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節
其實這些在祁家先祖的筆記上并沒有記載。祁家祖傳的方法是“鼎養”。 所謂的“鼎”,即是祁家祖上傳下的一件青銅小鼎,只有巴掌大小。據筆記上說,將一枚五色蛾卵置于鼎中,至少五年方可結蛹。至于這鼎養的原理,則是因為這件小鼎為當初大禹收九州之金鑄九鼎時一同鑄造出來的,能吸收山海之力。 這枚小鼎孵化五色蛾卵的速度當然是非常之慢了,而且因為吸收的力量不夠多,結出來的蛹也是先天不足,用來代替人的某個器官,也不過能用二十年。當然將一條必死之命延續二十年已經極其不易,祁家的先祖行醫時就曾經用這種方式救過幾條人命,也頗博得了一些榮華富貴。 不過在清末之時,祁家鬧起了分家,當時的兩兄弟反目成仇,弟弟帶著青銅小鼎和半本筆記遠走海外,而哥哥則掌握了歸終筆和余下的五色蛾卵——這便是祁同岷的曾祖父一支了。 因為失去了青銅小鼎,祁家雖有五色蛾卵,也只能把它們當成普通的琥珀珠子來收藏。不過家資已足,即使不再行醫也夠他們富貴一生了。 不過雖然無法使用,祁家后人卻有人提出:結蛹未必一定要用鼎,如果有蘊含山海之力的器物,只要能量足夠,應該也可以養蛹。 這個猜測,后來被祁同岷證實了。那個時候他嘗試得到魚腸劍來養蛹,結果攜帶的五色蛾卵果然因為魚腸劍而開始孵化,只不過后來的發展就偏離了他的計劃——魚腸劍的能量被當時尚未出生的霍青吸收,而五色蛾卵孵化出來的幼蟲則吸干了一同行動的同事蘇遠山。 所以那個時候祁同岷才發現,原來煉制五色石,最好用的就是異能者。 在得知這個方法之后,他當然也想過當初女媧究竟是怎么煉制五色石的。想到那一顆顆五色石或許就是一條條人命,他心里也曾很不舒服。不過等到邵景行和霍青帶回了鰲足柱的消息之后,他就釋然了——共工一族皆是罪人,可想而知其它四根鰲足柱里的犧牲者大約也都是類似身份,即使有些不是,在那樣一場浩劫之中,犧牲也是在所在免了。 更何況,女媧自己也同樣犧牲了…… 當然這些,祁同岷是不會跟賀茂川講的,也根本沒有必要。 其實賀茂川也不是很關心女媧究竟犧牲了誰,他現在更關心的是:既然祁同岷這么清楚五色石的煉制方法,那么他手里還有沒有五色蛾卵,以及這些卵都是在哪里得到的? “這就不知道了?!逼钔翰痪o不慢地說,“其實那本筆記我也沒有看全?!?/br> 祁同岷家里收藏的筆記是下半本,記錄了鼎養之法,卻沒有提到五色蛾卵最初的來路,而上冊——在祁同岷成為特事科的人之后也借助身份去查過,得到的消息卻是當時遠走海外的那一家人半途沉船,青銅小鼎與半本筆記都已經葬身大海了。 本來祁家人想安穩度日,但祁同岷從小就表現出了一些天賦,小孩子不會遮掩,還是露出了一些痕跡,于是那文革剛開始的時候就有人抓住機會說祁家一貫裝神弄鬼,把他們列為了首批批斗對象。 倉促之中,祁同岷的祖父只能讓祁同岷的母親帶著他和幾枚五色蛾卵逃走,其余的家人則成了牛鬼蛇神被紅衛兵打倒,連他五六歲的小meimei都未能幸免。 祁家那些收藏的書籍古玩自然也都被當成四舊毀掉,祁同岷的祖父最終把筆記的下冊連同歸終筆交給了顧笙的父親,托他保存這些,等到祁同岷歸來之后交給他。 當然,后來這些東西并沒有回到祁同岷手中。顧笙的父親害怕被人發現,把筆記瀏覽之后燒掉了,歸終筆則在動亂結束之后上交,作為他進入特事科的資本。等到祁同岷自海外歸來的時候,已經什么都沒有了。 不過這個時候,祁同岷已經證實了前人在筆記中的猜測——用蘊含山海之力的器物,同樣可以孵化五色蛾卵。 說起來這件事完全是個偶然。出逃之后,祁同岷在半路上染了風寒,因為無醫少藥,進而發展為嚴重的心肌炎,甚至出現了心源性休克。 本來在那種情況之下,他是會死在半路上的,甚至連他的母親當時都已經絕望了??墒潜凰麄償y帶在身上的五色蛾卵,卻在那時忽然有一枚孵化了,而孵化的能量來自于與他們一同逃難的一位老人,他身上攜帶了一面家傳的陽燧鏡。 這面陽燧鏡里的能量使得一枚五色蛾卵孵化并化為了一顆紅色的火系蛹。而心于五臟中正屬火行,于是祁同岷的胸腔里多了一顆蛹,他活了下來。 也正是因為有了這一次的經驗,所以后來祁同岷才想用魚腸劍催化出一枚白色的蛹,給顧笙的兒子代替肺臟。只不過這個計劃半途失控,卻讓他發現了煉制五色石更便利的方法。 自然這些事祁同岷都不會向賀茂川多說。其實賀茂川也并不是很想知道,他最關心的還是,究竟怎么樣能弄到五色石!確切地說,冷川究竟在哪里! “這個嘛,我倒是有點想法……”祁同岷淡淡地說,“雖然不敢說百分之百的正確,但——根據特事科內部這些年的研究,你說的冷川,亦即是女媧布下的結界中心,就在鐘山?!?/br> “可是鐘山究竟在哪里?”賀茂川有些焦躁地說,“沒有人知道鐘山在哪里!從來沒有人到過鐘山,見過燭龍!” “我都不急,賀茂先生急什么呢?”祁同岷不緊不慢地說,“現在已經有一處鰲足柱被發現,特事科也在積極尋找其余的鰲足柱,鐘山的方位遲早是能推斷出來的?!?/br> 賀茂川有些陰沉地看了他一眼:“祁先生倒真是好定力。別忘記了,你的時間并不多,我很為你著急呢?!?/br> 祁同岷哈哈笑了起來:“為我著急?賀茂先生是為自己著急吧?” 賀茂川的臉色更陰沉了:“祁先生還是多關心一下自己吧?!彼拇_著急。近來他已經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差了,但他手里的這張鬼皮,可以抵御一些特殊的傷害,卻不能延緩自然的虛弱和衰老,否則他也不會把鬼皮拿出來給祁同岷用。 “放心放心?!逼钔盒χ鴶[了擺手,“我當然會對這件事上心的。正如賀茂先生所說,這畢竟關系著我的生命呢。不過我們現在著急也沒有用,僅憑你我很難找到鐘山,我們還是要稍稍等待一下特事科那邊的進展,我相信那些年輕人們會做得很好的?!?/br> 第143章 發明 祁同岷嘴里的那些“年輕人們”當中的一個,也就是邵景行同志,此刻正在對著流沙焦頭爛額。 “這不行啊……”唐佳腰上系著繩子,剛剛被王成剛從流沙地里拉回來,嚇得臉色都是蒼白的,“墊什么都不管用,還是往下沉!” 邵景行蹲在旁邊,拼命地撓頭。 上次他來灌題之山的時候正掉在流沙地里,要不是抓住了一只那父,恐怕就要被活埋了。記得當時他還想過,如果砍下樹枝鋪在流沙上面,再趴下來盡量擴大身體與地面的接觸面積,是不是能從這流沙地里爬出去。 那回兒他的試驗被突然出現的禍斗和猴子打斷了,但現在看來不打斷也沒啥用處,因為唐佳剛才已經試過,以她的體重,依舊連著身體下面墊著的樹枝一起往下沉,要不是腰上系著繩子被拉回來,多半也是沉下去的命。而她才不過爬出了七八米。 “也許遠一點的地方會好一些……”邵景行指著前方二十米左右的矮灌木,“你看那個地方,能不能到那個地方去試試?” 唐佳忙不迭地連連擺手:“不行不行,開什么玩笑!”她腰上系的繩子也就十五米左右,要到二十多米的地方去,就等于她要把繩子解下來,那怎么可以! “不一定會沉的,你剛才的姿勢還不標準,如果再趴平一點,不會沉得這么快——”唐佳沒受過訓練,叫她在地上爬她還想著要保持一點風度,注意姿態的美觀什么的,根本沒有最大限度地與地面接觸。 邵景行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唐佳打斷了:“你說得輕巧!不然你去試!”她每爬一步都感覺自己在往下沉一點,這可是流沙,陷進去是會死人的! “你體重最輕才叫你去!”邵景行氣得要死,“再說如果你往下沉,我還能想辦法把你救回來,我要是沉下去了,你能把我救上來嗎?” 唐佳不吭聲了,但坐在地上不動,明顯不肯再進流沙地里去。 “那就算了?!鄙劬靶幸矏阑鹌饋?,“既然這樣大家都走不出去,就在這兒等著吧。要是那些育蛇找到了方法追過來,大家就都死了算完?!?/br> 唐佳噎了一會兒,小聲嘀咕:“你不是說那個霍青會來救我們嗎?他怎么還不來??!” “山海世界這么大的地方,你讓霍青怎么找?”邵景行也想霍青來啊,可是現在手腕上的青蚨血也沒什么動靜,他心里還煩呢,唐佳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要不是你干的這些破事,現在哪會落到這個地方!霍青現在進來找我們,還不知道要遇到什么危險呢!” 唐佳被他罵得不敢出聲,但低著頭裝死,就是不肯再去試試。 邵景行也不能真把她扔流沙里去,更不可能干坐著不想辦法,只好罵罵咧咧地起來,在流沙地邊緣上一邊亂逛,一邊想轍。 這片流沙地的面積實在太大了,一眼望去,視野能及之處全都是黃灰色,只在其中零星地長著些低矮灌木。當初他第一次掉下來的時候其實是在流沙的邊緣,如果真是掉在中間,說不定連那父都不敢跑過去撈他,那可就死定了。 這么遠的距離,恐怕只能飛過去了吧……邵景行發愁地想——要是他能飛就好了。 誒等等?邵景行忽然想起了鋼鐵俠,雖說他是沒有鐵甲,但要說飛的話……理論上他有個推進器也是能飛得起來的吧?而推進器,不就是噴一股氣出來嘛,他也能噴呀! 唐佳只聽見背后先是什么炸響,隨即又是撲通一聲,還以為又出現了什么怪物,急忙回頭一看,就見邵景行灰頭土臉地從地上爬起來,身后留下長長一條痕跡,仿佛他剛才是用臉擦了一會兒地似的…… “這是怎么了?”王成剛也嚇了一跳。他的位置側對著邵景行,眼角余光正好看見邵景行趴在地上往前沖了好幾米才停下,仿佛一個橫沖直撞的掃地機。而且順著那條長長的擦痕看過去,有一小片地面上的草都焦枯了,好像有人剛在那兒放過火似的。 “沒什么?!鄙劬靶墟偠ǖ貜牡厣吓榔饋?,若無其事地撣撣衣服上的草屑沙土,“我嘗試一下異能的新使用辦法?!卑斚ドw和手肘摩擦得還是有點疼的,幸好他剛才失去平衡倒下的時候護住了臉,否則要是臉先著地滑出這么遠,這鼻子都要磨平了吧? 王成剛仔細地把他打量了一下,很真誠地關心:“你的腳……” 邵景行重重地咳嗽了一聲:“沒事,沒事?!笔聦嵣袭斎徊皇菦]事,他剛才控制火球在腳下燃燒,結果身體失去平衡的時候這個火球也爆開了,現在一雙鞋子燒得都露出了腳趾頭,現在跟琴鍵似的都排著呢。褲腿也燎焦了,露出半截小腿,很有點犀利哥的風范。 不過他露在外面的皮膚都是完好無損的,別說燒傷了,連燙紅的印子都沒有一點兒。所以王成剛看了看,也就相信了他沒事:“那你這是什么新的使用辦法?”現在不是該研究怎么離開這兒么? 邵景行不好意思說是自己是想飛卻栽了下來,只好硬著頭皮胡謅:“我在想,能不能再次打開空間通道,到別的地方去?!?/br> “能嗎?”唐佳眼睛一亮,連忙追問。 “很難?!鄙劬靶邪逯樆卮?。打開空間確實是個辦法,但他懷疑自己有沒有這個能力。而且就算打開了空間,去到什么地方也不好說,萬一直接掉進大?!沁€不如在這流沙地里呆著呢。 “那怎么辦啊——”唐佳大失所望,簡直想哭了。 “我這不是在想辦——”邵景行話還沒說完,忽然發現自己的影子被一片迅速飄來的陰影遮住,心里頓時一緊,猛地往前撲了出去。只聽嗤啦一聲,他的外衣從背后被撕成兩片,邵景行甚至都能感覺到有個尖且硬的東西順著自己的脊梁骨劃了下去,要是他再慢一步,說不定這條脊骨都要被摳出來! 耳邊聽見唐佳大聲尖叫,邵景行在地上打了個滾,回頭就見身后落了一只花里胡哨的大鳥。 這鳥乍一看簡直像只小點兒的鴕鳥,長脖子長腿大翅膀,但很顯然的,它會飛,而且飛起來幾乎像貓頭鷹一樣無聲無息,完全與它那碩大的體格不相符。如果不是投下的陰影暴露了它,邵景行根本就不會發現。 似乎這只鳥也有點詫異自己居然失手了,落地之后也沒有立刻追擊,而是抬起一只爪子,仿佛是想看看為什么沒抓到。 邵景行看著這條粗壯的腿不由得倒抽了口氣——這仿佛鴕鳥腿上接了一只鷹爪,簡直就是違反自然??! “這什么東西??!”唐佳直往后退,然后背后就是流沙地,退也無處可退。 “這個——”邵景行想了一想,表情立刻變了,“這是發明!” 唐佳一臉茫然:“什么?”這種時候開什么玩笑!發明?誰的發明,發明了什么?這只完全不符合常理的鳥是發明出來的? “是這鳥的名字,它叫發明!”邵景行倒退一步,苦逼死了,“離遠點,離它遠點!近了要死人的!” 發明,屬于“五鳳”之一,見載于《樂緯葉圖徵》。書里說:五鳳皆五色,為瑞者一,為孽者四。又說:似鳳有四,并為妖……二曰發明,烏喙,大頸大翼大踵……至則喪之感也。 這五鳳在app上只有幽昌有真實照片,看起來像只比例不大協調的鶴,只是顏色格外鮮艷些。其余的幾種因為尚未有人親眼目睹,所以就只有古書里傳下來的圖片,說真的畫得都挺一言難盡的。 不過現在邵景行明白了,敢情真不是古人畫技有問題,而是這些東西就長這個鳥樣兒! 但重要的不是長相,而是這東西的異能。 《樂緯葉圖徵》里記載的為孽的四鳳之害分別為:至則役之感也;至則喪之感也;至則水之感也;至則旱之感也。 乍一聽,仿佛并沒什么了不起,因為并沒有明確地說能造成什么災害,而只是一種感應,但其實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才是最可怕的。 感,即感應,而感應這東西的范圍大得很,比如說——召集。 幽昌在app的記錄中就很明確地寫道:所現之地,尸成旱魃。 旱魃是什么東西,不知道的人很少,可見這玩藝的可怕之處。然而幽昌出現的地方,不但自己能致旱,還能將普通的尸體制造成為旱魃一起來肆虐為害,這能力就更為可怕了。 有幽昌這個例子,其余那幾鳳的能力也就可想而知了。反正邵景行現在站在這只發明的面前,就已經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了。 這是人類在還沒有登上食物鏈頂端的那漫長時間里磨練出來的直覺,就像野獸能夠感知危險一樣,邵景行敢確定自己面對的是種十分可怕的東西,就像面對了一個死神。 至則喪之感也,邵景行現在算是明白了,這東西絕對能把與死亡有關的東西都召集過來!而能致人死命的東西可實在太多了。 也幸好這里是灌題之山,因為大面積流沙的緣故,這里的活物并不多,只有那父和竦斯,而這兩種異獸又都比較低級。但即使如此,邵景行也看見有竦斯從不遠處的樹木后探出頭來,原本褐色的眼珠詭異地微微發紅,似乎是想上來攻擊的意思。 竦斯并不食人,甚至那父也只是從流沙中拖出已死的獵物食用,說起來還都算是比較“無害”的異獸。但現在看來,在發明的影響之下,這些東西也更有攻擊性了。 這可不行!再拖一會兒沖上來一群發瘋的竦斯那父,這可就更沒法對付了。 邵景行的念頭還沒轉完,發明已經發出一聲烏鴉般的叫聲,兩扇寬大的翅膀猛然拍動,撲面而來的強風卷著沙土打得人睜不開眼睛,而發明長長的脖子一伸,黑色的長喙已經無聲無息地探到了邵景行的胸前。 砰地一聲一團火球炸開,邵景行就地連打了三個滾,只聽見發明惱怒的嘎叫和爪子踩在自己身側發出的摩擦聲,簡直令人毛骨悚然。 打不過??!怎么辦? 邵景行一邊連滾帶爬地躲,一邊拼命地轉動腦筋——這玩藝太靈活,剛才他要不是眼睛一閉的時候就在身前放了個火球,恐怕就要被來個黑虎——黑鳥掏心了。但就算這樣,炸開的火球仍舊被發明躲了過去,只燎焦了它一小撮頭毛,根本沒有造成什么大傷害。 如果換了霍青來, 耳邊傳來的尖叫讓邵景行猛地靈光一閃,顧不上嘴里全是沙土,他翻身跳起來就喊:“唐佳,唱歌,唱歌!” “什么?”唐佳瞇著眼尖叫。沙土撲得睜不開眼,她只能勉強看清那只鳥追著邵景行又啄又抓,而他全程在地上亂滾毫無還手之力。這已經嚇得她想立刻逃走了,現在邵景行還讓她唱歌?瘋了嗎! “搖籃曲!催眠曲!小夜曲!隨便什么都行,讓它睡覺??!”邵景行狼狽地又躲過一擊,吐掉嘴里的沙子大聲喊,“你的異能呢?用出來??!” “對,對,我有異能——”唐佳喃喃自語,大腦卻是一片空白,“搖籃曲,搖籃曲怎么唱來著?” “月,月兒明,風兒清?”王成剛躲在一邊,唱了一句走調的歌提示。 “不是那個!”唐佳簡直想拽自己的頭發,“是勃拉姆斯的那個曲子……” “隨便什么??!”邵景行連滾帶爬,“隨便什么都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