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0章
而除了這些,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便是,長安這種權貴橫行的地方,她經營這么暴利的生意也危險,還是由桑弘羊來合適,畢竟,他背后可是漢武帝啊。 很快看出韓盈這些心思的桑弘羊冷哼一聲: “你當真是好算計,連我都利用上了!” 這么多年,韓盈的臉皮早就修煉厚了,被桑弘羊指出來算計她臉上的笑容也沒有變化——說一句算什么,他沒拒絕??! “我窮,手頭本來就沒錢,黃河一決堤生意全都停了,這日子是真要過不下去了,你就再多幫幫我吧?!?/br> “嘖?!?/br> 在韓盈的勸說下,桑弘羊‘勉為其難’的同意道:“行吧?!?/br> 有權勢的情況下,想將足夠珍稀的東西賣出天價是極為容易的事情,桑弘羊心里不由自主的盤算起來要怎么營銷、炒作,以及得給漢武帝多少孝敬,最后自己能落得多少,邊想,他邊說道: “刺繡之事不急,倒是你到長安之事,陛下已經知曉,他命你今天好好修整,明日進宮?!?/br> 聞言,韓盈一怔。 這也太快太急了吧?! 第257章 熱情的陛下 這是一個以漢武帝意志行進的國度,尤其是在長安這個意志籠罩最強的地方,當他已經確定時間,那無論韓盈心里在想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她要做好準備,等待明日的進宮。 當下屬總得有當下屬的心態,桑弘羊提醒,韓盈便也不繼續多談,調整好心態,養精蓄稅一晚,第二天便準備進宮。 漢武帝終究沒有后世那么變態,半夜里就得起床準備,好在天亮前趕到宮門口等待,只需要按照過往正常的作息起來,和桑弘羊一起進宮便好。 而有特使馮康講過的宮闈規矩,又有桑弘羊的提點,韓盈也不太擔心會出錯,兩人一同進宮,隔著老遠,韓盈便看到了那巍峨壯觀的皇宮。 即便是沒有鋼筋混凝土,古人仍舊可以靠著龐大的基底,用土木磚石這種基礎材料,將建筑壘到令人仰望的高度,而做為一朝之都,天子居所,更需要用壯麗來襯托其無比的威嚴。 誠然,韓盈所見的這些建筑材料并不華美,顏色和材質都遠遜于后代,但當她身處其中,感受著抬頭仍看不見全貌的人工建筑,便開始有些克制不住的心顫。 待進入宮廷內部,韓盈立刻收回了自己四處看的目光,尤其是不在做抬頭的動作,盡量平視前方。 桑弘羊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將她引薦給黃門后便告別離開,韓盈跟著黃門繼續前進,逐漸發覺身邊執銳披堅的兵士越來越多了起來。 他們面孔剛毅,身形精悍,配備著的武器和兵甲在陽光下更顯肅殺,人更是多到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嚴密的令人心驚。 韓盈本不欲多看,只是隨著她的走動,這些兵士目光似乎也開始緩緩移動,好像正時刻不發一言的注視著她,古怪的是,他們的表情并未發生任何變化。 一種無形的壓力,逐漸從韓盈心底升起。 人是集體動物,大多數人一但脫離集體,以個體的身份面對集體的時候,恐懼便會油然而生,就像很多人平時和好友怎么都行,班里上臺演示個文檔立馬歇菜,這是本能在警告自身,對面人太多太危險,要躲避、逃離。 而當這種本能和社會等級融合在一起,其威力絕不會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簡單,就像是昔日于鄉間勇猛,殺人不見血而秦舞陽,在隨荊軻刺殺秦始皇時,便被壓制的色變振恐,而當年劉邦稱帝時,群臣禮,是叔孫通設計了一整套禮節,施行之后,諸侯王以下‘莫不振恐肅靜’。 龐大的建筑、森嚴的規矩、嚴苛的禮儀, 而韓盈無疑也受到了一定的影響。 不至于被嚇到振恐,但的確有些緊張,無法保持之前來時平和的心態,韓盈想了想,也沒給自己做更多的心理暗示。 皇帝本就是要的這種效果,她既然不是無牽無掛的神棍,那最好不要讓自己表示的太特立獨行了些,對方擁有掌控她和她背后所有人身家性命的暴力,面對這樣的存在,謹慎些也沒什么壞事。 不然,她總有一種見識歷史名人漢武帝的激動感——停!別想,游客瞻仰活著漢武帝心態搞不好會翻車的! 控制好自己維持在合適緊張范圍內的韓盈,很快隨著黃門走到了偏殿,這是漢武帝日常辦公的地方,此刻周圍什么人都沒有,韓盈看黃門上前通報,內侍有條不紊的將信息傳遞進去,再將允許她進入的消息傳遞出來。 韓盈深吸一口氣,抬腿登上了面前的臺階。 漢宮的建筑大到離譜,將人映襯的如同螻蟻,韓盈放任自己將心態處于謙卑狀態,走到殿內也不左右觀看,更沒有抬頭去看漢武帝什么模樣,朝著對方應該在的方位,極為自然的拜了下去: “昌亭侯韓嬰,參拜——” 剛參拜下去,韓盈便聽到了有人極速走過來的腳步聲,還未等她說完,那響聲已經到了跟前,皮膚甚至能感受到快速走動時,衣擺揮舞而帶起的氣流,緊接著,她的手腕便被人握住,洪亮威嚴的聲音緊跟著從耳邊響起: “先生大才,何必如此多禮!” 嗯嗯嗯? 這是什么情況? 如今‘先生’二字還沒有貶值,是個男的就能被稱呼為先生,而是真正德高望重、徒弟滿門(最好還能有當高官)的才有資格被成為先生,她那里擔得起這個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