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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夫面有難色,“圣上吩咐屬下將您平安送出宮,若是您出了什么差錯,屬下怎么向圣上交代……還請娘娘體諒?!毖员貏傄畔萝嚭?,紀螢忽然擦身出了馬車,劈手奪過他的馬鞭,在他的腰間一帶,他別在腰間的刀已經不見了。 “娘娘!” “姑娘!” 兩人的聲音都未落地紀螢已經翻身躍上頭前的馬背,抽刀出鞘極快的將套在馬身的繩索砍掉,揚手一鞭,黑馬脫離馬車而去。 “姑娘!”青娘跳下馬車在后面緊追兩步,“去不得??!”眼瞧著紀螢策馬的背影漸行漸遠,她幾乎要急哭出聲,慌慌的轉身對車夫道:“快去告訴圣上,姑娘去了舒府!” =============================================================================== 這城中今夜竟然宵禁,空寂寂的街道沒有一個人,馬蹄聲踏過街道向踩在她心頭,越發的慌亂。 平白的怎么會宵禁?她忽然慌急了,卻不知道在慌些什么,仿佛什么事情正在發生。 她快馬加鞭,到舒府門前剛剛好撞上舒曼殊的親信,扛著個黑色極大的包裹出門來,抬眼看見紀螢勒馬在門前,臉色一剎那蒼白如見了鬼似地,言語都吞吐:“姑……姑娘……” 紀螢目光落在他扛的包裹上,問道:“舒曼殊呢?” “公子……公子在府里,在府里?!彼钢诎?,慌慌的避開身,不敢看紀螢道:“屬下還有事,先告辭了……” 有什么液體打他肩上的黑包裹里透了出來,落在腳下的青石板上艷艷的紅色。 紀螢忽道:“等一下?!?/br> 那人卻渾身一顫,扛著包裹拔腿便要跑,紀螢掉轉馬頭一鞭抽在他的手背上,只聽他慘叫一聲,松了手。 肩上的包裹咚的落地,有什么東西從包裹里滾了出來,咕嚕嚕的滾到紀螢的馬蹄下,黑馬忽然一聲嘶鳴,驚亂的人立而起,紀螢沒拉穩,摔跌而下。 那人慌忙去扶她,眼神閃爍的道:“姑娘這……這和公子無關……” 紀螢也不瞧他,只愣愣的瞧著不遠處滾出包裹的那東西—— 血,碎rou,人頭。 她有些發傻,彎腰撿起那顆人頭抱著懷里看了半天才認出來是誰,蒼白清秀,睜著一雙幽洞洞的眼睛看她,極長的亂發纏滿她的手指,寸寸糾結。 是誰呢? 是誰呢?怎么可能是他? 那人看紀螢就那么抱著人頭站著,半天半天都沒有表情,竟也不哭不鬧,就那么瞧著懷里的人頭,良久才聽她喉嚨里啞啞的出聲,“大哥?” 那人有些怕了,慌忙跑回府中。 這宵禁的夜里真的靜的出奇,天地間什么都沒有了,沒有聲音,沒有光,紀螢站在那里有些發暈,傻掉了一般。 似乎有人叫她,“阿螢阿螢……”叫了半天,她恍惚的抬頭,看見漆黑的夜里舒曼殊的臉,浮生繪色。 “阿螢……你怎么在這里?”舒曼殊問她,目光下垂看到她懷里的人頭,道:“阿螢,你要信我,紀從善不是我殺的……” 你要信我,要信我…… 她有些聽不真切,眼睛里有什么東西掉出來,殷紅的將眼球都染成一片血色,夜是紅的,舒曼殊是紅的,什么都帶著血,那液體落在紀從善的頭顱上都是艷紅的色。 “阿螢……”舒曼殊似乎有些慌了,看她蒼白的面,眼角里滾出殷紅的血,一句話都不敢多講,伸手想奪下她懷里的人頭,“阿螢你不舒服,先給我……” 紀螢忽然一刀砍過來,狠且快,舒曼殊踉蹌閃躲,刀還是順著眉心在胸口劃了一道極長的口子,登時便有血從眉心,從胸口,一珠珠的溢出來。 “阿螢你要殺了我?”舒曼殊看著胸口的那道傷口,驚駭的看紀螢,“你不相信我?你覺得紀從善是……” 他話未講完,紀螢一刀又砍了過來,沒有招式只是狠,出奇的狠,刀刃下的風都讓人睜不開眼睛。 舒曼殊躲開,她一刀接一刀的砍下來,抱著頭顱,滿臉滿身的血,鬼魅一般,也不講話,沒有表情,沒有知覺,只愣愣的盯著舒曼殊,一刀比一刀狠,攥的手指都出血,透出包扎的棉布甩在地上。 刀刀要他的命。 舒曼殊避開一刀,猛地上前扣住她的手腕,喝道:“紀螢!我再說一次,人不是我……” 沒待他講完,遠遠的一隊人馬奔來,開弓上弦直指向他,端木微之勒馬在不遠處,揚聲道:“放開她!不然朕即可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舒曼殊瞧著遠遠近近的弓箭手,蹙眉道:“圣上要給我安給什么樣的罪名?” 端木微之抿嘴言答不上,舒曼殊便冷笑出聲,“等你想清楚了再來?!鄙焓忠獙⒓o螢帶在懷里。 她突然松手,左手接過刀,朝著自己被舒曼殊扣住的右手腕一刀砍下,毫不留情。 “住手紀螢!”舒曼殊慌慌松手,抬手攥住了她的刀刃,指尖見刃生血,她哭的越來越厲害,卻沒有表情只愣愣的從眼角掉著血珠子,眼睛里看不見一絲的光,他忽然覺得,紀螢死掉了…… “阿螢……我松開你,你把刀給我好不好?”他試探性的抽她手中的刀,她卻攥的緊。 端木微之揚鞭策馬到了她身側,伸手道:“紀螢,跟我回宮?!?/br> 紀螢木木的轉過頭看他,滿面橫橫縱縱的血讓他吃了一驚,“紀螢……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