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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格爾先生的體諒是一回事,自己的態度又是另外一回事。 牧旬不想因為自己,耽誤整個團隊的進度。 來到音樂基地,杰看到牧旬,嗨了聲:“牧旬來了!我帶了點吃到,放你桌子上了?!?/br> “好,謝謝?!蹦裂畞淼阶约旱奈恢?,首先投入到工作。 完成自己的這部分后,又詢問其他人后面的事情,將現在能做的東西全部完成,這才停下來休息會。 活動肩膀和脖子,牧旬往周圍環視圈,詢問:“安格爾大叔呢?” 到現在都沒見到人。 “二樓,”杰指了指樓梯通道,“今天一天都在上面,估計又遇到瓶頸了。小心哦?!?/br> 一般心情不好,安格爾就會到二樓的房間自己待著,這時候的他就是個炸.藥桶,一點就燃,不管是誰都能給你罵得狗血淋頭,所以大家都很默契地不去觸霉頭。 牧旬心里了解,可像請假這種事情,頭一次請假還是當面說比較好。 沿著樓梯走到二樓,剛剛站在音樂室前面,就聽到陣咳嗽聲。 看來是咳嗽的老毛病又犯了。 牧旬抬手動作頓了頓,然后敲門。 “誰啊,咳咳,門沒鎖,自己進來?!卑哺駹栍行┧粏〉穆曇?,從里面傳出來。 牧旬打開門,白煙頓時爭先恐后從房間里面沖出來,嗆人的煙味鉆入鼻腔,讓他冷不丁嗆了下。 屋內煙霧環繞,東西都像是籠罩上輕紗,朦朦朧朧的。 牧旬走進去,將窗戶整個打開,原本白熏熏的煙霧消散,屋內頓時清晰可見,讓人舒服不少。 此時安格爾坐在樂器旁邊,左手夾著煙,旁邊擺著酒瓶,地上堆著煙頭,不知道有多少根。 安格爾脾氣不好,一般遇到不順心的,都是直接發脾氣??扇绻娴氖鞘裁创笫?,反而不會講出來。只是自己坐在這里,門窗全部關閉,點著一根又一根煙。 這可不像是因為瓶頸,似乎遇到什么事了。牧旬不確定地想著。 安格爾撐著旁邊樂器,深深吸了口煙,點點橙光腐蝕為灰燼,過了會,吐出煙霧慢悠悠說:“開窗戶做什么?白蒙蒙挺好看的,還暖和,咳咳——” 剛剛說完,又忍不住咳嗽起來,而且還止不住。 牧旬皺了皺眉,倒杯水放到安格爾的桌子上,示意對方喝點。 “水有什么好喝的,一點味道都沒有,還是這個刺激?!卑哺駹枦]有接,拿起旁邊的酒灌了一口。 對于安格爾來說,咳嗽已經是老毛病了,這段時間因為感冒,所以咳嗽比起以前更嚴重一點。按照對方的說法,因為年紀大,身體沒有以前那么硬朗了,所以恢復起來慢??蛇@持續的時間未免太久,狀態看起來也很不好。 牧旬詢問:“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沒那個必要!”安格爾擺擺手,毫不掩飾自己對醫院的厭煩?!皝碚椅沂鞘裁词??” 見對方沒有繼續話題的意思,牧旬頓了頓,這才順著回答?!懊魈扉_始籌備MV的事情,可能來不了?!?/br> “嗯,后面應該都挺忙吧?這里東西,你學得比我想象中快,很多都是提前學了,其實也不著急。要是拍攝發現時間來不及,也不用打電話,直接給我發個信息就行?!卑哺駹栁丝跓?,吐出來,煙霧緩緩散出。 “好。我會提起把自己的部分做完,盡量不耽誤進度?!闭f完,牧旬望著坐在椅子上,不知為何顯得憔悴又頹喪的人道,“你也注意身體?!?/br> “我身體好著呢,天天該吃吃,該喝喝,壓根沒有問題。就你們天天在這里瞎cao心!”安格爾翻個白眼,毫不猶豫道。 “這里的工作你想做就做吧,進度……也不知道我這輩子,還能不能看到?!卑哺駹柕偷托α寺?,眼神放空,說出這句不知名的話。此時的他沒有平常的盛氣凌人,兩鬢斑白,透露出這個年齡段的滄桑。 這時候,牧旬才留意到,這位平常帶著他們一塊弄音樂、指著鼻子趾高氣昂互懟、時不時叉腰大笑,因為不服老勒令讓他們喊名字或者大叔的安格爾,已經如此蒼老了。 明明剛見面時,頭發還是黃的,現在卻突然如冬天來臨的植物般灰敗下去,到底發生了什么? 牧旬心里總有種不詳的預感:“安格爾,你——” “牧旬吶,”安格爾開口打斷詢問,那種迷茫一閃而逝,此時已經恢復平常的他,悠哉悠哉喝了口酒,問:“拍攝MV的話,曲子是已經做好了?給我聽聽?!?/br> “……好?!蹦裂淮驍嘣掝^,突然也找不準感覺。他下樓找到自己的筆記本帶上來,將新歌播放給對方聽。 安格爾聽著音樂的開頭,原本有點懶散的表情,猛地收斂起來,變得專注而認真。他仔仔細細聽著這首歌,不放過任何細節。 第二首、第三首…… 將整個專輯都聽完一遍后,安格爾面露復雜:“真沒想到……你已經跳出這里,做出了自己的東西?!?/br> “原本我以為自己對你的評價已經很高了,現在看來還是低估了你。如果你能夠早幾年,也許我真的能看到……真是上天開玩笑,偏偏這個時候,為什么偏偏是這個時候……!”安格爾說到這里,情緒激動起來,止不住的劇烈咳嗽。 一下接著一下,撕心裂肺,似乎巴不得把器官都給咳出來。手里的煙顫抖掉落下去,火花觸碰地面,悄無聲息地泯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