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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手指一軟,手中的刀當啷落地,每根手指都在發顫,張口似乎想說話,半天卻沒有聲音。 “紀螢……”端木微之翻身下馬,“你想說什么?” 她吃力的張口半天,伸手攥住端木微之的衣襟,指尖留下一片血紅,偎在他耳邊,失聲一般,一個字都發不出聲,嘶啞良久,端木微之聽見她字字沙啞的道:“殺了他……殺了他……” “好?!彼p輕的一個字,紀螢像被抽空一般,癱軟了下來。 舒曼殊想上前,端木微之卻先一步抱住紀螢,在她耳邊道:“紀螢,能殺他的只有你……告訴朕,容妃之子是誰?” 紀螢睜著一雙染血的眼睛看黑沉沉的天,極啞極啞的道:“舒曼殊……” ============================================================================== ——有一天,你能聽到所有世上你沒聽過的聲音,這時莫名的你哭了。 ——有一天,你永遠沉默不語,把所有欲望都沉浸在夜里,你發現你啞了。 ——有一天,你能自由的奔跑,所有的一切都不再重要了,所有的。他們說你瘋了。 ——當一切都不再重要,那你的存在還要不要繼續?繼續,你死了。 (曲名:最陽光的歌 歌手:煙頭樂隊) 第一次看到這歌詞的時候就想要留到今天用,終于可以了…… 第69章 三十五 “醒了嗎?” 她聽到有人在身邊說話,近近的又遠遠的,像漂浮的棉絮,眼前的床幔被挑了開,灰蒙蒙的眼睛里有一個影子晃啊晃,她看不清楚。 “紀螢,紀螢……” 那人坐在她身邊似乎在叫她的名字,她愣愣的瞧著那人,半天都分辨不出是說,眼前有手指晃了晃。 “你……看不見了嗎?” 聲音似乎有些發慌,又在她眼前晃了晃手指。 “圣上,娘娘從醒來就一直這個樣子,不說話也不哭,叫也沒有反應,就愣愣的盯著你看……傻了一樣……” 又有個女人的聲音開口說話,末了哭了出來,掩著嘴巴哽咽的讓人心煩,她盯著晃在眼前的手指,忽然張口咬了住。 那人嗤的抽了一口冷氣,“別別,別咬……疼?!鄙焓中⌒牡呐牧伺乃哪?,哄攏道:“你怎么咬人???是餓了嗎?快松口,松口朕喂你喝湯……” 她愣愣的盯著眼前那灰撲撲的影子,唇齒之間泛溢出腥色的血,卻死都不松口。 旁側的女子也慌忙來掰她的嘴,卻不敢用勁,焦焦的道:“娘娘快松開,都咬出血了……” “紀螢……”那人叫她的名字,攔下那女子,也不掙扎,由她咬著,慢慢的同她說話:“你有火氣發不出來對不對?你不知道怎樣發泄你的情緒對不對?怎么都不哭呢……非要見血才甘心?” 那人一手捧著她的臉,讓她對上一雙黑魅魅的眼睛,道:“紀螢,你看清楚我不是舒曼殊,我是微之啊?!?/br> 微之?她聽著這個名字在腦袋里想了半天,卻發現腦袋里像上了把鎖,什么都找不到。 “紀螢?!蹦请p夜色一樣的眼睛一直瞧著她,“我已經把容妃之子是舒曼殊的事情告訴太后了,已經派官兵去捉拿他了,我會幫你殺了他的,凌遲刮骨,剝皮抽筋,好不好?” 舒曼殊……舒曼殊……這個名字在她腦袋里轉啊轉,像一把鈍鈍的刀,絞得她腦袋有一些疼,她記得這個名字,舒曼殊。 殿外有人沖了進來,跪下行禮,焦焦的道了一聲:“圣上!” 端木微之細細的蹙眉,有些不悅的看了愣愣咬著他手指的紀螢一眼,“朕不是說過任何事情等朕出去再稟報嗎?” 那人抬頭看他一眼又慌忙斂下,道:“事關舒曼殊……屬下不敢耽誤?!?/br> 端木微之眉頭一挑,“什么事?” 那人吞吐半天道:“舒府已經人去樓空……舒曼殊跑了……” “跑了?”端木微之剛要發怒,咬著他手指的牙齒忽然松了開,他忙轉頭看紀螢,“紀螢……” 紀螢滿齒滿唇的血,愣愣的看著堂下跪得那人,滾了滾喉頭,張嘴要說話卻半天沒有聲音。 那人也詫異的看紀螢一眼,又請示的看端木微之,瞧端木微之點了點頭,才道:“屬下奉令趕到時舒府已經空無一人了,城中宵禁幾夜了,估計也跑不遠,圣上可要派人出京都去追?” “恩?!倍四疚⒅畡傄铝钊プ?,紀螢忽然起身,赤腳躍下了床榻,直奔出去。 “紀螢!”他慌忙追出去,“你要去哪里?”話音未落便見紀螢在黑漆漆的夜里回過頭來,極長的發逶了一肩,素白的衣衫被夜風扯的像是要騰飛的羽翼,他愣愣道:“你在生病,朕會派人去追的,放心他跑不了,乖乖回來……”對她伸出手。 紀螢卻轉身便跑,黑發白衣,遠遠的瞧著像極了一只斷線的風箏…… 端木微之不轉頭下令道:“派些人馬,朕和你們一同去!” ============================================================================== 竟也沒有人攔她。 她在宮門外奪下一侍衛的馬,侍衛要攔,旁側的老兵道:“是宮里的娘娘,圣上昨兒才下令,她出入宮門不得阻攔?!?/br> 便慌慌退下,她像是什么都沒聽見,什么都沒看見,木然著情緒,翻身上馬,一揚鞭就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