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或者說,這是鯛魚的異變品種?!被羟嗑捉乐~rou,隨口道,“正像行軍蟻是朱蛾的退化品種一樣?!?/br> 第12章 誤傷 “朱,朱蛾?”邵景行又聽見了新名字。不過——蛾,是能飛的那種蛾子吧?行軍蟻他知道啊,螞蟻跟蛾子可不是一回事。 霍青吃了兩塊魚rou就停了下來:“古漢語里‘蟻’和‘蛾’的發音相同,所以朱蛾即是朱蟻。另外,在□□的時候會有長翅膀的飛蟻出現,形狀如蛾,或許這也是它們得名的原因之一?!?/br> 邵景行回憶了一下在電視上看過的非洲行軍蟻,那顏色也是紅的,不由得咋舌:“那這朱蛾也很兇吧……”行軍蟻所過之處,可是片甲不留。 霍青瞥了他一眼:“《楚辭》有云,玄蜂如壺,赤蟻如象。說的是大量朱蛾團抱在一起,形成的蟻球可以與大象體積相當。單只的朱蛾,身長大概有十五厘米左右吧?!?/br> 邵景行聽得一臉驚駭:“十,十五厘米!”想想那么一大團的螞蟻,他簡直汗毛都要豎起來了,“它,它們的地盤在哪兒?”這比山蜘蛛還要可怕??! 霍青搖搖頭:“雖然見載于《山海經·海內北經》,但螞蟻行動自由,只能說它們曾在海內被發現,卻并不代表它們就只在海內生存?!?/br> 這很有道理啊。螞蟻可是幾乎遍布整片陸地,可以適應各種生存環境的。邵景行后背發毛,趕緊壓抑住要發散開來的腦洞,問霍青:“你怎么不吃了?” 霍青沉默了幾秒鐘,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腿:“沒用?!?/br> “沒用?”邵景行跟著低頭,卻見霍青褲腿上已經濕了一塊。等他把褲腿再挽上去,邵景行頓時就抽了口氣——那瘡口已經大如銅錢,如果算上周圍紅腫的邊緣就更大了。而且現在瘡面的蠕動已經非常明顯,活像一張正在喘氣的嘴,只是嘴里全是黃白色的膿液,混合著血rou看起來又惡心又猙獰。 “不是,這才吃下去,總得消化了才能起作用吧?”就這么點兒工夫,這魚rou也就是剛進胃呢。 霍青搖了搖頭:“起作用的是異能,并不需要消化過程?!彼⒅约和壬夏且粡堃缓系膫?,緩緩地說,“如果有用,至少現在傷口不會這么活躍。我能感覺得到?!?/br> 邵景行不明白為什么不需要消化,但看著霍青腿上那活生生的瘡口,心里不禁發起慌來:“那你現在覺得怎么樣?”這么古怪的瘡口,雖然長在小腿上,但想也想得到,它影響的絕不僅僅是這一小塊兒皮rou。 霍青皺緊了眉頭。他整條腿都在發麻,似乎外面的皮膚雖然還完整,里頭的血rou筋骨卻都要壞了。而且這感覺還在蔓延,恐怕到最后整個人都要…… “那怎么辦!”邵景行頭皮都要炸了,汗毛倒豎,“我們真沒辦法回去嗎?你那個,那個特事科,總有辦法的吧?” 霍青沉吟了一下,站了起來:“還回原來的地方去?!鄙劬靶姓f的也是他現在能想到最好的辦法了,但破界器到現在能量都沒充滿,強行破界肯定是不行的。 “那我們是去找門?”邵景行肯動腦子的時候其實也轉得挺快。但是霍青說過這種門開在哪里也說不準,那怎么辦呢? 霍青一站起來就打了個晃,只覺得一條腿都不大聽使喚了:“回去看看再說?!逼平缙髌崎_的那扇門要是短時間內再破一次恐怕就要變成漏洞了,但如果實在沒辦法,也只能再用一次。而且山蜘蛛的地盤上,也可能還有別的門…… 一想到兩次發現的門都開在山蜘蛛的地盤上,霍青不由得又皺了皺眉頭——這未免有點太巧了,從幾率上來說非常低?;羟嘁幌虿辉趺聪嘈徘珊线@種事,偶然背后多半都是有必然的,只不過他現在還沒能發現就是了。 邵景行一點也不知道霍青又在考慮別的事情了。他只看見霍青一站起來,小腿上那個瘡口就隨著他的動作擠出一股黃白色的膿水來,頓時只覺得自己的腿都疼了起來,趕緊扶住霍青:“你還能走嗎?疼不疼???” 如果僅僅是疼痛,霍青還不會這么擔心。不過他沒向邵景行解釋,只是抓過那張弓支住身體:“沒事,走吧?!?/br> 來的時候走了兩個小時,回去的時候用時更久。邵景行走得苦不堪言:肚皮餓得前心貼后心,喉嚨里卻還有赤鱬rou沒散去的腥苦味兒,更不用說扶著霍青的胳膊越來越酸,只覺得要吃不住勁兒了。這會兒他實在后悔,剛才怎么就沒先拿自己的火烤幾片赤鱬rou,墊墊肚子也好啊。 樹林里的光線漸漸暗了些,霍青遠遠看見前方幾棵大樹,不由得眉頭一皺:“停下?!?/br> “怎么了?”邵景行緊張地抬頭,“有蜘蛛嗎?” 霍青沒有立即回答,只是觀察著前方。他們已經回到山蜘蛛的領地上,有蜘蛛那簡直是肯定的,問題是有幾只。 前方的那些樹看起來都一樣,但他卻能看得出來,有些樹因為有山蜘蛛經常在上面拉絲走動,枝葉都有些粘在一起,跟其它的樹頗有不同。但是,現在一眼望去,形狀有異的樹冠未免太多了些。 “什么叫有幾只?”邵景行慌了神,“不是說一片區域里只會有一只山蜘蛛嗎?”霍青以前明明是這么說的??! “先休息一下吧,不要出聲——”有些痕跡看起來似乎還是新鮮的,那很可能山蜘蛛就在附近。如果只有一兩只他是不在乎的,但如果數量太多…… “??!”霍青還沒想完,就聽見邵景行慘叫一聲,“有蛇!” 邵景行是真累慘了,霍青一說休息,他就想一屁股坐到地上去,不過霍青一個傷患都還站著,他也不好意思就一副熊樣兒,只好硬撐著兩條腿,只悄悄把手往旁邊的樹干上伸,想偷偷扶一下。誰知道他的手剛挨上那生滿藤蔓的樹干,就覺得觸手處有點滑膩,有什么東西從他手掌下面一下子滑出去了。 邵景行最怕的就是這種冷血爬行動物,這一聲慘叫他想壓都壓不下去,兩條腿瞬間就有了力氣,噌地往旁邊跳了出去。他一邊叫,一邊甩著手往樹干上看,卻發現他剛才扶的地方根本沒有什么蛇,而是生了一叢——蘑菇? 只不過這叢蘑菇形狀與眾不同,伸得最高的紅棕色菌蓋寬大半彎,色澤油亮活像龜背,而簇生在下的一堆小菌蓋則組成了頭尾和四肢,宛然就是一只趴在樹干上的小烏龜。正在他盯著看的時候,那叢菌類一晃就消失了,出現在原地的,竟然是一只活生生的小烏龜!這玩藝兒瞪著黑亮的眼睛瞅了邵景行一眼,掉頭就鉆進了藤蔓之中。 邵景行眼珠子險些掉出來。聽說過緣木求魚的,可沒聽說過烏龜上樹!而且這烏龜只有巴掌大,顏色跟剛才那叢蘑菇一樣是紅棕色,與樹干顏色相似,所以他沒發現,一手就按了上去。 “霍青,霍青你快看??!”蘑菇變烏龜,縱然知道山海世界有諸多奇異,這動物與植物之間的轉換也太違背常理了吧? 他還沒喊完,就聽見霍青沉聲厲喝:“低頭!”邵景行條件反射地一縮脖子,只聽啪地一聲,一條他很熟悉的白色東西牢牢粘在身邊的樹干上,隨之而來的就是一股淡淡的腥味。 山蜘蛛!邵景行一個冷戰,扭頭看去,果然看見這條蛛絲搭起的吊橋上,一只龐大的山蜘蛛正快速地從不遠處的樹上往這里滑行。別看這玩藝身軀龐大,在纖細的蛛絲上卻是行走自如,一邊滑行,一邊彎過腹部就要向他們噴射蛛絲。 不過山蜘蛛兩條后腿才抬起來,一支箭已經準確地射中了它的腹柄,也就是頭胸部與腹部相連的最細的那一部位。 蜘蛛能夠靈活地轉動腹部向各個方向噴射蛛絲,正是因為有這個纖細的腹柄。但這會兒一支一尺多長的金屬箭正正穿過腹柄,牢牢地卡在了那里,讓它的腹部一時沒法彎下來,從紡織器噴出的蛛絲完全失去準頭,全落在了灌木叢和草地上,仿佛蒙上了一層白紗。 “還,還有——”邵景行猛然發現四邊的樹上竟然有好幾個灰褐色的影子晃動,至少也有四五只蜘蛛!這些東西體型雖然龐大,爬行起來卻悄無聲息,在這光線昏暗的樹林中,若不是他的視力比從前強得多,恐怕還沒法發現呢。 “怎么會這么多!”邵景行覺得自己簡直要瘋了!說好的山蜘蛛都有自己的領地,一塊地盤里只有一只蜘蛛的呢?這都一群了,是來開party的嗎? 霍青沉著臉沒有說話。上次遇到兩只雄蛛還可以解釋一下,但這次五六只蜘蛛齊聚,除了反常不能再說別的了,這里面一定有問題! 但現在來不及考慮這些了,霍青低頭去解手腕上的破界器:“你拿著這個先走!等充能完畢就按紅色按鈕離開?!?/br> “我,我……”邵景行結巴了,“那你怎么辦?”這次跟上次可不一樣,霍青受了傷,而且傷勢還在加重,留他一個人對付這么多蜘蛛,用膝蓋想都知道有多危險! 而且,在山海世界里,霍青好,才是大家好啊。就算現在他把霍青扔下,自己拿著破界器先走,這個東西充能完畢也還需要整整一天時間。沒了霍青,就憑他自己這點能耐,他可不敢說自己能在山海世界里平安度過這一天。 邵景行深深后悔,為什么以前總是四體不勤,要是今天能活著出去,他一定馬上開始鍛煉!可問題是,他得先能活著出去…… “你退回發現赤鱬的那條河邊去?!被羟嘁呀洶哑平缙魍稚洗髁?,“只要充能達到百分之八十,其實也可以用了?!敝皇谴蜷_的門小而且不穩定,但一個人動作快點,還是能通過的。 “我,我……”邵景行覺得自己腳上跟墜了鉛塊似的,無論如何也挪不動,“算,算了,其實我那個……其實我得了肝癌,也活不了多久了……”要不然還是死在一起吧,不管怎么說,死的時候還有美人相伴,也算是艷福了。就是,能不能給他來個干脆的,別讓他被蜘蛛抓住,死得太慘? “肝癌?”霍青驚訝地看了他一眼,剛要說話卻臉色一變,用力把他推了出去,“閃開!” 邵景行被推得在草叢里連打了幾個滾,只聽見蛛絲粘住地面的啪啪聲——有只蜘蛛不知什么時候悄沒聲地從他們背后的樹上垂掛了下來,要不是霍青及時發現,他大概已經變成粘鼠板上的耗子了! 霍青連人帶弓向另一個方向翻出去,麻木的左腿才一發力,就覺得自小腿處的瘡口處傳來撕裂般的疼痛,如同電擊一般居然穿透整條左腿,一直延伸到腰上。他咬緊牙關,一箭射進懸垂下來的蜘蛛腹部,朝著邵景行大喊:“快跑!”以他現在的情況,也只能拖延一時,如果被后邊趕上來的蜘蛛群包圍,那兩人都得葬身蟲口了。 邵景行這會兒倒不是不想跑,而是跑不了。他腳上到底沾了一根蛛絲,才一拔腳就摔了個嘴啃泥,等他爬起來,發現去路已經被一只蜘蛛堵死了。 人被逼到絕境是會爆發的。邵景行的身體比腦子反應更快,一抬手,一團火球就在那只蜘蛛的兩根螯肢之間爆了開來。 這一下子不單嚇得那只蜘蛛猛地后退,連邵景行自己也愣了一下。上次他在生死關頭爆出來的火球只在自己手掌上,可是這次的火球雖然小一些,卻是離開了手掌,一直迸射了三米多遠! 進化了?出現了拋射功能?邵景行不由得看了一下自己的手。但他才一低頭,就聽見霍青大喝一聲:“閃開!”緊接著撲通一聲,一只山蜘蛛肚子上帶著箭重重摔落在他旁邊,一根長長的步足直接伸到了他眼前,步足末端有銳利的鉤,還長著手指長的剛毛,簡直像根狼牙棒! 邵景行嚇出一身汗,連忙往旁邊打了個滾,轉頭卻看見兩只山蜘蛛包圍了霍青,其中一只猛地噴出一股蛛絲,正好粘住了霍青受傷的左腿。而另一只縱身一躍,就向著霍青壓了下去。 呯地一聲,一團更大的火球準確地射中了蛛絲,立刻冒起一股蛋白質被燒焦的臭味。燒著的蛛絲從中間斷開,火苗卻沒有熄滅,而是分別向著兩端倒卷了上去。 邵景行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發射的火球引發了兩處火災——火苗隨著蛛絲直燒到山蜘蛛的腹部紡織器,又點著了那些剛毛。這東西發出吱吱的尖叫,瘋狂地甩動著肚子亂蹦亂跳,震得地面都發顫。 而另一邊,火苗順著蛛絲舔上霍青的腿,立刻將他的褲子燒著了…… “我去——”邵景行看著霍青在地上打了兩個滾都沒把火撲滅,趕緊爬起來抓著地上的泥沙過去幫忙。他,他明明是想幫霍青,可沒想把霍青燒了??! 被火燒著的山蜘蛛吱吱怪叫,倒是嚇住了其它的蜘蛛一時不敢上前來??墒巧劬靶袚浯蛄撕脦紫乱矝]撲滅霍青腿上的火,眼看著火苗已經蔓延到整條左腿,霍青伸手一劃,手指間鋒利的刀片一閃,把整條褲腿都撕了下來向著一只蜘蛛扔去:“走!” 邵景行連著拋了兩個火球,只覺得自己好像被掏空了一大半似的,給霍青撲打火苗都有些手腳無力,這會兒勉強跟著霍青爬起來,兩條腿簡直就像踩在棉花上,還要霍青拖著他走。 可是被火燒著的山蜘蛛并不肯罷休。雖然身上的硬殼并沒被燒穿,但肚子上的毛已經全被燒光,黑煙直冒。并且這火雖然燒在體表,那種灼熱的感覺卻穿透甲殼深入血rou。山蜘蛛無法描述這種感覺,卻被徹底地激怒了,眼看拋擲火球的人要跑,怎么肯放過,尖銳地吱了一聲,嗖地撲了上去。 霍青拉著邵景行猛地閃到一棵樹后,只聽奪地一聲,山蜘蛛的一根步足深深扎入樹干,震得樹葉像下雨似的落了下來。不知道是不是被晃花了眼,邵景行忽然覺得連腳下都有點不穩,仿佛地面也在震動似的。而且眼前的景物忽然浮動了一下,好像水里的影子在晃動一般,給人一種不大真實的感覺。 “破界器!” “什么?”邵景行一時沒反應過來,剛茫然地問了一句,就被腳下突然翻起來的泥土推得立足不穩,險些摔個四仰八叉。他驚駭地低頭看向地面,卻見草皮灌木都向兩邊分開,從隆起的泥土堆里,露出一個扭動的、光滑的、巨大的頭部,以及一張黑洞洞的嘴,還有嘴邊一圈尖而細的牙齒…… “這又是啥??!”邵景行慘聲號叫,眼角余光看見幾只蜘蛛已經逼近,再加上從地下冒出來的這東西,組成了一個包圍圈,已經把他和霍青團團圍住。這會兒,就算他想自己先逃也不行了。 “按破界器!”霍青也被地下怪物推得立足不穩,但他才一扶住旁邊的樹,就沉聲沖著邵景行喝道,“快!” “???”邵景行還記得他說這個破界器至少得充能到百分之八十,但現在紅色區間頂多也只有百分之六十,還差得遠呢。 “按!”霍青卻絲毫沒有猶豫。邵景行只覺得景物浮動,但他卻知道,這是兩界門要出現的預兆。這片山蜘蛛聚集的地方果然是有問題的,不過現在卻成了他們的救命稻草了。這種時候開門所消耗的能量要少得多。 邵景行被他一吼,下意識地就猛按了一下破界器上的紅色按鈕。一陣低沉的嗡嗡聲從破界器里響起來,邵景行腦袋也跟著嗡的一聲,眼前的景物仿佛變成了兩層的,正在晃動著一會兒重合,一會兒又分開。迷糊之中,他看見一只山蜘蛛從不遠處的樹上猛地向這邊跳躍過來,只不過他還沒來得及驚呼出聲就被霍青用力推了一把,腳下一空,沉了下去…… 第13章 你想治病嗎? “阿姨,我都沒事了,別哭了啊……”邵景行腦門上貼著紗布,一臉無奈地看著眼睛哭得跟桃子似的老保姆。話說老阿姨啥都好,就是感情太豐富了點兒,進門就拉著他的手哭,這一口氣哭了二十分鐘都不帶停的。 “什么沒事啊,看你這頭上……”劉阿姨打從邵景行還在他mama肚子里的時候就到邵家來幫傭了,小三十年下來,看邵景行比看自己兒子都親,摸著他腦門上的紗布,又把兩個綁匪罵了十幾句殺千刀,“警察怎么還沒抓著人哪?” 邵景行摸摸紗布,沒吭聲。六子大概進了山蜘蛛的肚子,三哥則被霍青打爆了,尸體扔在山海世界,警察去哪里抓人吶。 而且,他腦門上這塊紗布,其實也跟這倆人沒多大關系,而是他從山海世界出來的時候,被一輛早起送外賣的摩托車給撞的…… 不過這個當然沒法跟老阿姨說,否則他就得解釋為什么昨天晚上他消失在別墅車庫里,今天早晨卻出現在古玩街上。 “阿姨最近還好吧?”邵景行趕緊把話題岔開。 “哎——好,好?!眲⒁棠樕下冻鳇c不好意思來,“那什么,你怎么還給我錢啊……” “那個啊——”邵景行干笑了一聲,猶豫著不知該怎么開口。當初他交待后事的時候往劉阿姨銀行卡里打了50萬,現在他想再借回來用一下了,畢竟他那輛保時捷這次又丟在了山海世界里,想賣二手車都不行了。 只不過這時候說,會不會讓劉阿姨以為他是后悔給錢了?天地良心,那會兒邵景行可是真心想給老保姆一點東西的,畢竟這些年劉阿姨照顧他可用心了,給個親媽都不換!只是誰能想得到,有一天他也愁沒錢呢? 不過還沒等邵景行張嘴,劉阿姨就小聲說:“本來我是不想要的,那不是——正好兒媳婦娘家房子拆遷,要回遷還得補點錢,就,就先用了……”老保姆一臉慚愧,“小行啊,等他們把錢周轉回來,我就還給你……” “哎喲,阿姨你這是說什么呢……”都這樣了,邵景行也打消了借錢的念頭,“說了是給你的了,還什么啊。不過吧,你自己手里最好還是得擱點錢啊……”劉阿姨的兒子兒媳跟她的關系其實有點疏遠,現在所有的錢都拿去給兒媳娘家買房子,邵景行倒有點替劉阿姨擔心了。 “唉——”劉阿姨嘆了口氣。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對她來說,要不是為了照顧老伴,還真不想離了邵家。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劉阿姨還特地下廚給邵景行下了一碗小餛飩,這才很不放心地走了。 邵景行一直把老阿姨送到別墅大門外,叫司機把人送走,這才耷頭耷腦地轉身回來——這下可找誰去借錢好呢? 別看有個“橫豎都二”的綽號,邵景行對他那些狐朋狗友們看得可清楚呢。這些人大部分都是想從他身上揩油的,要是跟他們借錢,別說他們不會借,他今天早晨透這個口風,中午這些人就會把“碧城馬上要倒閉”的消息傳得天下皆知,而且馬上離他八丈遠,生怕再沾一點兒上身。 要不然,坑他們一把?邵景行暗搓搓地想。這些狐朋狗友里很有幾個想發財想瘋了的,只要他隨便拋個誘餌出來,多了不好說,一星期之內騙個百來萬不要太容易。就是——事后怎么辦? 邵景行一路打著不好的主意,溜溜達達回到自己臥室,還沒進門就覺得不大對勁兒——這次從山海世界出來,他手上那滴青蚨血已經淡得幾乎要看不出了,但這會兒卻又有了點感覺…… 用力把門一推,邵景行一頭扎進臥室,果然看見霍青站在陽臺上,正端詳他種的那盆君子蘭,聽見聲音抬起頭來,往邵景行腦門上看了一眼:“你沒事吧?” “你沒事吧?”邵景行幾乎是同時問了出來。當時是霍青把他推進了兩界門,可是等站到古玩街上才發現只有他一個人,霍青沒出來。 這幾天邵景行可沒少替他擔心,生怕他就再出不來了,現在看見霍青站在眼前,無數的問題一時都涌上來:“那什么,你腿好了嗎?你怎么出來的?我當時嚇死了,那個從地下躥出來的是什么東西啊……”他跌進門的時候,可看見那玩藝的腦袋幾乎已經伸到霍青身邊了! 霍青卻并不激動,只是沖邵景行點點頭,回答了第一個問題:“出了山海世界就好了很多,現在用了藥,瘡口已經要愈合了?!?/br> 邵景行頓時就忘記了別的問題,伸手去扒他的褲腿:“我看看我看看!這個到底是什么瘡???怎么出了山海世界就好了?是不是因為離著叮你的東西遠了,就像魔法一樣,隔著結界魔法的作用就弱了,所以就好了?那要是你再進山海世界,會不會這個瘡又長出來?” 霍青不得不承認邵景行的想像力還是挺豐富的,居然會想到魔法上去。但他也得承認,直到目前為止,他既不知道這個瘡是怎么來的,也不很知道它是怎么沒的,所以即使要反駁邵景行,也不是那么有底氣。雖然有些猜測,但這點想法就跟那些群聚的山蜘蛛一樣,還都無法得到證實,所以他也就不說了,任由邵景行扒他的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