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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嘉逸的呼吸微微急促起來,不知道在心里想到了什么,不過很快又被他平復下來,輕笑道。 “這三種……是你爸在后天會用到的藥,你作為他‘唯一’的兒子,怎么也該了解一下用法用量吧?怎么能讓我這個外人來告知你呢?” “唔!唔唔唔!唔……” 盛瀾瘋狂地掙扎了起來,被原嘉逸按在頭頂、戴著手銬的手腕死命地想要脫離原嘉逸的的控制,卻因著不敵原嘉逸的力氣而敗下陣來,不甘心地瞪著他的眼睛。 原嘉逸很享受這種對盛瀾的精神折磨,這讓他覺得很有……一種冷漠旁觀地審視著一條作惡多端的靈魂受到懲戒的快感。 “盛少爺,急什么,我還沒說完呢?!?/br> 盛瀾的眼淚已經決堤,止不住地狂涌而出,倒像是個受害者一樣委屈可憐。 “簡單來說,硫噴妥鈉會讓盛江河的意識喪失,然后……他的恐懼中……注射巴夫龍,巴夫龍會導致他的肌rou麻痹,繼而呼吸衰竭,最后呢……是氯|化鉀,讓他的心跳停止……停止是什么概念?是‘唰’地一下——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再也睜不開眼睛,帶著滿心的、對他來說的遺憾,和注射硫噴托納前的最后一點點……清醒的意識,呼吸越來越慢,越來越慢地……離開這個世界……” 盛瀾的后背滿是冷汗,整個人顫栗著停不下來,仿佛是下一刻就要打在他身上的那種無措。 “哥……你說……爸爸他會不會很害怕???” 原嘉逸的臉上露出類似于憐憫的表情,漂亮的淺色眼瞳里隱約有水光在閃爍。 盛瀾看得呆了,連眼淚都忘了流下。 他好可怕……真的好可怕。 “他要去見我mama了,我應該為我mama感到高興的不是嗎?畢竟……她是那么的愛他……” 原嘉逸看了眼窗外的雨幕,臉色陰沉,手上的力度驟然收緊。 盛瀾慘白臉上的表情極其痛苦,可他越痛苦,原嘉逸的嘴角便越發上翹,“可是他不配啊,他哪兒配見我mama呢?” 門外的警察估計是覺得原嘉逸在病房里待的時間太久,抬手敲了敲門。 原嘉逸剛要答復,正巧手機也同時響了起來,他松開掐著盛瀾手腕的手,從白大褂的口袋里掏出手機接起來。 “您好,我是原嘉逸?!?/br> 聽筒里傳來的聲音略為急促,原嘉逸邊聽皺起了眉,“好的,我就在住院處,現在馬上過去?!?/br> 掛了電話,原嘉逸眉宇間的神態馬上變得和之前判若兩人,但對盛瀾的態度仍舊是冰冰涼涼的溫柔刀。 “哥哥,我還有場手術,就先出去了,真遺憾,只能和你待這么一會兒?!?/br> 原嘉逸一點都不怕盛瀾大喊大叫,十分隨意地松開了捂著盛瀾嘴巴的手,挑挑眉梢,“哥哥……要好好養傷?!?/br> 他走到門口,剛要握住門把手開門,就又轉身走回到床邊,蹭去盛瀾眼角的淚水,看了眼他身下的床褥,輕笑一聲,“星期三那天,我會再來看你的?!?/br> 盛瀾無暇再肆意辱罵悠然走出病房的男人,他的身下早已浸滿了黃色的液體,并迅速將整間屋子都熏得腥臊不已。 原嘉逸換了個口罩,在途徑的洗手間里匆匆洗了把手,衣袂翻飛著進了急診室。 “原老師,您來得真快啊……” 一切準備就緒只等患者到場的實習醫生略有些殷勤地笑著對原嘉逸奉承道,卻被原嘉逸擺擺手打斷,“說情況?!?/br> “患者男性,約一小時前發生的車禍,傷到了左膝,因傷處疼痛而導致活動受限,無短暫昏迷,無惡心嘔吐,無胸腹部疼痛,無大小便失禁,無胸悶氣急……” 實習醫生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原嘉逸的臉上,雖是匯報情況,但更多的是在觀察老師的表情。 不知道原嘉逸是聽到了哪個詞,臉色微不可見地變了一下,隨即又恢復常態,繼續認真聽他說話。 “嗯,我去準備一下?!?/br> 站在無影燈下,原嘉逸緩緩閉上眼睛,深吸了口氣,默默平復著自己的心情。 每每心態凌亂的時候,唯有薄慎言能夠安撫下他的惶惑。 原嘉逸抿著嘴唇,讓大腦暫時拋開關于盛家的一切,集中注意力專心于手術。 左側膝關節三維ct顯示,左髕骨骨折。 “患者入院后予以左下肢具外固定,術前相關檢查已完成,數值未見明顯異常,無明顯手術禁忌?!?/br> 原嘉逸低低地“嗯”了一聲,停頓了半天,說道,“鑒別診斷?!?/br> 剛剛在外面的那幾分鐘,實習醫生還以為原嘉逸跟他生氣了,心中對原嘉逸的敬畏使他從進了手術室就沒敢多吭一聲,只默默等著原嘉逸需要他的時刻,此時聽到原嘉逸似乎是在拉拔他,緊忙咽了口唾沫,忙不迭地說道,“病理性骨折,拍片提示骨質內異常陰影,患者有明顯的外傷史,X光片未見明顯的骨質破壞……” 巡回護士給原嘉逸擦了汗,麻利地退到一邊。 整個手術室里的氛圍都因為原嘉逸一人而變得有些壓抑,在精神高度緊張的狀態下,任何人都沒有絲毫的懈怠,皆全心全意地盯著臺上的患者。 “致病原因?!痹我莸拿碱^微微舒展了些。 這種手術對于原嘉逸目前的水平來說,難度不算很高,甚至還有空余的時間為旁邊的年輕醫生講解各個步驟,或者向他們提問來驗收其對知識的吸收程度。