別讓這女醫去吧?” 詣闕上書,是指直接越級向更高層的機關上書,一般用作申請冤假錯案上,只是女醫這才來了不到一個月,時間上根本出不了這樣的案件,更大的可能是京兆尹那邊不受理,沒辦法,人轉頭跑到延尉這個漢國最高的司法機構來了。 而能立案受理,說明此事有不利于女醫的證據指向,不趁著現在證據還算清晰充足的時候,把案情理清楚,那以后就算是長八張嘴天天說也解釋不清楚了。 “行醫治病,就沒有不死人的時候,去辯一辯才能清楚到底是誰的錯,若是今日告一個不去,明日告一個還不去,那謠言可就要漫天飛了?!?/br> 韓盈否決了于秋的想法,不過她也明白擔憂的必要性,如今斷案可不像電視劇演的那樣,敞開大門左右衙役喊完威武,縣令一拍驚堂木道一句‘堂下何人,所告何事!’之后在大庭廣眾之下開始審訊,而是全封閉的,不會有任何閑雜之人。 按照現在的情況來說,延尉署里的人是不會動刑的,但就怕萬一真遇上個傻子,那封閉環境里遭遇什么,外人就很難及時知道了,甚至不說刑訊,僅僅是心理壓力都夠女醫喝一壺的,這對她自辯很不利,更不要說記住案情回來跟韓盈說說具體細節了。 這么想著,韓盈道: “此為訟告,大抵是不會用刑的,不過官吏沾染訟告極為影響考核,你們平日里應是想著離行獄越遠越好,對行訟之事也不甚清楚,這樣,讓燕武和女醫一起去吧,順帶著在路上問一問怎么回事?!?/br> 西漢,平級之間的為‘告’有點像后世的民事起訴只要主審官不是惡意整人那危險性不高因為此時的女醫并沒有定罪若是上對下的‘劾’也可以理解為刑事訴訟那才叫麻煩因為對方有著極為直觀并被延尉署眾人采納的證據已經判定殺人了。 前者韓盈只需要面對這邱家怎么能告成功的證據是什么的后者……直接可以開始懷疑皇帝是不是要整她了。 歷史上有名的酷吏張湯如今已經任職延尉他控制的延尉署就是漢武帝手里的一把刀啊。 于秋不知道歷史而且也正如韓盈說的那樣她對延尉署和下轄的機構多是厭惡躲避的狀態根本不可能主動去了解里面是什么情況如何運作的所以如今想起來多是些駭人的聽聞故此才慌了神此刻聽燕武也要去頓時松了口氣。 治水患的那些年燕武不知跑過多少次行獄不僅熟還是韓盈的身邊人真遇上點什么緊急情況她能做不少主呢。 “那好我這就去叫孟悠去?!?/br> 臨走前韓盈又囑咐:“告訴燕武不用帶藥案先放在我們這里也別急著自證此事既然是邱家狀告那就應該由他們舉證可懂?” 于秋怔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這是想讓燕武看看有沒有人在背后指使她點頭應道: “我明白?!?/br> 于秋急匆匆來急匆匆走韓羽一直沒搭上話直到這時才遲疑著開口: “我好似聽人說過這個邱家?!?/br> “喔?” 此事狀告的是義診的基層女醫后續如何先不論此時就是個比較平常的案子即便是已經死人也只是邱家和這個女醫之間的事情漢國死人的案子多了只論這個案子本身那是根本排不上號的。 故此韓盈不能貿然插手此事更不能出現在延尉署一來是避嫌二則是防止事態擴大不然此事沒了回旋的余地不說即便是贏了也要被扣上一頂仗勢欺人的帽子還是得小案小結好堵住悠悠眾口。 不過若這是敵人設的局那徒等燕武帶來案件具體情況就太慢了些要能從其它方面了解些情況 那就再好不過了。 將目光投向韓羽韓盈問道:“是有婦人向你說過邱家?” “是?!?/br> 不是多么私密的事情韓羽說的也沒有壓力: “郜里只有那么一戶邱家被請走的又是孟悠那就應該是我聽到的這家聽那些婦人說他們似乎出過什么變故變賣過不少家產家里窮的厲害最近兩年才緩過來?!?/br> “嗯……” 僅靠這一點能推測出來的東西就太少了韓盈想了想:“我記得你這幾日曾經指點過一個給人接生的老嫗?她住的地方距離郜里不遠吧?” “不遠?!表n羽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天色還早我現在就去找她打聽一下邱家?!?/br> 第312章 許是誤診 對于底層的個體來說,想要意識到自身即將處于風暴中心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大多數的時候,都只會從自身的角度出發。 在孟悠的認知中,行獄真不是什么好去處,別說人命官司,就算是普通的紛爭,去上一趟名聲也要臭上幾分,真要是仗勢欺人的官吏,為富不仁的豪強,那有這樣的名聲還挺好,可對于清白做事,認真救人的醫者來說,那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