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節
“他說他姓賀茂?!敝孛髯x的書不少,自然知道賀茂這個姓氏的份量,果然他才說完就發現袁非神色微動,就知道自己這個誘餌是拋得對了,“賀茂川?!?/br> 袁非心里重重一顫:“那珠子呢?” “在紅隼身上?!敝孛骺嘈?,“也是怪了,那些育蛇死追著紅隼不放,我都懷疑是不是被那顆珠子吸引過去的?!?/br> 這句話只有一半是真的。在他們被迫分頭逃跑的時候,育蛇確實都追著紅隼去了,所以他和禍斗才能僥幸逃脫。但究竟是不是因為那顆珠子,重明可不確認。不過,就像賀茂川沒要過那顆珠子一樣,并不妨礙他這么說。反正袁非也無從考證。 賀茂川的重視這,再加上育蛇的緊追不放,重明覺得,這應該可以引起袁非的注意了。不過,還欠缺一點兒份量…… “你怎么知道育蛇是沖著那珠子去的?” “我也是猜的?!敝孛鞑粍勇暽赜^察著袁非的表情——這反應似乎有點太強烈了?甚至超出了他的預料之外。他本來以為,加上賀茂川,能讓袁非有點興趣就不錯了。 重明知道袁非本質上跟他們是同一類人,別看是從特事科出來的,其實袁非關心的只是自己,對于賀茂川這樣的偷獵者,只要不觸及袁非的利益,他是不會管的。 但袁非背后那個人不一樣。如果那個人知道有個日本來的陰陽師進入山海世界,還對一顆來歷不明的珠子很感興趣,那么那個人一定也會感興趣的,到時候他就有用了。 不過,雖然是這么想的,但剛才看見袁非的態度,重明心里還是有些不安——萬一袁非不拿這事兒當回事,消息遞不到他背后那人手里去呢? 不過現在看來,袁非對這件事似乎很有興趣?難道說那珠子真跟猴子的死有關,是什么重要的東西? “什么樣的珠子?”重明正琢磨的時候,袁非已經追問。 這時候重明倒有點猶豫了。說實在的,如果不是因為那些育蛇死追紅隼的事兒,他都不敢把那珠子拿出來說。如果是一顆渾圓的,還可以說是舍利什么的,但中間打了孔的,那顯然就是人工制造的裝飾品了?;蛟S古玩行里會覺得值錢,但對他們這些異能者來說肯定屁用沒有啊。 但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難道他還能自己縮回去?重明謹慎地把那顆珠子描述了一番,重點放在“似玉非玉,似骨非骨,堅硬如鋼鐵”,以及“其中的孔有九曲,但一點都看不出人工穿鑿的痕跡,似乎是天然形成的”上。 一邊說,他一邊觀察著袁非的表情。畢竟他說的這幾條,怎么聽怎么都像古玩行里標榜吹噓的話。 然而袁非卻陡然就變了臉色:“你說那珠子的孔有九曲?你確定?” “這個……”重明沒想到他反應會這么強烈,倒不太敢肯定了,“我映著光看了看,那珠孔確實是彎彎曲曲的……”至于是不是真的九曲,那誰會去認真數啊。 “你在哪里看見的?”袁非追問。 這剛才重明都給他講過,包括那具疑似防風氏的尸骨,然而很顯然的,袁非剛才根本就沒聽,純粹是在敷衍他而已。 不過重明也不敢抱怨,只得把剛才說過的話又說了一遍。這次袁非可不是剛才的態度了,簡直恨不得摳著他的每句話都反復地問,險些把重明問掉了底兒——他可是說賀茂川也想要那顆珠子的,這么一句句地摳下去,他險些前言不搭后語,露了破綻。 “你說那日本人在找什么?”袁非只覺得心里一陣陣發熱。重明不知道這珠子是什么東西,他可是知道啊——那就是祁同岷所掌握的,五色蛾卵! 果然,山海世界里也是有五色蛾卵的,并不只是祁同岷手里才有。不過,那個日本人也對這卵感興趣,難道他也知道? 袁非皺起眉頭。祁同岷之前是跟他提過,說有個日本陰陽師在山海世界里亂竄,但當時他只說這人是想捉一頭辟寒犀。 說起來,山海世界里的偷獵者并不少,就說日本那邊也不是只有賀茂川一個。只不過想進來淘金的人多,真正能有所斬獲的人卻少,倒是實力不夠死在山海世界里的人更多。所以袁非聽說這陰陽師想要辟寒犀,想的也不過是這家伙要煉個式神之類,并沒怎么放在心上。但現在看來,好像并不僅僅是這樣? 重明并不知道賀茂川在找什么,賀茂川雇傭他們的時候說的是要捉辟寒犀,但也說過還要找一處叫做冷川的河流,至于活石的話,他卻一個字也沒有向重明等人提起過。 但現在重明當然不能這么說:“他說有一條水極其冰冷的河流,河流里有許多類似這樣的珠子。他想找辟寒犀,就是因為河水太冷,需要辟寒犀的角才敢下水?!?/br> 不得不說,重明是個很聰明的人,一個辟寒犀,一個冷川,就讓他猜到了兩者之間的關系。只不過河里全是珠子這話就完全是瞎編了,然而他自己都沒料到,這瞎話說得雖不中亦不遠矣。 “類似的珠子……”袁非一雙眼睛已經完全放出光來。也就是這會兒車里太暗,否則重明一定能看見他眼冒綠光了,“那個陰陽師就是在找這種珠子?”原來竟然有那么多五色蛾卵!也對,這東西本來就生長于山海世界,祁同岷手中的不過是祖上傳下來的一點遺留,千百年來如果有五色蛾在山海世界里繁衍,有這么多卵也并不稀奇。 “那冷川在什么地方?”這種東西怎么能落到日本人手里去,只要被他得到,祁同岷算什么,特事科又算什么!他將有無窮無盡的蛹可以用,還用得著像現在一樣,替趙連星這樣的人出力去賺錢嗎?更不用心驚膽戰地把女兒送出國,然后自己東躲西藏,只想著怎么攢夠了錢也外逃了。 到那時候,他哪里還需要過這種老鼠一般的日子! “這個,賀茂川沒說?!敝孛饔^察了一下袁非的臉色,連忙補充,“不過我聽他描述了一下冷川的樣子,倒有個想法——那個地方,會不會在寒門?!?/br> 寒門,在《山海經》里沒有正面描述,倒是《楚辭》里王逸注解:“寒門,北極之門也?!?/br> 而《淮南子》里也寫到:北方曰北極之山,曰寒門。高誘又注解:積寒所在,故曰寒門。 袁非的理論知識也就那樣,《山海經》、《淮南子》、《莊子》、《搜神記》之類的書籍讀是讀過,但他更關心異獸的資料,至于地理知識什么的,還真不是他的強項。 “寒門——又在哪兒?”北極之山這個名字,《山海經》里是根本沒有的。 重明倒是對這些研究得更多一點兒,而且他現在只是為了引起袁非的興趣,至于自己說的話到底對不對,那還真不重要:“我想過了,那個地方,有可能在海外北經一系里。最有可能的,應該是鐘山?!?/br> 第127章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堅持 邵景行和霍青萬萬沒想到,重明為了保住自己的胡說八道,竟然把袁非的注意力又引回了山海世界。這會兒,他們兩個還在想方設法地隱瞞蟲卵的事兒呢。 從山海世界出來,兩人才知道外頭竟然已經過了半個月。楊殊明被擠兌得險些站不住腳,看見他們終于平安回來倒是大喜過望,正打算借這個機會指責顧笙小題大做,就被邵景行和霍青帶回來的資料給壓了下去。 “鰲足柱的記錄古已有之,但這些年來還是第一次發現?!逼钔河H自主持這次會議,壓根沒讓楊殊明插手,開口就先強調邵景行和霍青帶回來的資料的重要性,最后不忘加上一句,“幸好小霍和小邵安全回來了,否則這樣珍貴的資料,我們可以永遠都沒法看到了?!?/br> 楊殊明臉色鐵青,卻無話可說。張晟親自去大荒之山看了,那地方真是一時野火燒天,一時冰寒刺骨,就算是異能者都呆不住,好容易撿著日已入,月已出的空兒跑進去,遠遠的就看見一堆黑色的灰燼,正是已經被焚燒殆盡的鰲足柱。那些灰燼被月入時的冰寒凍住,還能隱約看到腳趾的輪廓。 張晟也沒敢再跑去把那些灰燼翻一翻,誰都不知道這一段不冷不熱的時間究竟有多長,萬一正在灰燼堆里翻著,月亮又落下來了呢?到時候跑都跑不迭。說實在的邵景行和霍青能活著出來,已經是運氣好到爆了。 不過這樣一來,之前鰲足柱為何能保存完好就成了個謎,邵景行和霍青當然是絕口不提五色蛾,其他人自然也就無從得知。楊殊明倒是質疑了一下他們兩個帶回來的那份拓印資料,但甲骨文又不是什么外星文字,特事科里就有精研的人,很快就翻譯了出來。 “這是一份名單?!逼钔喊逊g出來的內容投影到屏幕上。 其實文字本身的內容很簡單,大意就是一句話:共工毀壞不周山,造成大洪水,女媧為補天而煉五色石,以共工一族為祭。 再下面,就是共工氏族做祭品的人的名字,其間那些花紋樣的裝飾則不是文字,而是一個符陣,據后勤部的分析,主要是起到了加固鰲足柱的作用。 這份資料,邵景行和霍青商討之后還是一字未改地拿了出來,結果不出他們所料,女媧提到了煉制五色石,卻并沒有說明究竟是怎么煉制的。 “以共工一族為祭是什么意思?”下面果然有人提出疑問。 “其實就是處死吧?!彪S即就有人回答,“畢竟就是共工一族破壞了結界,不處死不足以震懾后來人。說是作祭,不過好聽一點而已?!?/br> “但是處死犯人,還要留下名字?” “釘在恥辱柱上?”說話的人自己也不怎么確定。死都死了,還把名字記下來,好像有點太狠了,不大符合女媧的形象啊。 邵景行有點沉不住氣地看了一眼霍青。他當然明白,留下這些名字不是因為這些共工氏人是罪犯,而是因為他們以生命和異能催化出了蛹,用以維持新的符陣。也許他們是在贖罪,但同時也算是一種犧牲,女媧把他們的名字刻在鰲足柱上,其實也是認可了他們的犧牲。 “我覺得以共工一族為祭,應該與煉制五色石的方法有關?!碧K正忽然開口,“這個符陣的作用,會不會還沒有發掘完全?” 邵景行頓時就覺得更沉不住氣了。就知道還是會有人考慮到這個問題的。也幸好鰲足柱和里頭的尸骨及蟲卵殼都被燒成了灰,否則特事科真可能再派人進鰲足柱里去看,那可就瞞不住了。 霍青在桌子底下伸手捏了一下邵景行的手,示意他穩當點兒。有人考慮到這個問題并不奇怪,就是要提出來,才能打草驚蛇呢。 但是他已經觀察過一圈了,似乎并沒有人有什么異樣的表現,包括顧笙。 見到黃宇之后,霍青才知道顧笙為了他們兩個失蹤跟楊殊明硬杠了一場。這讓他更覺得矛盾了——顧笙真的是那個手握蟲卵的人嗎? “我們已經研究過了,這個符陣的主要能力是封鎖和加強?!眹栏笨崎L身邊的一個中年女人嚴肅地開口,“雖然還不能說完全吃透,但這個符陣應該與煉制五色石無關?!?/br> “可是如果沒有關系的話——”蘇正皺著眉頭,“女媧又為什么要斷鰲足以立四極?” 在傳說里這是為了撐起天空不讓它墜落下來,但特事科的人自然知道這跟天空沒半點關系。而如果鰲足柱就是個停尸間,那不管怎么想都沒有存在的必要。所以,鰲足柱必然是有用的,而這用處,就在于這個“以之為祭”上。 “你們兩個怎么看?”祁同岷對于下面的爭論不置可否,問霍青和邵景行。畢竟他們兩個是親眼看見完好的鰲足柱的。 霍青搖搖頭:“時間緊張,我們只來得及把外面的文字拓印下來,沒有時間爬上去看?!?/br> 邵景行配合地做出心有余悸的表情:“霍青本來想先上去的,幸好……” 黃宇頓時也露出了心有戚戚焉的表情。他親眼看見了被燒成灰又凍成冰塊的鰲足柱,以及那一片灰蒙蒙的幾乎是寸草不生的荒野:“要是日入之時你們還在鰲足柱上面,那可就全完了……” 楊殊明一直沉默地坐著,這時候才忽然說:“大荒之山一直是日月所入之處,為什么之前鰲足柱都沒事,等你們看過了,鰲足柱就被燒成灰了?” 這個問題早就在霍青和邵景行的預料之中,霍青根本沒搭理,邵景行則是嬉皮笑臉:“這個真是個問題,可能是鰲足柱外頭的防守措施被我們無意中搞壞了?畢竟當時在海上情況緊急,霍青使盡全力來了一劍,說不定把防護符陣什么的劈壞了?!?/br> 楊殊明被他噎個倒仰?;羟嘁窃诤I蟻硪粍湍芘鼔啮椬阒姆雷o罩,那這能力真是在特事科都數一數二,得是上頭倚重的強異能者。如果不是的話——鰲足柱壞不壞,就更找不到他倆頭上了。 而且邵景行說得這么坦蕩蕩的,連責任都不屑推卸,他要是再抓著不放成什么樣子?楊殊明還是在自知之明的,他現在在特事科,完全就是人厭狗憎的存在,還是少挑點毛病吧。 另外,楊殊明其實也想不出霍青和邵景行有什么毀壞鰲足柱的理由。他們兩個帶回來的那份符文拓件已經被證實是完整的,這么重要的東西都是完整的,那毀掉鰲足柱又有什么用呢? 當然,楊殊明是萬萬想不到鰲足柱里面是什么樣子的。不過從某種方面來說他也沒有猜錯,鰲足柱本來也不是霍青和邵景行毀掉的,他們倆只不過隱藏了一些東西罷了。 楊殊明的責問果然引來不滿,一個行動一組的中年人就沉聲說:“時間太久,連結界都會松動破損,鰲足柱的保護當然也會失效,也許就是因為失效了,你們兩個才能進入大荒之山?!?/br> 這個解釋也很合理,立刻引來一片附和:“沒錯啊?!?/br> “要不是小霍和小邵湊巧碰上,一個日入鰲足柱就沒了,恐怕我們永遠都不可能知道曾經有這么個東西了?!?/br> 楊殊明更郁悶了。但他沒法反駁,因為這種情況確實很有可能。雖然他覺得這些特事科的人也是格外針對他,卻也沒什么辦法。 祁同岷似笑非笑地看了楊殊明一眼,在桌子上敲了敲,轉移了眾人的注意力:“大荒之山的鰲足柱雖然被燒毀了,但很可能還有其它的鰲足柱存在,我們根據大荒之山這個信息,或許可以試著推測其余三根鰲足柱所在的位置。如果能找到那三根鰲足柱,或許我們就可以解開全部的秘密,甚至找到女媧所設下的符陣?!?/br> 這話一說出來,已經沒人再去理楊殊明了,能找到符陣就意味著可以修復結界,誰還管楊殊明說什么酸話啊,搶在某些人前頭把符陣找出來,徹底把兩界分隔開來,這才是最重要的。 當然,僅憑著一根鰲足柱的位置,還無法準確推斷其余三根鰲足柱的位置,但是至少已經有線索了。后勤部那邊已經劃出了大致范圍,正試圖再縮小一點,好讓行動組的人去探查。 不過這項任務目前大家還都不抱太大希望,因為根據這次霍青一行人在山海世界里的遭遇,可以證明目前已知的“山海世界”很可能與實際的“山海世界”并不完全相同,而后勤部那邊的推斷正是依照了已知的地圖,所以很可能要找的地方并不是實際上的“四極”??梢哉f,行動組的這一次尋找,很可能一無所獲,最主要的就是提供更多的數據,好讓后勤那邊可以“修正”坐標。 從會議室出來,楊殊明一言不發,直接下了樓梯。 這次的分組安排完全就是由祁同岷和顧笙來決定了,根本就沒征求他的意見。雖然霍青和邵景行最終是安全歸來,但楊殊明心里明白,他算是把特事科里的人都得罪遍了,可能之前有些人對他們“監督小組”的身份還會有點忌憚或者交好的意思,但現在……他們連面子情兒都不做了。 “楊哥——”張晟算是楊殊明的鐵桿,這個時候當然還是跟在他身后,但也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憋了半天才說,“你剛才要是別那么說……” 他是親自去過大荒之山的,還趕上了一次月入,盡管已經跑出大荒之山,還是能感覺到追在身后的那股子寒流,仿佛只要稍微慢一步就會被凍成冰雕。月入如此,日入的情形可想而知,燒掉一個鰲足柱實在也沒什么難的。 而且,如果鰲足柱是女媧布置的,這個布置能讓鰲足柱在如此的冰火兩重天里屹立數百上千年不倒,那張晟也不覺得憑著霍青和邵景行兩個人就能把這布置毀掉。所以楊殊明剛才說那句話——即使張晟也覺得他真是有點枉做小人了。 “就霍青那個人,其實……”張晟對霍青當然是不大喜歡的,但是他也得承認,霍青那個人,根本不像是會搞陰謀算計人的。尤其像鰲足柱這么大的事兒,他們女媧派想要修復結界也得靠這個消息呢,霍青要是隱瞞,有什么好處? 楊殊明臉黑得像鍋底一樣:“你是說我小人之心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張晟徒勞地解釋了一句。 “行了?!睏钍饷魇箘乓种谱×俗约旱膽嵟?,“不管怎么樣,剩下的三根鰲足柱我們得盡快找到?!币悄軗屧谔厥驴频娜饲懊婢妥詈?。 “這我知道?!睆堦蛇@次當然也是安排進了行動組里,同組的有兩個二組成員及一個監督小組成員,對半開,行動上應該還是比較方便的。 楊殊明剛覺得心里這口氣順了一點兒,眼角余光就看見莊卷帶著一個監督小組的人,跟兩個一組成員有說有笑地走在后面,頓時這口氣就又堵住了。 這次他被搞得這么狼狽,莊卷倒是跟特事科的人趁機打成了一片,連這次行動都跟一組成員安排在一起——特事科里,一組成員年齡平均最長,經驗也是最豐富的。常規行動可能看不出來,但現在山海世界空間頻繁出現異常的時候,一點經驗可能就決定了成敗。 祁同岷和顧笙這是有意安排的。楊殊明心里清楚。這次行動他根本沒給安排進去,按祁同岷的說法,他是監督小組的組長,特事科的人沒權力安排他。然后他們把張晟幾人拆開來,跟祁同岷領導的二組成員摻雜在一起,卻把莊卷那一伙人跟一組人員安排在了一起,算是狠狠給了他一個啞巴虧吃。 當然,楊殊明也可以自己選一個組參與進去,事實上他也確實隱晦地提了一下,想加入霍青和邵景行所在的小組,然而顧笙的回答是:霍青和邵景行這次頻率突破空間,又是疲勞又是受傷,后勤組要檢查他們的身體有沒有受到什么影響,所以暫時不再安排行動了。 這簡直就是往楊殊明臉上來了一巴掌,還打得啪啪響。就算楊殊明臉皮再厚也忍不下去,所以他現在根本沒有共同行動的成員,要么干脆自己單槍匹馬,要么就加入別的小組,那就得受別人的領導了。 這口氣憋得楊殊明簡直胸悶,呼吸都有點不暢。他跟張晟簡單交待了幾句,就直接離開特事科總部,進了地鐵站。等到他心情稍微平靜下來點的時候,已經進了一處小區。 這處小區位置還不錯,就是房子老舊了一點,看起來就不夠整潔,顯得有些寒酸。 楊殊明站在一棵樹下,仰頭往上看去。從這里他能看見一幢房子的三層陽臺,一個中年婦女正在晾著幾件衣服。 中年婦女年紀大概四十來歲,五官端正,還能看得出年輕時的秀美,但雙眉中間深深的豎紋讓她顯得老態,兩鬢的頭發也已經有明顯的銀絲,在陽光下看得十分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