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梁度的父親對他這個兒子還算仁慈,沒有真什么都不管,還是花了一番力氣為他謀取了山陽郡郡守的職位,當然,這么努力,也是希望他能夠和兄弟互成依靠(主要是為兄長驅使)。 而對于資質普通的梁度來說,再上層的官位一個蘿卜一個坑,他又不能兄長那樣,能夠得到父親所有資源的鋪墊,這輩子可以確定沒什么晉升可能,何必勞心勞力的和山陽郡的這些人斗智斗勇呢? 反正之前的山陽王干的那么爛,他只需要什么都不做,那就比山陽王好無數倍,甚至比在其他大半的郡守中都能混個中上游! 抱著這樣的想法,梁度的個人日常就是各種擺爛,以及折騰愛好,比如和人談論道經,又或者做點焚香煮茶cao琴之類的雅事。 對于山陽郡的下層官吏們來說,這樣的郡守的確很好,不貪不搶,無為而治,權力放的可痛快了,特別令人開心。 而更底層的平民農夫也松了口氣,郡守只在城里折騰他那些愛好,不像山陽王那樣玩獵人游戲,又或者挖人墳墓,強搶民女民男,扮做游俠殺人等各種駭人聽聞的事情,讓人戰戰兢兢的。 在前任和同行襯托,以及更大的矛盾沒有出現之前,山陽郡的氛圍的確比之前好得多,極為平和,就是再雅,梁度還是個在地上生活的凡人,也需要處理政務,拉攏心腹不至于架空,所以面對齊樞以釣上來一尾大魚,請他前去品嘗的邀請,沒多思索便答應了。 不過,梁度再有家世助力,自身也是有幾分能力的,畢竟他爹還沒有達到權傾朝野,隨意給兒子安排官職的地步,齊樞一說請吃魚,梁度就知道這不過是個由頭,肯定是有更重要,而且不便被別人知道的事情要到他那里私下說。 聞玄歌而知雅意的梁度不僅去的時候不帶他人,連到了齊樞家沒看到那條魚也沒生氣,只是看向了齊樞,等著他上真正的這條‘魚’。 齊樞也不含糊,他請梁度進屋,將擺在安幾上的紅漆雕花木盒打開,露出里面紅色綢緞包裹的酒具,任由對方觀看。 “嘶——” 梁度想著會有魚吃,但沒想到會是這么大的一條魚,他怎么不知這新出的‘瓷’價值幾何?有人重金買下一個小盤便立刻大肆宴請賓客炫耀,還有人將那青藥瓶每日帶著,就為了炫富! 這新奇的東西價格太過昂貴,年俸達到二千石,又有部分額外收入的梁度也不能說買得起,他還有妻妾孩子要養呢。 不過,他無我有本身就是權力的體現,郡內地位最高的郡守沒件瓷器收藏使用的確有些說不過去,可好物雖好,卻有些燙手。梁度并沒有立刻收下這套酒具,而是先對著齊樞問道: “此物是不是太過貴重了?” 第189章 獻寶朝中 禮物好是好,可想拿卻是有代價的,而越大的禮物,代價越大,梁度是個聰明人,頗為愛惜羽毛,向來不沾染大的利益牽扯,以防止讓自己從中立調節的位置偏離,進而影響自己的威信,他看著齊樞,心中隱約有些不悅。 跟了他三年,怎么還不清楚他的做事風格,要給他人做這樣牽線搭橋的事情? “不算貴重?!?/br> 齊樞頓了頓,略帶些神秘的說道:“郡守有所不知,此物本價不過兩三千錢而已?!?/br> “喔?” 聽著這句話,梁度心中不由得放松下來。 齊樞怎么能知道此物的原價?必然是有知道此物的人找了過來,聯系此人還能帶來這樣的精品,那肯定和制作瓷器的人有關系,而瓷器本價如此之低,想來那此人地位也算不上多高……等等。 “齊樞?!?/br> 梁度不由得將用來裝青藥的瓶子,和這最近大火的瓷器聯系到一起,他喚了聲對方的名字,略帶些玩味的詢問道: “此物,怕不是你親近之人所做的吧?” “正是郡守所想?!?/br> 當年韓盈上秩,就是以醫術為理由,雖然合法,但性別還是引來不少質疑,是齊樞調和后通過,這件事不大也不小,充作了不少人的談資,不過,記得的人主要是郡里的官吏。 時至今日,這些官吏在面對來源于宛安縣的藥和青藥瓶,以醫術上秩的女醫曹,和最近大火的瓷器時,也能感受到其中明顯的聯系,很難說私下里沒有人討論這件事情,郡守能問出這句也在情理之中, 齊樞點了點頭,狀若無奈的說道: “不瞞郡守,這瓷器,本是宛安縣醫曹韓嬰為做個特制的防偽陶瓶出來,沒想到誤打誤撞燒出了這么好的器皿,因造此器耗費太大,便又售了些碟盤器皿彌補虧損,她不過是個縣中醫吏,見識短淺,沒想到事情竟成了這般模樣,心中恐慌,所以……” 齊樞后面的話沒有說,梁度就已經明白了。 他沒有了之前看到這份重禮的不悅,而是在嘴角浮現出了然的微笑。 韓盈身份普通,背后沒什么勢力,這瓷器已經賣出了天價,必然要迎來無數覬覦,尤其是她沒有掩蓋的直接售藥,能察覺到瓷器和她關系的人會越來越多,前去宛安縣一探究只不過早還是晚的問題,到時候,她肯定保不住此物。 梁度目光掃過齊樞,縣城官吏入秩的事情根本不在他職權范疇,可他卻極為熱心的奔走,想來肯定有什么關系在里面,此時順著他的路子來投靠自己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