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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講話,沒有應答,遠遠近近的兵將都勢如破竹的等清淺開口下令,他卻沉默了,愣愣的看著眼前以居高臨下的姿態直視著他的女子,幾年了?四年還是五年?分別了那么長的時間,再次見面卻已經物是人非,什么都不一樣了,只是她還是一樣的眉眼犀利,毫不留情。盡管做了千百次的演習,再見她要講的話,可是在撞上她目光的一瞬間,清淺所有的鋒芒湮滅殆盡,啟唇許久許久只喚出了一個名字,他道:“無離……”聲音顫抖的讓他自己都吃了一驚。 顧落紅是幾乎憤憤的咬牙,“你千方百計的逼我出來就只是為了叫這個名字?” “無離我……”眉頭蹙的死緊,他上前一步想拉她的裙擺卻終是停在咫尺之間,輾轉斂了眉目,有些吞吐的道:“我……我種了辛夷,你不是說想看辛夷花開成片嗎?我種了很多,明年早春開花,想你一定會喜歡的?!?/br> “你找我只是為了讓我看你種的花?”顧落紅一分分的盯死他。 他啟唇想說什么,最終開口卻只是道:“我想陪你等著辛夷開花?!?/br> 顧落紅揚手一鞭抽在他玉樣的臉頰上,咬牙切齒的道:“聞人清淺,你知道我最恨你什么嗎?”盯著他滾了血珠的臉,“我恨你明明喜歡我卻不敢承認!我恨你把他看的我要重!”幾乎是怒不可遏的俯身扯了他的衣襟,“承認喜歡我你會死??!” 清淺迎上她的目光,手指微顫的覆在攥著衣襟的手掌上,有些頹然:“你知道,我不能愛你?!?/br> “那為什么還要找我?”顧落紅霍然打開他的手,想抽回卻被他攥的緊,一用力便被他扯下了馬。 “三娘!”小鳳疾步欲上前,被端木朝華抓住了手。 他道:“別過去,清淺不會傷害她的?!?/br> 一旁的阮氳廷臉色卻是極難看,握著折扇的手指緊的發白。 白衣女依舊圍著端木朝華眾人,等待清淺的指令。 清淺卻一把抱住了顧落紅,閉了眼睛,“我想你了,因為我想你了……” 那話語讓眾人皆是一驚一愕,是怎么也想不到心狠手辣的清淺公子會說出這樣一句話,只是端木朝華搖頭笑了,當日在船上,是誰言語旦旦的說她不過是一件吊著胃口的東西而已,是不甘心得不到的東西而已? 突然便覺得,這個清淺公子別扭的很,原來顧落紅就是他的弱點。 “啪”的一聲脆響,阮氳廷手中的折扇被生生握斷了一支骨節,他抬手將折扇擲向清淺,“你還打不打了!不打便讓這群小娘們起開!” 清淺揮袖擋下,剛要下令拿住端木朝華眾人,突聽顧落紅開口。 “放了他們,我跟你回去?!鳖櫬浼t淡淡的推開他,“你清楚我的手段,強留是留不住我的?!?/br> 小鳳甩開端木朝華的手,卻被白衣女攔住,蹙眉道:“三娘,你這橋段太惡俗了!” “現在是我們占上風?!比顨柰㈦S著上前,“你不用……” “誰說是我為了救你們?!鳖櫬浼t撇嘴,沖小鳳笑道:“我沒有那么二,是的確要回去一趟,順手賣你們個人情而已,還真是愛自作多情?!迸ゎ^對清淺道:“放他們走?!?/br> “好?!?/br> “撤兵回云澤?!?/br> “好?!鼻鍦\答的毫不猶豫,他只要顧落紅跟他回去。 顧落紅瞧了一眼端木朝華又道:“你給三王爺下了什么毒,就給他什么解藥?!?/br> 只這一件頓了住,清淺一時無答,他明白一旦給了端木朝華解藥便失去了所有控制他的機會,更難再救出聞人舒華了。 顧落紅突然笑了,“果然,在你心里救聞人舒華比什么都重要,若是再讓你選,聞人舒華和我,你是否還會毫不猶豫的選擇他?” 是答不上話,清淺頹然道:“他是我師傅……” 顧落紅便什么再也不講,只是斂了目問:“你到底是不給他解藥嗎?” 她不再不看他,不再想理他,清淺突然有些狠不下心,打懷中掏出了羊脂小玉瓶,“我給?!卑瘟思t櫻塞欲倒解藥,被顧落紅伸手搶過。 仰面服下數顆藥丸,顧落紅才抬手將羊脂瓶拋給端木朝華。 清淺猛的蹙了眉頭如鎖,“你不信我?” “你值得信任嗎?”顧落紅毫不留情,笑的諷刺,那么長的時間里,彼此都隔了心,是再也回去最初一起栽辛夷樹的親厚了。 顧落紅淡笑:“走吧?!毕人徊?,頭也不回,只是背著身對小鳳揮了揮手,帶了笑道:“鳳兒啊,回去告訴你爹,我不會給他帶綠帽子的……順便替我轉告你娘,今年臘八一定要記得給我留臘八粥……” 小鳳沒追,立在原地看她漸行漸遠的背影,提了嗓子喊:“我不管你的破事,要喝粥自個早些回來!遲了我一口都不給你留!” 喧鬧太盛,她沒聽清顧落紅是不是大笑著罵她小沒良心,像從前一樣。 這一場無端的戰爭終于是在海上盈月落下之時,結束了。 所有人都得到了,也都失去了。 達奚拓站在廢墟中的祭壇上瞧著滿地的尸骸,愣愣不語。 有人翻著尸骸尋找親人,有人料理辨不清面目的殘腿斷臂,極涼的風中碎碎著誰的哭聲,一聲一落的分不太仔細了。 有人站在他身后,沒回頭,他愣愣開口,“我真的想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