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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明嵐忙倉皇道:“是啊是啊,沈大人身體不好,就先去宮里歇一歇?!?/br> 沈宴沒應聲,而是將目光慢慢的落在一旁的玄衣身上,忽然笑了一聲,又冷又輕蔑,“好,你做的真好?!?/br> 九微知道這句是在對自己講,心中有些煩躁,又怕沈宴動氣身體受不住,也顧不得那么多,伸手去拉他的手,貼著他耳側急道:“你別急,我等會就跟你解釋……” 話未講完沈宴就輕輕的抽了自己的手,退開半步道:“臣因病休養了幾日,不想這朝中就出了這樣大的變故,國舅連同黨羽犯上作亂,罪有應得,臣不敢多言,但沈榮沈非與臣一向親厚,臣素來知道兩位大人的為官做派,最是忠廉,不知這短短幾日是犯了怎樣的大罪,令圣上親自提調問罪,不過堂不審問,直接定下死罪?!?/br> 他忽然撩袍就要跪在趙明嵐腳下,九微伸手就是一托,他沈宴只能跪她一人,一眼掃向趙明嵐,冷颼颼的嚇得趙明嵐忙起身扶沈宴,“沈大人快起來,朕……朕……” 九微拉著沈宴,壓低聲音道:“我們進宮說?!?/br> 沈宴一雙眼睛便陰影重重的望向她,動了動嘴唇,沒發聲的比口型道:放人。 九微臉色難看。 那樣多的眼睛,那樣多的大臣百姓,狐疑議論的看著他們三人,都覺得要有好戲看了,jian相沈宴終于站出來了,只等著看是皇帝連他一起打壓下去,還是他再次掣肘皇帝。 九微抓著沈宴的手臂,心里的火翻翻涌涌,從齒間吐出幾個極低的字,“別逼我?!?/br> 沈宴就那么盯著她看,越看越覺得陌生,那眉那眼,那寫在臉上放在眼里的狠絕,在這明晃晃的日頭下像是一把剛剛出鞘的利劍,閃著寒光,不近人情。 沈宴落了落眼,負袖推開她,一禮到底,對趙明嵐道:“圣上還未回答微臣,沈榮沈非兩位大人到底犯了何罪?” 趙明嵐滿身的冷汗,無措的看九微。 九微將抓空的手指攥緊,負在身后,慢慢對趙明嵐道:“既然沈相和兩位大人如此親厚,他們何罪之有沈相難道不清楚嗎?” 是啊,他們兩人的罪名沈宴再清楚不過了,貪贓枉法,結黨營私,勾結玄衣……九微要秋后算賬隨便一條罪名都夠處死他們了。 但他們是沈家人,是他沈宴的人。 這日頭真毒,曬的沈宴頭暈目眩,抬頭對趙明嵐道:“微臣不知,還請圣上明示?!?/br> 九微心中的火突突直冒,沈宴這是鐵了心的要和她對著干了!她對趙明嵐使了個眼色。 趙明嵐忙揮手讓玄衣過來,“你來告訴沈大人……” 玄衣低眉垂眼的上前,在趙明嵐身側站住,平靜又安順的開始一條條一件件的歷數沈榮沈非的罪狀。 沈宴肺腑里泛著惡心,喉頭里涌著腥甜的液體,頭暈目眩的頭像聽不清,只覺得聽了好久,玄衣果然是好樣的,那樣多的罪名,他全找到了。 九微在身側笑了一聲,“沈相如今可清楚了?這些可都是七皇子親自查明的……” 沈宴身子忽然晃了晃,她的話就嚇在喉嚨里伸手扶住他,“沈宴!” 沈宴就那么猛烈的咳嗽起來,咳的直不起腰,咳的人心驚,在她的手臂里咳的一口血嘔出來,九微一瞬之間脊背都寒了,“傳沈青!” 崔子安先反應過來拔步要去。 “不必?!鄙蜓鐡纬鲆豢跉?,一把抓住九微的手腕,抬起臉道:“證據呢?還請七皇子拿出證據,交由大理寺秉公審了才不寒了滿朝忠臣良將的心!” 他那樣蒼白的臉,帶著血的唇,額頭細細密密的汗,一雙眼睛咳得微紅望著九微,將九微望的一腔怒火消滅殆盡。 九微無可奈何,一字字道:“沈相說得對?!?/br> 趙明嵐驚詫,九微已抬頭冷冰冰的道:“陸家人犯上作亂證據確鑿,該殺,兩位沈大人,還是該再審一審?!?/br> 沈宴聽著趙明嵐下令將沈榮沈非壓入大牢,這才放松下來,昏在了九微的手臂里。 =================================================================================== 沈宴生來就是和她作對的,從以前到現在。 九微坐在靜幽幽的大殿里,看著榻上昏迷的沈宴,她一直在看沈宴,像在出神,眼睛卻在沈宴身上。 他側臥在榻上,換了一身干凈的白袍,長發散了一背,安安靜靜的躺在那里,他將大半的臉埋在錦被里,只露出一角淡淡的眉尾和眼角。 他昏睡了多久九微就看了多久。 沈青已經給他施了針,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說就這么熬著吧。 副將在殿外看了半天不敢進,大殿里坐著的人臉色十分的不好,一言不發的沉默著,氣場卻冷的嚇人。 崔子安看不下去,跨了進去,先望了望榻上的沈宴,又低低對九微道:“那幾個陸家人已經處死了,陸容城也又關回去了,該處置的也都已處置?!庇忠活D,“陸青云那個倒霉兒子也被拿下了,你打算怎么辦?” “他叫陸舟對嗎?”九微依舊沒動。 “是?!贝拮影仓浪睦锶缃窕饸馓咸?,也不敢說什么,只是勸道:“不過是個七八歲的娃娃,什么也不懂,聽人說沈宴能救他爹,他就去了,你消消氣?!?/br> “聽誰說的?”九微問。 崔子安搖頭,“不知道,問他他只說一個jiejie,但帶著面紗他沒看清,我會派人去查的,你放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